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依依恭敬的跪在太貴妃的麵前,低垂著頭,看不清她麵上的神態。


    太貴妃連忙對張嬤嬤道:「依依,你身子虛弱,經不得跪,張嬤嬤,還不快去將王妃扶起來?」


    張嬤嬤連忙上前將夏依依給扶起來。


    「賜坐」


    「謝母妃」,依依緩緩走了過去,坐下來,坐姿端莊賢淑,看起來,倒是一個溫婉的人。


    不過,太貴妃可不是第一天認識她,還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嗎?以前太貴妃還十分的狐疑護國公府的嫡小姐怎麽卻是那麽一副鄉野村婦的性子呢,現在,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太貴妃麵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親切的說道:「你救治軒兒有功,哀家很是感激你,你的身子也不好,哀家想著明兒就要去廟裏給你和軒兒祈福,隻是不知道你的名兒和生辰八字,哀家去廟裏都不知道如何跟菩薩開口呢。」


    依依低著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迴道:「母妃,兒臣名字叫夏依依啊。」


    太貴妃冷笑一聲,「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哀家已經知道你並非護國公府的原來那個嫡小姐夏依依,你不過是假冒的她。你放心,你如今救治軒兒有功,哀家並不會為難你,要的不過是你的實話罷了。」


    「母妃知道了什麽?」依依抬頭望向她。


    太貴妃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她,「你不是夏依依,更不是我們東朔的人,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依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唉,我就說瞞不久的吧,果然是沒有瞞得了母妃的眼睛啊。我確實不是夏依依。」


    太貴妃的眸子暗了暗,道:「你真的不是夏依依?你是易容了?」


    「不,我沒有易容,張嬤嬤,你來我臉上摸一摸,看看能不能撕下來一張人皮麵具。」


    張嬤嬤得到了太貴妃的眼神提示之後,就上前微微屈膝,道:「王妃,老奴逾矩了!」


    說罷就上前去夏依依的臉上和脖頸上摸來摸去,怎麽也沒有找到一個張貼的邊緣,夏依依將銀針拿出來,道:「在臉上紮一下。」


    張嬤嬤連忙笑臉相迎道:「哎呦,王妃,老奴哪有這個膽子紮你啊?」


    「讓你紮就紮,免得說我是易容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臉啊。」


    「這…這…」張嬤嬤一邊猶豫,一邊用餘光查看太貴妃的眼神,便是抖抖索索的接過了銀針,道:「老奴得罪了。」便是用銀針紮了個淺淺的針眼,立即就滲出了一點鮮紅的血液,那皎白的臉龐上,還顯示出了一些緋紅的毛細血管。


    張嬤嬤疑惑的側臉望向太貴妃道:「這…還真的是真皮膚啊?」


    太貴妃更是疑惑了,護國公府嫡小姐可是整個東朔最為有才氣的第一美女,她以前可也是見過麵的,確實是跟眼前這位長得一模一樣,若不是易容,那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太貴妃正色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夏依依可不想說自己是靈魂護體,以免被當作鬼怪,便是咬了咬唇,道:「母妃,我雖然不是夏依依,卻是夏依依的異母同胞的孿生妹妹,所以,才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什麽?你是她的孿生妹妹?可是哀家從未聽說夏依依有個孿生妹妹。」


    「你自然是不曾聽說了,這事,就連我父親護國公都不知道。」


    「連他都不知道?」


    「嗯,當年,我母親其實是懷了雙胞胎,生了我姐姐夏依依之後,又生了我,隻不過,當時我在娘胎裏呆的時間久了,出來後渾身青紫,全無唿吸,那個產婆以為我是個死胎,我娘怕我爹傷心,就讓產婆把我偷偷帶走了,然後告訴我爹,說她隻生了一個女兒。後來,那個產婆將我帶出去正打算扔了,結果路上遇到了一個大夫,他把我帶走,將我救活過來,教我醫術和武功,我也不知道我師父是哪裏的人,寫得字跟你們的不一樣。直到去年,他去世前,才告訴我的真實身份,我迴來找家人,正好我姐姐夏依依被淹死,我就冒充了我姐姐的身份。」


    「可是,你一個姑娘家,為何不另外尋個親事,卻要嫁給軒王?故意瞞騙先皇和哀家,可是為了貪圖軒王府的富貴嗎?」太貴妃的嘴巴一撇,露出一抹嘲笑。


    依依看到太貴妃眼裏的鄙視,依依翻了個白眼,當即就怒懟道:「母妃,當時,淩軒可是一個又殘又瞎的人,我若是讓父親認下我,我大可以嫁個家世相等的公爺府,當少奶奶,亦或是再差也可以嫁到侯爺府上去,何苦將自己的這一生糟踐了?」


