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風雨兼程的往易城趕去,在易城的一家客棧裏歇息了一夜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毒藥村。


    因為這邊的路十分不好走,夏依依便放棄了馬車,幹脆騎馬,倒是騎得十分愜意。


    這毒藥村果然已經荒廢了幾十年了,村子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居住,那些宅子破破爛爛的立著,村落裏雜草叢生,連原本的路都已經被雜草給掩蓋了,幾乎要認不出路在何方了。


    村子裏還有許許多多用於煉藥的爐子和鼎,絕大部分也都被人為破壞了,想來是以前清剿的時候,被士兵給砸壞的吧。


    夏依依他們在毒藥村裏看了一圈,果然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影,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線索。一行人垂頭喪氣的迴了客棧。


    「淩軒 ̄」


    夏依依有些沮喪的看著淩軒,心裏的擔憂一點一點的擴大,就好像一滴鮮血滴進了一杯純淨的水中,將那紅色滲透到每一個分子裏。


    如今,對淩軒的生命擔憂,已經越來越那麽濃烈,那種將會失去他的那種恐懼感已經慢慢擴散到她的每一個毛細血管裏了。


    淩軒伸出了手指,輕輕的將她皺起的眉頭給撫平了,淩軒輕聲道:「依依,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了,我能接受得了這個結局。」


    「不,我接受不了,我不要你死。」夏依依連連搖頭,那雙眸子蘊著水霧,幾乎帶著沙啞的哭腔說著,她伸出手,緊緊的擁抱著他,似乎他就要從自己的懷裏化成灰燼一樣。


    淩軒頓時哽咽,吞咽了一下,喉結滑動了一下,他看著抱著他哭的依依,有些手足無措,心開始疼,越來越疼,疼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緩緩伸出手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背,感受到懷裏的人有些顫抖的身子,他的雙臂收緊,緊緊的箍著她,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腦袋上,張了張嘴巴,想勸慰她,可是在發出了那個好似河水幹涸後,泥沙被吹起,有些沉悶而嗚咽渾濁的聲音:「依依 ̄」,之後,他再也想不出任何一個能勸慰她的詞語。


    他不怕死,他無所畏懼,可是他死了,夏依依怎麽辦?


    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那麽自信能找到解藥,便娶了她,結果,不過是將她給拖進了泥潭。


    「依依,對不起,我不應該連累你。」


    如果沒有娶她,他可以還她一個清白之身,讓她有自己的幸福。可是如今,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再也不能跳脫軒王妃這個身份了。


    「不,我不怕你連累我,我寧願我死,我都不要讓你死。」


    依依的哭腔比起之前來,更顯得崩潰一些。


    淩軒聞言一震,他又想起了求子觀音寺裏的方丈說過的話,「她生你死,她死你生。」


    淩軒的雙手掌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推開,用力的抓著她的肩膀,用近乎命令的語氣,重重的說道:「夏依依,你看著我的眼睛。」


    夏依依抬頭,嬌嫩的臉上早已淚水橫溢,淚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那雙幽深而焦慮的黑眸。


    淩軒一字一句的咬重了每一個字,想讓她將他的話刻在心裏,牢記在腦子裏。


    「依依,你聽我說,不管我最後的結局如何,我都要你好好的活著,你明白嗎?我要你開開心心的活著。」


    夏依依痛苦的搖搖頭,聲音破碎:「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好好的活著。」


    「不,依依,我要你活著,你答應我。」


    淩軒的眸子有些紅,使勁的搖著夏依依的肩膀,想將她搖醒過來。


    「我不,嗚嗚。」依依搖了搖頭,她眼睛裏已經越發的絕望了起來。


    「依依,你怎麽不聽話?」淩軒皺眉,焦急的斥責道。


    「我不要你死!」


    依依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重重的跺了跺右腳,大哭了起來,泣不成聲。


    「依依 ̄」


    淩軒哽咽,看著麵前哭成淚人的女人,他的心疼痛不已,再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她,隻得將她再次緊緊的箍在懷裏,輕輕的撫著她的背,讓她哭個夠,也許,她的心情就會好一些了。


    安撫好夏依依之後,淩軒便是帶著天問親自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他要抓緊一切時間,主動出去多打探,不能再坐在客棧裏安閑的喝茶了,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夏依依,而讓自己好好的活著。


