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清冷的眸子刺的他生疼,良久,才聽見她問;「你隻是來問這個的?」


    白慎行垂在身側的手倏然收緊,隻是來問這個的?這個不重要嘛?對於你來說不重要?顧言清冷的話語在白慎行聽來,猶如萬箭穿心,讓他痛的不能唿吸。


    「你認為這個不重要?」他心如刀絞、緊鎖的眉頭始終盯著她。


    顧言心虛不已,卻也不想在白慎行麵前表現出半點柔弱的模樣。


    「你認為這個很重要?」這麽多年過去了,所有的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你來問我還愛不愛你,有何用?我愛你,你能讓我少受那幾年委屈?


    我不愛你、你能迴到從前讓我不受任何傷害?白慎行,你問我還愛不愛你,我怎麽迴答?


    白慎行滿臉怒容,狠狠的抓著她纖細的手臂,「那你覺得什麽是重要的?跟別的男人在酒店共度良宵是重要?還是深夜海灘私會重要?」


    人若是失了理智,什麽話語都說的出來,白慎行已然是被顧言滿不在乎的麵龐和清冷的語氣刺激的快要發瘋。


    顧言聞此言,隻覺得心底狠狠一寒,甩開他附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麵目可憎的對著白慎行道,「不管我是個跟人共度良宵也好,海灘私會也罷,跟你白董有任何關係?你我之間、本無關係,是你一直自作多情,才有了今天這個不上不下的局麵,我愛你如何?不愛你如何?就算我還愛你,你能讓我少受那幾年的苦痛?」


    你如今是以什麽身份站在這裏質問我?你憑什麽?


    我顧言如今過的日子,擁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都是我在歷盡千帆萬苦之後掙來的。白慎行看著顧言麵目可憎滿臉厭惡的看著自己,隻覺心如刀割,明明是話語,卻有如刀子般的利刃,一下一下的割著他的心。他滿身疲憊不敢置信的重複著顧言的話語,「你我之間本無關係?全是我自作多情?」


    顧言,你真狠,我愛了你二十年,你卻跟我說,你我之間全是我自作多情?


    我承認九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沒有維護你,可是前麵那十一年,我哪一天不是將你當成我的掌中寶來對待?


    顧言,你不能因為我做了一件錯事,就將我對你的所有好我給推翻了。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你可知,我這些年,就是僅憑著你還需要我這個信念一路支持自己走過來的,如今你卻說我是自作多情。「顧言、你怎能如此殘忍?」白慎行悲痛欲絕的神情狠狠的刺著顧言的心。


    她本意不想刺激他,可是此刻話語已然出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迴來的。「白慎行,世人都在說我殘忍,可誰又能知道,你有多殘忍?你將我泡在蜜罐裏十一年,將我扔出去的時候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轉折,最大的苦難,便是你給的?」


    在這個世界上別太依賴任何人,因為當你在黑暗中掙紮的時候,連你的影子也會離開你。


    你說我殘忍,你白慎行才叫殘忍,你給了我十一年的溫暖的,把我寵成一個什麽都不會,什麽都需要靠你來解決的寄生蟲,可你將我扔出去的時候,從未考慮過這一點,你從未想過我在國外會不會支撐不下來,我一個連粥的煮不熟的人,在國外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我找過你,我隨你而去了,是你轉身的時候太過決絕,」白慎行怒吼道,每次顧言拿多年前的事情來說的時候,他就想告訴她,當初在你走的第二天,我便去了你的城市,我們給你安排的學校,住宅,我都去過了,是你轉身太過決絕,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如果你不走,如果你呆在舊金山,我還會將你泡在蜜罐裏,讓你依附與我。


    「你讓我走的時候難道不決絕?」顧言怒聲質問。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有那麽多不要臉的人,明明做錯了事情,卻還要一副你必須原諒他的神情看著你。


    「我等了你八年,這八年我一直在自責,一直在悔恨,你為何不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白慎行隻覺得有人在扼製住自己的咽喉,不能唿吸聲音也沙啞的厲害。


    屋外狂風大作,陽台的窗戶未關,將窗簾吹的肆意飛揚。


    屋內劍拔弩張,好像馬上就要展開一場廝殺。「正是因為世人都覺得做錯了事情有贖罪的機會,所以才一直肆無忌憚,」正因為這樣,所以你們當初在傷害我的時候並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讓我給你機會?誰給我機會?


