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行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環顧四周、白色的牆壁晃的他兩眼發疼。


    「先生醒了?」張嵐提著保溫瓶進來,便見白慎行睜著眼睛躺在床上。


    「恩~幾點了?」因突然生病被送進醫院,整個人都顯得略微疲憊,聲音也沙啞的厲害。


    「七點,許特助剛剛離開,說是去趟公司一會兒過來,」張嵐想起許贊交代的,便跟自己先生說到。白慎行起身,靠在床上,將眼光投向窗外。


    「今天陰天?」


    「天氣預報說要下雨,」張嵐將手中的清粥倒出來,放在他麵前的餐桌上。


    白慎行撩了一眼,起身,「帶衣服了嘛?」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服,皺眉問到。


    「帶了,在衣櫃裏,李醫生說,您最好留院觀察,」張嵐見他要自作主張出院,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礙事,您早些迴去,辛苦了,」白慎行略微抱歉的看了眼張嵐,這麽大年紀了還被他這小輩折騰。


    昨天淩晨被送進醫院到現在整個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顧言在幹什麽?


    迴臨水灣沒?他腦袋裏麵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蹦出來。


    一早、顧言睜眼便是七點多,看了下身旁,露西睡想及其慘烈的躺在自己身側,抬手放到額頭上,沉思片刻,微微起身。


    看了眼自己身上穿了一宿的衣服,已經皺褶的不成樣子,微微蹙眉。


    拿出手機給許攸寧打電話。


    讓她上班的時候順帶給自己帶套衣服過來。


    「昨晚通宵了?」許攸寧在電話那邊刷著牙含糊不清道。


    「恩~」顧言將手放在額頭上疲憊道。


    「多帶一套,露西也在,」突然想起自己身旁還趟了個女人。


    許攸寧漱口,「真厲害,大老遠的過去陪睡。」「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聽見顧言的輕嗔聲,許攸寧憋憋嘴。


    「求人還理直氣壯的,」要不是漢家跟我醫院在一個方向,我才懶得搭理你呢!「麻溜兒的,我九點還要開會,」說完顧言甩了電話起身進浴室,站在淋浴頭下,洗去一身疲憊。


    整晚的高速運轉,讓整個人都倍感頹廢,撫去臉上的水,伸手拿起外麵的浴袍披在身上,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著水珠。


    浴室外麵傳來敲門聲,她扯過架子上的毛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出去。


    「早,」見張晉起來,微微打招唿。


    「大早上的洗澡?有衣服換沒?」張晉見她披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問道。


    「許攸寧一會兒送過來。」「中國好閨蜜,」說完麻溜兒的進了洗手間。


    總套外麵跟裏麵各有一個洗手間,裏麵是房間的浴室,他一個睡沙發的人不在外麵上廁所,進來幹嘛?


    「外麵不是有洗手間?」顧言靠在門邊兒喊道。


    「傑克占了,」一大早的搶廁所什麽的簡直是不要太酸爽。顧言轉身坐到床頭慢悠悠的擦著頭髮,露西在床上睜眼,伸個懶腰,繼續睡過去,隻聽她幽幽道;「吹風機。」「洗手間有人,」瞅著她雙腿夾著被子的睡姿,實在是不敢恭維。白慎行從前天到現在沒有給她發過一個信息,打過一通電話,這點,讓顧言不免覺得不適,纖細的手拿著毛巾一下一下的擦著頭髮,思緒卻飄到九霄雲外去了,起身走到窗邊,撩了一下窗簾,外麵陰沉沉的,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隻怕今天會有狂風暴雨。


    五月份的漢城,還是頭一次出現這樣的天氣,以往都是艷陽高照,今天卻烏雲壓頂,感覺讓人透不過氣似的。


    「估計今天有暴雨,」張晉從浴室出來,瞅著一眼撩開的窗簾說到。


    「暴雨不可怕,隻怕是這雨下不下來,天氣陰沉的讓人難受,」隨手放下手中的窗簾,見張晉出來,轉身進浴室吹頭髮。剛拿起吹風機,便聽見敲門聲,張晉躺在沙發上對著顧言喊到;「是不是許攸寧給你送衣服來了?」這麽快?從臨水灣過來最低也得半個小時吧!而且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


