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翻了一個白眼:「你咋不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難哄,我可哄不著。」


    「那就活該我去他麵前受氣了?」依依不悅的哼了一聲。


    「那,要不你受了氣迴來,找我撒氣可好?」淩軒歪著頭哄道。


    半夜,睡得正香的鬼穀子被一個白髮蒼蒼的黑衣人給搖醒了,黑衣人蒼老的聲音響起:「鶴慶年,你如今可真是風光啊,竟然跟著王爺好吃好喝的,也不給老朋友帶進王府一道好吃好喝?」


    鬼穀子驚慌不已,趕緊抱著被子就跑到了床下,看著眼前自己並不認識的老頭子,眼神疑惑的躲閃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我就是何大廣,我以前一起在毒藥村煉毒藥,後來官兵清剿,我跑出去了,他們都以為我死了,其實我不過是將我的身份文牒放在了另一個無頭屍身上而已,讓他們誤以為我已經死了。我一直在外隱姓埋名,這次聽說有個名叫『何大廣』的大夫,原名叫『鶴慶年』,能煉製百花蟲毒的解藥。我便偷偷的迴來瞧瞧,雖然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你了,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來,那個鶴慶年是假扮的,根本就不是你,因為那個鶴慶年的脾氣太好了,而你的脾氣那麽爛,一輩子都不可能改得了。我跟蹤了過來,看到軒王身邊赫赫有名的藥王穀穀主鬼穀子,雖然樣貌有些認不出來,可是你的脾氣和說話的神態,跟當年一模一樣,我就猜出來你竟然就是我當年一起煉毒藥的故人啊。」


    鬼穀子上下瞧了他一眼,道:「你的長相根本就不是何大廣!」


    「我為了躲避清剿,便易容了。」


    「原來如此,老夫當年也易容了,不然,如何能逃脫得了通緝啊。」鬼穀子笑著說道,捋了捋花白的鬍子,上下瞟了一眼麵前的「何大廣」,嘆了一口氣,道:「唉,想當初,我們兩個還有小孟在毒藥村裏,可是排名前三的煉毒高手啊,失散了之後,也不知道小孟如今怎麽樣了。」


    「何大廣」嘆息了一聲,道:「我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唉」,鬼穀子搖頭晃腦的嘆氣道,走近了「何大廣」,抬手,迅速就朝著「何大廣」撒了一大把的毒藥,銀針也隨即從手上飛出,朝著「何大廣」的死穴上紮去。


    鬼穀子內心冷哼,還想騙他?自己隨口說了一個假的信息,他的迴答就立即漏出了馬腳了。


    「何大廣」瞬間屏氣,一個翻滾,迅速躲過了鬼穀子的銀針,瞧這靈巧敏捷的身子,哪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啊,分明就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青年啊。


    鬼穀子立即高聲叫喊:「有刺客,有刺客!」他可沒有武功,便是慌忙的朝著「何大廣」大把大把的撒毒藥,飛毒針。


    「何大廣」有些招架不住鬼穀子的猛烈攻勢,又不想出手傷了他,便是一個飛躍從窗戶口飛了出去。


    下一瞬間,門外的侍衛便是沖了進來,不過他們沒有料想到房間內已經充滿了毒氣,剛剛進來便是立即倒地狂吐白沫翻白眼。


    鬼穀子氣憤的跺了跺腳,咒罵了一聲:「一群沒有用的廢物。」


    鬼穀子隻得立即給那幾個侍衛解毒,將他們拖出了屋子,氣唿唿的走進了軒王的房間,他微微皺眉,怎麽半夜了,軒王和夏依依還沒有睡覺,穿戴整齊的坐在屋裏喝茶,見他來了,還笑臉的招唿他過去坐,桌上已經倒了一杯茶水給他備著了。


    鬼穀子疑惑的道:「怎麽?你們這是在這裏特意等著老夫過來的?」


    淩軒淡淡的道:「過來坐著,先喝一杯茶吧。」


    鬼穀子瞟了他們一眼,坐了過去,也不喝茶,氣唿唿的指責道:「軒王,老夫不要跟你再找什麽解藥了,老夫要迴藥王穀去,老夫跟在你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剛剛竟然有刺客衝進老夫的房間行刺老夫。也不知道你的那些侍衛是怎麽守衛的,連個刺客都防不住。老夫不幫你找解藥了,二十萬兩黃金也不想賺了,還是迴藥王穀保命要緊。」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那個刺客看來不是來行刺你的,倒像是來看望你的。」淩軒冷冷道。


    鬼穀子氣惱的看著他,道:「若不是老夫有毒藥和銀針防身,早就死在別人的手上了。」


    話一說完,鬼穀子就有些疑惑的看著淩軒,他剛剛說是來看望自己的?難道他知道些什麽?還是說他聽到了什麽?