    在這種陰雨天當我傷口痛的要死的時候,誰能給我一抹良藥,讓我不去疼痛?


    白慎行,你知不知道,在這種天氣,我是最恨你們的時候?「所以你就準備狠心傷我到底?」白慎行撕心裂肺,本就虛弱的身體,此刻更是顫顫巍巍。「是你自找的,」顧言冷漠道。


    屋內倏然靜謐,隻聽見外麵狂風唿嘯的怒吼聲,白色的紗簾飄逸在窗邊,隻覺得詭異不已。


    小奶貓在顧言腳邊喵喵叫著,伸出爪子撥著她。


    「所以,愛你這麽久,也是我自找的?」他顫抖著嗓音問到。


    他不敢問,生怕顧言給出什麽讓他痛心疾首的答案。


    可他想知道,想知道顧言到底將他放在何種位置。顧言看著他原本星辰的眸子布滿哀傷,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貓,在做著苦苦掙紮。


    她雖於心不忍,可是知道,她跟白慎行之間和好不易,如初太難。


    閉著眼,心一橫;「是。」


    冷漠的字眼,堅決的語氣,每一樣都足夠將白慎行推向深淵。


    原本顫顫巍巍的白慎行,此刻更是差點踉蹌倒地。


    靜謐的氛圍,他仿佛都聽得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是深海中的溺水人,而你是一抹浮萍,你不救我,沒關係,我可以拚盡全力遊上岸,可你此刻、卻是將好不容易遊上岸的溺水人一腳踹進深淵。


    顧言,你能體會我此刻的絕望嗎?


    我這麽多年苦苦掙紮隻為等你迴來,外人都道我白慎行是漢城首富,全球財富榜榜上有名,可你知道,我為了這些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失去了多少?


    你一直覺得留下來的是幸福的,可你根本不知道,留在這座城市才是對我最大的打擊。


    「這座城市裏,滿是你的迴憶,你離開之後,我走在街上會想起你,我路過一個公交站會想起你,碰到一個你原先的同學會想起你,你以為留下來的人是幸福的,你根本不知道,每天每時每刻被這些迴憶觸碰折磨到底是什麽感覺,顧言、我仗著你愛過我,苦守一座城等你多年,等來的不過是你的一句自作多情,你將我至於何地?你將我們多年的感情至於何地?」


    他隻覺得今晚喝的酒,全部都在往自己的腦子裏倒灌,讓他腦子混濁不已。


    任由他說的再多,顧言始終一副清冷決絕的麵孔看著自己,白慎行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在酒店共度良宵的時候恨不得掐死他,」白慎行捏著顧言的臂膀惡狠狠的說到。


    今日陰雨天,她本就舊傷復發,此刻白慎行捏著她肩膀的力道,更是要捏碎了她。


    白慎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言的內心狠狠的顫了一下,可是隨即,她道;「那你最該弄死你自己。」


    你一直說看到別人傷我,你就想弄死他,想讓他知道苦頭,可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傷我最深的,是你白慎行。「顧言,」白慎行痛心疾首。


    你別再說了,我難受的快要死了。


    你傷人的話語猶如一把把利刃刺進我的心髒,讓我鮮血淋漓,血流如柱。


    顧言內心顫抖的厲害,可還是要假裝堅強,窗外的狂風吹進來,吹得她肩膀疼痛難忍,鑽心的疼痛直達心底。


    她跟白慎行之間相愛相殺到何時才能結束?


    如果今天是終點,那就在此畫上句號吧!


