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走到了鬼穀子所住的山洞口,見到洞口站著的兩尊一紅一黑的大佛,她的眉頭不禁跳了跳,這兩個人盯著她隆起的肚子的眼神真讓她有些不自在。


    夜羽皺了皺眉頭,狐疑的問道:「你懷孕了?是誰的孩子?」


    夏依依怔了怔,有些防備的抬頭望向他,雖然聽說過現在通天閣在幫著夜影他們做事,可是也難保通天閣會打這個孩子的主意。


    依依冷冷的問道:「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是夜影的嗎?」夜羽冷冷的問道。


    話音剛落,周邊的人瞬間被驚呆了,就連通天閣主的身子都猛地震了一下,幾乎要控製不住掐死夜羽的心。


    依依冷哼一聲:「那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是,那小孩就是本座的侄子。」


    依依冷冷的剮了他一眼,仍舊沒有正麵迴答他的問題,抬腳就朝著朝著洞裏走進去。


    夏依依避而不談的態度,反而讓夜羽誤會成真的是懷了夜影的孩子,隻是她不方便公開罷了。


    這麽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那個小男孩真的病得十分嚴重,小小的背上中了幾支箭,身上更是受了劍傷,似乎還被打成了內傷,而且身上舊傷遍布,想來他被關起來折磨了許久。臉上高高腫起,有些看不太清楚他原來的麵貌。他早已昏迷不醒了。


    依依再看向地上躺著的另一個人,身上也是受了嚴重的傷,臉上也有傷,可能是習武的原因,身體抵抗力好,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強撐著身子。


    那人一看到夏依依,眸子瞬間一亮,有些驚喜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沙啞著道:「你是夏神醫?」


    依依縮了縮眸子,再次仔細打量他,越來越覺得他眼熟,伸出了右手食指指著他,激動的說道:「你……你們是秦氏兄弟?」


    記得當初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沒有多久,從軒王府出來後單獨住在靜苑,後來有次和許睿出去玩了迴來,途徑醫館門口時遇到了這兄弟倆,他弟弟得了急性闌尾炎,求醫無門,自己就把他們帶到了靜苑醫治,他們休養好了之後就離開了靜苑,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了。


    「是!」他嘶啞道,又愧疚的道:「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是他哥哥,我是他舅舅!」


    依依點點頭,心道他們兩個隱瞞了身份必定是有苦衷的,依依道:「我先給他醫治,然後再給你醫治。那些事情,等治好了再聊。」


    「多謝夏神醫!」


    鬼穀子見夏依依麻利的拿著鉗子和手術刀出來給小男孩拔箭,倒是十分在意起她來,連連囑咐道:「你當心點,別傷了手。」


    「嗯,我會當心的。」


    依依點點頭道,她以前都是會風風火火的就立即麻利的開始做手術,現在多少也要顧及一點自己的大肚子了,彎腰什麽的總是要注意肚子不要磕到,再也不能全心全意的做手術了。


    半個時辰後,畫眉走了過來,瞧了一眼還在緊張的做著手術的王妃,不禁皺了皺眉,張了張口,有些猶豫,終是住了口。


    畫眉悄悄的退了出來,站在門口的天問道:「畫眉,你有事?」


    「這到了膳點了,我剛剛才做好的飯菜,這個天氣最容易涼了,我過來叫王妃吃飯的,可是王妃正在做手術呢,以她的性子,如果我打擾她了,她會不高興的。」


    天問朝屋裏看了一眼,也為難的搖了搖頭,道:「看樣子手術還需要做一段時間,王妃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畫眉,你還是將食物放在鍋裏熱著吧。」


    「好,我去熱著,等會兒過來等著王妃。」


    結果眾人在外頭又等了一個半時辰,王妃才將小男孩的傷給醫治好,應該是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的了。可是還沒有來得及休息,又趕緊去救同樣受傷的那個男子。


    畫眉連忙上前道:「王妃,你歇會兒,先吃飯吧。」


    依依擺擺手,神色焦急:「不吃了,他的傷勢本來就很嚴重,這又拖延了這麽久的時間了,現在不能再拖了,必須要立即給他醫治。」


    「王妃,可是你會餓的,先吃了飯再做手術吧。」


    「我做完手術再吃!」


    「王妃,你若是不吃飯,你餓著,肚子裏的寶寶也一起餓著,他可餓不得啊!」


    依依一邊給那個男子做手術,一邊道:「那這樣吧,等他的病情穩定了,我中間可以歇一歇,我再吃。」


    畫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就勸不動王妃的。


    手術又做一個時辰,饒是他們幾個人在洞口站著都覺得站得又累又餓又冷,更別提是在一直忙著做手術又還懷孕了的依依了,身子就更是吃不消了。


    「你先胡亂扒幾口飯墊墊肚子……別餓著孩子。」


    一個沉悶的腹語響起,將夏依依和畫眉都嚇了一跳,夏依依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這個人可是真怪,好好的不用嘴說話,卻用腹語,難不成他是個啞巴,不得不用腹語?


