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沒有查到什麽線索,父皇的宮殿裏,所有的東西包括吃的用的全都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那有沒有可能混在了父皇喝的藥裏?」


    「每一次李公公端藥給皇上吃之前,太醫都查驗過的,而且每一次熬過藥的藥渣,也都留著了,鬼穀子查驗了之後,並沒出現毒藥。」


    依依皺眉道:「會不會有可能就跟以前陷害你一樣,他們將毒藥塗在勺子上了,等到將藥碗交迴去時,又換一把勺子在碗裏?」


    淩軒眉頭緊皺,「也許吧!」


    鬼穀子插嘴道:「皇上之前中的那種慢性毒藥,可能會是通過勺子塗藥的方式,每天餵給皇上吃了。不過最後導致皇上突發身亡的鉤吻,必定是當場吃了就會斃命的,可是那個時候是半夜,皇上正在睡覺,李公公還沒有去叫皇上起床喝藥呢。」


    淩軒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神色更加凝重,道:「那日,李公公餵了父皇吃了睡前的藥,之後還跟父皇聊了一會兒天,父皇一切正常,之後父皇就睡下了,李公公睡在外間的小榻上,半夜到了時辰,去喚父皇起床,才發現他已經駕崩了。如這樣說來,父皇應該是在睡覺的期間吃下的毒藥,可是這期間,並沒有人進去過皇上的寢宮啊。」


    賢貴妃有些氣唿唿的道:「不是別人餵的,難不成還是皇上自己餵自己吃下去的?哼,以本宮看,定是皇後那個毒婦,想趁著軒兒你在南青國,她就毒死了皇上,又偽造了遺詔,好讓她的兒子登基。」


    依依瞬間就捕獲到了一個關鍵的詞:「自己餵自己吃?皇上會不會是自己吃下去的?」


    賢貴妃有些氣惱的看著她,道:「皇上又不傻,他怎麽可能會自己餵自己吃毒藥?本宮每天都去看望他,皇上每天都還想著要處理朝政,根本就沒有想自殺的念頭。」


    「不,兒臣說的意思是父皇在不知情的時候,拿著毒藥自己吃了。」


    淩軒瞬間直立起了腰身,凝神道:「你是說那人把毒藥混在了其他的地方,父皇睡著之後,曾經醒來過,自己拿了東西吃了,結果把毒藥給吃下去了,所以,他死的時候,身邊才會沒有人。」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淩軒軒眉緊皺道:「若是這樣的話,那天進過房間的人就都有嫌疑了,他們很有可能會去探望父皇時悄悄的把毒藥藏在哪個地方。可是皇上晚上究竟還會起來吃些什麽?而且還沒有叫李公公來伺候他吃東西?」


    賢貴妃憤然站了起來,重重的錘了錘桌麵,將桌上的茶杯都給震得哐當響,憤怒的道:「本宮就知道,肯定是皇後那個賤人幹的。其她的妃嬪即便是被皇上招幸,也不過是呆半個時辰就得迴自己宮裏的,也就隻有皇後和本宮,是可以留宿整夜的。皇後十分清楚皇上夜間的習慣,皇上夜間口渴,會在自己的床邊小矮桌上放一杯茶,自己醒來就會喝茶,並不會叫外間的李公公過來伺候的。皇後一定是去探望皇上的時候,偷偷往矮桌上的茶杯裏放了毒藥了。」


    「淩軒,可查了茶杯有沒有毒?」依依問道。


    「房內所有的東西都查了,沒有查出有毒的東西來啊。」淩軒頹然的搖搖頭,堅實的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麵,有節奏的咚咚響著,「究竟還有哪裏遺漏了?」


    「淩軒,我想到一種可能,如果兇手在皇上駕崩之後,再次進入了房間,並且將含有毒藥的茶杯給換了一個茶杯的話,那麽,你們在寢宮了是怎麽也查不出來毒藥的了,因為毒藥茶杯已經被兇手帶走毀滅了。」


