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氣唿唿的坐了一會兒,夏依依居然不理她,淩軒心裏一陣失落,便是陰沉著臉說道:「過來」!可是又等了一會兒,竟然見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動靜,淩軒就更是生氣了,她不主動過來,自己叫她來也不來,淩軒便是隻得走了過去,一看,不禁覺得好笑,她竟然已經睡著了,入睡這麽快,想來是已經累到了極點了。


    淩軒忍著身上劍傷的疼痛,將她輕輕的抱了起來,夏依依微微拱了拱身子,側身窩在淩軒懷裏,尋了個舒適點的位置,繼續唿唿大睡。


    淩軒疼得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將夏依依抱到床上,便是輕輕的擁著她入睡。


    夏依依睡得很是香甜,輕輕淺淺的唿吸,輕輕起伏的身子,在淩軒的懷裏好似一隻慵懶的小貓咪似得。淩軒輕輕的在夏依依的額頭上落下一個甜蜜的印章,嘴上泛起笑容,抱著她也漸漸的睡入了夢鄉。


    北雲國,趙熙靜坐在床,他的身上纏滿了紗布,左手背上還貼著一塊創口貼,那是夏依依給他做手術時,給他輸血輸液時用來固定針頭的。


    趙熙看著那個創口貼有些失神,他易容成一個東朔的少爺故意去接近夏依依,夏依依對他並沒有設防,還兩次都救了他,他當時在急診帳篷裏,接近手術結束時,他就已經醒來了,他更清楚的感受到夏依依非常認真且負責任的給他治傷,他即便是已經醒了,卻是不敢睜眼麵對她,他有些害怕夏依依會詢問他明明已經被北雲國抓走了,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趙熙的手輕輕的撫上了那塊創口貼,他的腦海裏閃現出了夏依依在戰場上奮力殺著他們北雲國士兵的身影,那一刻,他是想殺了她為北雲國士兵報仇的,可是在她給他醫治的時候,她將他視為自己的病人,對他滿懷關切,他又有些許感激她。


    以趙熙的武功,在急診帳篷裏手術快結束時醒來後若是想殺掉夏依依易如反掌,隻是殺了她以後,他身負重傷根本就逃不出金科鎮了,隻得在金科鎮先醫治好傷,才偷偷的溜走。


    薛虎端了藥進來,說道:「王爺,你傷還沒有好,還是多躺床上休息,怎麽坐起來了?」


    趙熙迴過神來,連忙將自己撫在創口貼上的手拿了下來,伸手接過薛虎的藥,一口氣將那苦澀的藥喝了下去,嚴重的內傷惹得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連帶著身上的傷口也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趙熙問道:「本太子這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軍醫說你隻怕得休養半個月,這傷才能好,但是這內傷怕是還要再休息些時日了,另外,你的心疾沒好,隻怕是不適宜再上戰場打戰了。」薛虎頓了頓,說道:「司馬賀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王爺何不讓他出麵攻打,你隻要在背後指揮就是了!」


    趙熙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本太子都打不過軒王,那司馬賀連夜影都打不過,就更不是軒王的對手了。」


    「話雖如此,可是這世上也沒有誰能打的過軒王,但是我們若是多出一些人對付軒王,再用一些計謀,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屬下和司馬賀一起攻打軒王的話,還能有些勝算,若是再加上一個副將一起攻打他一個,勝算就更多了。」


    「你們多派一些人,難道他就不會多派人了嗎?」


    「夜影和丁大力都受傷了,一時半會兒也上不了戰場,這個時候,正是他們力量薄弱的時候,我們此時下手,才有勝算一些。」


    趙熙凝眉深思,斂神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我們需要製定一個計劃,我們要贏在巧上,不能這麽與他們正麵直打了。」


    「不錯,明日屬下就將將領們集合起來,共同商討一個良策出來。」薛虎沉聲說道,隨即拿著趙熙喝完的空碗退了出去。


    夏依依兩天沒有睡覺,這一覺就睡到幾近中午才醒來,夏依依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睜眼一看,咦?自己怎麽會睡在床上?自己明明記得她是睡在凳子上的啊,怎麽會換了地方?肯定是被淩軒抱過來睡的。


    淩軒早已不在帳內了,想必是天還沒亮,就已經起床忙活去了吧。


    夏依依抓了自己的衣服聞了一下,除了藥味以外,就是一股泛酸的酸臭味了,已經三天都沒有洗澡了,嗚嗚,自己這麽臭,淩軒還抱著她睡覺,淩軒會不會討厭她啊?