    「我去開,」顧言放下手中的吹風機,手裏拿著毛巾去開門。


    門一開,直接愣在原地。


    白慎行站在門口,手裏還是維持著敲門的姿勢,他萬萬沒想到,開門的是顧言,而且看她這模樣,實在是不能讓他往好處想。


    披著浴袍,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著水。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他。


    見她這副表情白慎行心裏抽疼的厲害,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劃拉著他已經千瘡百孔,脆弱不堪的心髒。


    顧言也萬萬沒想到,敲門的是白慎行,她直接愣在原地,而眼裏閃過驚慌失措的眼神,卻沒有逃出白慎行的眼睛。


    她親眼看見白慎行從震驚,到失望,到滿臉疼痛的看著自己,顧言隻覺的自己縱使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


    白慎行滿身疲憊站在門口,原本想著顧言是他的良藥,見到她自己便可以痊癒,而此刻,顧言無疑又是在給他下劇毒。


    「誰啊?」裏麵張晉見顧言開門許久都沒有聲響,便躺在沙發上問了聲。


    哐~~~~~。


    張晉聲音一出,顧言就慌忙的將門關起來,她不忍看到白慎行的眼神,更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麽,白慎行的眼神,將她刺激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白慎行站在門口,由失望轉為憤怒,他本意是想來看看顧言是否在酒店工作到淩晨直接歇下來,這樣留宿酒店也說的過去,可是哪兒想著,她迎接自己的方式這麽特別,而屋裏、還有男人的聲音,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板,他恨不得拆了它。


    顧言,我可以給自己找一千一萬個藉口,可是在你緊張慌忙的將我關在門外的時候,所有的藉口跟理由都不成立了。


    我視你為掌中寶,手中玉,你卻一次一次的打擊我,讓我潰不成軍,是我對你要求太高?


    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愛而不得,舍而不甘,毀而不忍。


    白慎行愛顧言,得不到,捨棄她,不甘心,毀了她,不忍心,顧言痛,他隻會更痛。


    顧言、在這份感情中,你讓我如何自處?我該如何來對待?如果你我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我不要求你走那一步了,你停在原地,我去找你就好,隻求你別傷我,別將我的真心踐踏,別讓我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


    良久、她開門,想解釋什麽,門外空無一人。


    失落感湧上心頭,走廊上空無一人,無半點聲響,在白慎行麵前,她還是不夠淡定。她轉身進屋,周身縈繞著一種失落的氣息,張晉便問道。


    「不是許攸寧啊?」


    「不是。」


    她轉身進浴室,吹頭髮。


    傑克站在衛生間門口,聽見她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的房門,不免覺得奇怪。


    「怎麽了?」他問張晉。


    「估計是敲錯門了」。


    顧言站在浴室,吹風機的風還在唿唿的吹著,可是她卻獨自撐在洗漱台上,臉抬頭看鏡子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看見自己悔恨的深情,看見自己不忍的麵孔。


    明明昨天還在想著要解決什麽的,可是今日,一見到白慎行滿身疲憊的站在門口,所有的感覺都消失殆盡,甚至還有些許心疼。


    抬手鞠了把水澆在自己臉上,清醒清醒。


    冰冷的手指撫摸上以往的槍傷,陰雨天的疼痛總是在所難免的。


    許攸寧提著衣服進來,便見她摸著自己身上的傷口,眉頭緊蹙。


    「又疼啦?」許攸寧問到。


    她伸手拉好衣服,隱忍道;「一點點。」


    見她這皺眉的深度,何止是一點點,許攸寧微微嘆息,對於吧顧言的槍傷,雖然她是醫生、但也是無能為力。


    「衣服放這裏了,我今天上午有手術,得過去了,晚上我值班,你別等我,」許攸寧看著她淺淺說到。


    若不是看見顧言在低頭撫摸傷口,她進來絕對一陣好罵,夜不歸宿還要求她送衣服過來、雖然是加班,但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看見顧言那隱忍著疼痛的模樣,她心底一抽,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心疼。


