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角依稀的燈光將人的臉映的朦朧柔和,重陽不羈的笑也沾染了幾分少見的和煦,眼角眉梢都是與雨夜不同的溫柔。


    石心沒說話,定定看著他。半晌,突然就笑了。


    春雨細密,燈光熹微,石心是被重陽逗笑的,唇邊勾起的弧度依舊養眼。


    她跟重陽說,總是開這種玩笑,小心哪天哪家姑娘當真,讓你負責呢!


    重陽緩緩眨眼,燈下的光在他眼皮上輕輕跳躍了一下。收了不羈的笑容,重陽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石心。


    輕風將簷下的燈籠吹的搖搖晃晃,光影明暗,在兩人臉上飄搖交錯。但重陽深情依舊無比認真,以至於那雙眼睛都在不住的閃光。


    重陽說,還真被你戳穿了……不過,你是不願意接受我?還是放不下誰啊?


    最後一句話他低著身子湊近石心耳邊,聲音像此時的風一樣,有些涼,有些啞,低伏沉沉,讓石心渾身一震。


    當她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重陽已經大步走進了雨中,直接進了對麵他的屋子。


    淅瀝的雨一直下到第二天。


    早起還有薄霧,皎白的紗層一樣籠著院子,而細密的雨就如薄紗掩藏下的少女的熱淚,蜿蜒且柔美。


    秦玥起來還沒洗漱就幹嘔了一迴,本來是要第一時間去看看鄭斌是否醒來的,但被周恆攔下了。


    芝娘既然一直都在,定會將鄭斌照顧好,以秦玥昨天篤行的診斷和手術,鄭斌肯定能醒來。他們此時去,還會讓芝娘尷尬呢。


    秦玥那雙眼都被幹嘔衝的濕紅,小臉有些白。周恆再開懷願意讓她著手自己的事,也不願她撐著疲弱的身子出去,傷了誰都不能傷了她!


    為了讓她吃上飯,周恆每日都比秦玥起的早,耐心給她熬粥做菜,弟妹們的飯還都是紫葉做的。


    但是今天,秦玥坐在餐桌前,眼簾微落,神情明顯懨懨的。


    阿正剛拿到勺子,看秦玥呆呆瞧著飯碗沒動手,又放下勺子,“嫂子,你受涼了嗎?怎麽不吃飯?”


    秦玥緩緩看向他,淡笑著:“不是,嫂子穿的很多呢,怎麽會著涼。我就是覺得……”她瞟了下周恆,不好意思道,“覺得我好像吃不下飯了……不想吃。”


    周恆溫煦抬眸,深深望了她一眼。


    昨夜跟一條胳膊的腐肉對視了許久,現在吃不下飯,意料之中的事。


    周恆抬手倒了杯熱水,推到她手邊。


    “先喝點水,一會兒若是餓了,就吃點棗和核桃……中午再看看能不能吃下。”


    秦玥笑著點頭捧上那杯水,指尖因為剛起床而生的涼意漸漸消散。


    就知道相公了解她!


    雨雖然一直下著,但是天色明顯比昨天要明朗很多,不是陰沉沉的了,此時倒像是一塊未被打磨的璞玉,透著淺淡的光。


    看來,今天雨就能停。


    院子裏是堅實的泥土,饒是被細雨擊打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多大的泥濘,隻是踩上去軟軟的。


    若是再軟一點,再彈一點,就能當蹦蹦床了。


    秦玥想著,輕輕笑了一下,笑容淺薄如霧,風吹即散。


    芝娘睡著那一刻很安穩,但一夜的睡眠卻是昏沉沉有些暈的。雜七雜八的夢要將人都滅頂一般襲來。


    烈日下周順滴在地裏的汗水串成串兒,晶亮的閃著;


    鄭斌高大的身軀筆直的站著,一手擎著良生,將他舉到綠葉繁密的樹邊,讓他去抓葉子;


    婆婆笑意婉婉坐在陰暗的屋裏,窗邊有些明亮,她將一根針和一條白色的線頭舉在眼前,聚精會神的穿針,可是,明明外麵的太陽大好,亮堂堂一片;


    自己忽然又走到一片空曠裏,濃墨般的暗黑將前路全部掩埋,腳抬起來如同綁了生鐵,步步沉重,她一直走著,不知要走到何處,但卻不想停下。


    她記得玥娘說過,女人想做什麽,隻要合情合理,盡管去做,現在的世道將女人束縛的太緊了,她們應該找出一條路來,為自己!