    夏依依也不閑著,擦幹了眼淚之後,帶著畫眉從另一個方向出去尋找線索。


    夏依依選擇了在人員眾多的集市上尋找線索,那些老百姓從來都是善於將消息擴散開來的人。不過半個時辰,幾乎人人都知道了軒王妃在尋找百花蟲毒解藥和鶴慶年的線索。


    第二天,夏依依再次來到集市的時候,這一次集市上的人比昨天還要多,不少人就是為了單純的過來一睹軒王妃的風采罷了。很多人昨天沒有看到軒王妃,心裏遺憾不已,今天一大早就趕到了集市上來,就隻為了見她一麵。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走到了夏依依跟前,恭敬的作揖道:「軒王妃,草民家太祖有請。」


    「你家太祖可是有線索給我?」


    「對,還請軒王妃去草民家一趟。」


    畫眉有些防備的站在了夏依依的跟前,道:「你家太祖既然有線索要給我們,他為何不親自前來告之,卻要軒王妃移駕到你們家裏去?」


    青年再次作揖,道:「草民的太祖年歲以高,不良於行,實在是不方便出門,還請軒王妃委屈一下,移駕前去。」


    畫眉正要再問個詳細,那個青年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開口道:「軒王妃,他家太祖都九十多歲了,確實走不了遠路。」


    依依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你帶個路。」


    「軒王妃,您請跟草民來。」


    夏依依便是跟在了那個青年身後往他家裏走,那些百姓跟在了身後也一起往那個青年家裏趕,全都圍在了那個青年家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熱鬧。


    在大廳裏,果然看到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半躺在躺椅上,頭髮已經變成了雪白色,頭髮稀薄,就剩那麽幾根頭髮,還梳得十分的整齊,身上已經有些浮腫,眼袋也十分大,裸露出來的皮膚已經布滿了黑褐色的老年斑,手背上的肌肉早已萎縮沒有彈性,青筋高高凸起蜿蜒在手背上,看著好不嚇人。


    見到軒王妃進來,老人微微睜開了有些厚重的眼皮,看了眼麵前漂亮的美人,他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閃爍著光芒。


    張開了都已經皺了皮的嘴巴,聲音暗沉如破鼓:「軒王妃,老朽年邁,不能起來給你行禮了,請上座。」


    夏依依笑道:「老人家,無需多禮,我不過是過來打探一下線索的,你們不必講那麽多客氣,隨意就好。」


    夏依依在上座落座,青年立即給她奉上了茶盞,道:「粗茶而已,還請王妃不要嫌棄。」


    「無妨,有茶喝就好。」


    依依端起茶杯就要喝,畫眉在一旁連忙杵了杵依依的手肘,示意她小心一些,以免茶杯裏有毒。


    依依微微頷首,輕抿了一口茶,僅僅是沾濕了嘴唇而已,開口道:「老人家,你有什麽線索,還請你一一道來。」


    「軒王妃是要找鶴慶年的線索嗎?」


    「是,你知道他?快快告訴我。」


    依依頓時就打起了精神,還以為再也沒有鶴慶年的消息了,沒想到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大約五十年前,鶴慶年就來到了毒藥村,跟著那些人一起煉毒藥,後來,官府來清剿這個毒藥村的時候,他跑了出來,躲在了草民的家中,等到風聲過了才離開。以前,我們都隻知道他姓鶴,卻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都隻叫他『鶴大夫』,直到他離開之後,過了大約半年,官衙貼出了通緝的告示,我們看了那畫像,才知道他叫鶴慶年,在別的地方犯了命案跑過來的。」


    夏依依讓畫眉將鶴慶年的通緝畫像拿出來,交給老人家看。


    老人家微微顫抖的用手指著這個畫像,道:「對對,就是他,當年他很年輕,長得也算俊朗。」


    夏依依道:「他從你這裏走了之後,又去了何處?」


    「他說了,他要去雲城。」


    夏依依微微眯起雙眼,道:「當時,官府正在清剿他們,他為何還會跟你透露他的去向?」


    「軒王妃有所不知,老朽以前曾經與毒藥村裏的一個大夫產生了嫌隙,被他下了毒,性命岌岌可危,老朽去了毒藥村,求他給我解毒,可是他並不同意,其他的大夫也都不肯幫我解毒。唯獨鶴慶年站了出來,斥責那個大夫罔顧人命,濫殺無辜,還親自煉了解藥給我解毒。因為鶴慶年剛剛搬到這裏也沒有多久,與那些大夫也兵沒有多少情誼,那些大夫便聯合起來欺壓他,處處排擠他。老朽家中倒也還算寬裕,老朽以前感恩他救了我的性命,便時常給他送一些錢財,他喜好吃食,我便經常給他送吃食和美酒,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熟絡了起來。他對老朽也很信任,所以,在被圍剿的時候,才會跑到我家躲藏,他知道我不會泄密,才會將他的去向告訴我。」