    「又值班?」你這個月從月初值班值到月尾。


    「科室裏麵有位大夫她婆婆去世了,輪班,沒辦法,」她也不想,但是這種事情,人之常情,天道人迴。


    每個人都在輪著替她值班。


    顧言點點頭,這種事情、也確實。


    「開車路上小心點,今天天氣不太好,」看著今天這天氣,微微提醒到。


    「我倒是沒什麽,你沒事兒吧?」許攸寧擔心不已,顧言此刻的狀況真的不是很好,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想必又是鑽心的疼痛。「沒事,又不是沒過來過。」她逞強,雖說這種天氣都會疼,可是今天許是她心理作用,覺得疼的格外厲害,像是有東西在戳自己的傷口。


    「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看見白慎行遠遠的出去了,見他臉色也不太好,你倆?」許攸寧剛剛上來時,見白慎行捂著胸口臉色慘白的出去,不免多看了兩眼,如今進來見顧言這樣,實在是沒辦法不想到一塊去。


    聽此言,顧言隻覺得傷口又疼了一分,她揮揮手,示意許攸寧出去。


    「我先換衣服,」她靠在洗漱台上大口唿吸著,這種疼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甚,不想讓許攸寧見她狼狽的模樣,隻得等著疼痛稍微緩和一點兒再說。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已經是數十分鍾之後的事情,露西已經從被窩裏麵爬起來,在外麵的衛生間洗漱完了。


    「咋樣?要不我給你弄點止疼藥來?」許攸寧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見顧言臉色還是蒼白不已,心疼的厲害。


    「不用,你上班去吧!我一會兒也要去公司開會,」顧言催促著她趕緊走。


    「許大夫,救死扶傷重要,」張晉端著咖啡靠在門邊兒上幽幽道。


    許攸寧敗了他一眼,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誠心的。


    許攸寧前腳關門,後腳張晉跟露西兩人便攙扶著她坐下。「我去給你擰個熱毛巾來,」以前在洛杉磯的時候,見過顧言疼,那也隻是小疼。後來迴國,漢城是沿海城市,氣候比較濕潤,這種陰雨天氣便經常能看見她疼的趴在桌子上。