    她想走,想走到那一頭,盡管看不見前路,但她依然抬著僵硬冰涼的腿,一點點挪著,直到,看見一絲光亮……


    她欣喜若狂,拚命朝那光亮處走著,恍恍惚惚聽到盡頭處有人在喊自己,低啞的,深沉的,濃濃眷戀,深深不舍。


    “芝娘,芝娘……”


    芝娘皺眉,又有些急惱,她分不清了,這聲音……


    這到底是在夢裏,還是在……


    她猛地抬頭,鄭斌覆在她頭上的手臂一下被甩了出去,男人驟然凜了眉,眉間夾了一條淺淺的溝,忍耐的抽搐著。


    “對不起對不起!”


    鄭斌這樣子將芝娘嚇住了,手忙腳亂站起又坐下,護住他綁著繃帶的胳膊不敢亂動,不知是羞愧的還是怎麽的,眼裏霎時就冒出了淚。


    女人無助的聲音顫抖著,鄭斌晃神間就將手臂上的疼痛忍住了,半笑著:“沒事沒事,別著急,我沒事……”


    他抬起左手在芝娘眼前晃晃,低啞的聲音嗬嗬抖動著:“渴了,能倒杯水喝嗎?”


    芝娘忙點頭,跑到桌邊一摸,茶壺已經涼了,她抱起來,“水涼了,你等一下,我去打水來!”沒等鄭斌說話,芝娘就跑出了屋子。


    鄭斌瞧著結實的屋頂灰白的牆,這不是芝娘家……


    他這次出去靠近重城的一個鎮子送貨,貨是安全送到了,迴來的時候卻是出了事。臨近重城,皆是高山低凹,春天裏處處新綠,高樹密集,他隻想著盡快送完貨迴來,芝娘說迴來就能成親。


    不料剛走進一處低山,就被一群劫匪重重圍住,要求交錢過路。鄭斌心急迴來,毫不猶豫就給了錢,劫匪卻看他一點不害怕,以為有詐,抬手就砍。中楚人皆知一月前西涼進犯重城,哪裏想到這附近的小鎮還會有流亡出來的匪徒。但偏偏就讓他們遇見了,可想而知是一番惡戰。


    鄭斌的人雖無死亡,但皆負傷,一路狂奔總算是逃離了那幫人的糾纏。出了群山連綿的地界,鄭斌讓手下的人先找地方住下穩住傷情,因為自己掛心芝娘和良生,日夜兼程往迴趕,沒有注意胳膊上的傷,雨又不停,到了周恆家門口就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他依稀記得周恆家的大門在眼前一晃,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不是芝娘,就該是周恆家了吧。


    思及上次秦玥給良生看病,鄭斌挪了挪自己比之前疼了數倍的胳膊,該是被秦玥整治了一番的。他們一家子,還真是自己福星,不僅讓他遇見了芝娘,還能給自己和兒子看病……


    芝娘端了茶壺和早飯進來的時候,就見鄭斌瞧著那綁的慘白的胳膊傻嗬嗬的笑。


    聽見動靜,鄭斌又扭頭對芝娘笑,冷峻的麵上瞬間就暖熱起來。


    他傷在胳膊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自己就坐起了身,發現衣服也變了,走到芝娘跟前。


    “周恆家的服務真是周到,不僅幫忙看病,還給衣服穿!”


