《穿成農家老太後》


    作者:黃柏山人


    文案:


    莫名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時空,陳鳳琪所麵對的開局有些淒涼——


    原主已寡居多年,辛苦養大的兒子為攀高枝,視生母為陌路……


    第一章 開局淒涼


    陳鳳琪此刻正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心情有些崩潰,她本是位曆史學博士,苦學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從國內頂尖學府拿到博士學位,爭取到在一家重點大學任助理教授的職位,可以開始享受自己的大好人生。


    結果卻樂極生悲,因遭遇意外而喪命,喪命之後雖然沒有死,穿越時空成為這個陌生時代中的一位農家婦人,可是原主現在所處的境遇實在有些艱難。


    能讓一位來自後世的曆史學博士感到陌生的時代,絕對不是因為陳鳳琪無知,而是因為她所寄身的這位農婦所處的國家,並不是她所熟知的曆史上得任何國家,安國,這裏完全是個異時空。


    雖然從原主遺留的記憶中透露出的信息看,這個安國的一些風俗及社會製度,倒是與陳鳳琪印象中的有些相似,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安國於州府新台縣陽山鄉。


    原主現年三十五周歲,五年前喪夫,膝下隻有一子,名叫李成傑,早年就已取得童生,去年成親娶妻江氏,今年前往府城參加院試時,路遇山洪,一去不返。


    原主在得知消息後悲傷欲絕,躺床多日,待到身體稍恢複後,就想去兒子的喪命之處,請人為他收個屍,或者是帶迴遺物,助他魂歸故裏,入土為安。


    結果還沒等她趕到地方,就在鄰縣看到她活生生的兒子,隻是對方已視她為陌路人,聽其他路人議論,那是某個迴鄉祭祖的大戶人家少爺。


    那分明是她親手養大的兒子,原主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認錯,可是對方直接視她這親母為陌路,已經成了別人家的少爺的事實,讓原主備受打擊,隻因惦記著家中已經身懷六甲,將要臨產的兒媳,她才不得不強撐著原路返迴。


    隻是原主在相繼遭遇這連番打擊後,雖然活著迴了家,卻也鬱鬱寡歡,最終因心力交瘁而死,將要咽氣的千鈞一發之際,被她這個來自異時空的魂魄所接手。


    梳理清楚這裏邊的前因後果後,陳鳳琪悠悠歎了口氣,對她而言,好死不如賴活著,雖然年齡憑空增加近十歲,身份從前途光明的助理教授,變成一位繼喪夫之後,又相當於喪子,還即將要做祖母的寡婦。


    正在這時,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婦人端著盆水走進來,看到陳鳳琪已經睜開眼,本來愁容滿麵的臉上頓時綻放出充滿欣喜的笑容。


    “娘,您感覺好些了嗎?”


    接收完原主的記憶後,陳鳳琪雖然還有些不大適應,卻已經能夠聽懂對方的話,撐著起身道。


    “嗯,我好了,這些天辛苦你了。”


    雖然聽到陳鳳琪口音有點怪,江氏也沒有放在心上,隻顧著歡喜不已,家中本就沒了公爹,又沒了丈夫,若是再沒了婆婆這個頂梁柱,她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也就沒了活路,腹中孩子有沒有機會生下來都難說。


    “娘,我不辛苦,您還是先別起來,再躺著歇歇吧,可別落下什麽病根。”


    在這個年代看來,三十五歲的年齡,已經是可以當祖母,讓兒女後輩孝敬的老人,在陳鳳琪看來,三十五歲正值年富力強,完全是個青壯年,哪裏就老了?