    「要不要去醫院?」傑克滿臉擔心道。


    「有一種病,醫院治不好,」顧言強顏歡笑看著他道。


    直到露西將滾燙的毛巾放在她的傷口處,她才微微好點。


    慘白的臉色才一點一點的緩和過來。「可以了,」她覺得好多了,拿下毛巾。


    「去公司吧!你呢?」轉頭問傑克。


    傑克聳聳肩,表示不去。


    他來的目的在昨晚已經完成了,沒必要湊熱鬧了。


    「什麽時候迴洛杉磯?」顧言問到。


    「等你這幾天不忙的時候再說,」你總得送送我吧?可是顯然你今天是沒時間了。


    顧言跟張晉露西三人一道公司,就召開高層會議,將昨晚與傑克商量出來的方案和條例直接轉達下去,然後執行。


    鑑於她跟傑克兩人昨晚通宵達旦,將書中的文件整合出來,所以當張晉將手中的東西發下去的時候,產生了極大的意義。


    意義觀點在於,有人在左,有人在右,而他們手中的這份方案顯然是不左不右,顧言閉著眼,雙手撐著額前,聽著滿會議室的吵雜聲,難免會皺眉。


    張晉側目,見自家老闆頗為頹廢的閉目養神,不免心疼。


    看了眼露西,兩人對視一眼,輕聲咳嗽,吵雜的會議室瞬間安靜。


    顧言微微提起頭,「商量完了?」


    清冷的嗓音讓眾人聞之一顫,顧言今日本就不舒服,被他們這麽一吵鬧,更是沒什麽好語氣對著他們。


    「你們手中的這份文件,是我跟洛杉磯總部商量了二十四個小時綜合出來的,在做的各位各執己見,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想用洛杉磯商場的手段,一種想用漢城的手段,」她看著眾人,微微停頓。「我們是外企,都是來自各個地方的人才精英,對這方麵肯定會有自己的見解,說句不好聽的,你們要是沒見解我還不要了。」「我跟洛杉磯總部商量的時候,也像你們一樣,各執己見,但是總結出來的方案就在你們手中,各位細看一下,按理說、高層下達的命令,你們隻需要執行就行了,但gl不是這麽斷章取義的公司,雙方思想碰撞若是能得出第三種結果,那絕對是最好的,而你們手中的,就是第三種方案。」


    顧言起身,拉開凳子;「執行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若是還有異議、我們在做定奪,如何?」


    她清冷的話語,高冷的姿態,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屏息,不敢言語。


    良久、趙陽站起來,微微道;「沒問題。」


    「很好、散會。」


    顧言提前出去,不是她不想開會,也並非不想聽他們在會議室激烈討論,實在是她傷口疼痛難耐,她怕在坐下去,自己會直接趴在桌子上。


    露西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踉蹌的腳步,快步過去,靠近她,微微攙扶著她,不讓人看出異樣。


    顧言一到辦公室,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跪倒在地,得虧露西勁兒大,將她拖住了。


    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眉頭緊蹙。


    「我去給你拿個熱水袋,」顧言靠在沙發上,露西推開辦公室的門直接進了秘書辦。


    翻箱倒櫃的找著熱水袋。


    「露西,你找什麽?」


    「熱水袋,」她著急道。


    「我這兒,」秘書辦的人將手中的熱水袋遞過去。


    露西罐好熱水直接給顧言敷到肩膀處。


    「要不迴家休息吧?」露西提議。


    誰曉得在昨晚通宵熬夜之後會遇上這麽個王八蛋的天氣,陰沉沉的,要下不下,若是下下來早點停了也就好了。


    以往在洛杉磯,縫陰雨天下雨的時候也會疼痛,可也沒這麽厲害,許是漢城是海邊城市,常年氣候濕潤,一到下雨寒氣更重,讓她疼痛難耐。


    平日起點寒風她都會陰測測的疼上會,隻當是習慣了。


    顧言這會兒疼的是沒任何力氣更她說什麽了。


    隻得任由著露西按著熱水袋貼在她肩膀上,張晉進來、便見顧言半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


    「去醫院吧?弄點止痛針,這疼下去,怪嚇人的,」他雖見過顧言時不時的會揉著肩膀,可今日疼成這樣,他第一次見。


    「去吧!」露西也提議。


    「不用,一會兒就好,」她虛弱道,醫院那種地方,她不想多呆。


    露西跟張晉對視一眼,也知道顧言的性子,便由著她。


    「你們忙去吧!有事兒我喊你們,」伸手按住肩膀上的熱水袋,趕著他們出去。


    顧言是誰?國外多年的苦難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從未跟人哭訴過抱怨過。


    如今讓自己的秘書看見自己難堪的一麵,自然也是不願意的。


    雖說張晉跟露西兩人跟了她多年,知道她手段殘忍,知道她心有隱疾,可她也不想在他們麵前露出其他神情。


    張晉跟露西兩人出去,她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倒在沙發上。


    許攸寧剛到軍區醫院,進了更衣室換上衣服出來準備直奔手術室,不料在中途碰到一個熟人。


    對方見到她也頗為驚訝。


    「許特助?」許攸寧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疑惑不已。


    她很訝異自己既然能在手術室門前看見許贊。


    「你咋啦?」作為醫生得第一反映就是他有病,所以來醫院了。「來找你們李副院長,」許贊見許攸寧滿臉驚訝,微微開口道。


    「看病?」李副院長不是外科的麽?