    「好,我現在立即進宮。」


    淩軒帶著鬼穀子再次去了皇上的寢宮,果然在皇上床邊的小矮桌上看到了一個的茶杯,鬼穀子仔仔細細的檢驗了一遍,道:「沒有毒。」


    淩軒招手讓李公公進來,問道:「李公公,仔細看一下,這個茶杯可是父皇用過的?」


    李公公將這個茶杯端起來,仔仔細細的瞧了一下,道:「迴軒王,這個茶杯,的確是皇上專用的茶杯,總共兩套一模一樣的。」


    「那另一套何在?」


    「哦,在司珍局裏收著呢,奴才這就帶你去。」李公公到了司珍局,王掌珍將收在櫃子裏的那套茶杯拿出來,道:「你瞧瞧,還在這裏擺著呢。這兒上著鎖的,旁人進不來。」


    鬼穀子拿過來查驗了一下,冷哼一聲,嘴巴一撅道:「果然是鉤吻的毒藥,雖然已經被清洗過了,不過老夫的鼻子十分的靈敏,這上頭仍舊還殘留有一些氣味。」


    「什麽?這上麵真的有毒藥?」李公公顫抖的說道。


    「不錯,老夫驗過了,真的有毒藥氣味。」


    李公公厲聲喝道:「王掌珍,怎麽迴事?這套杯子素來都沒有用過,為何會被人拿出去又放迴來?難道皇上的東西也是可以被人任意拿走的嗎?」


    王掌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這裏的門外還上著鎖,櫃子也上著鎖,每次進去拿東西的宮人都是要憑著各宮的掌勢嬤嬤或太監過來申請拿什麽,才會進去拿東西的。而且每次進去都是司珍局的宮人進去拿的,旁人是不然進去的。也從來沒有人過來申請拿過這套茶杯呀。」


    「哼,那一定是你們這裏出了內奸,進去拿東西的時候,夾帶了這套茶杯出來,事後又將混了毒藥給皇上喝過的杯子調換了。」李公公道:「還不趕緊將那幾天值班的宮人名冊拿出來,一個個嚴刑拷問。」


    「是」,王掌珍連忙下去拿名冊去了,不一會兒,她就將所有的人都給帶了過來,惶恐的跪在了軒王的麵前,道:「王爺,司珍局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了,名冊和排班表也在這裏,還請王爺過目。」


    「李公公,你速速去通知大理寺過來,一同審理。」


    「是」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審理了整整一夜,都沒有找到偷拿茶杯的宮人,即便是淩軒讓鬼穀子給司珍局的所有人都吃了藥催眠,然後套取信息,依舊沒有得到相關的信息。


    淩軒不禁微微皺眉,問道:「你們司珍局的人真的全在這裏了嗎?」


    「迴王爺,真的全在這裏了。」王掌珍重重的磕頭說道,這麽磕了一會兒,腦袋覺得痛了起來,反倒是將一些事情的記憶給磕了出來,她猛然想起什麽來,道:「迴王爺,前天,宮裏從各宮各部抽調了一些宮人去殉葬,咱們司珍局也被抓走了三個去殉葬了。」


    淩軒頓覺不好,隻怕那個偷換茶杯的宮人已經被殉葬了,淩軒神色凝重,問道:「這殉葬的名單是誰擬的?」


    「迴王爺,司珍局殉葬的名單是奴婢擬的,就擬了兩個名字,一個太監、一個宮女,都是以前犯過了大錯的,所以,奴婢才選了他們兩個。不過馬尚宮嫌兩個殉葬的人太少了,就在司珍局的名冊上隨手圈了一個人名。所以,最後是送了三個殉葬的宮人。」


    「馬尚宮圈的人是誰?」


    「小吉子」,王掌珍迴憶道:「這個小吉子做事一向沉穩,又幹勁利落,做事從未出過差錯,年紀也不大。奴婢當時見馬尚宮圈了他的人名,奴婢還怪心疼小吉子的,便是跟馬尚宮說了不少小吉子的好話,勸馬尚宮另外選一個曾經犯過錯的宮人吧,可是馬尚宮說若是全都是一些毛手毛腳的人下去伺候皇上,皇上豈能過得舒坦,還是得挑一些手腳利落的人去伺候皇上。馬尚宮還說若是我捨不得讓小吉子去殉葬,也可以讓我跟小吉子替換一下。奴婢害怕被殉葬,便是隻得同意了馬尚宮挑了小吉子去殉葬。」


    「本王問你,那小吉子被抓走時,反應如何?」


    「小吉子被抓去殉葬時,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也沒有大吵大鬧的,由著那些太監將他抓了去。另外兩個人倒是嚇得哭得淒悽慘慘的,一路掙紮著,好不可憐。」王掌珍如實迴道。


    淩軒冷哼一聲,道:「看來這小吉子果然有問題,鬼穀子,你立即去查驗一下小吉子的屍體上有沒有鉤吻的味道。」


    大理寺的人則是立即去捉拿馬尚宮,然而,等他們去了馬尚宮的房間裏時,馬尚宮已經自縊身亡了。


    淩軒氣惱的一拳就砸在了牆壁上,咬牙切齒的怒道:「該死,兇手發現我們查到這條線了,就先下手為強殺了馬尚宮。」


    不一會兒,鬼穀子跟王掌珍迴來了,鬼穀子道:「找到了小吉子的屍體了,他的雙手果然接觸過鉤吻。」


    大理寺的耿大人也覺得氣憤不已,好不容易查到了線索,竟然被人給掐斷了,他怒氣道:「那個兇手一定還在宮裏,或者兇手的手下還在這宮裏,他們居然敢在這會兒殺人,簡直膽大妄為。微臣一定要立即稟告太後,緝拿兇手。」