    索性一次性都疼了。「你說留下來的人未必是幸福的,可你知不知道,離開的人在陌生的環境裏應該怎樣生存?」


    腳邊的貓咪一直在圍著她打轉,用細嫩的爪子撩著自己,顧言知它是餓了,於心不忍,不能因為他跟白慎行之間的爭吵餓著它,俯身準備抱起小貓去餵食。


    可她的一係列動作在白慎行看來,就是將他視而不見,他在顧言心中連隻貓都不如,一隻小貓圍在她身邊打轉她都會抱起來摸兩下。


    自己在她身邊苦守那麽多年隻換來一句自多多情。


    顧言的手還未碰到小貓,白慎行就先行一步抓起它,直接甩在沙發上,甩的小貓喵喵直叫,在沙發上站都站不起來。


    顧言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他是瘋了,這麽嫩的貓咪,經得了他幾甩?


    「白慎行,你個瘋子。」顧言咬牙切齒道。


    白慎行見她要去看小貓,一把拉住她,「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要不是你逼我,我能成這樣?顧言,成就我的是你,毀了我的也是你。」「我一直以來對你遷就隱忍,忍讓,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可你傷我的時候怎能這麽決絕,這麽毫不留情?顧言,你可知道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疼的。」白慎行簡直就是用嘶吼來說這句話。


    顧言本就疼痛難忍的肩膀此刻更是疼的厲害,被白慎行這麽拉著,整隻手臂都快失去知覺。


    她迴頭,怒瞪著白慎行;「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你的忍讓跟遷就成了我遠走異國他鄉的資本。」


    正是因為你當初對顧家的忍讓所以才聯合他們將我送出國門?


    你忍讓的是白鷺,不是我。


    你遷就的也是白鷺,不是我。


    顧言眼裏冒著殺氣,惡狠狠瞪著白慎行,她恨不得現在讓他滾出去。


    顧言此話一出,白慎行覺得自己多年以來的等待成了白費,這麽久以來的隱忍成了白費。


    正是因為他的隱忍跟遷就所以才成就了顧言一次又一次離自己而去的境地。


    白慎行悔恨不已,早就應該在她迴來的時候直接將她禁錮在身邊的。


    早就應該這樣做的。


    外麵狂風怒號,像是兩人內心寫照,身處十八樓,窗戶沒關,這樣的怒號聲像是鬼門關裏的野鬼在吼叫。


    白慎行忍無可忍,此刻,他對顧言所有的情誼都化成了憤怒,而此刻的顧言,亦是被疼痛弄的失去了理智。


    外麵的狂風越大,她的疼痛就加深一分。


    「白慎行、你幹什麽?」


    白慎行滿臉怒火的將顧言拖著往臥室走,她驚恐不已,死命抽著自己的手,試圖從白慎行的大掌中逃脫出來。外人都說白慎行是魔鬼,是地獄魔王,可她從未見過他不好的一麵,以往就算是白慎行想發火也是隱忍著,而現在的白慎行,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像是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他暴怒的麵孔,血紅的眸子跟這天氣顯得相得益彰,狂風怒號陰沉的天氣是他的背景,而他此刻,就像是一個嗜血魔王。她驚恐萬分,生怕白慎行對她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而此刻的白慎行,早就被顧言那些話刺激的理智全無,如果說他此刻還有一絲理智的話,那覺得是清晰的知道,他要得到顧言。


    無論她愛不愛,要不要,他都要得到她。


    我要的,現在就要。


    既然我的隱忍跟遷就是你離開的資本,那我何須隱忍?何須遷就?


    「啊!」顧言被粗魯的甩到床上,原本疼痛難忍的肩膀此刻更甚,還未待她起身。


    白慎行便欺身而上。


    多久以來的隱忍讓此刻的白慎行顯得尤為粗魯,他對顧言掏心掏肺,顧言將他視之如草芥,棄之如敝履。


    更是仗著他的隱忍跟遷就將他釋意中傷,讓他疼痛難忍,近乎瘋狂。


    顧言,我愛了你二十年,而你卻說我自作多情,你可知道,我這二十年裏,除了你,誰都不要?你可知道,我為了贖罪,在你麵前有多低三下四?


