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往淩軒所住的偏房走去,還未走到,就聽到了那邊傳來太貴妃嗚嗚咽咽的哭聲,依依微微皺眉,加快了腳步。走過走廊,這才看到其他一眾人等都是站在門外頭,而淩軒,則是坐在屋裏頭,他為了不嚇到太貴妃,便是將自己包裹得十分嚴實,隻留出了兩隻眼睛,光是看這眼睛,雖然無精打采的,但是往日的清冷依然。


    眾人聽到腳步聲,便是都側首看過來,他們都是青衣素麵的,麵上帶著悲戚的神情,這一見夏依依,她的著裝就太過耀眼了,卻又吸引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她那雙玲瓏的小腳微微露了一個小腳尖,走路的時候,在那黃色的長裙下頭若隱若現,她的腳倒騰得極快,看得人似乎都想要將她的小腳給抓在手心一樣。


    隨著她的步子,身上的環佩叮噹作響,悅耳動聽,頭上的金步搖也前後搖晃著,霎是迷眼,薄施粉黛,眉若鐮刀,眼似黑曜,唇似櫻桃,麵若皎月。臉上帶著一絲急切和一絲心慌,卻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情緒,表現得穩重而又莊嚴。


    所有人的唿吸似乎都停滯了,靜靜的看著她走過來,美!是真的美!美得讓人忘卻了現在是什麽場合。


    太貴妃微微皺眉,見她現在穿成這樣有些不悅,這感覺,哪裏像是來見臨死前的軒王?倒更像是要與軒王共赴盛宴一樣。


    若是以往,太貴妃可能會立即板下臉來,隨即訓斥她,可是經過這些日子一來對夏依依的了解,她明白夏依依不是那種分不清場合的人,更不會故意穿得這樣花枝招展的來氣淩軒,她必定會有自己的深意。再者,現在夏依依也染了毒蟲,雖說鬼穀子已經告訴她可以通過截肢來保全夏依依的性命,可是太貴妃對她依舊很愧疚。


    淩軒瞧著疾步坐過來的佳人,他隱在蒙麵布之下的嘴角微微彎起,雖然這抹好看的弧度並沒有人瞧見,可是他那雙眼睛露出來的笑意卻甚是迷人。


    尤其是看到依依頭上的那支金步搖的時候,淩軒臉上的笑意就更甚了,她真的徹徹底底的接受他了,也愛上他了。她戴上這個金步搖就是為了向他表達,她願意接受他送到禮物,也願意接受他。


    「依依」,淩軒溫柔的唿喚了一聲,他因為用了麻藥,身子已經沒有之前那樣感覺疼痛了,所以他說話也無需齜牙咧嘴的了。


    依依嘴角扯出一絲艱難的笑意,輕喚道:「淩軒」。


    淩軒很想上前去拉她的手,卻是隻得忍住了,緩了緩心神,沉聲道:「我今天把你和母妃叫過來,是想要宣布一些事情的。」


    「嗯」,依依點點頭,眼眸裏不自覺的發紅了。


    「軒兒啊!」太貴妃嘶啞道,身子一顫,很不想聽淩軒交代後事,就像臨終遺言一樣,每一字一句都將會像一把尖刀一樣紮進她的心裏,她有些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楚。


    淩軒道:「馬管家」


    馬管家上前跪下,恭敬道:「老奴在」。


    「現在王府的帳麵上還有多少錢?」淩軒問道,聲音有些低落。


    馬管家瞧了瞧四下,整個府邸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就剩下他們幾個了,除了鬼穀子和嚴清是外人,剩下的南藝和王妃的兩個丫鬟也都是能信得過的人,他便是清了清嗓子,道:「迴皇上,王府原本總共有三百萬兩黃金四百五十萬兩銀子,前斷時間給了一百萬兩黃金給了通天閣,今兒又給了太子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再加上前些日子撥了一百萬兩白銀給太子買軍需。現如今,府上就剩一百萬兩黃金、二百萬兩銀子,另外一百萬兩黃金是抵押給通天閣買解藥的,如今既然沒有解藥,那一百萬兩黃金也是可以跟通天閣要迴來的。至於宅子和鋪麵、田宅之類的,我們手上的房契、地契倒是很多,隻是,現在那些家產都被鍾達給侵占了,我們這手上的房契、地契怕是不抵用了。」


    「將府上的一百萬兩黃金兩百萬兩銀子都交給太貴妃,通天閣抵押的那一百萬兩黃金也交給太貴妃。至於那些房契、地契之類的,太貴妃和軒王妃一人一半,雖然現在這些契約不抵用,但是,等將來太子登基了,我們這些房子、土地都是能再收迴來的。」