    「大膽,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毒害皇上,如今又還敢在宮裏肆意妄為,殺害人證。反了!反了!」太後聞言,氣得連聲咒罵了幾句之後,胸膛連喘氣都喘不均勻了,竟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大半夜的,太醫又不在這兒,鬼穀子嫌惡的扁扁嘴,隻得看在淩軒求他的麵子上,上前將太後給救醒了過來。


    得知消息的誌王聞訊趕來,一到了太後的麵前,就立即咬牙切齒的表態道:「太後,孫兒一定會將兇手捉拿歸案,以慰父皇的在天之靈。」


    「好,好孫兒,你是皇上的好兒子啊。皇上一定會保佑你早日找到兇手的。」太後拉著誌王的手,淚流滿麵,欣慰的說道。


    淩軒不禁冷笑,好一副祖孫仁孝的畫麵啊。


    自己忙前忙後的找到了線索和端倪,太後一句誇獎的話都沒有,而這誌王,啥功勞都沒有,就過來光說了一句空的誓言,就被太後給誇得如此仁孝,可真是諷刺啊。


    淩軒冷冷的道:「誌王,今夜所有的朝臣和皇親國戚都出了宮,而本王今天來宮裏查線索,這才剛剛查出來,就被人斬斷了線索,那兇手消息可真靈通,下手可真快啊。」


    誌王轉頭望向他,道:「軒王,你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本太子動的手不成?要知道,父皇去世的時候,本太子根本就沒有在宮裏。又如何下得了手?」


    「哼,你不在宮裏,可是你可以吩咐在宮裏的人下手。」


    「如果本太子有嫌疑的話,你也有嫌疑,你也同樣可以派人在宮裏下手。」


    「誌王,你別忘了,你可不是太子,別一口一個自稱『本太子』!」


    淩軒咬牙切齒的說道,雙眸通紅的瞪著誌王。如果真的是誌王下手殺了父皇的話,他絕不允許這樣弒君殺父的敗類成為皇上。


    「哼,本太子這是有父皇的遺詔,這是父皇的遺願。你也不想想,父皇若是不把皇位傳給本太子,難道還會將皇位傳給一個將死之人不成?」誌王不甘示弱的瞪著軒王,「還有,既然你都要死了,對本太子沒有半點威脅之力了,這皇位遲早都是本太子的,本太子又何必對將父皇殺了?」


    淩軒頓時啞然,從這方麵來說,誌王還真的沒有殺了父皇的必要,「不過,就算你沒有,你敢說鍾達沒有這個想法嗎?」


    「放肆!軒王,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


    太後憤怒的嗬斥道,她的情緒似乎比誌王的情緒更加激動,她現在絕不允許有任何實情會影響鍾家的勢力,目前還需要鍾達的勢力來扶持誌王登基。


    「如果讓本王找到證據,看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


    淩軒冷哼一聲,甩了一下衣袖,便是轉身離去迴了軒王府。


    翌日,人們迴到了宮裏,大理寺的耿大人將昨晚查找線索又被人砍斷了線索的事情告知了眾人,所有人不禁憤慨,紛紛要求抓到兇手,滿族抄斬。


    然而,他們也不過就是喊喊罷了,並不會有人會站出來真的去幫皇上查找兇手的,畢竟,那個幕後之人似乎能力很強,若是觸碰了那個人的利益,很有可能會將自己也捲入其中被殺了。


    給皇上捉拿兇手一事暫時放置一邊,今天得先將皇上抬至皇陵下葬,同時下葬的,還有那一幹妃嬪和宮人,以及一大堆的金銀珠寶。


    依依看著那一個大大的殉葬坑裏,一個一個的屍體被擺了進去。他們臉上的神情十分的猙獰,幾千個生命都定格在那麽恐怖的瞬間。依依側過臉去,不想去看這些屍體,整個葬禮讓她十分的不適。


    直到天黑,葬禮才結束,依依他們才迴了軒王府。明日朝廷就該開始商談新一屆皇上的登基事宜了,整個東朔的天,似乎都不太光亮了。


    半夜,京城裏的士兵猛的增多,將護國公府、相爺府、軒王府給包圍了起來,淩軒陰沉著臉站了起來,想都不用想,那些士兵定然是鍾達的士兵。


    淩軒不禁有些氣惱,鍾達作為兵部尚書,掌握的兵權比淩軒這個王爺的兵權還要大,淩軒的兵可就是都在北疆那個地方,這京城內,他一點兵權都沒有。有的,隻有自己王府裏的侍衛和精兵,還有暗夜組織的人,不過,暗夜組織的人基本上都是散布在全國各地,在京城裏的本就少。


    皇上為何不早點將鍾達的兵權給削弱?如今,鍾家擁兵自重,這形勢,倒是很像南青國去年被大臣造反登基,歷史又在重演。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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