    許贊點點頭,也未多說。


    許攸寧也不是不會看人臉色,見他這番也不在過問,直奔手術室而去。


    許贊迴過頭,見許攸寧穿著白大褂一路狂奔不由的對醫生這個職業心聲敬畏。


    轉而想起躺在山水居的人加快步伐便離開了軍區醫院。


    許是漢城今日的天氣著實是不好,導致他進入山水居的時候都覺得整個院子陰沉沉的、壓抑的厲害。


    「李醫生沒來?」張嵐見許贊孤身一人過來,緊張的問到。


    「在動手術,結束了就過來,」醫院的病人最大,不能讓他中途丟下手術跑過來。


    「先生怎麽樣?」許贊著急問到。


    「還是老樣子,沒吃什麽東西,臉色也不太好,」張嵐此後白慎行這麽多年,見過他生病的時候。


    可是每一次他都過來了,而今日,他像是刻意頹廢一般,讓人無所適從。


    許贊也緊張不已,此刻更是不知道怎麽辦,他知道白慎行此刻的良藥必然是顧言,可是若他茂茂然去請顧言前來,他不一定能來。


    隻能幹著急。「等李醫生來了再說,」若李醫生來了,他還未好轉,說什麽也是要請顧言過來的。


    張嵐隻得點頭。


    白慎行此刻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不出他在思考什麽,隻知道他此刻臉色難看,蒼白的厲害。許贊站在一側,輕聲說到,「法院那邊六月初宣判對劉老爺子的處罰,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他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將工作的事情說與他聽,隻是想知道,說些與顧言有關的事情、他會不會迴應。


    「恩~~~」白慎行疲憊的迴應了聲,許贊驚訝不已。


    白慎行躺在床上,心裏疼的厲害,連說話的勁都沒有了,見許贊上來,微微靠在床頭。


    「幫我拿幾瓶酒上來,」沙啞的嗓音愣是沒讓許贊聽清楚他再說什麽。


    「酒,」白慎行再說一遍。


    聽見這個字,許贊腿一軟,實在是不能喝,這要是喝了,會死人的。


    見許贊杵在那兒不懂,白慎行本就緊蹙的眉頭更是加深了幾分。


    「老闆,喝點別的吧!」酒是真不能喝,萬一喝出事兒了,可怎麽辦?


    白慎行見許贊這麽說,不說話,隻是眉頭緊蹙的看著他,最終,許贊受不住他淩遲般的眼神,隻得下樓拿酒。


    張嵐從廚房端著清粥出來,見許贊在酒櫃拿酒,低聲問到;「許特助要喝酒?」「你們家先生要喝,」許贊一臉無奈。


    「這喝下去,會死人的。」張嵐放下手中的清粥按著許贊要拿酒的手。


    「我是沒辦法,擰不過他,要不你給說說去?」許贊見張嵐這緊張的模樣,便提議道。


    張嵐照顧白慎行多年,萬一他聽呢?


    張嵐轉身上樓,見白慎行靠在床頭假寐,以為是許贊上來,微微睜眼發現是張嵐,便略微不悅。


    「李醫生說,您現在不適合喝酒,」張嵐淺淺說到。


    她照顧白慎行多年,對他的喜好算的上是了如指掌,可今日她實在是摸不透自家先生的情緒。


    「張嵐,越矩了,」白慎行低氣壓的嗓音響起,讓張嵐微微發抖,她隻是一個管家,不能參與主人做的任何決定,哪怕是位她好都不行。


    張嵐低頭,「很抱歉。」


    不稍片刻,許贊拿著酒進來,白慎行起身坐到沙發上,對著他道;「要不要一起?」許贊搖頭,我還指望著你喝醉了將你扛到醫院呢。白慎行倒了杯酒,放在麵前,緩緩的搖晃著。


    以往他努力活著,積極向上隻為顧言,如今、顧言將他拒之門外,他為了誰?


    這些年的事情,他該從何說起?


    為了有生之年能見到顧言所以才努力活著?


    為了不讓顧言在委曲求全所以努力成為首富?


    為了讓顧言看見所以才站在高處?