    夏依依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自己真的應該先沐浴再來睡覺的,可是這裏哪裏有沐浴的地方?連睡覺都要擠在淩軒的帳內了,自己根本就沒有帳篷睡覺,更別提沐浴了。


    夏依依一起身,凝香和畫眉就進來伺候她起床,夏依依簡單的吃了飯,就又出去醫治病人去了。


    夏依依走到傷兵帳篷裏繞了一圈,也沒有見到那個患有心疾的少爺,夏依依有些疑惑,所有的傷兵不是都隻集中在這一塊安置的嗎?怎麽會找不著他人呢?便是問道:「凝香,你可見到了前幾天那個跟我們一起被北雲國抓走的那個少爺?」


    「奴婢見到了,他醫治完了之後就跟我說了,他說他趁著北雲國太子出來打戰,他就偷偷的跑了出來,逃跑的時候被北雲國的人給打傷了,還被射了一箭,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就要落在他們手中了。他就跑到這裏來求醫,因為這些軍醫隻治療士兵,不治療普通百姓,他才穿著士兵衣服魚目混珠過來求醫,他說他已經治好傷了,要迴自己老家去養傷,還要我給你說一聲謝謝。」


    「走了?」依依微微蹙眉,他的傷那麽嚴重,即便是已經診治了,但是後期還是需要好好喝藥的,不然也會惡化的,依依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齊仁,家住三堯鎮。」


    「哦」,夏依依並沒有在意,雖然她有些懷疑齊仁竟然能從守衛森嚴的北雲國逃出來,早知道當初她能逃出來,可是有淩軒他們的救援,才能出去的。齊仁為何能獨自一人跑出來?但是他身上那麽嚴重的傷又十分符合他所說的被北雲人追打。


    夏依依也懶得去管齊仁的事,既然他已經迴家了,就讓他迴去吧,自己這邊還有這麽多的事情要做了,管不了那麽多。


    夏依依走進了急診帳篷,又開始了接連幾個時辰的醫治。直到太陽落嶺,華燈初上,夏依依才收拾了東西迴去吃晚飯。


    夏依依實在是沒有帳篷可去了,隻要淩軒能信守諾言,就像昨夜一樣,什麽事情都不發生的話,她是可以接受暫且與他共住幾日,等這邊的傷情穩定了之後,她就可以迴大本營,獨自一人睡覺了。


    不一會兒,夏依依便是聽見帳簾響起,她側頭看過去,淩軒高興的端了幾個飯菜進來,凝香跟在身後將菜放在桌上就連忙低著頭退了出去,給他們留下二人世界。


    夏依依一看那菜,就知道是淩軒親手做的了,夏依依微微揚眉,自己可沒有要求他做菜,他怎麽主動去做了?難道他做菜上癮了?


    夏依依瞧著他身上的紗布浸出了血,血色已經氧化成暗紅色了,夏依依微微蹙眉責怪道:「你都已經受傷了,還做什麽菜?我又沒要求你今天做給我吃,你這樣子,傷口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淩軒微笑道:「因為你這幾天沒有吃上我做的菜,你都已經瘦了,昨夜我抱你的時候,你都輕了好多,你可得多吃一點,養好身子,以後才能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誰要給你生兒子?你真不要臉!」夏依依微怒道,雙目圓睜,怒視著淩軒,用手打了一下淩軒。


    咳咳,淩軒痛苦的咳了兩聲,微微皺眉,極力忍著痛。


    夏依依打完才發現自己忘了他身上有傷,驚慌不已,連忙問道:「怎麽樣?你的傷口是不是被我打裂開了?」


    「嗯!」淩軒有些委屈訴苦。


    「啊?我看看。」夏依依說罷就要去剝淩軒的衣服,淩軒連忙攫住了她的手,說道:「先吃飯,吃完飯再給我看傷!」


    夏依依頓覺被他剛剛給騙了,便是板著臉訓斥道:「幹嘛要騙我?明明沒有裂開,你不要拿傷勢來騙我!」


    淩軒一怔,說道:「沒騙你,哪裏敢騙你?不過我的傷口有些癢,怕是發炎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你再給我醫治。」


    發炎了?依依微微皺眉,問道:「你是不是那天醫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找過大夫給你換藥重新處理傷口?」


    「嗯」


    依依皺眉怒斥道:「你為什麽不去啊?」


    「他們救治那些新運過來的傷兵都忙不過來了,凡是醫治過的士兵可都沒有再去重新換藥包紮了,本王也不想去麻煩他們,給那些士兵省點藥。」


    「你!唉。」依依嘆了口氣,他說的確實是實情,現在的藥本就少,全都給那些新受傷的士兵了,醫治過的士兵根本就沒有藥可以換了,不過以淩軒的身份,他若是想換藥,那些軍醫必定會給他換藥的。


    淩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先吃飯,不然菜都涼了。」


    依依點點頭,淩軒加個菜到她的嘴裏餵了一口後,就隻是夾菜到她的碗裏了。淩軒因為受了傷,便也隻是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飯,並沒有再撩撥她。


    淩軒吃飯速度很快,夏依依微微皺眉,記得以前在王府和宮裏的時候,他吃飯一直都是細嚼慢咽的,優雅而有風度,一頓飯吃得極為紳士,怎麽這會兒,竟然是吃得狼吞虎咽了?