    「是」,馬管家應道。


    淩軒看向夏依依,她的臉上絲毫沒有不悅,並沒有因為自己隻給了她一些現在暫時還沒有用的房契、地契,卻沒有給她現錢而不悅,她淡淡的聽著自己分家產,沒有任何要求。


    淩軒心裏更是覺得自己沒有看錯她,她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並不會貪圖他的財產。可是她無欲無求,自己卻不能對她不管不顧,讓她身無分文。


    「依依,暗夜組織裏現在有一百萬兩黃金和一百萬兩銀子,這個就交給你,以後整個暗夜組織就都交給你來管。」


    依依眉頭一皺,道:「淩軒,你怎麽能將暗夜組織交給我呢?」


    淩軒苦笑一聲,他何嚐不想以後將暗夜組織交給自己的兒子打理呢?又何必要讓夏依依去經受江湖上的血雨腥風?隻是自己沒有兒子嘛。隻是,淩軒不會對夏依依抱怨自己沒有兒子的,以免她心裏難過。


    「因為我覺得你雖然為女兒身,可是你的曠世之才以及你的膽量謀略可不輸於男人,在我看來,你若是管理暗夜組織,說不定,比我管理得還好呢。」


    太貴妃輕吸了一口涼氣,淩軒雖然嘴上沒有說,可是他自己的兒子,她十分了解,剛剛他那一聲苦笑,包含了多少辛酸淚,又包含了多少對子嗣的期盼,隻是現在,他都已經病入膏肓了,自己也就歇了給他納妾綿延子嗣的想法了。


    這暗夜組織要交給軒王妃打理,也是淩軒迫不得已之舉啊。太貴妃嘆氣一聲,並沒有對淩軒的這個安排做出反對。而如今,在太貴妃的心裏,軒王妃是完全有這個本事撐起整個軒王府和暗夜組織的。


    依依深吸一口氣,定定的看著淩軒,點點頭,道:「好,我一定會將暗夜組織管理好,你放心。」


    南藝微微皺眉,側耳聽了一下遠處的聲音,道:「有人進府了!」


    不一會兒,夜影和嚴清就過來了,身旁還跟著一個護衛,這人淩軒見過,是太子身邊的人。


    「你怎麽迴來了?前線不用管了?」淩軒冷冷的道,自己自從發現夜影的那點非份之想之後,淩軒心裏還是有些膈應的。


    「屬下聽太子說你的身子不太好了,心裏焦急,便是迴來看望你一下。還有,這一千兩是太子要屬下拿迴來給你,說是看望你的。」夜影將一千兩銀票拿出來交給了馬管家。


    馬管家瞅了他一眼,再看看王爺,得到允許之後,將那一千兩銀票收了起來。


    鬼穀子忿忿的道:「那個太子也太不是個人了,從軒王這裏拿了一百萬兩黃金,這時候假仁假義的拿一千兩銀票送迴來,老夫都嫌他寒磣!」


    那個護衛抱拳道:「穀主,太子現在局勢困難,經濟窘迫,迫不得已要跟王爺借錢,至於給一千兩,則是太子的一點心意,還請穀主見諒。」


    「哼,當了婊子還想建牌坊!」


    「穀主,在下是看在你是老人家的份上對你多有恭敬,可你也不能對太子如此無禮,若是旁人,必定得立即拉下去重責了。」那個護衛氣唿唿的厲害喝道。


    「都從皇宮被趕出來了,還端起什麽太子架子?你這個狗奴才倒是挺會裝腔作勢,還立即拉下去重責?你仔細看看你身邊,還有個太監宮女給你使喚嗎?」


    「你!」護衛氣得咬咬牙,完全還不了嘴,又不敢這時候直接對鬼穀子動手。


    淩軒冷聲道:「太子要你過來,可有什麽事?若是沒有什麽事,你可以迴去了。」


    護衛道:「卑職聽從太子的命令過來看望軒王,另外,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再跟軒王談談。」


    「什麽事?」


    「夜將軍,你說吧。」護衛拿眼瞅著夜影,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夜影,難道說夜影和太子之間有什麽契約嗎?眾人的眼神不禁神色各異,似乎有些懷疑他。


    夜影咬了咬唇,道:「太子要卑職迴來跟王爺說,等以後,將暗夜組織交給太子管理。」


    淩軒的眸子一暗,冷冷的道:「那依你之見,該不該交給太子管理呢?」


    夜影垂首,道:「卑職聽從王爺的安排。」


    護衛眼眸一見眾人對夜影不太信任了,便是立即上前笑道:「夜將軍,你在前線的時候,跟太子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你說的是若是太子管理暗夜組織,太子又將你依舊派為暗夜組織的二把手,你就一定會繼續支持太子,幫他管理好暗夜組織。你還說……」


    夜影憤怒的轉頭瞪向護衛,打斷了他的話,怒罵道:「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那麽說過,我說的是我隻是一個屬下,沒有辦法做暗夜組織的主,這暗夜組織將來交給誰,都要全憑王爺做主。」


