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感覺到夏依依往他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就立馬變了副臉孔,板著臉怒視著她。


    依依轉動了一下她的那個小小的腦袋,便是看到了淩軒的陰沉的臉,她的身子一震,連忙就往門外一縮,又躲了出去,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怎麽他還沒有睡啊?


    怎麽辦?現在進去肯定要被他訓斥的。依依拿眼詢問凝香怎麽辦?


    凝香拿眼往屋裏瞟,示意夏依依進去。


    夏依依一想到淩軒剛剛那張要吃人的臉,自己還不如就去方敏那兒擠一擠了。


    依依剛往外走了幾步,裏頭就傳來了慍怒的聲音:「這麽晚了,你不進屋睡覺,你還要去哪兒?」


    依依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進來,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說道:「我見你那麽認真的看書,我害怕我會打擾了你,便是想著去敏兒那裏擠一擠算了。」


    睜眼說瞎話,淩軒板著臉招了招手:「過來」


    「哦」,依依低沉著頭走了過去,一副怕事的畏畏縮縮的模樣。


    「新婚才兩天,你就拋下你的夫君,去陪著別人睡覺?」淩軒埋怨道,在她的腰間擰了一把。


    「我又不是陪男人睡覺!敏兒是個女的。」依依嘟囔著嘴巴道。


    「女的也不行,你隻能陪我睡覺,記住了沒有?」


    依依被他擰得倒是不疼,反倒有些癢,連忙道:「記住了。」


    「那就好,快去沐浴更衣。」


    「哦」,夏依依乖乖的去沐浴更衣,完畢後便是乖乖的坐在了淩軒的身邊飲茶。


    淩軒揮退了下人,走了過來,輕輕的將夏依依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脫了她的襪子,就給她按摩。


    夏依依微微有些尷尬和小幸福,道:「你怎麽給我按腳?」


    淩軒作為一個王爺,可是不會給別人按腳這麽卑微的活。


    「我不是跟她們囑咐過你的嗎?要注意身子,你怎麽還亂蹦噠,又想喝涼茶,又到處逛,逛得腿都難受了吧。」淩軒責怪道。


    「我這還沒有懷孕,你們不用這麽緊張的伺候我。」


    「不行,萬一已經懷上了呢?我的身體好,一發即中!」淩軒自豪的說道。


    「呸,不要臉。」夏依依有些羞怯,臉色也有些微紅了起來。


    淩軒微微挑眉:「我還會做不要臉的事情呢。」


    淩軒說罷便是往她撲去,夏依依尖叫一聲,順勢往裏頭一滾,防備的看著他說道:「淩軒,你不會每夜不停歇吧?那我的傷口還怎麽好得了?」


    「那明天?」


    「嗯」


    「好吧!」淩軒微微點頭,老老實實的擁著她入眠。


    然而,半夜的夏依依睡得很熟了,卻感覺身上變重了,有個人不老實了起來,依依微微睜眼,便是看到了淩軒要打算進犯領地了,依依皺眉道:「你不是說了明天的嗎?」


    「我沒有食言啊,現在已經過了子時,就是到了明天了呀。」淩軒一本正經的說道。


    「杜淩軒,你這個時候倒是挺會錙銖必較了。」夏依依忿忿道。


    淩軒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我可不能虧待了自己,硬憋著很難受的。」


    「……」


    接著,那帷幔開始晃動起來,越來越晃動得快,連那帷幔都快得要跟不上裏麵人的速度了。木床咯吱咯吱的響著,伴隨著女子的嬌喊聲,聽得人臉色羞紅。


    在門外值守的下人連忙往外頭挪了挪腳步,遠離了這裏的彌音。


    翌日,夏依依起身去花廳吃飯,瞧了一眼,見沒有敏兒的身影,問道:「敏兒起床了沒有?」


    馬管家上前奴顏卑恭的道:「迴王妃,方小姐一大早就已經起來了,她去了王爺的練武場練武,小的想攔,攔不住。」


    馬管家拿眼膽怯的忘了一眼坐在王妃身邊的王爺,王府裏的那個練武場一向是隻有王爺和夜影、天問能用,旁人是不可以用的。不過,如今王妃正得寵,馬管家也不敢得罪了王妃的朋友,從昨天的表現來看,王妃和那方敏的關係似乎比跟王爺的關係更要濃厚一些。