    畫眉也是有些驚訝,她雖然在暗夜組織裏這麽多年了,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通天閣閣主,以前雖然聽說過他是用腹語說話的,可是這猛然一聽,仍舊不免被嚇一跳。


    畫眉便是也跟著勸道:「對,王妃,你胡亂扒幾口也不費多少時間,總不能讓孩子跟著你一起挨餓。」


    依依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好吧,你把飯端過來。」


    「估計都已經冷了,奴婢去熱一下再端過來。」


    片刻後,飯菜端了過來,夏依依和鬼穀子二人錯開時間隨便吃了些飯墊了墊肚子。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所有的手術可算是做完了。


    依依對他們兩個仔仔細細的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便由畫眉攙扶著迴了自己的洞裏睡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依依總覺得自己的身後有一道幟熱的目光看著自己,她猛的迴頭,可是身後隻有站在鬼穀子洞口的一紅一黑兩個好似木頭一般的人。


    狐疑的轉迴頭,輕輕搖頭,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才會有錯覺。


    通天閣閣主和夜羽兩人見那兩個傷患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便是離去了,將傷患留在這裏交給鬼穀子照顧。


    翌日,夏依依睡了醒來,連忙起來洗漱就打算要出去看看兩個傷患。


    畫眉連忙道:「王妃,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這麽不顧惜自己的身子了,你這一去,又要忙活好久才得閑了。你必須得先吃了早飯再去。」


    「好吧。」


    依依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隻得先吃了早飯再去,不然自己真的很有可能會去了之後又忙得腳不沾地了。


    吃過飯後,依依再次去給那兩人醫治,便是問道:「你們怎麽會傷成這樣?」


    「你不知道嗎?」


    那個男子有些疑惑,照理說那些人將他們兩個救了以後,將他們給送到了這裏,軒王妃應該跟那些人認識的才是,竟然都沒有跟軒王妃詳細說說?


    「哦,我昨天給你們醫治完後很累,就直接迴去了,並未打聽你們的情況,當然,你們若是不想跟我說,也沒有關係。」依依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


    那男子連連搖頭,咳了兩聲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也沒有什麽好再瞞著你的了,那些人該知道的,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你既然兩次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就更不能瞞著你了。隻不過,我們若是在你這兒,隻怕是會對你們造成危險的了。」


    「有人在追殺你們?」


    「嗯。我們並不是東朔人,我們是南青人。」


    「南青人?」依依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往後微微倒退了幾步,現在南青人可是正在攻打東朔啊,他們會不會對自己和腹中胎兒造成危險?


    那人見她往後退,知道她嚇著了,便是連忙抱歉的道:「我們跟外麵那些正在打戰的南青人不是一夥的,確切的說,他們是我的敵人,他們也正想著要抓到我們好殺了我們呢。」


    「南青人要殺你?為什麽?」依依就更是疑惑了。


    「因為我們的身份並不是普通的百姓,他是南青國前朝太子,先皇和先皇後唯一的嫡子秦禮,而我,是先皇後的親弟弟。上官他們一家人謀權篡位,殺害了先皇和先皇後,還要殺了太子,先皇後將太子交給我,我拚死殺出了一條血路,帶著他逃到了東朔躲藏,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兩個以兄弟相稱。」


    「所以,你們原本是想躲著不露麵的,結果他生重病了,你不得不出來露麵給他尋醫問藥?而恰巧,被我給救了?」


    依依不禁撫額,自己這是什麽運勢啊,一出手救人就救了一個太子,還是逃亡的太子。


    「是的,我們在你那裏住了一段時間以後,我們感覺到似乎有人注意到我們了,便是趕緊離開了,那時候是西昌國太子阿木古力帶人一路找尋我們的蹤跡,後來阿木古力死了,我們以為可以逃過一劫了,結果阿木古孜又繼續到處找我們的蹤跡,幾個月後,我們並不能倖免,被他給抓了關進了地牢,每天受盡了折磨。直到前幾天,被他們給救了,我們才重見天日。」


    依依道:「阿木古孜抓你們是為了對付南青人嗎?」


    秦禮舅舅搖了搖頭,「看起來不像,如果他是為了聯合我們對付上官家族,他們應該要好好的招待我們,而他們卻是天天對我們嚴刑拷打,問我們南青國的一些秘密,問寶藏在哪裏,前朝的玉璽在哪裏,問通往皇宮的密道在哪裏等等。」