    「你什麽意思?」


    淩軒淡淡的說道:「鶴慶年,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啊。」


    聞言,鬼穀子立即就準備撒毒藥,卻被淩軒提早一步點了他的穴道,淩軒拍了拍手,便進來了一個裝扮成剛剛見鬼穀子的「何大廣」的侍衛走了進來,鬼穀子一瞧,便知自己中了他的計了,他根本就是故意派人去套他的話,結果自己還中計了。


    淩軒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了出去,淩軒緩緩的說道:「鬼穀子,你不肯承認你是鶴慶年,是不是不想破壞你天下第一聖手的形象?還是說,鶴慶年的身份還有其他的事情牽扯了,你不方便公開你是鶴慶年?可是你應該知道,本王和依依絕對不會傷害你,如果你悄悄的告知我們你的身份,我們自然會替你保密,也不會在這之前為了查找鶴慶年,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明明知道本王所剩時間不過就一個月了,你還不肯告以事情,你著實讓本王失望了。」


    鬼穀子不能動彈,可是他的眼神裏的殺氣卻是減弱了。


    夏依依拍了拍鬼穀子的肩膀,道:「鬼穀子,你看看,你都認我做師父了,還跟著我走南闖北的,每次我被淩軒欺負的時候,你都會站出來幫我。我以為你是我這個世界上最為信任的人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連我都防備得這麽嚴實。你即便是不相信淩軒,你也該相信我啊,你悄悄的告訴我不就行了,你若是要求我替你保密,我也一定會替你保密的,你又何必瞞得這麽辛苦,還每次勸我們不要再去找鶴慶年的時候,你又說不出原因來,憋得慌又氣得慌。」


    在夏依依一番苦口婆心又跟他拉舊情,鬼穀子眼裏的殺氣全都消失了,不過臉上仍舊有些忿忿。


    夏依依規勸了一陣子,道:「鬼穀子,我們對你絕無半點惡意,我隻是想從你這裏得到一點百花蟲毒的線索而已,我們等會兒解開你的穴道,你可不要再撒毒藥殺我們滅口哦。」


    夏依依見鬼穀子似乎已經平緩了情緒,便讓淩軒解開了他的穴道。


    鬼穀子一得了自由,立即就憤怒的指著夏依依的鼻子罵道:「你個沒良心的,老夫對你那麽好,你居然聯合別人對老夫下手。」


    「不是啊,鬼穀子,我這不過就是為了得到你的親口承認罷了,才想出了這麽一招來,你看看,我們剛剛派去的人並沒有對你下殺手對不對,不然,以侍衛的身手,在進屋的那一刻,就能下手殺了你。我們是真的對你沒有任何惡意啊。」


    夏依依賠笑道,說完又恨恨的瞪了淩軒一眼,好你個杜淩軒,要哄人的事情,竟然全都扔給我了,你倒是坐在那裏喝茶喝得悠閑自得。


    「哼,那不是因為你們還沒有從老夫這裏獲得你們想要的答案嗎?」鬼穀子氣唿唿的瞪著依依道。


    「鬼穀子,即便我們得到了我們想要的答案,我也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


    夏依依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鬼穀子,舉起了右手,十分真誠的發誓道:「我夏依依在此發誓,如果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傷害鬼穀子的話,我夏依依就……」


    「得了,得了,看你發誓那樣子,就不像個真誠的樣子,就別浪費表情了。」


    鬼穀子不耐煩的拍落了夏依依的手,打斷了她的發誓。


    夏依依圓睜的杏眸立即就笑得彎起了月牙形狀,撒嬌的搖了搖鬼穀子的手道:「我就知道鬼穀子捨不得我受苦了,不讓我發誓。」


    「哼!」鬼穀子冷哼一聲,沒好氣的瞪了夏依依一眼,氣鼓鼓的道:「你們想知道什麽?老夫不是告訴過你們,老夫不會煉製百花蟲毒的解藥嗎?」


    「那當年那個村民中了百花蟲毒,也不是你下的毒?」


    「不是」


    淩軒微微皺眉,道:「本王記得,以前你第一次來軒王府,給本王把脈的時候說過,說你很多年前,曾經給過一個患了百花蟲毒的人把過脈,但是救不了他,你說的就是牛寨溝裏那個村民?」


    「是的」


    「可是,村民們說你在那個村民發病前兩年就已經離開牛寨溝了,再也沒有迴去過。」


    「不,老夫迴去過。那個村民發病的時候,老夫已經從毒藥村逃亡了,改名鬼穀子,還易了容。後來聽說牛寨溝有人中了百花蟲毒,而官府又在緝拿我。我便是又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喬裝打扮一番,迴了牛寨溝,就為了看看百花蟲毒究竟有多厲害,能不能解毒罷了,然而,直到那個人去世,老夫也沒能解了他的毒。隨後,老夫便雲遊四海去了,再也沒有迴去過。」