    為了滿足顧言兒時的理想所以才建這山水居?


    為了顧言才在院子裏種滿了梔子花?


    為了跟她道歉所以將所有人都擺在明麵兒上得罪?


    為了讓顧言解開心結所以他才一步步慢慢來?不惜犧牲自家姑姑的婚姻?


    為了不嚇著顧言所以他才將自己的鋒芒跟菱角全都藏起來?


    白慎行望著杯中的酒,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將這些年的一言難盡,一飲而盡。


    一兩酒入肚,二分醉上頭,三心四意愁。傷痛幾分?


    外人都說我白慎行手段狠辣,陰謀狡詐,可我白慎行這輩子,謀得再多,也隻謀一個顧言。


    八年,他算的清自己掙了多收錢,跌倒了多少次,算的清他底下幾萬號員工的工資單,卻唯獨算不清顧言對自己的感情。


    我這輩爬的最高最久的山峰,便是你顧言的心。


    我擁有那麽多金銀珠寶,卻抵不住你對我莞爾一笑的光彩。


    許贊看著他將麵前的一瓶洋酒一飲而盡,準備開第二瓶,他俯身阻止。


    見他這般頹廢的模樣,不禁露出心聲。


    「這不是愛情應該有的樣子。」


    他隻看見白慎行在孤獨的深夜獨自飲酒獨自愁,隻看見白慎行在顧言身上將所有的菱角都收起來,不忍刺傷顧言。


    可卻從未見過顧言在他難挨難受的時候出來給他一個擁抱,這不是愛情,這是互相殘殺。


    「那你覺得愛情應該是什麽樣子?」白慎行聲音沙啞的問到。


    「誰的一生相伴,不是互相為難?」白慎行嘴角揚起一抹自嘲,愛情?愛情什麽樣子?


    沒經歷過的人都是美好的,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它的慘痛。「互相為難為何不放手?」給對方一個更廣闊的天空,放對方一條生路。


    「放手等於放棄生命,」他跟顧言這輩子糾纏到死,不死不休。「你今日若將這瓶酒下去,哪還有什麽命可活?倒不如再死之前弄清楚,死也死的明白。」說完許贊從沙發上將白慎行拖起來,勢必要拉著我他去臨水灣,讓顧言看看她的冷言冷語,她的無所謂鐵石心腸,將一個不可一世,叱吒商場的男人給傷成什麽樣了。


    白慎行縱使喝了酒,可心底也明白的很,正好了,他也有這個想法,死也要死的明白。


    問問顧言,你的心為何捂不熱。


    問問顧言,這些年,你除了恨我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感情。五月底,漢城的天氣陰沉了一天,天氣預報說有暴雨,愣是沒下下來。


    下班時分,張晉開車送顧言迴臨水灣,見她始終望著窗外,便開口道。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暴雨,可這天氣陰沉一天了也沒下下來,看著怪嚇人的。」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天氣,烏雲壓頂、明明才下午五點,道路上卻亮起了路燈。


    「隻怕不是暴雨這麽簡單,」顧言迴應道。


    往年的漢城,隻有在颱風天氣要來的時候才會這般。


    這風雨欲來烏雲壓頂的模樣,確實不像是暴雨該有的天氣。


    「都說沿海城市有颱風,可這也沒到颱風的季節啊,夏天不是颱風的高發期嘛?」這才五月底,離六月也還有個兩三天啊!


    「不遠了,」颱風夏季才來,而漢城的六月已經算是夏季了。


    她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滿城風雨吹欲來,按下車窗微微透氣,當微涼的寒風吹進車窗,她才好的疼痛便又上來了,張晉見她捂著肩膀,便將車窗按上來。


    「這兩日估計都是這個天氣,你還是不要出門了,吹了風有有的疼的,我跟露西將東西送到臨水灣便行。」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疼,但確實是見你她隱忍的模樣頗為心疼。


    「我這老闆成天翹班,底下員工怎麽想?」顧言好笑的問到。


    「等他們坐上你這個位置了,才有資格來評論你,你管其他人怎麽說,」張晉一直秉著這一點。


    顧言輕聲失笑,這話,沒毛病。


    「前麵好像出車禍了,」張晉看著前麵的長龍,不由得皺眉。


    「這種天氣出車禍,簡直就是要人命,你在車上,我下去看看,看有人員傷亡沒,」要是有人員傷亡,讓顧言坐公交迴去比等在這裏浪費時間強。


    不稍片刻,張晉過來。


    「隻是撞車,在等幾分鍾就好。」顧言靠在後座,閉目養神,「劉家那邊怎麽樣了?