    淩軒感受到夏依依那詫異的目光,便是迴望了她一眼,沉聲說道:「我等會還有事要忙,所以不能陪你好好吃頓飯,你照顧好你自己。」


    淩軒三兩下就扒完了碗裏的飯,又給夏依依眼裏夾滿了菜,寵愛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多吃點。」


    「你剛剛不是還要我給你看傷的嗎?」


    「我先去忙,晚點迴來再療傷,你若是困了,你就先睡,不必等我。」淩軒看著依依的眸子裏充滿了愛意和曖昧。


    依依不禁羞澀的撅著嘴巴側過身子說道:「誰要等你啊?」


    「自然是本王的愛妃了,嗬嗬!」


    淩軒見她這羞紅了臉,心情更加愉悅,便是上前將她摟在懷裏,親了親臉頰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說道:「晚上我盡早迴來,不會讓你久等的。」


    「呸!」夏依依嬌嗔的啐了他一口,臉上已然飛滿了紅霞。


    淩軒嘴唇帶笑,再次親了她一下才起身走了出去。


    夏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隻覺得自己被他親過的地方,連溫度都比別的地方溫度高了起來。


    夏依依麵帶幸福的將那一大碗滿滿當當的飯菜全都給吃了下去。


    嗯,淩軒的廚藝真的越來越好了,沒想到他那拿劍的手,拎起鍋鏟來也挺順手啊。


    夏依依吃完飯,就開始拾掇了一下藥品,等會兒要給淩軒重新包紮傷口,也許有的地方還需要重新縫合了。


    不一會兒,凝香和畫眉兩人抬了一個中號的浴桶過來,看起來還是新的,可算是能沐浴了啊,大熱天的,又忙活,身上的衣服汗濕了又幹了,幹了又汗濕了,自己這一身可是都已經發臭了。


    夏依依進了內間沐浴,所謂的內間,就是在床後麵掛了個簾子,這樣的話,在裏頭沐浴更衣的時候不至於因帳簾撩起,而被門外過往的人瞅到罷了,裏麵空間其實很小。


    夏依依吩咐道:「你們把床單被套也換一套幹淨的,把帳內衛生打掃一下。」


    淩軒這幾天一直在忙,這帳內也沒人收拾,雖然淩軒保持的很整齊,但是不免落了灰塵,那床單被子也被沾染上一股汗臭味。


    待夏依依沐浴更衣後,這外間已經收拾好了。


    凝香還特意給帳內擺上了鮮花,整個帳內頓時就香氣四溢,清爽宜人了起來。


    夏依依看著煥然一新的帳內,便是覺得有些開心,坐在床沿上等著淩軒迴來,就像是新娘子布置好了新房等著新郎進來洞房一樣。


    夏依依等了許久都未見到淩軒迴來,眼皮又有些打架,依依微微有些失落,算了不等他了,先睡覺吧。


    淩軒忙到很晚,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迴來,剛剛撩開帳簾,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淩軒微微皺眉,他的帳內從不放花,難不成自己走錯了帳?可是這帳門口不正是現在凝香她們嗎?


    淩軒走了進去,帳內整潔清新的氣息讓他頓覺渾身清爽。床上朝裏側身躺著的玲瓏有致的身材,床單被套已經換過了,她似乎也已經沐浴過了,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香氣。


    淩軒的嘴角不禁勾起,她這是特意拾掇得幹幹淨淨的等著他嗎?果然,自己屋裏有了女人之後,整個帳內就變得不一樣了。


    淩軒便是悄悄走了過去,瞧了一眼夏依依,臉上平靜安詳,似乎是已經深睡了,隻是那微微抖動的睫毛和有些紊亂的唿吸聲出賣了她。


    淩軒悄然一笑,寵溺的說道:「我迴來了,你卻不想見我?」


    夏依依繼續裝睡,淩軒又道:「真不想見我?那我可走了哦!」


    夏依依繼續裝睡,心道你要走就走好了,我還巴不得自己一個帳篷了,又寬敞又舒適。


    「那我真走了哦!」淩軒揚眉,故意拔高了聲音,說罷就大步跨了出去,還把帳簾重重的掀起、放下。


    夏依依等了一會兒,還真的沒動靜了,心下有些惱怒,他居然哄都不哄一下自己就直接走了?夏依依氣惱的轉過身來,恨恨的看向帳門口,驚訝的發現淩軒竟然沒有出去,隻是站在帳門口,一雙戲謔的雙眸正含笑的看著自己。


    丫的,又被他騙了,他剛剛一定隻是故意將帳簾動了一下,人卻沒有走出去。


    一個枕頭帶著怒意飛速的朝著淩軒飛了過去,帳內響起了夏依依暴怒的吼聲:「杜淩軒,你丫的居然敢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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