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剛剛遇到軒王妃了。」許碧瑤一進入書齋,就連忙將許睿給拉到了僻靜的房間內,低低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許睿。


    許睿聽罷,神色微變,低低的斥責道:「瑤兒,你怎麽這麽糊塗?這事怎麽能讓她幫你收拾爛攤子呢?你快去把錢給店鋪老闆,把葡萄全買迴來,我就把葡萄拿到鴻運酒樓去,送給來吃飯的食客。」


    「哦,好。那要不要派人去軒王府跟軒王妃說一聲?」


    「不必了,若是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是我派人去跟她傳什麽不該傳的話,對她的名聲也不好。她的人到時候去店鋪買葡萄的時候,店鋪老闆自然會跟她說的。」


    「嗯」,許碧瑤趕緊去找店鋪老闆。


    許睿微微嘆息一聲,忙完了書齋的事情,又去了一趟鴻運酒樓,騎馬往家走,可是到了門口,他一抬頭,不禁心驚,怎麽不知不覺的竟是走到靜苑來了?


    自從軒王派了天問將靜苑的房契和他送給夏依依的那塊玉佩的粉末還給他之後,他再也沒有來過靜苑了,他想要忘掉她。可是今天她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那軟軟的身子,小小的腦袋,以及驚慌失措逃跑的背影,又將他封鎖依舊的心門給打開了。她還願意幫許碧瑤解決那些葡萄的事情,是不是說明她的心裏還有些他的位置?


    許睿伸手,想要去推開那扇已經落了灰塵的門,手伸到一半,又縮了迴來,他終是不敢再進去,害怕自己觸景生情,迴憶起以前的事情,那段他和夏依依在靜苑裏的歡樂時光。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不禁淚流滿麵,若是以前他有勇氣一些,帶著她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又豈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麵?終究是自己放不下這世俗的一切罷了,也許,還是自己愛得不夠深,才不敢放棄。


    擦幹眼淚,轉身離去,走過了幾條街,迎麵走過來一個男子,朝他拱了拱手,道:「許大公子,我家主子久仰大名,想請你賞臉喝杯清茶。」


    許睿拱手謙虛的道:「不知閣下的主子是?」


    「哦,這裏不方便說,不過,等你去了以後,你看了就知道了。」


    「那不好意思,在下也不方便過去。」許睿說道,側身繞過他就往外走。


    那人連忙快跑了幾步,攔住了他,笑著道:「許大公子,你也別生氣嘛,我家主子請你做幕僚,是看得起你的才華。你放心,你跟了我家主子,絕對不會埋沒了你的才華。」


    「你若是不告知你家主子是誰,我絕對不會去的。」許睿有些戒備的看著他。


    那人隻得湊過來,在許睿的耳朵邊低聲的悄悄道:「太子殿下!」


    許睿的眼眸一縮,如今先皇剛剛駕崩,這街上的兵力明顯的比以前多,東朔正是朝政不穩的時候,太子這個時候請他做幕僚,很明顯是太子有些掌握不了朝政,急需擴充自己的人手了。現在若是捲入朝廷紛爭裏去,要麽就是功成名就,將來太子登基奪權了,自己許家也就從低賤的商人身份一躍成為文人墨客的書香之家。跟著太子享盡榮華富貴。


    若是太子奪權失敗,這皇位落入他人之手,那人必定會將太子一派的人斬草除根,那自己作為太子的幕僚,也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思前想後,許睿還是決定不要趟朝廷的這趟渾水了,自己安安穩穩的當一個商人富家公子,這一輩子吃穿不愁的就是了。


    許睿微微拱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還請閣下迴去跟你家主子說一聲,換一個人幫他吧。」


    「許大公子過謙了,你的才華可是比白澈還要高一些,不然,去年元宵燈會上,皇上的那一盞燈謎怎麽會落入你的手中?還請許大公子跟在下走一趟,免得在下迴去要被主子訓斥了。」


    那人橫身擋在許睿的前麵,伸手一攔,擋住他的去路,微微散發出一些狠歷的氣息來,看得出來,是個武功高強的人。


    許睿微微皺眉,道:「怎麽?還想硬逼我不成?」


    「嗬嗬,怎麽會呢?不過就是想請你去一趟罷了,你若是不願意,你就跟我家主子說清楚就行了,隻不過你別為難我呀,我若是不把你帶迴去,我可就不好交差了,我今天即便是綁也要把你綁過去的,隻是這樣有損你許公子的斯文形象罷了,還請許公子自己走著去吧。」


    那人看著許睿,麵上雖然帶著恭敬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底下卻時不時的流露出不懷好意的威脅成分。