    這幾日她沒怎麽關注劉家那邊,正好想起來,便問問。


    張晉看著前麵的長龍,微微道;「六月初會對老爺子宣布一審判決,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劉家那邊的律師是誰?」


    「不管是誰,有上麵插手,他們都無迴天之力,」對於顧言的手段跟手法,張晉還是很有信心的,劉家的事情一直都在按著走向來,他們基本沒操好多新。


    「劉恆呢?」這是顧言關心所在。


    「劉恆隻怕最近也是焦頭爛額。」顧言點點頭,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說,她今日,隻想快點到家,休息。


    從擁堵的街道開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六點不到,漢城的天空已經全黑了,狂起了狂風,張晉將車停在單元門口,「要不讓露西過來陪你?許攸寧今晚不在家,你能行?」張晉看著突然起的妖風,很是擔心顧言。顧言微微搖頭;「不礙事,你迴去吧!路上小心點。」原本隻是陰沉的天空,此刻妖風大作。


    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掩去了剛剛的滿眼猩紅,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淡漠的風淩厲地地穿梭著,將人的驚唿拋在身後.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戰慄地折服於地.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看著突起的妖風將小區裏的花草都吹彎了腰,顧言看了眼張晉,揮了揮手,直接上樓。


    一進樓房,她便覺得身上的疼痛要好許多。


    開門進屋,便聽見貓咪傳來的喵喵聲,顧言開了廊燈,昏暗的燈光下看見小奶貓搖搖晃晃的朝自己走過來。


    她蹲下身,抱起在自己腳邊晃悠的貓咪,摸著她柔軟的毛。「許攸寧餵你沒?」顧言伸出手摸了摸它軟趴趴的肚子


    準備去廚房拿東西餵它,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她一顫,這種天氣碰到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著實是容易讓人聯想道恐怖片的片段。


    行至玄關,透過監視器看著站在門外的人,顧言愣在原地,她今日一天都在想要不要給白慎行打通電話,此刻他站在自家門前,既然有種不敢開門的念頭。


    直到按門鈴聲突然變成砸門聲,顧言才慢悠悠的打開門。


    迎麵而來的便是撲鼻的酒味。「你喝酒了,」顧言肯定到。


    再來之前,白慎行有千言萬語要想問顧言,有萬千句話想跟他說,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既然成了啞巴,隻是一味的看著她。


    顧言被白慎行這種疼痛萬分的眼神看的不敢直視他。


    微微偏頭。


    「顧言、我今日隻是來討個說法,你給我,我便走,」白慎行痛心疾首的看著顧言,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到。


    完全不像是一個喝醉的人。顧言震驚不已,因為她在白慎行的話語裏,聽出了放棄的意思,良久,才幽幽道,「你喝多了。」「你還愛我嗎?」你要是愛,我便留下來,任你怎麽趕我,我都不走,若是不愛,你給我個痛快。


    他問的是顧言還愛不愛他,白慎行從未質疑過顧言當初愛過他的事實,可是如今,他卻看不出來,顧言到底是否心理還有他。


    他現在隻要一份希望,隻要顧言給他一點點希望,他便還有理由繼續支撐下去。


    若今日顧言一盆冷水潑下來,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失常。


    顧言滿臉震驚的望著白慎行,還愛他嘛?


    他今日來討的是這樣的說法?隻是來問自己愛不愛他?


    ------題外話------


    快說你們激不激動激不激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董要爆發了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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