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軒王在朝堂上就跟太子啟奏,說是自己活不長了,想要在最後一些時間裏,跟自己的好兄弟夜影和白澈呆在一起,好好的享受一些最後的兄弟情誼。


    太子自然是滿口答應了,而鍾達,雖然不想讓夜影迴來,但是他十分眼饞北疆的那些兵力,那幾十萬兵力在淩軒的手上,對他來說,構成了極大的威脅,隻不過淩軒現在還沒有跟他對著幹,主要是京城的兵基本上都是鍾達的兵,而淩軒北疆的那些部隊,實在是鞭長莫及,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倘若北疆那些士兵無詔就往京城過來的話,那麽就是犯了死罪了,而且,他們一旦離開北疆,那北雲國必定會趁虛而入了。


    鍾達想了想,便是開口道:「太子,若是夜影迴來的話,這北疆可就沒有了主帥了,應該立即補派一個大將過去當主帥!」


    軒王冷哼一聲,這鍾達胃口可真不小,竟然想要吞了他北疆的勢力,軒王冷聲道:「鍾尚書所言差矣,以前,夜影也很長時間沒有在北疆,北疆不也挺好的嗎?再說了現在北疆也有幾員副將,有他們在,北疆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更何況夜影也就迴來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他又要去北疆的,就不必要派別的人去了。」


    鍾達道:「軒王這話才是差矣,這邊防大事,一刻都不能鬆懈,雖然留在北疆的那些將領武功不弱,可到底都是一些副將,若是北雲國的趙熙要南下侵略,以他們那幾個副將的本事,根本就抵擋不了趙熙,所以,還是得另外派一員大將去北疆,補了夜影的缺,否則,若是北疆再像上一次一樣,被北雲國侵占了幾個城池,軒王,隻怕你和太子兩個人都擔不起這個責任。難不成,先皇才去世,你們兄弟二人就要將先皇的江山給敗光不成?」


    淩軒道:「若是要派人,本王自有人選,鍾尚書就不必操心了。」


    「哦?你有何人選?」鍾達瞪眼問道。


    「護國公!」淩軒道。


    鍾達哈哈大笑一聲,道:「怎麽,軒王你這是沒有人選了嗎?竟然選一個老頭子去北疆當主帥?若是真的打起仗來,隻怕護國公這樣的老頭子連跑都跑不動了吧?還是選一些中年將領過去。」


    「鍾尚書,本王記得不錯的話,以前西疆被西昌人給攻打了,夏子英又下落不明,那個時候,北疆和西疆同時處於戰亂之中,當時先皇讓你出戰去西疆當主帥,代替夏子英,可是你竟然說你年老了,打不動戰,便是舉薦了護國公去西疆當主帥,後來護國公請命去了西疆,果然不負眾望,打贏了仗,還救迴了夏子英,怎麽這一會兒,你倒是又開始說他年老不能上戰場了?這前後可不過是才半年的時間而已。」


    淩軒冷厲的瞪著鍾達,渾身寒冷的氣勢立即散發出來,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的看著他,饒是鍾達持寵生嬌,蠻橫無禮,此時也被軒王的氣勢給驚得暗暗咬了咬牙,無法辯駁。


    曹相爺立即上前朝太子作揖道:「太子殿下,護國公雖然年紀大了,可到底是久經沙場,經驗豐富,而且,護國公一向習武健身,他的身體比一般的人還要健朗一些,上次西疆參戰就足以表明護國公寶刀未老。如今太子殿下還沒有登基,這朝政也還未穩,而北雲國和西昌國又虎視眈眈的,若是邊疆出了事情,隻怕連太子殿下登基的事情都要受到影響了。以老臣所見,就應該讓護國公去北疆當主帥,然後讓夏子英去西疆當主帥。這樣一來,就能將北疆和西疆穩固住了。」


    軒王一派的人就立即跪下去道:「太子,軒王和曹相爺二人說得極是。」


    「太子殿下,以老臣的意見,這南疆,應該派安王迴去當監軍。」


    太子連忙說道:「嗯,你們說的極為有理。這三個地方都應該派人過去。」


    鍾達這下就立即跳起腳來,現在看起來,太子應該和軒王還有安王都已經商量好了,他們三兄弟聯合起來對付他一個人,若是三邊都是太子的人了,這就相當於將鍾達的兵給圍在了中間,若是打起來,鍾達哪裏還能鬥得了三麵的士兵啊?這不是被他們給包了餃子了嗎?


    不行,絕對不能然他們三兄弟聯合起來,即便他操控不了軒王,那個畏畏縮縮,又膽小怕事的安王,他還能控製不了嗎?