    「攔什麽?她既是喜歡練武,就讓她去練武好了,反正,那麽大個練武場,空著也是空著。」夏依依趕在了淩軒的前麵開口道,堵了淩軒的話。


    淩軒雖然有些不悅,但是夏依依開口了,他也就隻得隨她的意了。


    「馬管家,往後,你們怎麽伺候我的,就怎麽伺候方小姐,一切不必拘著攔著。」


    「奴才明白了。」


    二人吃了飯喝茶的時候,淩軒開口道:「後天就是太後的七十大壽,一應賀禮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屆時和我一起入宮給太後賀壽。」


    「賀壽?那我需要準備些什麽嗎?」


    「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你隻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我一起入宮就好了,還有,後天,你收斂一些,別惹太後不高興。」


    夏依依不悅的撅起了嘴巴,哼了一聲,道:「我入了宮,素來都是悶聲吃飯就行了,哪一次不都是別人惹上我的?」


    「我的愛妃自然是規規矩矩的了,不過明天,若是有人來惹你,你能打圓場就打圓場混過去,若是在太後大壽的日子裏,惹了太後不高興,對你沒有好處。當然了,如果,你忍不了,就隻管打迴去,為夫替你擔著。」


    「我知道了,我盡量讓自己成為一個小透明,不過,如果萬一我忍不住了,惹了麻煩需要你來背黑鍋的時候,你可別跑路啊。」依依綻放出了一個絕艷的笑容來,隱隱還帶著一股小調皮。


    淩軒渾身顫抖了一下,驚愕的看向她道:「你該不會真的要打算惹個麻煩吧?」


    「看咯!」依依挑挑眉,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依依心想,前兒自己還沒有惹上誰呢,就已經有人敢在她的洞房花燭夜裏下黑手了,更別提去參加太後的壽宴了,那不是更好跟她下手了嗎?而且還能惹得她將太後的壽宴給弄糟糕了,那人就更是稱心如意了。


    所以,後天的壽宴,絕對不會讓她這麽一帆風順的迴來的。


    「隨你!」淩軒不以為然,他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應對了。


    敏兒一身汗的走了進來,隻是跟淩軒點頭致意算是打了個招唿,就直接坐在了下麵的座位上,丫鬟奉上了茶,敏兒端起來就喝光了,又招唿丫鬟再倒一杯,還不解渴,就直接將丫鬟手中的茶壺給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淩軒眉頭微抖,若不是自己之前被夏依依給收拾好了,自己還真的無法忍受這樣的女人在自己的麵前這般行為做法。


    敏兒瞧見夏依依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問道:「怎麽了?」


    「唉,後天就是太後的壽辰,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去參加,繁瑣複雜不說,還會有很多明槍暗箭跟你襲來,我都不想去參加,可是又不得不去。」依依搖搖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那是,那個人上次跟你下手沒有得手,說不定這次她也在宮裏參加壽宴,怕是會對你再次下手了,要不,我跟你一塊去,幫著你點?」


    「不用,能去參加壽宴的人都是皇親貴胄,以你的身份,進不去,再說了,我一個人進去惹了麻煩,還不會怎麽被懲罰,畢竟我是王妃的身份。可是你進去了,隻怕會將你也卷進了麻煩,以你的身份,怕是更容易被她們對付,而且,你還不容易免責。」依依沉聲道。


    「那我若是以丫鬟的身份跟在你身邊呢?」


    「可是我擔心到時候,會將你也卷進麻煩裏,再說了,宮裏規矩頗多,你又不知道有些什麽規矩,萬一惹了宮裏的妃嬪,她們打罰一個丫鬟可是常識。算了,你還是在王府裏呆著吧。我若是在宮裏實在是解決不了,需要你幫忙,我再傳信迴來給你。」


    敏兒思慮了一下,倒也是,她如今隻是一個邊疆的貧民,在這階級特權的社會裏,自己一個丫鬟身份進皇宮裏,那豈不是隨便是個人都能拿捏她了,說不定,自己幫不上依依什麽忙,反倒還會給她惹上了麻煩事。