    護衛卻是梗著脖子嚷嚷道:「你明明就是那麽答應太子的,你說會迴來勸王爺將暗夜組織交給太子的,你還說等軒王歸去以後,你就效忠太子殿下的。」


    夜影氣惱的扇了他一巴掌,道:「放肆,你是太子的人,我本不該越俎代庖教訓你,可是你信口雌黃,我實在是不能容忍你這般的抵賴我。」


    護衛被他一巴掌給打得七葷八素的,在原地轉了一圈,才穩住了心神,可見夜影這一巴掌是極為用力的。


    護衛眨了眨冒金星的眼睛,立即跪了下去,諂笑道:「夜將軍,屬下剛剛是一時糊塗,打亂了夜將軍的計劃,想來夜將軍應該是有談事的步驟的,屬下冒昧打亂了,還請夜將軍恕罪。」


    原本大家在夜影剛剛憤怒態度後,開始相信夜影沒有跟太子暗地勾結了,可是這會兒被這個護衛一鬧,便是更加堅信夜影和太子已經達成了協議。隻要太子接手暗夜組織,夜影依舊是暗夜組織的二把手,依舊是夜將軍,隻怕還會許諾給夜影更大的權勢和金銀財寶吧。


    夜影更是被他氣得差點吐血,一腳直接將那個護衛給踹翻在地,怒罵道:「你個卑鄙小人!」


    夜影隨即跪在了地上,對淩軒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鄭重道:「王爺,屬下一直感恩當年王爺的收留之恩,是王爺給了屬下一口飯吃,是王爺教屬下的武功,屬下能成為暗夜組織的副舵主,又成為堂堂一個將軍,屬下能獲得的這一切,都是王爺的恩惠,屬下沒齒難忘,將會終身效忠王爺,不敢有異心。」


    淩軒冷聲道:「這十年,你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的,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鬼穀子冷哼一聲,道:「對,你說的是終身效忠王爺,可若是王爺死了呢?你說不定會另攀高枝也不一定啊。」


    「穀主,即便王爺去了,卑職也會效忠太貴妃和軒王妃的。」


    「嗯」,淩軒微微點頭。


    那個護衛一個驢打滾,就爬了起來,對淩軒道:「王爺,夜將軍說得也對,是可以效忠太貴妃和軒王妃的。這府上不過就是剩下兩個女人罷了,也沒有多大的負擔。到時候,夜將軍可以一邊效忠太子,一邊幫王爺照顧她們兩個。」


    「你胡說八道!找死!」夜影從未如此氣惱一個人,當即就沖了過去揍他。


    淩軒淡淡的說道:「你們已經來晚了,本王剛剛已經將暗夜組織交給軒王妃管理了。」


    護衛捂著豬頭一樣的臉,臉上青紅相間,麵做驚訝道:「王爺,軒王妃都已經被感染了毒蟲,很快就要死了,你還將暗……?」


    「住口!」夏依依轉頭厲聲喝道,當即上前點了他的穴道。隨即迴頭對淩軒道:「沒有的事,他胡說八道的。」


    淩軒眉心一皺,看著夏依依臉上的不自然,刻意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就知道夏依依心虛得很,他的心裏猛地揪得疼,問道:「依依,你,是不是真的染了毒蟲了?」


    依依側首望向他,露出一絲笑容,寬慰道:「沒有,你別瞎想,我才沒有感染毒蟲了。」


    「那你把他的穴道解開。」淩軒的眼神冷冷的望向依依,再落在了那個護衛身上。


    依依道:「他現在為了幫太子謀奪暗夜組織,可不是要胡說八道,挑撥軒王府個人的關係?你看看他,剛剛挑撥了夜影和你的關係,現在又把我給搬出來挑撥,下一個,隻怕是連母妃也要不放過了。還是讓他閉嘴,我們也清靜一些。」


    「南藝,你把他的穴道解開。」淩軒冷冷的命令道。


    南藝身子震了震,眉頭一皺,卻是沒有上前去解開那個護衛的穴道。


    淩軒一見南藝都不敢去解開護衛的穴道,那這護衛說的話隻怕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淩軒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陰冷不已,定定的看著夜影,目光透露出寒意,冷聲道:「夜影,你說,夏依依究竟有沒有感染毒蟲?」


    夜影微微皺眉,跪在地上,緊咬著唇什麽話也沒有說,現在,他可算是看明白了,王爺根本都不知道夏依依已經被感染毒蟲的事情,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唯獨瞞著王爺一人。夜影十分為難,他不想跟王爺說謊,不想欺騙他,他也就隻好閉口不談了。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人,全都瞞騙著我一個人,對不對?」淩軒氣憤的看著眾人,狂笑了一聲,看了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了依依的身上,道:「依依,你親口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感染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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