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心裏有些膽顫,今天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難道是西昌賊子一計不成,施二計?


    依依手上的活還沒有幹完,一時有些為難,便對嚴清說道:「你出去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嚴清出去瞅了一眼,迴來說道:「那幾個人的身上都紅腫了,渾身都長了很大的水泡,奇癢無比,一抓就潰膿,最初隻有兩個士兵這樣,後來其他的幾個士兵觸碰到他們身上的膿液,就也傳染了。他們癢的受不了,將皮肉都給抓爛了。」


    依依眉頭一皺,這是什麽毒?還能傳染?


    依依便問道:「你能解這個毒嗎?」


    嚴清還未開口說話,鬼穀子就立即插嘴道:「我們不能。」


    嚴清便也就將自己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肖瀟隻得求救於夏依依,「你快去看看吧,現在被傳染的人越來越多了,再這麽下去,整個軍營裏頭的人都要被感染了。」


    依依吩咐道:「既然那個是要接觸了才能傳染,那麽你就將已經感染的人都安置到一個單獨的帳篷裏頭去,不要讓別的健康的人去接觸他們,我這邊還要一會兒才能告一個段落,等我忙完,我就立即去看。」


    「可是我怕他們越來越嚴重,會死啊。」


    「可是我真的走不開啊,我一走的話,這條手臂就真的廢了。嚴清,你現在立即去幫著將他們隔離,若是他們的病情有加重,立即過來找我。」


    嚴清看了一眼鬼穀子,欲言又止,鬼穀子迴瞪了一眼道:「還不趕緊去隔離?你難道想要他們將病傳染給老夫啊?」


    嚴清連忙就往帳篷外走去,將那些已經感染的士兵都給隔離開來。


    急診帳篷裏沒人了,依依便開口問道:「你就不好奇他們的病症嗎?連你都治不好的毒,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鬼穀子翹了翹鬍子道:「世界上無奇不有,老夫哪裏能都會啊?西昌的毒向來詭異,就是之前那個耶律蓮琦吃得『凍齡藥』,老夫都沒有見過,更沒有這個本事解」凍齡藥「的毒。哪裏還能治這傳染病啊?」


    鬼穀子居然開天闢地的對毒藥不感興趣了?依依瞧了一眼鬼穀子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看到鬼穀子臉上那青紅的印記,依依心裏便是明白了,鬼穀子這人哪裏肯吃一點虧啊?隻怕是那些人在打他的時候,他將毒藥撒到人家的身上的吧。


    以鬼穀子下毒的本事,要人不知鬼不覺的將藥下在別人的身上,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依你的判斷,他們有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


    依依便道:「是你下的毒藥吧?」


    鬼穀子抬眸,鼓著腮幫子生氣地道:「不是老夫下的毒,你幹嘛要誣賴老夫?」


    「給他們解藥吧」


    「老夫沒有解藥」


    依依不再與他爭執,自己專心致誌地處理小潘的傷口,既然他們沒有生命危險,那就讓他們先癢著吧,自己實在是分不開身了。


    等依依處理完小潘的傷口,這才連忙跑去隔離帳篷裏,隻見裏麵已經滿滿當當的擠了一百來人了。


    依依皺眉,剛剛不是說才二十人嗎?怎麽這會兒竟然有這麽多人了,蔓延得這麽快嗎?


    肖瀟一見依依過來了,連忙走了過來,道:「你快去看看,他們病得越來越嚴重了,而且軍營裏時不時的出現一個被感染的人,現在整個軍營裏都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


    真是一個多事之夜啊。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將他們隔離起來嗎?為何還有那麽多人被新感染了?」


    肖瀟聳聳肩,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將患病的人全都關起來了,那些新感染的人甚至都沒有跟這些關著的人接觸過。」


    依依皺眉,難道還有其他傳染源?