    倒是眼前這個現年僅十七歲,就已經大著肚子,即將生孩子的年輕女子,在她的認知裏,應該還是個正在上高中的花季少女,還沒有成年。


    結果對方將要成為孩子媽不說,還成了個小寡婦,在這個女子生存艱難的世界裏,命運何其坎坷。


    好在這個江燕娘心性還算堅韌,小小年齡在遭遇到失去丈夫的打擊後,並沒有倒下,在婆婆生病之際,大腹便便的進出忙碌服伺著。


    原主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陳鳳琪卻是怎麽也無法心安理得的躺著,讓這麽一位孕婦照顧著。


    “燕娘,我想開了,這病就好了,家裏現在就剩下我和你,還有你這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我們娘倆都要堅強些,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


    見婆婆終於振作起來了,江燕娘含淚帶笑的連連點頭。


    “好,我們一家都要好好的,再也不要出什麽意外了。”


    李家自祖上起,就是個耕讀人家,早年也曾出過舉人老爺,家中薄有資產,原主的丈夫好不容易才在年近三十時,取得個秀才功名。


    卻因是個四體不勤的書呆子,每考一迴,相當於過一次鬼門關,傷了根本,從而青年早逝。


    原主是個還算精明的婦人,知道一心死讀書的丈夫靠不住,她便悉心打理家裏還剩下的那些田產,好好培養兒子。


    所以家裏如今還有一百多畝田地,租賃出去百十畝,還有三十多畝,都是自家雇工種植,在這陽山鄉中,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一個小地主。


    原主丈夫所在的這一支雖然人丁不興,但是整個李氏家族卻是這陽山鄉中有名的大姓之一,族人眾多,原主的丈夫去世時,就曾有人打過他們這一支的家產主意,卻因見到原主精明潑辣,她膝下又有已經考取童生,將要成年的兒子,才不得不作罷。


    如今原主兒子的死訊已經傳開,原主病倒在床,隻剩下一個身懷六甲的兒媳,勢必又將有人會蠢蠢欲動,原主正因知道這些,才會硬撐著一口氣活著迴來,現在換成陳鳳琪,當然更不會給人可趁之機。


    聽說李陳氏已經可以下床,與原主丈夫這一支未出五服的一位三大爺,立刻帶著五服內的本家族人代表上門。


    “七侄媳婦,你既然已經好了,這成傑的後事,也是時候該要好生準備起來了,這家裏雖然就剩下你們婆媳兩個婦道人家,不過有我們這些自家族人在,可以先過繼個男丁到成傑名下,為他當孝子,定能幫你將他的後事辦得風風光光的。”


    真正開口後,陳鳳琪稍作適應,就能根據原主的記憶,說出當地的話,此刻聽到這位李三爺話,她滿臉不悅的迴道。


    “三大爺說得這是什麽話?咋能這麽咒我家成傑呢,哦,你們大概還不知道,我這趟出去,之所以迴來得這麽快,是因為我在鄰縣得到消息,說是有位府城過來的大戶人家,當日也正好路過出事路段。”


    “有人看到,他們救走一個年輕書生,根據那形容,我發現那正是我家傑兒,大悲大喜的刺激之下,我才有些承受不住,迴來又病了這幾天。”


    那一副發自內心的欣喜模樣,絕對不像是剛剛喪子的反應,李三爺目露精光的看著陳鳳琪。


    “侄媳婦這話可當真?”


    陳鳳琪一副理所當然的反應。


    “當然能當真,這種事還能有假?就是不知道成傑的傷,現在恢複得怎麽樣了,能不能趕上這次的府試,那鞏縣的何大老爺,可真是好人哪。”


    “可惜我去的時候,人家已經祭完祖離開了,要不然,我就能將成傑接迴家,這次的考試錯過了也不要緊,重要的人要平安。”


    看她說得煞有介事的模樣,李家族人頓時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可是其他人不知道,李三爺卻因早年的經曆,知道鞏縣的確有個姓何的大戶人家。


    那何家嫡支是京裏的大官,分支族人跟著沾光,也都顯赫不已,那何家在鞏縣說話,比鞏縣的父母官都管用。


    在他看來,以李陳氏活了大半輩子,這迴才首次出縣的見識,絕對沒能力編出這麽一段話,所以李三爺雙手撐著拐杖,笑容滿麵的迴道。


    “這可真是祖宗保佑,希望成傑能早日康複,早點迴來,免得我們這些親人掛念。”


    陳鳳琪滿臉慶幸的順口接過話道。


    “可不是,幸虧成傑這次命大,是被何大老爺那樣的富裕人家給救了,要不然,就憑成傑受的那傷,把家裏的這點家底都給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


    說到這裏,仿佛察覺到自己失言,陳鳳琪立刻咽下未盡之言。


    李三爺聞言,頓時目光淩厲的問道。


    “侄媳婦這是有什麽隱情瞞著我們嗎?”


