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靈兒臉的委屈和請求,輕抿著嘴唇,臉色有些微紅,似乎都不想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因為這件事情而被人誤會的可憐嬌柔模樣。


    周邊的那些貴婦和小姐們自然是更願意幫貴女的忙了,連忙幫腔說道:「這位姑娘,你可算是遇著好心人了,既然龐小姐願意出錢替你賠償,你便是隻需低頭認錯,承認是你撞壞的就行了,這不過就是不小心撞掉的,又不是故意撞掉的,想來你開口認錯了,龐小姐又替你賠了錢,這李側夫人也不會為難你的。」


    李氏昂著頭,頤指氣使的道:「哼,本不想讓你這麽輕鬆的躲過去的,既然各位夫人小姐替你說話,你就跟我磕頭認錯,這事就這麽算了。」李氏隨即又對還跪著的龐小姐道:「你快些起來吧,一根玉釵而已,哪能值多少錢,我不用你替她賠償了,反正我的首飾多得是,迴頭正好可以戴新的髮釵。」


    敏兒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合著這二人現在一個是大好人,一個是大度容人了?就她一個是窮酸又沒有素質的人?


    敏兒冷哼一聲道:「我說了,不是我撞壞的,你若是想賠她的玉釵,你就賠好了,本來就是你撞掉的,也該由你賠償。」


    龐靈兒嘩啦一聲,哭得稀裏糊塗的,跪在了夏依依的麵前,肩膀顫抖著,一邊拭淚,一邊顫聲道:「王妃,靈兒絕對不可能撞掉李側夫人的玉釵的,求王妃給靈兒一個公道。」


    夏依依皺了皺眉,看向敏兒,道:「可是我相信敏兒不會說謊。」


    「王妃,你認識她?」龐靈兒轉頭,快速的瞄了一眼一身布衣的敏兒,又開口道:「她是王妃的婢女嗎?」


    「她是我朋友。」


    龐靈兒輕咬了一下嘴唇,道:「王妃,雖然她是你的朋友,可是王妃也應該公正處理此事。」


    龐靈兒就這麽輕巧的將事件的矛頭引向了夏依依,現在,似乎無論敏兒是不是清白的,好似都落實了夏依依作為一個王妃,用權勢和淫威壓人,包庇朋友。她龐靈兒無論是不是把玉釵撞掉過,最終也會被他人誤以為是迫於王妃的淫威之下妥協了而已。


    依依愣了一下,臉上便是揚起了一個輕淺的笑容,伸手輕輕的拉起了龐靈兒道:「我怎麽可能會不公正處理呢?我現在就要公正處理了。」


    夏依依從自己頭上取下了一個釵子,交給了李氏,道:「李氏,麻煩你按照你之前的玉釵方式戴上。」


    李氏便將釵子戴上了,夏依依看了一眼,隨即就對龐靈兒道:「她這支釵子的位置正好跟你髮髻上被挑亂了一撮的位置正好吻合,這,你可有何解釋?」


    眾人便是往龐靈兒的髮髻上看來過去,果然,龐靈兒的頭髮是梳得十分整齊的,唯獨髮髻右下角有被東西戳開的痕跡,高矮的位置正好和李氏的位置相同,看起來似乎真的是龐靈兒的髮髻將李氏的髮釵給刮落下來的。


    龐靈兒這才用手去撫摸那個髮髻,果然摸到了那一塊頭髮有些淩亂,靈兒咬咬牙道:「許是丫鬟粗手粗腳的,沒有給我梳好頭髮。」


    夏依依捂嘴笑道:「我之前見你的裝束和髮型、妝容都十分的精緻,還羨慕你有一個心靈手巧的丫鬟了,沒想到,竟然連這麽大的一撮頭髮亂掉了都沒有梳好,你可要好好懲罰懲罰你的丫鬟了。」


    夏依依的臉色隨即就變得有些陰沉,道:「李氏,你開口就說別人撞掉你的髮釵,可有人證物證?而你的髮釵在腦後,想來,髮釵被撞掉的瞬間,你應該是看不見誰撞的你,不過,等你轉過身來的時候,你的身後就隻有她們兩個人,而你卻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敏兒將你的髮釵給撞掉的,這不過是你因為看著她穿著一身布衣,看人不公罷了。」