    「我先去看看吧。」


    依依戴了口罩,和手套,就要跨進去,肖瀟有些猶豫地開口道:「要不你還是別進去了,萬一你被感染了,可是會紅腫潰爛毀容的。」


    肖瀟可是怕夏依依萬一毀容了,隻怕軒王會拎著劍就從北疆趕過來吧。


    「我若是不進去查看,我怎麽給他們治病呢?」


    依依見到他們那渾身皮膚潰爛的模樣,自己心裏也有些打篤,若是自己變成了那副模樣,還真是可怕呢。


    依依唇角微微上揚,道:「我有一計,你要跟我做一場戲。」


    做戲?肖瀟疑惑地看向了依依。


    依依微眯著雙眼,笑著將肖瀟招了過來,附在他的耳朵旁悄聲說了一通。


    依依抬腳就進了帳篷裏,給他們檢查了一下病情,依依敢確定,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本事解毒,他們身上的病症根本就不在夏依依的認知裏,更是無從給他們開藥診治了。


    鬼穀子還在急診帳篷裏仔細看著小潘身上的吊瓶,一個小兵急沖沖的跑了過來說道:「穀主,軍師給感染士兵醫治的時候,軍師不慎也感染了,他沒有辦法給自己 解毒,現在他的臉上都開始潰爛了。」


    「什麽?」


    鬼穀子連忙就拔腿往外跑,一頭就衝進了隔離帳篷,可是裏麵卻沒有夏依依的身影,鬼穀子疑惑的問肖瀟:「她呢?」


    「她迴自己的帳篷了。」


    鬼穀子再趕到夏依依帳篷的時候,便見到夏依依背對她,可是她的手上已經出現了那些紅疹和水皰了,鬼穀子有些生氣地吼道:「你去瞎湊什麽熱鬧?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會傳染的嗎?」


    「可是我得去救他們啊。」


    「你救得了嗎?你就往裏麵沖?」


    「救不了也得盡力去試啊,我不能就任之不管啊。」


    「瞎逞能!」


    鬼穀子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了一粒藥丸遞到依依的麵前,說道:「吃掉。」


    「什麽東西?」


    「解藥。」


    依依拿了那粒藥,又將手伸了出來道:「把他們的解藥一起拿出來」。


    鬼穀子仔細看了一眼夏依依臉上的紅疹,感覺有點不對勁,鬼穀子伸手就在夏依依臉上抹了一把,鬼穀子的手上立即染滿了顏料。


    鬼穀子怒氣沖沖地道:「你居然用假的來糊弄老夫?」


    「我若是不用這個方法,你肯露出尾巴來?你肯承認是你下的毒嗎?」


    鬼穀子有些惱怒:「是他們咎由自取,老夫好好的跟他們解釋,他們不聽,非得將老夫當成奸細打了一頓,老夫豈能這麽輕鬆的就放過他們?」


    「可是打你們的就兩個士兵而已,跟其他人無尤啊。」


    「那又怎麽樣?若是不搞出一個大陣仗,他們還以為老夫好欺負!」


    依依有些生氣,橫眉教訓道:「軍隊有軍隊的規矩,本就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更何況今天晚上出了這麽大的事,軍營裏出現了奸細,人人自危,自然要盤查得嚴格一點了。你若是覺得你受了委屈,你可以跟護國公說啊,讓他用軍紀去懲罰那些犯規的士兵啊。」


    「哼,老夫一向喜歡自己解決。」護國公嘴巴一扁,對夏依依的這一番理論並不當做一迴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做,讓多少無辜的士兵受苦?他們可都是保家衛國的士兵,保衛著大家,你之所以還能生活在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社會,有他們的功勞,人人敬愛還來不及呢,你怎麽可以恩將仇報?」


    哼,鬼穀子冷哼一聲,不想跟夏依依爭辯,氣唿唿的站在旁邊。


    「你快點將解藥拿出來。」


    「不給,老夫的解藥貴得很。」


    「我管你解藥貴不貴,你犯得錯事,你就要負責。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事啊?整個軍營都人心惶惶的,你這是犯法了,你知不知道啊?這可不是在外麵,你施點小手段懲治哪個人,還沒有人管你,可是這事若是鬧到了朝廷上去,皇上能饒得了你?」