    「那你知道那毒藥是誰投的嗎?」


    鬼穀子微微搖頭,又微微點頭,嘆息了一聲,道:「老夫以前在毒藥村的時候,跟毒藥村裏的那些煉毒藥的大夫關係鬧得挺不好,因為老夫脾氣怪異,跟他們不太合群,也經常會有爭吵。也難免會有哪個大夫會因為跟老夫有過齟齬,懷恨在心,便去了老夫以前呆過的牛寨村,特意對跟老夫有過矛盾的人家下手,然後故意引導村民說是老夫下的毒,讓官府去通緝老夫,他就好坐觀其成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到那個村民病發,朝廷就已經來毒藥村清剿我們這些煉毒藥的大夫了。」


    「你不知道毒藥村裏有誰會煉製百花蟲毒?」夏依依有些疑惑的道。


    「不知道,毒藥村的人煉藥都是關門煉藥的,從不讓別的大夫偷看,畢竟,煉出一種毒藥和解藥可要花費很多心血,豈能輕易被他人偷學了去。大家為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底細,也很少透露自己會煉製一些什麽毒藥,以防別人對自己知根知底的,容易遭到別人的毒手。」


    「呃…鬼穀子,你過的都是一些什麽日子啊!每天都要防著大家互相投毒啊?」夏依依不禁汗顏。


    「毒藥村裏的大夫本就沒有什麽人性,很多大夫為了試驗毒藥和解藥是不是有效,就會在跟某些人起爭執的時候,直接將還沒有測驗過的毒藥用在別人的身上,所以,導致了附近很多村子的人遭殃,根本就不敢招惹他們。久而久之,他們連官差也敢得罪了,這才招來了清剿之禍。」


    夏依依不禁睜大了眼睛,猛地想起一種可能性:「你是說那些大夫會將還沒有測驗過的毒藥用在別人的身上,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有些毒藥用在了別人身上,可是這個施毒的大夫卻沒有辦法煉製出解藥來解這種毒?」


    鬼穀子捋了捋鬍鬚,道:「嗯,這種情況經常會有。」


    夏依依有些擔心的望向了淩軒,淩軒也明白了她心裏的顧慮,她是在擔心百花蟲毒其實無藥可解嗎?


    「百花蟲毒究竟有沒有解藥?」淩軒的聲音不禁也有些發顫了。


    鬼穀子的神色暗淡了下來,道:「老夫還從來未曾聽說過誰中了百花蟲毒,吃了解藥就被救好了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解藥,畢竟,能給人下這種毒的人,本身就期盼著他死,又怎麽會將解藥拿出來給他服用呢?」


    淩軒的情緒瞬間就變得有些低沉,如果世界上真的沒有百花蟲毒的解藥,那他一定會死,他在這裏尋找解藥也不過就是徒勞無功罷了。


    「你們也別這麽哭喪著一張臉嘛,說不定會有解藥呢。」


    鬼穀子見他們二人全都垂頭喪氣起來,卻是破天荒的好心腸安慰起他們二人來了。


    「鬼穀子,你為何要瞞著我們啊?你是鶴慶年的身份,說出來也沒有什麽嘛。」依依抬頭問道。


    「唉,老夫當年在這裏結怨太多,如果老夫說了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以前那些逃亡的毒藥村的大夫就會尋過來找老夫麻煩,他們若是打聽到老夫跟丫頭你的關係好,他們很有可能還會對你下手,老夫怕連累了你,害你受無妄之災啊。老夫實在是不想提及以前的身份,想勸你們收手,可是你們一根筋,非要一直在鶴慶年這條線索上找下去。結果,把老夫的身份也給挖出來了。不過,你們是怎麽猜出了老夫的身份的?」


    夏依依便將自己是如何猜出他的身份一一道來,鬼穀子長嘆一聲,道:「唉,老夫身邊跟了一個聰明的丫頭,真是太過危險了。」


    淩軒和依依又詢問了鬼穀子一些事情,這才讓鬼穀子迴房休息去了。


    「淩軒,現在可怎麽辦?還要繼續尋找線索下去嗎?」夏依依有些沒有信心,連問話的聲音裏都充滿了頹廢。


    淩軒有些心疼的看著跟自己一起擔憂的依依,道:「南青國這邊,我就不找了,迴東朔吧,留下一些人在這裏找就是了。父皇那邊來了急信,我要盡快迴東朔處理朝政。本想著過幾天找一下鶴慶年的消息後,再迴東朔。可是,如今我對找尋解藥已經沒有多大的信心了。」


    依依不禁皺眉,十分不滿的怨恨道:「父皇明明知道你就剩一個月的時間了,當初也答應讓你在最後這些時間裏出來尋找解藥,為何又急急的寫信過來讓你迴東朔?他究竟有什麽急事,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給你,就急慌慌的召你迴東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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