    陳鳳琪這才難掩懊惱的迴道。


    “沒什麽,因為怕大家擔心,我才沒說,三大爺既然問起來,那我也就實不相瞞,其實我在聽說這件事後,還是不大敢確認,就去鞏縣縣城最好的藥館打聽了一下。”


    “在那確認何大老爺救下的書生確實是成傑的同時,我還聽到他們說,成傑受傷特別嚴重,雖然經過他們那裏最好的大夫治療,現在已經性命無憂,卻耗用了許多名貴藥材,就算是賣了家裏的這些地,都不一定能還上那些藥錢,所以我這心裏正愁著呢,到時候……”


    沒等陳鳳琪將話說完,李三爺就已經迅速接過話道。


    “到時候,我們一定要讓成傑好好感謝人家,記住人家的大恩大德,好了,既然侄媳婦的身體沒有大礙,也知道了成傑那孩子的消息,我們就放心多了,時候不早了,家裏都還有一大攤子事,我們就先走了。”


    陳鳳琪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要開口挽留,原本已經約定好了,要將自家孩子過繼到李成傑名下的那家人,也有些心有不甘,卻因看到李三爺臉色不好,隻的咽下未盡之言。


    看到這群人氣勢洶洶的上門,江燕娘心裏就一直很忐忑,卻在陳鳳琪的吩咐下,沒有出來應酬這些人,直到那些人離開,才麵帶擔憂的走出來。


    “娘,這種話,恐怕隻能打發他們一時,等到過段時間,見到相公還沒迴來,他們可能還是會打主意,再加上我這腹中孩兒,也不知是男是女,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陳鳳琪不以為意的迴道。


    “不管是男是女,你隻管安心養好身子就行,不用擔心這麽多,我既然能打發他們一時,給眼前爭取到時間,以後就能打發他們一世,讓他們一點都占不到我們的便宜,這群無能的蠢貨,隻知道不勞而獲的盯著別人的東西,不足為懼。”


    第二章 謀劃


    陳鳳琪早在梳理好原主的記憶後,就在思考如何掙脫眼前這困境的問題,心中已有了對策。


    即便雖然沒有親身體會過,對這個陌生時空的環境了解不多,卻因學的是曆史,讓陳鳳琪十分了解在華國古代的封建政權統治下,鄉下宗族勢力有多強大,以及對於一個家庭而言,可以頂門立戶的男丁有多重要。


    就算江燕娘這次能生下個男孩,在家中隻婦女孩童的情況下,那些盯著原主家產的所謂親人,依舊不會放過這次可以吃‘絕戶’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唯有原主的那個已經成年,而且還是已經取得童生身份的讀書人兒子,在這些人的麵前,有著足夠的威懾力,就算是真死了,陳鳳琪也要堅持將他說成活的。


    更何況陳鳳琪也不算是說假,她相信原主身為母親的判斷,那個可能是因為傷到腦子,聽到他親娘的唿喚,雖然知道迴頭,卻視她為陌生人的‘何家少爺’,應該就是她的兒子。


    即便對方現在已經成為別人家的少爺,這些李家人若敢去找人對質,也不是無跡可循,若有本事幫她找迴來,讓她多個便宜兒子侍奉,陳鳳琪也不介意。


    接下來的時間裏,陳鳳琪不動聲色的開始整理家當,收拾好便攜帶的細軟後,又去找李氏族長,族長不是他們這一房頭的自家,就算是吃‘絕戶’,也輪不到族長這種已經出五服的本家。