    鬼穀子梗著脖子哼道:「皇帝老兒若是看老夫不順眼,就砍了老夫,反正也就是碗大一個疤。老夫反正已經一大把年紀了,也活夠了,死了也就死了。哼」


    鬼穀子撩開簾子就走了,依依暗暗嘆了口氣,便去了隔離帳篷裏,將那顆藥給了最嚴重的一個士兵。


    這藥性很快就起了作用,那士兵立即就不癢了,不一會兒,他身上的紅疹和潰爛也開始漸漸痊癒。其他士兵一見夏依依給的解藥這麽好,便紛紛開口要夏依依給解藥。


    夏依依為難的攤手道:「對不起,我隻拿到這一顆解藥,你們且等一等,等我再拿到藥的時候再給你們。」


    那些士兵此時根本就不相信,道:「怎麽可能隻有一顆解藥啊?你給我們吧。」


    那些士兵身上癢的難受,急切的想要獲得解藥,便都紛紛圍了上來,更是伸手要在夏依依的身上搜,肖瀟一見,連忙立馬喝道:「都走開,說了沒有解藥了。」


    那些士兵更是憤怒了:「既然沒有解藥,那這顆解藥是哪裏來的?就從哪裏再拿解藥去啊。」


    依依道:「行,我再試試,我去找找。」


    一個脾氣暴躁的士兵當即就攔住了夏依依的去路,道:「說,誰投的毒藥?你的解藥又是哪裏來的?」


    依依不想出賣鬼穀子,如果那些人知道是鬼穀子投的毒藥,他們一定會憤怒地將鬼穀子給撕碎吧。


    依依隻得撒謊道:「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投的毒藥,隻不過穀主有解藥,但是這個解藥太貴了,你們又這麽多人,他也沒有辦法將你們所有人的毒都給解了。」


    「他不肯白送解藥,軍方就應該花錢跟他買解藥給我們這些士兵解毒,難道你這個軍師就知道指揮我們這些士兵去打戰,卻不給我們醫治嗎?」


    「對,必須要給我們醫治,你們就是吸血鬼,就知道利用我們的性命去打戰,卻不給我們醫治。」


    「天理難容」


    一時之間,整個隔離帳篷裏的人都義憤填膺,一個個的都推搡著往夏依依他們這邊擠過來,有人趁亂高喊了一聲:「他們不給我們解毒,我們就讓他們也感染,讓他們也嚐嚐我們所受的苦。」


    「對」


    那些士兵一窩蜂的將夏依依和肖瀟等人給圍了起來,甚至伸手往他們幾個人身上亂摸,就想著將自己身上的病毒傳染給他們。


    一時就爆發了一場小小的軍事暴動。


    夏依依和肖瀟進退兩難,凝香和畫眉急的不行,那些士兵怎麽可以亂摸王妃的身子呢?


    畫眉蹭地拔出了劍,冷眉喝道:「誰敢再亂摸,我砍了你們的手。」


    可是那些人跟瘋了一樣,依舊往他們的身邊擠過來,伸著手在他們的身上摸著。


    肖瀟喝道:「誰敢暴亂,軍法處置。」肖瀟的聲音猶如猛獅,在這個帳篷裏震得有了迴聲,將人的耳膜都快震碎了,那氣勢,跟在戰場上時一樣。


    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他們還是極為懼怕這個殺敵無數的副將。


    人群中一個惱怒的聲音吼道:「就算是暴亂,也是你們逼我們的。命都快沒了,還怕軍法處置?」


    那人便是揮動著雙拳就要往他們這邊咋,平時都聽肖瀟的命令的那些士兵立即像是找到了新的領袖一樣,也跟著那個人一起熱血沸騰起來,恢復了剛剛的情緒,擁擠著,怒喊著。


    畫眉惱怒的揮劍就往一個摸著夏依依手臂的士兵的手砍去,夏依依眼疾手快的將畫眉的手抓住,道:「不要傷害他們,他們也是受害者。」


    「可是這……」畫眉也被他們給擠得十分煩惱,若是對他們施以仁政,不對他們出手,根本就沒辦法保護夏依依,也沒有辦法衝出這個包圍圈啊。


    凝香跟畫眉使了一個眼色,凝香飛身向上旋轉,將帳篷頂給劃破了一個大口子,畫眉和肖瀟默契十足的一人拽著夏依依的一隻胳膊就從頂上的那個破洞飛了出去。


    那些普通士兵沒有辦法從這個大洞飛出去,便是都擁擠著朝著帳篷門口沖了出去,門口守著的兩個守衛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那些人給推到在地,後麵的人便是踩著那兩個守衛的身體沖了出去。