    依依轉向店內的其他人道:「你們可有親眼見到誰將李氏的髮釵撞掉?」


    那些貴婦見王妃的臉色有些慍怒,剛剛又見龐小姐的那撮亂發,心裏便是明白了一二,隻怕是龐小姐將髮釵給碰掉的,而李氏又不敢得罪龐小姐,便是抓了敏兒頂包,她們便是連連搖頭道:「那倒是沒有。」


    夏依依對李氏道:「既然你沒有人證物證,你又怎能任意汙衊人呢?」


    李氏頓時被夏依依給說得啞口無言,她還以為夏依依會幫著她對付別人,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夏依依的朋友,李氏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夏依依還有這麽一個貧民朋友,李氏對夏依依從心裏嘲諷一下,別人都努力和貴人打交道,她倒是跟那些下賤的貧民做朋友。


    依依輕咳了一聲,拍了拍手,道:「既然沒有我們什麽事兒了,我們就先走了。至於你,你既然那麽闊綽的要幫人付錢賠償,想來也無論是誰撞掉的,你都會賠錢給李氏的吧?」夏依依一臉期待的看著龐靈兒。


    龐靈兒的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咬了咬嘴唇,對身邊的丫鬟怒道:「你個笨手笨腳的,還不趕緊將錢給李側夫人?」說完就氣哼哼的先行離去了,那丫鬟拿出一錠銀子出來,交給了李氏,便是也連忙跑了出去了。


    夏依依嗬嗬一笑,便是拉著敏兒走出了這個店鋪,換一家店去買衣服。


    夏依依逛了半天,帶著敏兒去酒樓吃飯,這一路上,總覺得路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夏依依微微皺了皺眉,便是對敏兒道:「你去給我打聽打聽,究竟怎麽了,為什麽那些人看我的神色都有些不正常?我先上樓,去雅間裏等你。」


    敏兒點點頭,轉身離開,夏依依獨自上了雅間,點了一些菜,獨自斟茶喝,不一會兒,敏兒就迴來了,臉色有些不好看。


    「外頭是什麽情況?」


    「你知道剛剛那個龐靈兒是什麽人嗎?」敏兒一臉抑鬱的問道。


    「我不認識她,不過,她剛剛不是說她是靖國侯府的小姐嗎?」依依不以為然的道,這京城裏,隨便一抓,就是一個貴胄,即便是遇著了一個侯府小姐,那也沒什麽啊。


    「你真的不知道她還有另一個身份?」敏兒微微皺眉,夏依依這個王妃未免當得也太粗枝大葉了吧。


    「另一個身份?」依依搖搖頭,迷茫的看著敏兒。


    「她是皇上親自冊封的軒王側妃。剛剛外頭的人都在盛傳人家龐小姐還沒有過門,就遭到王妃在外頭當眾管教了,還說王妃你定然是不喜王爺納側妃,才對龐小姐頗多為難。」敏兒氣唿唿的說道,又狠狠的啐了一口,怒罵道:「那個龐靈兒可真是個白蓮花,我剛剛看她就不爽,想來,這些話應該是她傳出去的?」


    夏依依眉心皺起,她知道以前皇上給淩軒賜了兩個側妃,依依當時也不關心是誰家姑娘,不過是瞟了一眼那個聖旨,看到一個姓曹的,便是猜測是賢貴妃的娘家人,而另一個人名,夏依依更是沒有仔細看了,後來也沒有再刻意去打聽過是誰家的姑娘了。


    沒想到,如今迴了京城,這一大堆的麻煩事也就接踵而來了。


    「那可說不準了,想來這話一傳開了以後,怕是會有有心人要去跟皇上提議早些讓淩軒納側妃了。」依依微微嘆息了一聲,將手中的茶放置了一邊。


    敏兒落坐下來,忿忿的道:「這個破社會,還包辦婚姻,簡直是氣人,那個皇上也是的,閑著沒事幹了,就喜歡給人瞎賜妻妾。」


    依依快速的瞟了一眼敏兒,輕聲道:「小心隔牆有耳。」這侮辱皇上可是大罪,可不是以前那個言論自由的社會。


    敏兒眸子暗了暗,有些不痛快的哼唧道:「真是搓氣得很!算了,我們先吃飯,迴府上再說。」


    依依點點頭,二人不言不語的吃著飯,不一會兒,凝香和畫眉已經去衙門脫了奴籍迴來了,一進雅間,她們二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們看著夏依依神色淡定的和敏兒一起吃著飯,好似什麽事兒都沒有一樣,她們話到嘴邊便是咽了下去,還是不要說出來讓王妃煩心了。