    芝娘被他突然冒出的不著邊際的話說的愣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是他不著痕跡的安慰自己不要擔心呢!一片擔心都化的綿軟起來,芝娘輕聲道:“吃飯吧!”


    阿正去學堂之前塞給秦玥幾個板栗,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的像白天遇見黑夜,“嫂子,餓了一定要吃東西……”探探頭,周恆在沙發上拈了本書,看的認真。他大膽的伸手,迅速在秦玥的小腹上撫了兩下,“小侄子要乖,不能鬧嫂子!”


    這孩子……


    秦玥嘴角的笑還沒完全溢出,阿正就小老虎一樣竄了出去,生怕周恆看見他的動作會說他……


    阿正跑得清淺似風,但門邊的光影變化之後,周恆就淡淡抬了眉眼,默默看著秦玥。


    她就知道他知道!


    秦玥坐迴到周恆身邊,聲音在雨滴中顯得十分幽靜,“你都給阿正留下心理陰影了。”


    周恆將書放下,習慣性的摟住秦玥,並拿了毯子蓋在她小腹及以下部位。


    “是阿正自己太小心了,其實他方才真的動手了,我不也沒怎們樣嗎?”


    聲音溫和如他清雋的麵容,沉靜的眉目,卻讓秦玥無話可說。


    “真的吃不下飯?廚房裏還有你的份,如果餓了隨時都可以吃。”


    他在秦玥肩頭摩挲了幾下,看著她消瘦的更加小巧的下巴。


    “不用啦,以前我也不怎麽吃早飯,沒關係的!”秦玥笑笑。


    是真的吃不下啊,按她自己的知覺,這勁頭得幾天才能緩過來。


    “相公。”秦玥翻翻他手中的文言文書,微蹙眉,“你不去學院真的可以?一個人學總是沒有集體學習有效的。”


    “沒關係,我心裏有數。”周恆幽靜含笑的雙眸如湖,繾慻著柔和的光,“玥玥……應該相信為夫的。”


    他含笑的聲音,清新微甜的氣息,都讓秦玥的心髒微微緊縮了一下,仿佛蝸牛的觸角被人類碰到,倏的就縮了迴去。


    “好啦,我信你。但是如果有弄不懂的地方,一定要迴去學院請教夫子。你這麽多年的學習,中途暫停最終還是重迴學院,我可不想你前功盡棄。”


    周恆麵上一片明朗,高聳的鼻梁如玉管,粉唇彎起,“玥玥真的不用擔心我,養好身子才是你要做的事!”


    “嗯嗯,知道呢!”秦玥扁嘴點頭,她的腰好像隻比以前粗一點,還有八個半月呢,什麽時候小家夥兒才能出生呢?


    “什麽時候出去看看我的病人呢?”她瞅瞅門縫下濕漉漉泛光的地麵,拽拽周恆的袖子,小動物一樣瞧著他。


    周恆很是淡然:“等我覺得你休息夠了的時候。”


    “……”好霸道!


    倆人過去前院的時候,鄭斌已經死皮賴臉纏著芝娘幫自己洗了手和臉,並且吃光了兩碗飯三個饅頭,芝娘也已經跟林秀英知會一聲自己今天請假,並且迴了趟家跟婆婆報平安,把良生帶到了鄭斌的客房。


    良生瞅著鄭斌裹的像粽子的胳膊,好奇的想去摸,一再被芝娘製止。


    進到屋子裏,秦玥就聽見周恆溫和的聲音。


    “良生隔幾日不摸你爹的胳膊,他就能再抱你起來。”


    秦玥笑彎了眼睛,拽著他的胳膊將人輕捏了幾下。


    “真的?”


    良生揪著鄭斌的袍子角,仰頭望周恆。他也很是奇怪,爹爹這次見到自己竟然沒有抱抱。


    娘不抱他,他想讓爹爹抱!


    “真的。”


    秦玥:“早上可有喝藥?”