    等帳篷裏一百個士兵都衝出去之後,那兩個守衛早已經被他們給踩死了,內髒腸子都以及流淌了一地了。


    那些人一出來沒有見到夏依依他們的蹤影,便是直接朝著大軍帳衝去。


    護國公一聽見那邊嘈雜的吶喊聲往這邊衝過來,護國公皺眉,難道是那個隔離帳篷出事了?


    護國公和大軍帳裏的幾個人連忙趕了出來,便見到那些人憤怒的朝著這邊衝過來。


    他們一個個的渾身都潰爛了,身上紅腫不堪,眼眸裏都氣氛地通紅,群情激奮,好似一群嗜血的殭屍復活了一樣。


    護國公是見過大陣仗的人,曾經處理過幾萬人的軍事暴動,這才一百人的暴亂,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護國公道:「點了他們的穴道。」


    身邊的幾位將領聞言,立即沖入了人群中,猶如一隻貓一樣,在人群中迅速的躥動著,護國公隻是站在那裏冷眼旁觀。


    不一會兒,那一百人就全都被點了穴道,定在了原地,仿若一個個靜止不動的殭屍。


    剛剛那震了天的吼聲,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時,夏依依等人才迴了這裏,護國公沉聲問道:「怎麽迴事?」


    「剛剛鬼穀子交給我一顆解藥,我就給了一個士兵吃了,其他的士兵沒有解藥,就都開始鬧事了,我們不得已才從帳篷裏麵跑出來,他們就沖了出來了。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嚴重。」


    依依本來是想先試一試這粒解藥的效果,若是好使,依依就迴去再勸勸鬼穀子,要他再拿一些藥出來,可是沒有想到,那些士兵還沒有等到夏依依去想辦法,就已經發動暴亂了。


    「鬼穀子有解藥?」護國公看了眼夏依依,招了招手,道:「你跟老夫來帳篷。」


    夏依依有些像是一個闖了禍的小學生一樣,緩緩的跟在護國公的身後,跟他進了大軍帳。


    護國公周身散發出一股威嚴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依依緊閉了雙唇,什麽都不肯說。


    「你不肯說實話?這可是軍營,不是你帶人進來瞎胡鬧的地方。你看看你啊,你來這裏闖了多大的禍?帶一個人進來就闖一次禍。你趁早給老夫滾迴王府去。」


    護國公越說就越氣憤,本來之前他對夏依依身為一個女子來軍營裏,他是反對的,但是軒王支持她,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畢竟夏依依確實還是有些才能,能給軍營帶來好處的。可是今夜的兩件事情都跟夏依依有關。


    軍糧失火,軍事機密被盜,就是因為夏依依帶了耶律蓮琦來軍營裏。現在士兵感染了病,發生的這一場暴亂,隻怕是跟有解藥的鬼穀子有關。鬼穀子可是尋著夏依依而來,夏依依自然脫不了幹係。


    夏依依犯了事,在軍營裏鬧出這麽多事來,他這個父親難辭其咎。


    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她,護國公越說越激動,說道最後竟然直接就甩了一巴掌到夏依依的臉上。


    依依的臉上瞬間就腫的老高,一個紅紅的五指印在臉上十分顯赫。


    依依捂著腫起的半邊臉,這清脆的掌聲一瞬間就將夏依依給打醒了過來。


    自己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沒有一點點原則了嗎?