    鍾達也坐不住了,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安王的麵前,死死的盯著他,眼裏的威脅和陰狠意味一點也不收斂,絲毫不將安王堂堂一個王爺的身份看在眼裏。這倒也是,鍾達連太子都不看在眼裏,更何況安王這個連先皇都不寵愛的兒子呢?


    鍾達冷哼一聲,道:「安王,你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你小時候,連太傅教你的文章,你背了一個月都沒有背下來,你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素來都是躲在江南封地裏當一個閑散王爺,從來都不曾參與過朝政,更沒有上過戰場,隻怕你連軍營裏頭,將領的頭銜誰大誰小你都不清楚吧,你憑什麽本事去當監軍?老臣勸你還是不要去逞這個強了。可知道那軍營裏可是不好混的,萬一上了戰場就身首異處,你的妻兒可怎麽辦?杜偲啟還那麽小。」


    鍾達話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安王被他的眼神嚇得竟然當場就顫抖了起來,安王結結巴巴的說道:「會、會死的嗎?本王隻是去當監軍,又不是當上戰場的將軍。」


    鍾達見他怕了,心裏就更是瞧不起他了,鍾達冷笑一聲,繼續恫嚇道:「安王啊,你沒有上過戰場自然是不知道戰場上的兇險了,即便是你不用去上戰場,可是萬一敵軍攻破了防線,就必定會衝到後方的軍營裏殺戮。還有,即便是他們沒有衝過來,可是軍營裏卻不乏敵人的奸細,你又沒有武功防身,若是那些奸細想要趁著哪個好時機,直接就在軍營裏對你下手殺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你還是好好考慮清楚,你是去軍營那些隨時就會死的地方,還是留在你的江南封地裏繼續當你的享樂王爺?」


    安王有些害怕的倒吸了一口氣,眼睛躲閃了兩下,有些畏畏縮縮的道:「還,還是當個享、享樂王爺為好。」


    鍾達高興的拍了拍安王的肩膀,笑道:「誒,你這就對了,隻要你好好的在你的封地裏當你的享樂王爺,你可以放心,你那個地方,永遠都會那麽安定,將來啟兒跟著你繼續當個享樂王爺,給你生一大堆的孫子孫女,你天天在家裏含飴弄孫的,日子過得要多逍遙就有多逍遙。何苦去軍營裏頭呢,你說是不是?」


    安王點點頭,認真的迴答道:「是」,又對太子拱手道:「太子,臣兄實在是無能為力,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力當起一軍之監軍,臣兄還是等父皇的頭七一過,就立即帶著妻兒迴江南封地去。這南疆的監軍一職,請太子殿下再另外派人去吧。」


    太子被他氣得差點一口血就吐出來了,自己之前不是都已經跟安王商量好了嗎?讓他去南疆的軍營裏頭看著點,若是鍾達的人想要動用南疆的軍力來對付自己,就讓安王拿出自己給他的軍令令牌,命令那些士兵不要跟著鍾達呀。安王都已經答應得好好的了,怎麽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被鍾達給嚇成了這副慫樣,竟然反悔了,就要迴去當享樂王爺?


    太子氣唿唿的說道:「安王,父皇才駕崩沒幾天,我們兄弟三人應該互相幫襯,如今,南疆也就隻能靠著你了,你為何就不肯去呢?」


    「臣兄不想死,臣兄想要活著,還有很多美食都沒有吃過了,而且,臣兄膝下才啟兒一個兒子,其他的都是女兒,臣兄還想再納幾個側妃,多生幾個兒子了,臣兄不想去軍營裏麵送命。」安王低著頭,有些害怕太子,幾乎是硬著頭皮懟了太子這麽幾句話,說完以後又害怕太子責罰他,便是立即就跪了下去,磕頭請求道:「臣兄實在是沒有這個能力幫助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另派賢能者去,否則,即便是派了臣兄去,臣兄也沒有這個本事挑起那份重擔,到時候,還是會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的。」


    鍾達立即火上澆油道:「對啊,安王這麽有自知之明,應該成為朝臣學習的榜樣,能挑得起的就挑,絕不逞強。太子,你就別強人所難了,人家安王不想去,你又何必呢?難不成牛不喝水強按頭啊?」


    太子有些恨恨的瞪了一眼鍾達,又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安王,越發的覺得安王那張醜陋的容顏更加礙眼了,也難怪父皇以前那麽討厭安王了,自己給他機會往上爬,他應是沒有這個能力往上爬,簡直就是稀牛屎扶不上壁啊。


    太子氣惱的拍了一下座椅,看著安王惱怒的道:「安王,你就這麽怕死?」


    「還請太子殿下準允臣兄過幾天就迴江南封地。」


    太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著實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心裏想了想,安王說的也有些道理,以安王這樣無能的樣子,即便是自己將軍符給了他,到時候若是真的發生了內亂,安王哪有這個能力控製得了邊疆幾十萬士兵啊?穩不住局勢是必然的結果,甚至還有可能會被別人將軍符給搶了去,到時候反倒還壞了事。