    「行,我就在王府裏等著,如果你需要我幫忙,你就傳信給我。」


    「好」


    依依瞧了一眼敏兒那一身粗布衣服,便是道:「敏兒,等會兒我們一塊兒出去逛街,我給你買一些合適的衣服。」


    「不用,我覺得這麽穿著也挺好的,舒服。」


    「還是買一些衣服,畢竟這個社會是憑衣服看身份的,外頭那些人,若是瞧著你一身平民打扮,就會欺負你。不同的場合,穿不同的衣服,有備無患嘛。」


    「行,不過,我可跟你說,我沒錢哦。」敏兒嬉笑道。


    「你跟我誰跟誰啊?我買了送給你。對了,敏兒,我在京城裏有一個商鋪,還有一些良田,一併送給你,你手頭上也方便一些。」


    敏兒側臉看了一眼王爺,說道:「不用了,依依,花錢給我買點衣服意思意思就行了,這商鋪和良田可是王府的財產,我不能這麽貪心,伸手就拿了去。」再說了,夏依依都沒有跟王爺商量就將這麽一大筆的財產送人,可不能為了她,引得他們夫妻兩個鬧矛盾了。


    夏依依笑道:「無妨,那些都是我的嫁妝,我個人的財產,我如今也沒有什麽心思去打理那些了,倒不如就送給你去。想必,我送我的嫁妝給閨蜜,王爺應該不會這麽小氣才對,哦?」


    「自然了,莫說是你的嫁妝了,就是這王府裏的財產,愛妃也有權支配。」淩軒緩緩的喝了一口茶,輕緩的說道,給足了夏依依的麵子。


    夏依依輕笑一聲,道:「你的東西,我想支配也支配不了啊,我都沒有地契、房契的,如何支配?」


    「馬管家,把鑰匙給王妃。」淩軒道。


    「是」,馬管家連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了一大串的鑰匙出來,恭恭敬敬的遞了上來,「王妃,這就是王府帳房裏的鑰匙,房契、地契、和賣身契還有銀票帳簿都在裏麵保存著,所以,王妃可要好好保存好這串鑰匙。」


    「就這一套鑰匙?」


    「不,共三套,王爺和奴才這裏各有一套。」


    「走,看看去。」夏依依起身,拉著敏兒就往帳房裏走去。


    馬管家一看怎麽王妃連敏兒都帶著,那裏頭的東西,可都是王府裏的機密啊,馬管家便是焦急看向王爺,請示要不要攔著。


    淩軒隻管慢悠悠的喝茶,卻並不關心夏依依帶何人進帳房。馬管家隻得忍下了攔人的話語,跟在了她們二人身後。


    夏依依一見那一大遝的房契地契還有賣身契,不禁嘖嘖咂舌,這個杜淩軒,真是一個大土豪啊,居然有這麽多的錢,還每次那麽小氣的不給鬼穀子藥錢,真是個十足的守財奴啊。


    夏依依從那一堆的賣身契裏拿出了凝香和畫眉的賣身契,將盒子鎖好,跟馬管家交待了一聲自己拿了什麽東西,要他登記造冊,便是又迴了花廳。


    「凝香、畫眉,這是你們的賣身契,我今兒就還給你們,你們拿著這個賣身契去衙門裏脫了奴籍去吧。」


    「奴婢多謝王妃,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難忘。」


    二人感激涕零,連忙跪了下去磕頭,對夏依依感恩不盡,這麽好的主子上哪兒找去。


    凝香更是激動不已,她若是脫了奴籍,她就更有資格跟夜影在一起了,雖然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將軍夫人的,但是,隻要能跟夜影在一起,就算是為妾,她都願意。


    「起來吧,這是我以前答應過你們的,既然承諾了,就一定要辦到。事不宜遲,你們今兒就去把奴籍撤了,我等會兒跟敏兒去逛街,你們不必跟著。」


    「不行,王妃,我們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無妨,不是還有紅菱在暗中保護我嗎?你們快去快迴去街上找我就行了。」


    淩軒道:「天問,你多派些人保護王妃。」


    這算是允許了凝香和畫眉請假去脫奴籍了,她們二人喜滋滋的連忙接了賣身契,又跪下一陣磕頭,連忙趕去衙門去了。


    依依看向淩軒,道:「你就留在王府裏慢慢飲茶吧,我去逛街了。」


    「嗯,你注意點安全。」


    淩軒看著夏依依走出了王府,起身就跟天問出了王府辦事情去了。


    夏依依和方敏進了成衣店鋪,就各自分頭看衣服去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敏兒似乎有人爭執的聲音。


    夏依依微微皺眉,走了過去,便是見到了敏兒和李氏在爭執,夏依依眉頭一跳,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來她們兩個互不認識,結果卻在這裏遇上了,還發生了矛盾,敏兒這不是把自己未來的婆婆給得罪了嗎?