    依依瞧了她們二人一眼,笑道:「來,坐下來吃飯,我給你們慶祝慶祝獲得自由之身。快,去叫個小二過來,我們再點些菜,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凝香連連搖頭,道:「不用了,王妃,你已經給了我們自由之身,我們已經滿足了,怎麽能再讓王妃破費請我們吃飯呢?」


    「那有什麽呢?不過就是一頓飯而已,又費不了不少錢,倒是你們,今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我怎麽也要給你慶祝慶祝,紀念一下,敏兒,你說對不對?」


    敏兒壞笑道:「對啊,除了吃飯以外,還要點個酒,我們痛痛快快的飲一次,來,你們兩個快些過來坐下吃,我去下麵叫小二上來。」敏兒連忙起身就下去叫了小二,讓她們兩個點了一大堆的菜,又點了幾壇酒,敏兒便是一杯一杯的給她們兩個灌酒,不過一會兒,凝香和畫眉就有些暈暈沉沉了起來,滿臉通紅,那眸子也變得有些混沌了起來。


    夏依依本來就有些心事,這時打著給凝香她們慶祝的幌子,自己喝得更是起勁得很,她迷迷糊糊的晃著腦袋,小臉兒通紅,敏兒酒量比她們三人要好一些,把她們都灌醉了,自己倒是還清醒得很,敏兒這一轉頭,便是瞧見了她們三個都已經在桌上趴著瘋言瘋語起來了,敏兒不禁哂笑一聲,搖搖頭,便是招手讓暗處護衛夏依依的人出來,將她們給抬上了馬車。


    淩軒昨夜就沒有趕上夏依依等他吃晚飯,因此,今日淩軒就特意早一些迴來,太陽還沒有落嶺就迴了王府,這一進王府,便是先找尋夏依依的身影。


    入了寢室,淩軒微微皺眉,怎麽聞著一股濃烈的酒味?他走到了床邊,用分手摸了摸依依的臉頰,有些紅得發燙,額頭上更是有些微燙。


    淩軒走了出來,便是想找凝香她們問話,竟然發現這兩個丫鬟也喝醉了酒,在她們自己房裏睡覺,淩軒臉上的怒意更重。淩軒便是吩咐天問道:「去將鬼穀子叫過來。」


    少頃,鬼穀子便是走了過來,同樣有些微醺,顯然是又偷偷的喝了王府的酒了。


    鬼穀子半睜著眼睛,把了一下依依的脈,抱怨道:「又沒有什麽大事,就把老夫給叫過來,不就是喝醉了酒嘛,給她喝碗醒酒湯就行了。」


    淩軒有些不悅,自己好好叮囑過夏依依要保養身子的,怎麽能喝醉酒呢?淩軒板著臉問道:「鬼穀子,她這樣喝醉了酒,會不會影響胎兒?」


    「她才成親幾天啊?哪來的胎兒?」


    「若是過段時間她懷孕了的話,會不會影響?」淩軒緊張不已。


    鬼穀子扁了扁嘴巴,道:「可能性很小,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這三天,還是分開睡為好。若是想要生養,可不能再醉酒了。」


    「嗯,明白了,麻煩你給她開一副醒酒湯。」淩軒微微頷首。


    淩軒親自給夏依依餵了醒酒湯,給她蓋上了被子,走了出去,揮手招來了紅菱,問道:「今天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王妃為何會醉酒,怎麽那兩個丫鬟也跟著一起醉酒了?」


    紅菱就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補充道:「王妃怕是心裏不痛快,就借著給她們兩個慶祝,自己倒是狂飲了不少酒。」