    太貴妃頓時就有些不悅,在她的心裏,軒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傑出的人,她都快忘了軒兒以前殘疾過的事情了,冷哼一聲道:「那你是為何要自投羅網?」


    「還不是因為淩軒他殺了我姐姐,我想要報仇,就進了軒王府。結果,我沒能報得了仇,還愛上了他。」


    依依氣鼓鼓的說道,渾身都帶著一股子的怨氣以及恨意,似乎對淩軒殺害她姐姐的事情十分痛恨一樣。她的那雙眸子投射了一抹怒意射向太貴妃。「你們軒王府欠我們護國公府一條人命,你都沒有跟我交代,還敢跟我來算帳?」


    太貴妃被她的眼神給射得渾身一震,身子往後一傾,咬了咬唇,道:「你想要怎麽樣?」


    「哼,我之所以一直沒有跟我父親說明我的真實身份,一直瞞著他,不過是不想要他傷心我姐姐去世了罷了。所以,往後,你不要在他人麵前提及我的身份,你就把我當成是真的夏依依就行了。否則,我定然會讓護國公府向你們軒王府討要我姐姐的一個公道。」


    太貴妃咬了咬唇,輕哼一聲,並不想自己被夏依依給威脅,可是,自己若是公開了她是假夏依依的身份,隻會給軒王府惹上一堆麻煩事。


    太貴妃咬牙切齒道:「好,哀家答應你,幫你瞞下來,不過,你往後最好還是遵守我們東朔的規矩,你若是亂了規矩,不遵守家規女則的話,哀家照樣會將你趕出王府。」


    依依抬眼,輕飄飄的道:「好,那我求求你,現在就將我趕出王府吧。反正我這麽久以來,該忤逆的也忤逆了,該壞規矩的事兒也都做了。」


    太貴妃頓時就被她給氣得七竅生煙,夏依依這分明是故意讓自己跟她低頭認錯啊,現在自己哪能將她趕出去啊?軒兒的性命可是還捏在她的手上呢,沒有她的血液,軒兒必定會死的。


    「母妃,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將我趕出去?你若是今天不將我趕出去,那就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動不動就說趕我出去或是休了我的話,我不愛聽。」


    依依拿眼斜斜的看著太貴妃,靜默的氣氛中帶著些許硝煙的味道,婆媳之間的戰爭素來都消停不了多久。她們婆媳關係才緩和了沒兩天,就又劍拔弩張了起來。


    太貴妃氣唿唿的拍著茶桌道:「哀家真是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什麽債,竟然遇上了你這麽一個冤家!罷了罷了,往後,哀家再不提就是了。」


    依依欠了欠身子,「那兒臣就先告退了,還需要迴去好好研製一下解藥了。」


    太貴妃皺眉:「不是已經有救治軒兒的辦法了嗎?怎麽還需要研製解藥?」


    「以毒蟲的繁殖和生長的速度,就算把我的血抽幹了,也殺不死他體內所有的毒蟲,他依舊會死,所以,必須要利用我的血再研製一下效用更高的解藥,他才能活。」


    太貴妃身子幾乎又要癱了下去,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母妃,你與其天天把眼睛盯著我,總覺得我這裏做得不順你意,那裏又做得不順你的心。你倒是不如好好想想,十年前,究竟是誰給淩軒下的毒吧。」


    「哀家怎麽知道啊?哀家若是知道,一定會殺了那個下毒的人的。」


    依依懶懶的抬了下眼皮,瞟了她一眼,就緩緩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她不禁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還好,她撒的這個謊倒是瞞騙過了太貴妃了。


    鬼穀子通宵達旦的研製解藥,一研製出一顆來,就把淩軒當成了小白鼠,研製的前麵幾顆都沒有起作用,直到第三天,果真研製出來一顆解藥出來,隻需要五十毫升夏依依的鮮血,就能煉製一顆解藥,效用跟那天夏依依六百毫升的鮮血的效用一樣,也能驅除那麽多的毒蟲出來。


    「這樣就好多了,你的身體損耗也會少很多了。」鬼穀子將新研製出來的解藥拿到夏依依的麵前給她看,得意洋洋的跟她炫耀著自己的新成果。


    「嗯,那就好,想來,沒有多久,他的毒蟲就能驅除幹淨了。對了,鬼穀子,你可以多煉製一些解藥出來備著,這樣的話,若是哪天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也就不必擔心沒有血液煉藥給他吃了。」依依笑著道,隻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嘴巴愈發的顯得發白了。