    鄭斌牽著良生坐下,“喝過了,多謝你了。現在身上沒多少銀子,之後就將治傷的銀錢拿給你。”


    “那倒不急。”


    秦玥將手放到桌子上,鄭斌馬上伸手。


    把過脈秦玥說情況很好,芝娘才算真的鬆了氣。


    “好就行!”鄭斌大手攬著良生細弱的肩膀,看芝娘,“那咱們迴家吧,秦玥都說了我沒事,可以離開人家家了吧?”


    他剛才就一直說要迴家裏去,芝娘非不讓,說一會兒秦玥會迴來看他的。


    “你……”芝娘一提勁兒看他,沒說出來什麽。


    他說的家還不是自己家?隻有兩間屋子,他去了,就隻能在自己屋裏歇著……


    雖然自己剛才已經答應他傷好了成親,可現在到底是沒有名分,讓人家知道,不好!


    良生卻很高興,晃晃鄭斌的大手,嬌脆喊:“迴家迴家,爹,迴家,娘——”他仰頭又拽上芝娘裙角,“迴,家,吧!”


    孩子嬌憨的聲音在耳邊環繞,繞的芝娘心裏軟軟的。


    秦玥也笑著:“能走能動的,迴家去也行,三天後過來換藥,鎮上許大夫那而也能換。”


    鄭斌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周恆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找個媳婦真難啊,還是自己比較幸運,玥玥本來就是自己娘子!


    芝娘還是猶豫,看看鄭斌和良生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夫妻倆。


    秦玥:“咱們都是自己人,沒什麽,誰會亂嚼舌根?他想迴去,就帶他迴去吧,大白天的……”


    芝娘微紅的霎時變得緋紅,嗔怪的睨著秦玥,將良生發頂一揉,瞪著鄭斌:“還不走?”


    鄭斌高興,笑著起身看周恆:“雨還沒停,借用一下你們家的傘可好?”


    “當然!”


    鄭斌在前,良生腳軟的被芝娘牽著,小臉上卻是甜甜的笑。他是終於將爹爹給盼來了啊!


    到三天後,秦玥才恢複了正常的吃周恆親手做的飯,因為餓了好幾天,一次就吃了兩大碗肉絲麵。阿正比周恆還高興,繞著秦玥跑了兩圈才頭上冒汗兒的被秦玥攔下,抱了個滿懷。


    而周恆,淡淡飄來兩抹被人丟棄的委屈目光。


    阿正頓時收手,秦玥卻被看的心裏軟成一攤水。將阿正哄走讓他自己去玩,又去哄周恆。


    哄周恆無非就是抱抱親親,秦玥哄的手到擒來,熟練的很,直將他弄的不要不要的……


    春光正盛,綠葉也不是新亮的嫩色,顏色漸漸深到濃重,桃花雖謝,其他各色的花卻盛放的嬌顏,周家村處處都能見到粉的黃的紫的,練成一片織錦,飄在青草裏。


    氣溫逐漸升高的時候,玥恆婦幼專供上了新款內衣,有鋼圈,有加厚墊,更塑形,更挺拔。


    早就聽店裏的小姑娘們提起過新款,不少女人搶到了第一批貨,穿上果然是比老款更豐滿。玥恆的口碑日益躥升,連帶著維持原狀的騎車電,銷量都又上了一個台階。


    王誌梅卻是心疼秦玥,想著閨女懷著身子,還挖空心思去做生意,多費腦子啊!她心急的想去女婿家住幾天照顧秦玥,還不忘家裏已經有兒媳婦了,專門跟柳卿說了一下,才去了周家村。