    在這種情況下,當陳鳳琪提出,她要帶著兒媳婦去縣城待產,打算將家產變賣,為還人家何大老爺救她兒子的債做準備時,李家族長語重心長的勸道。


    “侄媳婦啊,這田地是根本,我們這些莊戶人家若是失了這些根本,將來等到侄孫迴來,你也不好跟他交待啊。”


    有一說一,在當前這種大環境下,族長李樹山能說這話,真的是在好心相勸,隻陳鳳琪心中早有打算,麵帶苦色的迴道。。


    “大伯,我這也是為了成傑考慮,他是因為被人即時搭救,才能撿迴一條命,人家何大老爺家大業大,或許不在乎救成傑的花費,可是我們不能做那昧良心的事,因為家窮,就不知道迴報,畢竟成傑是讀書人,將來還想謀個好前程呢,哪能早早的就壞了名聲呢?”


    聽到這話,李樹山歎了口氣道。


    “你倒是個明大義,識大體的,難怪能將成傑養得這麽出息,可是你也說了,那何家大老爺已經帶著成傑去府城了,你何不再等等,等到成傑迴來,看他怎麽安排。”


    陳鳳琪也歎了口氣,才不大好意思的笑迴道。


    “不瞞大伯,成傑這一天沒迴到我身邊,我這當娘的啊,心裏頭就不踏實,當時在鞏縣,要不是惦記著家裏,我就恨不得能趕緊追上去,可是一想到我身上沒什麽錢,就算跟上去了,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提接走孩子的事,隻好先迴來。”


    族長的妻子張氏立刻從旁接過話道。


    “唉,這些大老爺們哪知道我們做娘的,為了孩子能豁出去一切的苦心,侄媳婦說的這些,我特別理解。”


    “成傑那孩子是個聰明有出息的,這次又得貴人相救,要是處好了這層關係,讓人知道我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家肯定能對他另眼相看,將來的前程肯定差不了,哪還在乎這點田地啊。”


    他家子孫興旺,雖然家裏的田地不少,可是分到每個房頭,就不多了,而村裏的田地是有數的,近些年還算風調雨順,大家的日子不說過得有多富足,但是隻要不是遇上什麽特殊情況,或是太過懶惰,日子都還過得去,沒人願意賣田賣地。


    陳鳳琪打算賣的那一百多畝田地中,有八十多畝是好田好地,現在屬於稀缺資源,若是放出消息,願意買的大有人在,人家主動提出,願以市場價賣給他們家,對他們家來說,絕對是個大好機會。


    在他們這些莊戶人家而言,田地才是根本,哪怕買下這些田地,幾乎要耗盡家裏的積蓄,張氏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達成這樁交易,李樹山也很心動,隻是他還惦記著自己身為族長的身份,才會這樣勸阻。


    不過有了他妻子的助攻,這場賣地交易還是初步達成,聽說陳鳳琪為了籌錢去接兒子迴來,將自家田地都賣給族長的事,以李三爺為首的這些李家人雖然心犯嘀咕,但也沒敢冒頭。


    因為將心比心,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誰也舍不得賣田賣地,賣掉可以傳給子孫後代根本,所以這讓他們更加相信陳鳳琪的那套說詞。


    同時,他們也很擔心陳鳳琪要是賣了田地,還是湊不夠這些錢,會找他們這些親族借,所以不僅沒人勸阻她,還都明顯疏遠她家。


    請村裏的裏正做中人,簽好田地買賣協議,並去縣衙辦好過戶手續後,陳鳳琪成功拿到一筆數額不小的銀錢。


    距離江燕娘臨盆,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樣子,雖然有一定的風險,陳鳳琪還是決定在盡量做好預防措施後,帶著她一起離開新台縣,理由都是現成的,去府城接兒子,不放心將要臨盆的兒媳婦,才會冒險帶上。


    “燕娘,你怕不怕?”


    麵對陳鳳琪的詢問,近來看著陳鳳琪做這一切,無形之中受其影響,變得更為堅強的江燕娘搖搖頭道。


    “不怕,我知道娘是為了保護我們這個家,才會做這些安排,我們要是不盡快離開,那些人會做的事,將會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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