    顧言驚恐的眸子始終盯著他,她越是反抗,白慎行便越用力。


    將她禁錮住,不得動彈。


    她承認她會點武力,可是白慎行想製住她,輕而易舉。


    她絕望不已,若換作是以前,白慎行見她如此神情、定然是心痛萬分,不舍對她動粗,可今晚,他明顯失了心智。


    陰沉了一天的天空,在此刻下起了暴雨,狂風暴雨席捲而來,將陰沉的天空打破,白慎行撕開最後一到屏障,挺身而進。


    狂風拍打著窗子,暴雨席捲這整座城市,唿嘯聲湮沒了她因疼痛而產生的驚唿。


    白慎行明顯一滯,抬眸見顧言淚流滿麵,瞬間恢復理智,此刻進退維穀,伸手撫掉她的眼淚,將腦袋埋在她的肩甲處。


    「顧言,我這輩子,隻做過一件傷害你的事,我願意用一生來贖罪,你我之間,已無選擇,」


    他的吻落在她肩膀的彈痕上,顧言明顯一顫。


    屋外風雨交加,屋內一室旖旎,伴隨著電閃雷鳴他一寸一寸的攻著屬於他的城池。


    白慎行今年二十九,早在他同期大學宿舍,便有人知道這種滋味,他不是沒有,隻是那人不是顧言,不要也罷,如今初嚐禁果,自然不會這麽容易就吃飽晏足。


    他時而緊張怕她難受,細細品嚐,時而不可忍耐便猛攻猛打。


    且不說她初經人事,今日本就不舒服,哪能經得住白慎行這麽鬧騰,到最後,盡是任由他擺布去了。


    這年,顧言虛歲二十七,白慎行二十九。


    在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們融為一體,有了實質性關係。


    狂風暴雨下了一整夜,將整個漢城洗刷的透徹,陽光透過窗簾緩緩照進來,告訴她,今天是大晴天。


    緩緩睜眼,背對著白慎行看著窗外,腰間的重量告訴她,他就在身後。


    顧言心理此刻萬般複雜,她從未想過,跟白慎行的關係會發展到這一步,更從未想過,這種本因是夫妻恩愛才會有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一個狂風暴雨劍拔弩張的晚上。


    她跟白慎行,註定隻能一輩子相愛相殺了嗎?


    昨晚的事情完全就是腦子一熱才會發生,她不該跟他對著幹的,白慎行是什麽人她早就知道了,顧言,你簡直就是瘋了。你簡直就是瘋了才會惹的白慎行獸性大發。


    身體上的感覺告訴她,昨晚他到底有多激烈,渾身酸軟讓她不得動彈,可是不能不動,若是許攸寧迴來撞到現場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她微微起身,忍著身體的不適,還未揭開被子,白慎行一伸手便又將她撈迴去。


    「再睡會兒,」他悶聲道。


    連續幾天的失眠加上身體的不適和用力過度讓他整個人感到無力。


    而顧言也好不到哪裏去,若不是想著許攸寧,她也寧願賴在床上。


    此刻的白慎行就像是一個吃飽的小孩子,靠在她的後麵,一下一下的蹭著她,他寬厚的胸膛讓她倍感溫暖。


    白慎行始終摟著顧言,她瘦弱的身子讓他心疼不已。


    昨晚若不是理智尚存,他真怕自己會她折斷她那一盈而握的腰,那能經得住他的瘋狂。


    「疼不疼?」此話一出,他明顯感到顧言身上一滯。


    顧言心底思緒萬千,雲朝翻湧。


    此刻白慎行已經與她生米煮成熟飯,斷然是對她的一切關心都是理所當然,他這麽霸道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在往後的日子放任顧言。


    「恩?」見他良久未迴應,便問到。


    直到身側轉來微微的唿吸聲,白慎行輕聲失笑,確實是累著她了。


    當她一個迴籠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在自己身上手腳並用。


    「許攸寧要迴來了,」顧言伸手拿開他放在腰間的手,忍痛起身,看著一地碎片,不免有些不悅。


    進衣帽間披了件睡袍便到客廳,左右尋著小貓,卻見它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她擔驚受怕,生怕昨晚白慎行那一摔,將它送上了極樂世界。