    夏依依連忙走了過去,問道:「怎麽迴事?」


    那李氏一見到夏依依過來,便是腰杆子也直起來了,對敏兒尖聲道:「看到了沒有,她可是軒王妃,是我們護國公府嫁出去的大小姐,你還不趕緊賠償我的髮釵?小心我們把你送到官府衙門去。」


    夏依依皺眉問道:「怎麽迴事?」


    「我在這裏買衣服,她倒好,一個貧民,往這絲綢莊裏跑什麽?她就應該去小店裏買麻衣。在我們這裏擠來擠去的,還把我頭上的髮釵給擠掉了,都摔成了兩截,要她賠償,也不肯賠償,估計也沒錢賠償。」李氏叉著腰,一雙吊睛眼怒視著敏兒,盛氣淩人。


    「哪裏是我把她的玉釵給碰掉的,明明是另一個小姐碰掉的,可是她卻不去找那個小姐賠償,倒是盯上了我了。」敏兒辯解道,這個婦人真是欺貧怕富。


    「你說,是誰撞掉了我的髮釵?」


    「就是她。」敏兒指了指一個衣著光線的小姐。


    夏依依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那個小姐正麵帶譏笑的站在一旁看熱鬧,從衣著上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家千金,身穿一襲荷粉色衣裙,緊緊的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材,腰間用黃色絲綢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更顯得腰不盈一握,裙子下擺的顏色漸變成大紅色,逶迤拖地,腳上一雙紅色繡花鞋小巧精緻,光是看這一雙小腳,都能引起人的無限遐想。


    頭上梳著一個流雲髮髻,斜斜的插著一支金釵,又在髮髻周邊貼上了一圈細小的珍珠。皎白的麵旁上,臉如凝脂,淡掃娥眉眼含春,尤其是那雙波光粼粼的雙眼,透露出幾分撫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女人看了,都要生出幾分憐惜來,更何況是男人見了,隻怕是要走不動道了吧。


    那個女子一見夏依依朝她看過去,她便連忙收斂了譏笑的神情,輕緩的走了過來,那雙隱藏在裙擺下若隱若現的小腳,踩著輕盈的蓮花步,每一步好似足下生花似得。夏依依的唿吸都不由得一窒,連忙移開了視線,不再盯著她的腳看。


    過來盈盈一拜,朱唇輕啟,「靖國侯府龐靈兒見過王妃。」


    「起來吧,我問你,剛剛是你將她的髮釵撞掉的嗎?」夏依依沉聲問道。


    那女子沒有起身,依舊微微曲著腿,抬頭,那一雙本就波光粼粼的雙眼此刻竟是溢滿了淚水,強忍著在眼眶裏打轉,眼眸微紅,聲音有些哽咽,委屈的說道:「迴王妃,不是我撞掉的,若是我撞掉的,我賠償她一根玉釵就是了,莫別說是一根玉釵了,就是一打玉釵,靈兒也賠償得起。又怎麽會不肯承認呢?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周邊這些人,他們若是有一人瞧見了是靈兒撞壞的,靈兒賠償就是。」


    「沒有見到是她撞壞的,王妃,龐小姐向來走路輕緩,又十分謹慎,怎麽會將李側夫人的髮釵給撞壞了,以我看,肯定是那些行使莽撞沒有教養的人撞壞的。」旁邊一些貴婦搭腔道。


    李側夫人?


    敏兒看向李氏的眼神微微一縮,難道,她就是夏子英的母親?這般的囂張跋扈的女人就是她未來婆婆?


    敏兒隻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怎麽出來逛個街,還能跟自己的未來婆婆鬧上了?


    然而,敏兒也絕不會為了讓李側夫人出口氣,自己就承認下這件事情,她說道:「不是我撞的,還有,雖然我是一個平民,但是我絕不是沒有教養的人,不是我撞壞的,我也絕不替人背這個黑鍋。當時她的身邊就隻有我們三個人,我聽見那玉碎的聲音時,轉頭一看,就見到龐小姐正好從李氏的身邊走過去。」


    龐靈兒連忙在夏依依的腳邊跪了下去,眼淚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王妃,真的不是我撞掉的,我是從她的身邊走過,可是我跟她留有空隙的,絕對不可能會撞到她的,應該是這個姑娘轉身的時候碰掉的。」龐靈兒說罷就看向了敏兒,柔聲道:「姑娘,我知道,你可能沒有錢賠償,你不要怕,你隻需承認是你撞掉的就行了,你還了我的清白,我出錢替你賠錢給李側夫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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