    依依微微點點頭,看向他道:「他在這裏呆過一段時間,見過他的百姓自然不少,那以前官府貼出他的畫像通緝的時候,可有百姓去官衙舉報呢?」


    「這都不需要百姓去舉報了,那些官差也有認識鶴慶年的,知道他在毒藥村呆過,隻不過,那個村子都已經被屠殺了,清點的時候發現他跑了,這些官差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而我,始終信守承諾,沒有去跟官府告密,事情也就這麽不及而終了。」


    「他後來可有跟你再聯繫過?」


    老人家搖了搖頭,道:「沒有,他也不敢迴來,他若是迴來,必定會被官府抓住的。」


    「那你今天為何又敢將他的事情說出來?」


    「大皇子不是都已經開口赦免他的罪過了嗎?我也就無需擔心將他的事情說出來,會對他有殺身之禍了。」


    夏依依又詢問了一些事情,便急匆匆的帶著畫眉去找淩軒。


    「淩軒,我找到線索了,鶴慶年從這裏離開以後,去了雲城。」


    「消息可真?」淩軒眼裏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依依的神色落了下來,道:「我剛剛才探聽到的消息,不過,你若是不放心,就派人去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消息。」


    「嗯」,淩軒點點頭,便是讓人立即去各處打探消息。


    一個時辰之後,天問快速趕了迴來,道:「王爺,當初那鶴慶年確實和那家人往來密切。」


    「嗯,想來,他說的是實情,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立即趕去雲城吧。」


    「好」


    他們要走,大皇子他們跟得緊得很,也跟著一起走。


    淩軒拉著夏依依的手道:「依依,你跟著我這麽東奔西跑的,累不累?」


    「不累,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覺得累,而且,現在我們離希望又近了一步,我心裏高興,就更加不會覺得累了。」


    「等我們找到了解藥,迴了東朔,我再也不讓你這麽操勞了,我就讓你安安心心的呆在王府裏。」


    依依翻了一個白眼,道:「得了吧,呆在王府裏也不見得就省心了,除了宮裏頭那些人對我出手,還有你的那些側妃對你虎視眈眈的。我隻會覺得更加煩心。」


    「你放心,我找到解藥之後,迴去就有精力將鍾達他們掰倒,然後,我就可以借功跟皇上請旨,廢除那兩個側妃的聖旨。」


    「對了,淩軒,你來了南青國之後,父皇的人有沒有抓到鍾達的證據?」


    「倒是抓到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證據,然而,沒有多大的作用,父皇還想再等等,順藤摸瓜,抓到更多的證據以後,等我迴去了,再動手清除鍾達。屆時,隻怕,少不了一場戰亂了,鍾達可不會束手就擒,他手上還握有兵權,肯定會操戈反兵的。」


    夏依依輕哼一聲,道:「你剛剛還說迴去以後,就讓我在王府裏安心休養呢,結果,你還不是要忙活朝政,還要打戰。我哪裏還能安心休養呢?」


    淩軒抿了抿唇,道:「最多就是忙完了鍾達的事情,我就能真的休養了。」


    「切!」依依不信任的啐了一口。


    淩軒的神色落了下來,有些歉意的抱了抱她。


    到了雲城,淩軒還來不及休息,就立即著人各處打聽。


    「王爺,有消息了。」


    天問探到了消息就急慌慌的趕了迴來,神色有些興奮,道:「王爺,找到消息了,找到了。」


    「找到他人了?」


    「那倒沒有,但是有人見到這張畫像之後,說以前見過一個大夫,和他有些像,不過,那人說他不叫鶴慶年,而是叫『何大廣』,還留了鬍子。」


    「『大廣』,不就是一個『慶』字嗎?」


    淩軒嘴角微微一勾,臉上泛起了一絲輕鬆,道:「他被官府通緝,改名換姓,再留個鬍子,也是再正常不過了,他若是不改頭換麵,還能逃得過官府的通緝,那才是不正常了呢。」


    「他還活著嗎?」


    「不知道。跟我提供線索的是一個走貨郎,以前經常走街串巷的,曾經在李家村見過他,幾十年了,那個大夫一直都住在李家村。不過,這個走貨郎已經十幾年都沒有再走貨了,不知道何大廣有沒有活著,但是,他不走貨之前,何大廣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李家村,而且,還娶妻生子,如今,玄孫子都有了,他應該不會離開村子才是。」


    「這個消息可有泄露出去?」淩軒低低的問道,這一次,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個何大廣就是鶴慶年。


    「屬下怕別人先下手,便沒有對外透露,還將那個走貨郎帶迴來看守著,以防他走漏了消息。王爺,為恐被人捷足先登,我們還是盡早去李家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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