    過去擼了擼它的毛髮,便見它幽幽轉醒,看著顧言喵喵叫了兩聲。


    她無比慶幸,它還活著,昨晚白慎行暴怒的將它摔在沙發上,若是出了事、她鐵定過意不去。


    白慎行躺在床上,聞著她的味道,嘴角牽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他既高興又害怕,高興顧言已經是他的了,害怕顧言會因為他的魯莽跟衝動在一次棄他而去。


    他必須承認昨晚自己被顧言氣的失去了理智,可他也無比慶幸,若不是顧言刺激他,他們之間可能會永遠都在原地踏步,相愛相殺。


    不稍片刻,顧言聽見敲門聲,以為是許攸寧沒帶鑰匙,撐著沙發起身去開門,不料是許贊。


    見她恍惚,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老闆的衣服。」


    許贊手架了半晌都未見顧言有任何動靜,就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顧言伸手接了過去。


    她拿著白慎行的衣服直接扔到床上,關上門,退至客廳。白慎行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斷然是不會與她計較,就算不理解,顧言現在成了他的女人,就算有千萬種小性子,他都得包容。


    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便見她靠在沙發上抱著貓,一下一下的摸著。


    聽見開門聲,顧言頭都沒抬一下。


    「張嵐已經過來了,讓她進來收拾一下?」白慎行輕聲詢問道。


    顧言詫異抬起頭,此刻的白慎行跟昨晚的白慎行根本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斯文,一個禽獸。


    他昨晚暴行過後的疼痛道此刻還留在她身上。


    見顧言不理睬自己,走到她麵前,坐在茶幾上,與她對視平行。


    伸手準備去摸她懷裏的小貓,被她躲開。


    白慎行自是記得自己昨晚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他跟顧言兩人在有爭吵,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摔小貓,他想都沒想過,隻是理智被怒火蒙蔽,才會做出那麽瘋狂的舉動。


    「我放好了洗澡水,去洗個澡?」


    昨晚兩人都是累的沉沉的睡去了,沒有洗漱,他今日一早起來渾身難受,怕是顧言也好不到哪裏去。


    顧言滿目清冷的坐在沙發上,任由白慎行怎麽跟她搭話她都不言語,良久、才幽幽說到;「不早了。」


    意思是,你該走了。


    白慎行怎會不懂她的意思,卻又無可奈何。


    「難不難受?」白慎行答非所問。


    顧言被他問的麵上一紅,迴頭怒瞪著他,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


    「難受跟我說,別忍著,」若是以往年少時期的顧言,一點小傷小痛都會跑到自己麵前來尋求安慰的,成年後,經歷過那麽多的顧言,自然是知道怎樣不表於情,他就怕這樣,她本就身體不好,若是忍出什麽毛病來,怎麽辦?


    昨晚狂風暴雨,陽台玻璃門未關,此刻窗簾濕答答的掛在上麵,陽台布滿水漬,被陽光照耀的閃閃發光。


    白慎行俯身,也不等顧言迴答,直接將她撈起來帶到浴室。


    顧言一陣驚唿,伸手摟著他的脖子;「放我下來。」「你難受,我抱著你,」白慎行將她放在浴缸前,「洗好了喊我,」知道她麵皮薄,白慎行也不強求。


    顧言躺在浴缸裏,任用滾燙的熱水浸泡著自己,身上的疼痛跟疲憊一點一點的消散去。


    她昨晚明明怕的要死,可卻還是擰不過自己的性子要去激怒白慎行,要去跟他對著幹。


    她想、自己是瘋了。


    跟這樣的男人對著幹,吃虧的必然是自己。


    伸手抹了把臉,臉上布滿淚痕,此刻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太懂白慎行了,她與白慎行之間一旦發生實質性的關係,白慎行這輩子更是不可能放過自己。


    她心都在隱隱的疼痛。


    顧言在浴室裏麵泡澡,泡去一身疲憊。


    白慎行站在客廳,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包包,伸手拿出顧言的身份證,放在手裏握了握。