    結果就看見一家人圍著秦玥團團轉的情景。


    那天恰好學堂放假,阿正破天荒的沒有出去練武,而是陪在秦玥身邊,讓周恆騰出手去書房看會而書。


    孕吐漸消,秦玥胃口大開,一會兒想吃魚,一會兒想吃薯條,還是肯德基那樣的薯條。石心在廚房鼓搗了大半天,終於弄出來炸薯條,讓秦玥蘸著山楂醬吃。


    阿正和小雨趁機也嚐了嚐,別說,還真是好吃,薯條外焦裏嫩,山楂醬又酸甜,吃著很是開胃。


    秦玥則是小豬一樣,舒服倚在沙發上不停的吃,單單薯條這一樣,就吃飽了。


    王誌梅已進客廳,就聽見她打了個飽滿的嗝兒,那模樣,慵懶又滿足,哪裏有一絲用腦過度的樣子……


    王誌梅就納悶兒了,根本沒想到那新款的東西是秦玥早就吩咐下去的。本是來照顧閨女的,結果在她家吃了各種好吃的,下午就迴去了。


    五月初的時候,楊潛趁著休息日,帶邢晨來看望秦玥,拿了不少補品吃食,每天都想吃新東西的秦玥高興好長時間。抱著邢晨親了又親,惹來倆男人的不忍直視和飛醋。


    肚子漸漸就鼓起來了,像一個鬆軟的氣球被含了口氣,眨眼間竟然飽滿了。


    在吃東西的間隙裏,秦玥就哼著小兒歌,跟寶寶說著話。低低的,一邊坐著的人都聽不見,秦玥卻說孩子能聽見。


    周恆送秦玥去休息的時候,總是小心摸摸她的肚子。她說孩子就算再小,也能感應到父母,多跟他說說話,一出來就能認識爹和娘呢!周恆不知道她說的是否是真的,但看她每天興致勃勃的對著肚子說話,自己也就跟著說了。


    天氣大好,白雲幾朵如玉花,藍宇如緞輕滑。村邊的山青綠一片,綿延至遠方,清河水淙淙,冒出水麵的大塊石塊上,有女人在洗衣服,漂著一片一片五顏六色的衣袍,像幾國會首,飄揚的各色國旗。


    要洗的衣服多,秦玥又有周恆陪著,石心就和秋桐也到了河邊漂洗,地兒大嘛!


    陽光清透,將河麵照的波光四耀,像鋪了晃動的碎金。


    石心輕聲和秋桐說著話,恬靜的小臉一片柔和。一旁的大娘嫂子都羨慕小丫頭們的好皮膚,不時跟她倆說上幾句話,河岸邊還算熱鬧。


    山村安靜的像沉睡在夢裏,這夢裏陽光晃眼,河流清澈,女人們的說話聲漸小,隱約聽到有馬蹄聲,噠噠,噠噠,不急,徐徐而來,逐漸接近。


    女人們似乎都聽見那馬蹄聲了,紛紛迴頭遙望路邊。


    那聲音真的一點都不著急,悠閑的像孩童一步一步踩在秋天的碎葉上,與清河潺潺的水聲相交匯,別有一番春日出遊的閑淡,讓人心裏舒服的很。


    石心和秋桐也好奇的看過去。村裏除了出去送貨的,一般沒有馬蹄聲,但前天才送過貨,周恆和秦玥也沒出去,這是誰,來了他們村?


    路邊叢生的青翠野叢中,漸漸有強勁有力的馬蹄踏入,隨著馬蹄的靠近,整個馬身都走進人們的視線裏。


    那是兩匹高昂頭顱的馬,雄健,壯實,四蹄穩踏,眼眸都與周恆家的馬不同,閃著沉毅的光,很是迫人。


    那是戰馬!


    石心心中就一個念頭,普通的馬怎麽會有那樣的眼神?若是戰馬的話,又是兩匹……那,來人是……


    她心中一顫,猛地起身,手中衣物頓時飄落,水流不算緩,如水的衣服一下就滑走了。


    “誒,心兒,衣服!”秋桐著急去抓,卻隻有涼涼的水流從指縫溜走。


    清河中,一條淡黃的裙衫落花般滌蕩著遠走。


    石心望著高坐馬上的男人,心就如那裙子一樣,飄了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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