    許睿暗暗咬了咬牙,道:「請前頭帶路。」


    許睿跟著那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間僻靜的茶樓雅間,門外站著兩個侍衛,一見許睿過來,立即將門打開一條不太寬敞的縫隙,僅供一個人通過,似乎不太想讓人從外頭看到裏頭的人。


    「許公子請!」


    許睿進去一瞧,屋裏頭隻有太子和他的貼身護衛驚雷,太子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袍子,本來這些天,太子應該穿全身孝服的,想必是太子出來怕一身全孝服容易引人注意,才換成了一身白色的衣袍吧。


    許睿便是要跪下行禮,太子連忙起身親自扶他起來,給了他足夠的麵子,太子笑道:「許公子不必如此見外,以後見了本太子,都不必行禮,我們就當是兄弟一樣相處就行了。」


    太子這是想要模仿軒王拉攏白澈的模式了,白澈在軒王麵前也是幾乎都不曾行禮的,偶爾還跟軒王調侃一兩句,太子便是也想降低一下自己的身段,拉攏人才。


    許睿連忙躬身道:「在下一介草民,不敢跟太子殿下稱兄道弟。」


    「你才高八鬥,本太子又是一個惜才愛才之人,對你是久仰大名了,早就想將你招到幕下,不過是以前本太子隻是一個誌王,淺水留不住龍。如今本太子三日後將會正式舉行儀式冊封為太子,一個月內登基成為皇上,這才有這個勇氣來請你,還請你不要推辭。」


    太子雖然說著謙恭的詞語,可是臉上的神情依舊是高高在上的。


    「太子,在下實在是才疏學淺,不能輔助太子,還請太子另擇賢能。」


    「許公子,你就別太謙虛了。你放心,你在本太子這裏做事,你要多少俸祿,你隻管開口,本太子都會滿足你。你是要黃金、房宅、田產、抑或是美人,無論是天底下『任何』一個美人,本太子都可以滿足你。」


    太子說「任何」二字的時候,雙眼直直的注視著他,嘴角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意,這個「任何」美人,自然是包括了夏依依的。


    許睿不禁覺得脊背一寒,看來,自己跟夏依依的事情,連太子都知道了。


    雖然許睿相信,若是將來軒王病逝了,太子登基為皇,隻要皇上下一道聖旨,就可以將寡居的夏依依賜給他。但是許睿不願做這等傷害夏依依的事情,若是她不願意,用這等拙劣的方法搶奪她迴到自己的身邊,又何嚐不是對她的一種傷害?


    許睿低頭道:「在下已經由父母做主,給在下尋了一門親事,在下隻想在家裏做做生意,上孝父母,下養妻兒,這輩子就足以,沒有跨入仕途的打算。」


    「唰!」


    一把利劍立即橫在了許睿的脖子上,驚雷一臉橫肉,陰狠的冷聲道:「姓許的,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太子殿下這麽低聲下氣的請你當幕僚,是看得起你,給你麵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若是不肯答應,老子現在就割下你的腦袋。」


    許睿雖然是一個書生,可是倒也有一身硬氣,竟是沒有半點害怕之意,神色凜然道:「我許睿可不想追隨這樣草菅人命的主子。你若是想殺,就殺了我。」


    「驚雷!不得無禮!還不快跟許公子道歉?」太子冷聲喝道。


    驚雷連忙將劍收迴來,上前對許睿拱手道歉後垂首站在太子身後,太子笑著對許睿拱了拱手,道:「讓許公子受驚了,許公子也不必現在就立即答應本太子,本太子給你時間考慮,三日後,本太子正式冊封為太子之後,再著人來請你詳談。」說罷又對外頭的人吩咐道:「親自護送許公子迴家,另外將本太子準備的那些禮物送給許家老爺、夫人。」


    「是」,侍衛答道。


    許睿的心不禁猛的一縮,太子當麵提到了他的父母。


    許睿這迴家的路上心裏一陣忐忑,他開始對自己的未來迷茫了起來,自己作為一個普通草民,若是太子跟他邀請幾次,自己都不答應的話,怕是會將太子惹得惱羞成怒,直接對他的家人也動手吧。


    淩軒下了朝,就徑直朝家裏走去,門外的士兵依舊沒有撤退,淩軒冷眼瞟了一眼,進了王府就讓人將大門給栓上了。


    馬管家立即迎上來躬身說道:「王爺,娘娘請您迴來就立即去花廳見她。」


    淩軒眉心微皺,大步跨進了花廳,賢太貴妃一見他來了,立即揮手讓人退下,就隻剩張嬤嬤一人留在花廳裏伺候。


    淩軒輕瞟了一下她的臉色,見花廳裏沒有依依的影子,心裏暗暗想著是不是依依又惹了母妃生氣,這婆媳倆不和,把他夾在中間當夾芯板呢?