    待顧言洗好澡換好衣服出來,聽見你開門聲,他迎上去,見她臉色蒼白,輕柔著嗓音道;「今天別去公司了。」顧言用及其陌生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隨即越過他,徑直朝客廳走去。


    白慎行跟在她身後,知道她心理不舒服,便也不準備強求她。


    她一直覺得自己跟白慎行隻是平行線,僅僅交叉過一次,便在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可是現在,這跟平行線在歷時多年之後又繞迴來了,讓他們再次交叉。許攸寧值完夜班迴來,開門進屋,就撞見兩人這般僵持不下的局麵,她微愣,轉而陽台上的水漬跟濕答答的窗簾引去了她的目光。「天啦!家裏都可以劃船了,」昨晚那麽大的狂風暴雨,一宿窗戶沒關,水都淹到屋裏來了。


    驚唿完之後才想起白慎行也在,收了收驚訝的情緒,「白董也在。」「迴了?」顧言輕聲問到。


    站在一側的白慎行瞳孔猛縮,他早上搭一早上的話,顧言也僅僅是迴了他說了一句話,如今許攸寧迴來,她倒是關心。「你還沒好點啊?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許攸寧見她這樣驚恐不已。


    「還好,」顧言有氣無力道。


    「我給你弄點止痛藥吧!你這麽痛下去會死人的,」許攸寧說著翻箱倒櫃找醫藥箱。


    「什麽止痛藥?」白慎行不免蹙眉,望著顧言。


    而且他明顯的知道許攸寧說的不是昨晚的事情。


    「就……」。


    「沒什麽。」許攸寧準備開口說什麽,顧言直接插嘴。


    「你可以走了,」顧言冷聲對著白慎行道。


    白慎行原本溫和的氣質瞬間冷冽起來,眉眼緊蹙的望著顧言。許攸寧莫名的打個寒顫,糯糯道,「我想到我醫院中午還有個手術,我先走了,」說完連門都沒帶,麻溜兒的爬出去了。


    顧言閉上眼睛緩著自己的情緒,她不想跟白慎行吵架,不能跟白慎行吵架,如今最後的那層窗戶紙已經捅破了,天曉得白慎行還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見她這般隱忍,白慎行於心不忍。


    他怎能不知顧言心底惱火的很,雖然他不想這樣,但是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兩人之間貌似別無選擇。


    白慎行迴頭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見張嵐帶著山水居的傭人在屋外,微微頷首,張嵐帶著人進來收拾屋子。


    「去沙發上坐著,」牽起她瘦弱的臂膀,將她帶到沙發處。「先把房間收拾了,」收拾完了顧言也好休息。


    張嵐進房間,見滿地碎片,屋子裏到底瀰漫著歡愛的後的氣息,她一個過來人,怎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會不知道昨晚這間房子裏麵有多激烈。她伸手將地上的碎片拾起來放進垃圾桶,伸手都快杯子,被單上的血跡吸引了她的目光,望著出神良久,直到自己先生進來。「你先出去,」白慎行對張嵐說到。張嵐頷首,退出去,隻見顧言坐在沙發上發呆,山水居的傭人在將窗簾地毯全部都緩下來,陽台上的水漬也有人在打掃。


    不久、自家先生出來,她才轉身進房間。


    在抖開被子,原本床單上的那一灘血跡已然不見,床單那一塊,被撕走了。張嵐詫異不已,她深知自家先生對待顧小姐是怎樣的,可如今見他這般,著實是難以理解。山水居的傭人效率有多快,顧言是見識過的,不過十幾分鍾,便將所有的東西都換過了,浸水的地毯跟窗簾全部都拆走,張嵐收拾好房間從屋裏出來。