    「嗯,本王知道了,下一次,王妃若是再這麽飲酒,你就把她立即帶迴王府來。」


    「是」


    夏依依睡到半夜,悠悠然轉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淩軒那雙睜開的眸子,眸子內隱隱還含有一些擔憂。


    依依長唿了一口濁氣,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怎麽還沒有睡啊?」


    「我怕你喝醉酒了出事,所以看著你點。你餓了吧,還沒吃晚飯的,我叫人傳膳過來。」淩軒試了試夏依依臉頰上的溫度,還好,溫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高了。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依依撐起了身子,半坐了起來。


    淩軒連忙扶著她坐了起來,起身去桌上給她端了一杯水給她喝,淩軒輕聲道:「你下次有什麽心事,你就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裏,更不要自己喝酒澆愁,對身體不好。」


    「你知道了?」依依抬頭,看向淩軒。


    「嗯,你放心,我是不會納她們兩個為側妃的。」


    「可是她們兩個是父皇下旨賜的。」


    「本王不願,父皇又能如何?你隻管安心養好身子,其他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就都交給我去處理就行了。」淩軒說道。


    「嗯」,夏依依微微點頭,麵上答應了,可是心裏還是堵得慌,她厭煩了這個社會三妻四妾的製度。


    淩軒傳了飯菜過來,又親自給她布菜,小心嗬護著,見夏依依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便是小心翼翼的全解道:「依依,你可不能再醉酒了,若是你壞了胎兒,醉酒可是對胎兒不好的。」


    夏依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停頓了半秒鍾,說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不會了。」依依也明白,若是醉酒的情況下懷孕,胎兒畸形的概率會大大增加的。


    「乖啊。」淩軒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淩軒,蠟燭裏投毒的幕後之人是誰,可查出來了?」


    夏依依抬頭問道,今天的事情,倒是擴寬了她的思路,既然不是夏娜娜動的手,那會不會是淩軒未過門的側妃搞出來的事情?畢竟她們可是自己的情敵,這不就是後院女人爭風吃醋使得手段?


    淩軒的神色暗了下來,道:「快查到了,我們有找到了證人,曾經見過那個製蠟的人在一個荒涼的街角從一個人的手中拿了一大筆的銀票,隻要找到那個人,就能順藤摸瓜了。」


    「淩軒,你說,那個龐靈兒會不會就是幕後之人?今日我見過她,她絕對不是那種柔柔弱弱、老實本分的人,她看起來慣是會使些小手段,背後耍陰招的人。我懷疑她會不會嫉妒我得寵,而你又遲遲不肯納她入王府,她便使出那樣的陰招來,畢竟,如果你中了銷魂毒的話,非要找除了我以外的處子之身的女子,那麽她們兩個未入門的側妃可是最佳的人選,直接命人抬進王府裏和你洞房就成了。」


    依依的聲音裏有些憤怒和悲傷,她抿了抿唇,低下了頭。如果自己不是處子,隻怕真的會走到那一步吧。


    淩軒撫了撫她的肩膀,開口道:「我知道了,我會著重從她們兩個的身上著手調查的。」


    「嗯」,依依點點頭,便是繼續往嘴巴裏扒飯吃,卻是食之無味,心事重重。


    第二日,夏依依過得也是昏昏沉沉的,整個人完全都沒有精神,敏兒看得連連搖頭,這才隻是開始,夏依依就已經被這些事情給刺激得有些吃不消,若是以後軒王真的納妾了,夏依依隻怕是更要精神不好了。


    第三日,夏依依一臉苦大情深的看著淩軒,問道:「那個龐靈兒會不會也參加太後的壽宴。」


    淩軒微微皺眉,道:「本來是沒有在名單裏的,可是昨兒卻突然出現在了太後的邀請名單裏了。」


    依依冷笑一聲,沒想到前天那件事情這麽快就傳到了宮裏去,而且宮裏的有些人,還頗為樂意看到她們兩個在宴會上碰麵掐架的樣子。夏依依冷冷的說道:「那曹家那個呢?」


    「她叫曹若燕,是我舅舅曹亮的女兒,最早就已經在那個名單裏了,是母妃提上的名字。」


    夏依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這個我倒是能想得到的,畢竟你母妃並不喜我,曹若燕既然是她的親外甥女,自然更喜歡曹若燕一些,她跟太後提曹若燕的名字,給你們兩個製造相處的機會。隻怕你們兩個的位置都會安排得十分近了。」