    聽及此,依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冷笑一聲:「這個阿木古孜的胃口也挺大的啊,看來他是想要從你們這裏得到如何攻打南青國的方式,看來,上官雲飛他們也蹦達不了多久了。東朔一滅,下一個就該輪到南青滅了。」


    秦禮插嘴道:「我不想讓南青國滅亡,我想要將南青國重新奪迴來,將上官家全都給殺了。」


    依依微微皺眉,看著這個幼小的孩子,原本應該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他的眼裏為何充滿的哀愁?除了遠大的抱負以外,還有滿腔的仇恨。


    倒也是,他的家人都被上官家給殺了,就剩下他和舅舅兩個人相依為命,還被南青人到處追殺,能不恨嗎?當然恨了,就算是換了她,她也會跟他一樣的。


    依依嘆了一口氣,撫摸了一下秦禮的頭,道:「秦禮,可是你還這麽小,又沒有什麽人可以為你所用,你想要將已經掌權兩年的上官家族給推翻,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啊。」


    一句話就將秦禮的鬥誌給潑了一盆冷水,在這個還在飄著雪的冬天裏,那盆冷水似乎一瞬間就潑進了他的心裏,還立馬凝結成冰渣了,將他的心給凍得生疼。


    他將拳頭給捏得緊緊的,重重的砸在了床上,這床不過就是鋪在地上的棉絮罷了,並不軟,一拳砸得又重又疼。連帶著將他的傷口都給震疼了。


    依依不禁憐憫起他來,可是自己並沒有什麽能力幫助他重新奪迴南青國的政權。若是自己有這個能力,也不至於會讓東朔都被滅了,自己還躲在這深山老林裏。


    依依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情,開口道:「你們是南青人,我問你,你們可曾聽說過百花蟲毒?」


    聞言,秦禮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而秦禮舅舅則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我記得不錯的話,當初在靜苑的時候,你們就曾經問過我們這個問題,當時我們還以為你所說的中了百花蟲毒的是許公子,後來我們聽說東朔的軒王中了百花蟲毒。」


    依依聽他提起許睿,神色尷尬,摸了摸鼻子訕訕道:「確實是軒王中了百花蟲毒,一直都沒有找到解藥,我們知道這個百花蟲毒還有一份蟲毒和解藥被一個富貴人家給買走了,那顆解藥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顆解藥了。倘若你們知道當初是誰買走了那顆解藥,能不能告訴我,無論花多少錢,我都願意買下來。」


    秦禮舅舅不禁皺眉:「百花蟲毒可是會在十八歲就會毒發身亡的,我記得軒王已經過了十八歲了,此刻應該已經……」


    秦禮他們因為後來被一直關在地牢裏,與外界隔絕,並不知道軒王已經「死」了的消息。


    畫眉則是害怕秦禮他們在王妃麵前泄漏消息,連忙道:「鬼穀子醫術高超,煉了一些解藥延緩了毒發的症狀,王爺的病情得到了控製,所以,他還活著呢。」


    「哦,原來如此,隻是我們並不知道解藥的事情,所以幫不到你什麽忙。」秦禮舅舅道。


    依依不禁有些失望,「算了,沒有關係,你們不知道也正常。」


    依依給他們再檢查了一下傷勢之後,便是迴了自己的山洞。鬼穀子便是悄悄的跟了過來,滿臉堆笑道:「丫頭,你還記掛著軒王呢?」


    畫眉連忙跟鬼穀子使眼色,鬼穀子這是幹嘛呢?還巴巴的跑過來問這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妃心裏還有王爺啊,若是王妃知道王爺死了,定是會傷心得很的。


    夏依依冷著一張臉道:「你瞎說什麽呢?誰記掛他啊?」


    「還沒有?那你剛剛到處幫他打聽解藥的事?」


    依依笑道:「你也是大夫啊,你也知道大夫一向對那些難以煉製出來的解藥、毒藥會很感興趣的啊,我就是好奇那個解藥究竟是如何煉出來的罷了。」


    「嗬嗬,你還不肯承認?剛剛還說什麽無論多少錢,你都願意買過來呢。你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你還怎麽跟人家買解藥啊?」


    「我有錢!」依依瞪著眼睛道。


    「得了吧,你那點錢還不是老夫跟你買血給你的!」


    「你再說!再說下次不賣給你了。」依依道。


    鬼穀子連忙捂嘴:「不說了,不說了。」忙不迭的跑出去了。


    兩日後,畫眉從外間走了進來,道:「軒王妃,秦禮說有事情跟你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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