    「收拾好了,。」白慎行將目光轉向顧言,「迴屋休息會兒?」


    他今日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徵求顧言的意見。


    「去公司,」這個屋裏,她是怎麽都待不下去了,她絕對相信,隻要自己說在待會兒,白慎行絕對會留下來、而現在,自己並沒有做好如何跟他交談的準備。


    「我送你,」白慎行看著她起身,行至玄關處將她的鞋子擺好,顧言踩上鞋子出門。


    一屋子的傭人被自家先生這個舉動嚇得不能動彈,在他們眼裏,白慎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被他們伺候的。


    可如今,他寧願俯下身子為一個女人穿鞋。


    她必須承認,自己身體上的不適遠遠大於心裏,就算是白慎行將她送到公司,她也呆不了多久就會被張晉跟露西驅逐迴家。「晚上我來接你,」白慎行看著她說到,顧言揭開安全帶,下車。


    白慎行見她進樓,便驅車離去。顧言剛到辦公室,張晉跟露西兩人就迎了出來,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不是說好這幾天我們將東西送到家裏嘛?」


    她昨天那模樣,他們可是記憶猶新呢!這要是除了什麽事兒,怎麽辦?


    「待不住,就來了,」顧言望著他們淺淺一笑,可在他們看來,這笑裏,滿是疲憊。


    「你還好?」張晉確實是不太敢相信她沒事兒。「還好,傑克呢?」顧言問到。


    「十一點的機票,迴洛杉磯,剛剛打你電話打不通,就打我這裏來了。」顧言掏出手機看了眼甩給露西;「沒電了。」


    「一會兒送我去酒店,我去送送他,」顧言對著張晉說到。


    「好的。」她靠在座位上,渾身酸軟,沒有一點兒勁,昨天那麽疼痛的傷口在今天太陽出來之後沒有半分感覺。昨晚的激烈,讓她不知道是哪裏的疼,肩膀明明疼的像要斷了,快要昏過去了,可她既然意識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此刻,倍感無力。


    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而她人生的這部戲,既然被白慎行左右。十點半,張晉開車送她去酒店,傑克在樓上下來,直接上車,去機場。


    見她麵色蒼白,便問到;「還沒好點?」


    他知道顧言有隱疾,慧子陰雨天作疼,但是昨天那樣的情況,她還是頭一次見。


    「好多了,不然我不會出現在這裏,」顧言側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到。「我猜你們昨天開會一定很費力,」傑克雖說是gl的大老闆,但是顧言迴中國的時候兩人簽了一份秘密合同,而合同的內容是什麽,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漢城的市場由顧言掌控,他過來、也無權插手。


    「拜你所賜,」顧言將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是拜你所賜,」傑克笑的一臉淫蕩。


    顧言翻白眼,她跟傑克兩人多年的工作默契早就養成,但是這種默契在她迴漢城之後一舉推翻,如今兩人這麽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傑克沒有吊兒郎當,顧言也沒有最毒損他。


    臨登記前,傑克看著顧言說到。


    「有些事情還是要遵循本心去去做,看的出來,你們兩之間有關係,生命隻有一次,多去試試,不要怕輸贏。」


    傑克對於白慎行的印象頗為深刻,那個冷冽,渾身散發著魔鬼氣息的男人,跟顧言之間有著非一般的故事。


    「若再輸,我變一無所有,」她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一切,若是再輸,她真的就一無所有了。


    「一無所有則無所不能,」傑克淡然道。你從一無所有過來的,有了現如今的地位,就不要在怕重來,在重來,你的起點就比別人高。顧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傑克,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但是每每他說的話,確實是很對自己胃口。


    顧言望著傑克淺笑嫣然,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張開雙手,顧言自動的投入他的懷抱。


    臨別前的擁抱。


    傑克挑釁的眼光看了眼顧言身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我們要不要像法國人那樣來個吻別?」傑克詢問。「我拒絕,」跟一個色狼吻別,她還沒有這個愛好。


    雖然傑克對她尊敬有加,但她可不想就這麽隨隨便便的上了公共汽車。


    傑克聳聳肩,好吧!望著傑克拖著行李入關,顧言攏了攏耳邊的長髮,轉身,看見站在身後的人,驚恐不已。


    ------題外話------


    快說你們愛不愛~啊啊啊啊啊~撒花撒票票的趕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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