    「依依,這些隻是母妃和那些人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想法,你不要生氣,隨她們折騰去。」淩軒寬慰道。


    「我能不能不去啊?免得去了那裏看見你左擁右抱的心煩。」


    「什麽左擁右抱?我連碰都不會碰她們。」淩軒蹙眉道,「你還是要去的,哪有太後壽宴,你這個孫媳婦卻不出麵?」


    「唉!」依依長籲短嘆了一聲,隻得跟著淩軒入了宮。


    今天是太後的壽宴,因此,沒人敢遲到,都早早的趕到了宮裏,淩軒帶著依依先去未央宮給賢貴妃請安。


    還未進未央宮的正殿,便是聽見了裏頭傳來了歡聲笑語來,夏依依微微蹙眉,她見過賢貴妃許多次,都未曾聽到過賢貴妃這麽開懷的笑聲,也從未見過她高興的模樣,每次都是冷著臉看著她,有時候情況好一些的,莫過於就是麵無表情了。


    淩軒拉著依依的手緊了緊,將她嬌柔的小手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將她整個人都往自己的身邊拉了過來,兩人靠得更近了。對她微微點頭,讓她放心,一切有他。


    依依剛剛出現在了門口,殿內的歡聲笑語立即戛然而止,賢貴妃臉上的笑意頓時就落了下去,視線落在了他們二人緊拉著的手上,賢貴妃的神色更加難看,冷哼了一聲,便是端起茶杯來喝水,垂著眼眸,都不願意再正眼瞧她。


    夏依依恭敬的給賢貴妃請安,賢貴妃隻是懶洋洋的揮了揮手,並沒有對她說上半句話,隻是指了指右手邊下首第一個座位,對淩軒笑臉道:「軒兒,你來啦,快過來坐下。」


    夏依依在淩軒的攙扶下起身,往座位那兒一看,第一個座位倒是空著的,可是第二個本該是夏依依坐的位置上卻是早已經坐了一個妙齡女子。


    依依用腳指頭都能猜得出來,那個女子就是淩軒的另一個未過門的側妃,曹若燕。


    賢貴妃這般安排座位,這不是想讓淩軒和曹若燕坐在一起,把自己支開嗎?一個側妃竟然越過了正妃?賢貴妃可真是用心良苦啊,這麽給淩軒搭橋牽線,踩低自己。


    依依拿眼輕蔑的上下掃視了一下曹若燕,她身著一身淺紫色雲裳裙,身形珠圓玉潤,卻是不顯得胖,感覺她身上的肉多一兩嫌胖,少一兩嫌瘦,此刻是正正好。一頭烏黑油量的秀髮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頭上戴著一支孔雀開屏的金絲鏤刻的金釵,與那美人髻互相映襯,顯得更加高貴典雅。黛眉杏眼,兩片朱唇不點而紅,整個人靈氣而富貴。神色上看,倒是和賢貴妃有些神似。


    又是一個美人坯子,比起那龐靈兒來,這曹若燕更是美上了幾分,而且,要比那龐靈兒更有頭腦,絕不是龐靈兒那種讓人一眼就能看得穿看得透的人,這曹若燕的城府之深,怕是起碼得有賢貴妃的幾成吧。


    夏依依不禁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兩個側妃,就已經美得各有千秋了,若是往後皇上再給淩軒賞賜一些個姬妾,那麽多的鶯鶯燕燕,淩軒看多了也會迷花了眼,心猿意馬了吧。


    曹若燕起身,卻沒有離開座位躲遠,隻是往前走了一小步,緊緊的守著她的那個位置。


    看向淩軒,一雙美眸柔情似水,嬌羞的躲開視線,微微低頭,朝著淩軒盈盈一拜,紅唇一掀,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齒如瓠犀,潔白光亮,像是在上麵撒了白糖一樣潔白,臉頰上更是陷進去了兩個深深的梨渦,笑起來煞是迷人。