    張嬤嬤給王爺沏了一杯茶,淩軒拿起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道:「母妃把人都給支開了,這是要跟兒臣說些什麽重要的事情?」


    賢太貴妃輕抬眼眸,瞟了他一眼,緩緩道:「你的解藥可找著了?」


    「沒有」,淩軒的語氣淡淡的,看不出來焦慮的情緒。


    「哀家聽說以前你找到了一顆解藥,不過,那顆解藥被人給奪走了,你怎麽不去將那顆解藥奪迴來?」


    「母妃,這事兒臣跟你一人說了,你可別外泄。那顆解藥是假的,鬼穀子不過是為了矇騙他人,才故意說那顆解藥是真的,引得各方勢力到處搶奪那顆解藥。」


    「什麽?那,那,你還迴來做什麽?你應該留在南青國繼續找尋解藥。不然,你這都沒有一個月了啊。」賢太貴妃頓時就心急如焚起來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淩軒是真的會死的。


    「父皇生病的時候,南青國就已經起了歹心,將兒臣軟禁在了南青國,幸得有鬼穀子給我們易容,我們才能逃得出來。再者,我們若是不迴來,又怎麽解救母妃呢?」


    「南青國,好大的膽子,一個蠻夷之荒,彈丸之地,竟然敢軟禁你。」


    「哼,他們不過就是怕兒臣迴來奪皇位,妨礙了上官瓊成為皇後罷了。隻不過,兒臣這副身子,還怎麽跟誌王搶皇位?他們未免也太多慮了。」


    「軒兒,母妃也是沒有辦法給你找到解藥,如果你真的會……唉,母妃心裏著實很心痛,但是母妃希望你能在最後這一個月裏,給自己留個後,不然,連一點血脈都沒有留下,往後,連個給你燒香磕頭的後人都沒有,你讓母妃心裏如何安心啊?」


    賢太貴妃臉上的焦慮和心痛之情倒是沒有作假,先皇駕崩之後,賢太貴妃又要披麻戴孝的,也沒有化妝,臉上竟是顯現出了一些老態來,額頭上還隱隱有一條淺淺的皺紋顯現。


    「母妃,這不能怪依依,她也很想給兒臣留個後,但是,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的。」


    淩軒冷冷的道,他就知道,她們婆媳二人又鬧矛盾了,想必剛剛母妃已經因為子嗣的事情訓斥過依依了吧。


    「軒兒,咱們不能把子嗣的希望寄托在她一個人身上啊,以母妃之見,你這後院裏也是時候添些女人了。」


    「兒臣不需要,兒臣以前就跟母妃說過,不需要你來操心兒臣的婚事。」


    賢太貴妃臉色瞬間陰沉,厲聲喝道:「軒兒,你切莫再任性,以往母妃還能由著你胡來,可是如今你時日不多,若是她不想著給你留個後,那她也太過自私了一些。她若是真的愛你,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連個後代都沒有就這麽撒手人寰。母妃已經決定了,三日以後,就立即將兩個側妃給悄悄接進王府來,以後,母妃再給你尋一些好姑娘進府來。總之,必須要留個後代。」


    「母妃,兒臣一個都不要,兒臣隻要依依一人。」


    「你,放肆,簡直是忤逆,你可不要逼母妃!」賢太貴妃猛地站了起來,指著淩軒的鼻子大罵了起來。


    淩軒冷冷的望向她,咬牙道:「怎麽,母妃還想給兒臣下迷藥不成?」


    「你若是再這麽執迷不悟,母妃可就要將夏依依給圈禁起來了,關在家廟裏。」


    「那兒臣就陪她一起住在家廟!」淩軒站起身,氣唿唿的甩袖離去。


    「你!」賢太貴妃氣得指著淩軒的背影,想要訓斥他,卻是不知如何開口,氣得手指發抖,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王爺,娘娘暈過去了。」張嬤嬤連忙對著正走到門口的王爺喊道,一邊扶住了賢太貴妃的身子。


    淩軒微微皺眉,折轉迴來,查看了一下,道:「將她扶迴去休息,本王這就去找鬼穀子給她診治。」


    淩軒讓鬼穀子將母妃治醒來後,就迴房去找夏依依,跟她道歉,順便表一下自己絕不會再納妾的決心,然而尋遍了王府,卻沒有見著夏依依的蹤影。


    「馬管家,王妃上哪兒去了?」淩軒陰沉著臉問道。


    「王妃她迴護國公府看望公爺去了,王爺在家等等,想來王妃晚間是會迴來的。」


    淩軒微微皺眉,夏依依這哪是為了迴去看護國公,分明就是負氣迴了娘家了,淩軒牽了馬來就往外走,馬管家連忙追出來問道:「王爺,該吃晚飯了,您這是要上哪兒去?」


    「本王親自去接王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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