    「罷了罷了,你就迴江南封地去吧。」太子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耷拉著腦袋,嘆息道:「另外,你將你的母妃也一併帶迴江南去養老吧。」


    安王一聽,渾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太子,結結巴巴的道:「太子,這…這…」


    「你母妃原本也並沒有犯錯,不過把她關進皇覺寺裏,是父皇生前的意思罷了,如今,皇覺寺裏的妃嬪也都追隨父皇去了,如今裏麵隻有關著你母妃一人罷了。既然父皇已經走了,而你又是單獨一人在江南生活,本太子感念你們母子二人骨肉分離二十幾年了,就做主讓你母妃迴去養老吧,你們也好母子團圓。」


    太子在這個時候,也是想要放了安王的母妃,來送給安王一個人情,這樣的話,即便安王現在不肯幫他的忙對付鍾達,但是也能讓安王不要跟著鍾達走啊,也許以後,還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任務需要安王的幫忙了。


    反正安王的母妃關在皇覺寺裏也是礙眼的,畢竟,等到以後他當了皇帝以後,這皇覺寺裏就是關著他的妃嬪了,若是再關一個太妃在裏麵,不是礙眼嗎?


    安王連忙磕頭道:「臣兄代母妃謝過太子殿下,太子的大恩大德,臣兄和母妃沒齒難忘。」


    「嗯,不用謝,這是本太子應該做的。」


    鍾達因為剛剛安王聽了他的話,鍾達便是也幹脆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反正安王的母妃放出皇覺寺,對他鍾達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鍾達哈哈一笑道:「老臣就恭喜安王母子團圓了,對了,老臣府上有好些布匹和珠寶首飾,正好適合太妃這個年紀穿戴了,等會兒下了朝,老臣就立即著人將珠寶首飾和衣服布匹送到安王府上去。」


    安王立即對鍾達道謝道:「本王多謝鍾尚書。」


    「安王客氣了」


    鍾達擺平了安王,就立即將矛頭對準了站在朝堂上的護國公,「護國公,安王都要呆在家裏好生休養,你年紀這麽大了,何必要去沙場勞累,還不如呆在護國公府好好養老了,還有夏將軍,你年紀也大了,至今都還未曾娶妻納妾的,不如老臣給你指一門親事,你早些生下一個孩子來,也好讓護國公含飴弄孫啊。」


    「哼!你操心太多了,鍾尚書,若是老臣應該好生休養的話,那你也應該交了兵權,迴家含飴弄孫去。」護國公道。


    夏子英正色道:「男兒應該胸懷天下,誌在沙場,豈能窩在家裏隻想著娶妻生子?等太子登基執政之後,微臣再考慮自己的私人之事也不遲。至於這婚姻之事,就不勞鍾尚書操心了,婚姻由父母做主,微臣又不是個孤兒,家父和家母都還在,又豈能讓他人插手微臣的婚事?」


    軒王拱手道:「太子,你還是立即寫下聖旨,加蓋了玉璽,讓他們二人早些去邊疆才是。」


    「嗯,好。」太子點點頭應承道。


    「不行,老臣不同意。」鍾達滿臉鐵青的厲聲喝道。


    太子臉色也極不好看,他咬咬牙道:「鍾尚書,這朝堂之事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了的,這可是本太子和軒王、護國公、曹相爺等等大臣共同的決議,不能更改。」


    「太子,你莫不是忘了老臣可是輔政大臣?你連輔政大臣的話都不聽,就妄自做主了?你若是這樣執迷不悟的話,老臣一定要請太皇太後出來,將你這個太子給關進宗人府去。」鍾達直接指著太子的鼻子罵道。


    「鍾尚書,你莫不是忘了君臣之禮了?你竟然敢指著本太子罵?」太子氣得臉上的肌肉都顫抖了起來,眼裏冒出了憤怒的火光。


    「太子,你可別忘了,按照輩分來說,老臣可是你的親外公,你可是老臣的晚輩!更何況,老臣身為輔政大臣,完全有這個資格對你做得不對的地方進行訓斥和懲罰,你做得不對,就應該關進宗人府自省。」、


    鍾達罵得唾沫橫飛,老氣橫秋的。


    淩軒瞟了一眼鍾達道:「鍾尚書,你別忘了,你雖然是輔政大臣,可也不能代表凡事都應該按照你的意見來執行,隻要有太子和本王以及朝廷大臣共同決議的事情,就是可以執行下去的,太子沒有做錯,做錯的是你,東朔的法律,可不止對太子有懲治手段,對輔政大臣也同樣有懲治手段,難不成,你想去大理寺裏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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