    「若燕見過王爺、王妃。」聲音清脆婉轉,好似那圈養的金絲鳥兒唱歌一樣動聽。


    淩軒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不耐煩的揮了下手,便將視線轉移到夏依依那兒去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和神情,跟賢貴妃剛剛對待夏依依的冷淡神態更要清冷一些。


    曹若燕心下涼了半截,隱在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攥緊了雪白的手絹,將那手絹都抓得皺巴巴的,後槽牙隱在口腔裏狠狠的咬了一下,眸子裏閃過一絲妒意。


    抬頭,麵上卻依舊帶著笑意,她立在了那裏,等著王爺先行落座,她恪守著女子的規矩,夫君還未落座,妻妾不得落座。她希望自己端莊淑慧的形象能映入王爺的心,獲得他的垂憐。


    淩軒卻是拉著夏依依到了左邊那一排座位上坐著,將曹若燕一個人孤零零的晾在了右邊第二個座位前站著。


    她不是喜歡那個座位嗎?那就讓她盡情享用好了。


    賢貴妃的臉色更是陰沉了下來,當即就對夏依依發難道:「夏依依,太後大壽,你可有為太後準備賀禮?」


    「迴母妃,自然是準備了的。」依依恭敬的說道。


    「那你說說看,都準備了一些什麽賀禮,母妃聽聽,看看你準備的可拿得出手?」賢貴妃眼眸微斂,快速的睥睨了夏依依一眼。


    依依頓時卡了殼,她哪裏知道準備了一些什麽啊?一應賀禮可都是淩軒準備的,夏依依連看都未曾看過,這兩天,夏依依又被龐靈兒的事情給氣著了,更是沒有心思去跟淩軒打聽那賀禮的事情了。


    「迴母妃,準備的賀禮都已經給王爺過目了,王爺甚是滿意,王爺,你說呢?」依依側過臉去,含笑的看著淩軒,將問題順勢一拋,就扔給了他。


    淩軒暗暗發笑,這麽快就招架不住母妃的攻勢了,來跟他求救來了?淩軒側眼注視了她片刻,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你迴去要補償我的意味的神情,轉過頭去,說道:「迴母妃,依依準備的都是太後喜愛的,有太後最喜歡的蘇繡,還有江南的糕點,以及一對如意。其餘的,便是兒臣準備的了。」


    賢貴妃卻是極不滿意的說道:「你準備的這些未免也太大眾化了,沒什麽新意,那蘇繡和糕點就留下來別送了,從母妃這裏挑幾樣東西送過去就是了。」


    淩軒微微頷首,淡淡的說道:「全憑母妃做主就是了。」


    「嗯」,賢貴妃說道,附在了張嬤嬤的耳朵旁低聲耳語了一陣子,張嬤嬤便是退身出去。


    不一會兒,就命人帶了幾個托盤上來,夏依依一眼望過去,心裏冷哼一聲,嫌棄她準備的東西沒有新意,這賢貴妃拿出來的東西才更是沒有新意了,不過就是一些珠寶罷了,還嫌淩軒準備的珠寶不過多嗎?


    夏依依心下更是清楚的明白,賢貴妃不就是怕自己準備的東西合了太後的心意,搶了曹若燕的風頭嘛,她這是逼著自己在眾人的麵前顯得愚笨了,沒有曹若燕會做人?


    夏依依卻也懶得跟她計較這些,反正自己也沒有打算要在太後跟前露臉爭什麽風采,她們喜歡去太後跟前湊熱鬧搶眼緣就讓他們去好了。


    依依起身,朝著賢貴妃微微福身,道:「妾身多謝母妃。」


    「嗯」,賢貴妃計策得寵,便是給了她一點好臉色,微微點頭,示意她坐下。


    接下來,賢貴妃和曹若燕便是開心的聊了起來,又時不時的跟淩軒搭個話茬,淩軒礙於母妃的麵子,也不得不跟她們說上一兩句,而夏依依,則全程就跟個透明人一樣晾在了那裏。被人忽視得徹徹底底的,夏依依隻得獨自飲茶,顧自想著心事。


    喝了兩盞茶的功夫,門外就有一個小太監過來催促了,委婉的提醒賢貴妃時辰差不多了,該去參加壽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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