    鬼穀子一陣心疼,道:「這樣,我給你開一些養氣補血的藥,你也好好休養身子,別把身子給弄壞了。」


    「嗯,多謝鬼穀子。」


    另一方,前線那邊的敵人也已經探知了夜影離開了前線的消息,而南青國也收到了三百萬兩黃金,當即就從東朔南邊攻入了東朔,打了鍾達個措不及手,敵人也連忙趁著夜影不在軍中就立即發起了攻擊。太子連忙飛鴿傳書讓夜影和太子身邊的護衛迅速趕迴前線。


    夜影還沒有進軍營呢,就被太子給支到了前線去打戰,太子連忙將那個護衛給叫進了帳篷,焦急的跟他打探消息道:「軒王怎麽還沒有死?都已經幾天了,那天本太子看著他確實是要死了的樣子啊。」


    「迴稟太子,那軒王妃被感染了毒蟲,卻是因禍得福了。她胡亂吃了一些藥進去,沒有想到,竟然試出了解藥來。如今,已經將軒王體內的毒蟲給驅除出來許多了,隻不過,每次隻能驅除一部分毒蟲,而軒王體內的毒蟲繁殖速度極快,就需要每天吃一次解藥,而那解藥,必須要用軒王妃的鮮血煉製。」


    太子眼眸一眯:「你是說,軒王妃的血液是藥引子?」


    「可以這麽說。」


    「照你的觀察所見,軒王吃這種解藥的話,大概多久就能完全清除毒蟲?」


    護衛低頭沉思了一下,跪下道:「迴太子,屬下不懂醫,不敢妄自胡說,以免誤導了太子殿下,太子也就不好安排事情了。不過,按照鬼穀子的說法,每天驅除了之後,第二天軒王體內的毒蟲又會繁殖,雖然會比以前的總數量少,但是依舊是一個周而復始的長期的解毒過程。隻怕要很長時間了,不過,倘若鬼穀子再煉製一顆效果更佳的解藥來的話,那就不太好說了。」


    「嗯,這樣,你過幾天派一個軍醫跟你一起迴去給軒王再瞧瞧病,你不懂醫,那個軍醫總該懂,好好打探清楚,軒王究竟什麽時候能完全好起來。」


    「是」,護衛躬身退了下去。


    驚雷瞧了一眼臉上神色複雜的太子道:「太子,你現在是希望他能治好,還是治不好?」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皺緊了眉頭,道:「唉,本太子現在也不知道啊,他若是治不好,那本太子這江山也難以奪迴來,他若是治好了,你說以後這江山奪迴來了,究竟是本太子登基,還是他登基啊?他若是要想爭奪那個皇位,本太子隻怕不是他的對手啊。」


    「太子,最好的結局,不過於就是他現在治好了,幫你打江山,等到將來局勢穩定了,他若是再復發了,可就不怕了。」


    「復發?復發了,他們不是還有解藥嗎?」太子攤手道。


    「嗬嗬,解藥若是沒有了藥引子呢?…」驚雷嘴角斜斜的勾起,眼眸裏閃爍著陰謀詭計,隻要夏依依死了,就沒有血液給軒王製藥了。


    太子笑著拍了拍驚雷的肩膀,道:「你可真是聰明啊!簡直能當本太子的軍師了。唉,說起軍師來,當初我們去找許睿,他也沒有迴信啊。」


    驚雷拱手道:「太子,若是要他投奔到你的手下來,我們勸服不了他,倒不如使一些手段,他必定會跟著你來的。」


    「什麽手段?」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而許睿就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太子哈哈一笑,「驚雷,你該不會是要跟本太子說他的弱點就是夏依依吧?」


    「正是夏依依」


    「那不可能,想當初,那夏依依可是對本太子愛得死去活來的,還為了本太子而不想嫁給軒王,她還自殺過呢,可見她對本太子有多癡情了吧,結果呢?這女人啊,一嫁給軒王之後,竟然全身心都在軒王身上了,還將本太子視為了眼中釘。本太子敢說,若是軒王讓她殺了本太子,她必定敢下手。再者,她現在對許睿可是沒有感情了,哪還能利用她去威逼許睿效忠我們?」


    「太子,雖然軒王妃對許睿沒有感情了,可是許睿卻依舊對軒王妃有感情啊。」


    「可是本太子聽說,許睿都已經定親了啊。」


    「可是他的心裏依舊記掛著軒王妃,那天你讓屬下去找他來見你,屬下親眼看見他們兩個在書齋裏巧遇了,當時夏依依驚慌的逃跑了,許睿望著她的背影都失神了,可不是心裏還想著她,隻不過是無法逾矩罷了。」


    太子聽罷,臉上也露出了高興而陰險的神情,在帳篷內走了幾步,揮手讓驚雷湊過來,道:「你去安排一下,把許睿弄到本太子手下來,不過,你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讓軒王和軒王妃察覺,以免軒王翻臉不認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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