    帶耶律蓮琦進來,就是出自自己的同情心。


    幫著鬼穀子隱瞞是他下毒的事情,出自兩人的師徒之情。


    為了自己的一點點私情,卻忘了大義。


    依依沒有記恨護國公打了她,她反而覺得護國公打得對,自己確實是做錯了,該打。


    夏依依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我錯了。下毒之人是鬼穀子,他今夜進軍營的時候,被兩個士兵當作是奸細給打了一頓,他有些惱怒,就給那兩個士兵下了毒。我剛剛去求他拿解藥出來,但是他卻不肯拿解藥出來。」


    「哼,迴頭再來收拾你。」


    護國公狠狠的瞪了一眼夏依依,就出了大軍帳叫人去找鬼穀子。


    凝香一進來就見到了夏依依臉上的巴掌印,凝香有些心疼的說道:「護國公他打你了?疼不疼?」


    若是其他人打了軒王妃的話,凝香必定會拔劍替夏依依出頭,可是打她的人是夏依依的老爹,凝香就沒法替她出頭了。


    凝香有些心疼夏依依,臉上腫的這麽高,隻怕很疼吧,護國公一個練武之人,隨便打一巴掌也是力度極大的。


    凝香便道:「你等著,我迴帳篷裏我的包袱裏找祛傷膏。」


    「不必了,我不疼,沒事。」


    畫眉皺了皺眉,朝凝香微微搖了搖頭。凝香便是隻得作罷,心裏有些擔心夏依依,總覺得夏依依現在有很多的心事。


    鬼穀子很快就被人給抓了過來,鬼穀子好像一個小雞仔一樣被護國公給拎了進來,鬼穀子不斷的哀嚎著:「你放開老夫,能不能斯文點?你怎麽跟你女婿一樣的?都喜歡拎人?」


    護國公將鬼穀子一把就扔在了地上,怒道:「穀主,老夫念在你曾經救過犬子的份上,老夫已經對你十分客氣了。不過再怎樣,這是非黑白得分得清楚,你若是來軍營裏胡作非為那就不行,你犯了錯,就得為你犯下的事負責。」


    鬼穀子氣哼哼地站起來,說道:「是他們欺負老夫在先。」


    「那你懲罰他們兩人倒也罷了,為何連著整個軍營那麽多人都被傳染了?」


    「那老夫可不知道,即便是他們兩個人跟其他人接觸,也就小範圍的人會被感染,我怎麽知道會有這麽多的人都被感染,也許是有心人故意讓別人感染的。」


    「果真?」護國公的眼眸眯起,被別人故意擴散了感染病毒?


    「那是,除非對方摸到了那些潰敗的膿汙,否則是不可能會被感染的。難道你們這裏的士兵平時就喜歡摸來摸去的,才會有這麽多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都被感染?」


    鬼穀子說話的時候,嘴角流露出了一絲嘲諷,好似這軍營裏都是一些性取向有問題的士兵一樣。


    然而護國公心裏想的卻和鬼穀子不一樣,「難道是被奸細故意將疾病擴大化?」


    肖瀟道:「可是我們後來已經將奸細給抓住了,難道,這軍營裏還有其他奸細?」


    「可能,這件事情要繼續查下去,不過穀主,你現在必須得給他們解毒。」


    鬼穀子強道:「老夫沒有解藥了。」


    凝香驚恐地看著夏依依的臉,連忙急唿道:「穀主,你趕緊拿藥出來給公子,公子她被感染了。」


    鬼穀子冷哼道:「又來騙老夫,老夫才不管呢,被感染就被感染好了。」


    畫眉隨著凝香的驚唿,也連忙去看夏依依的臉,發現夏依依的臉上已經開始發紅疹了,她的手上也長了紅疹了。很顯然,夏依依已經被感染了,一定是剛剛在隔離帳篷裏的時候,那些士兵故意往她的身上摸,將病毒傳染到夏依依的身上了。


    畫眉也連忙過去懇求鬼穀子:「穀主,公子她真的被感染了。」


    「哼,做戲做一次就夠了,還做兩次戲啊?你當老夫蠢嗎?」


    依依開口道:「畫眉,你們別說了,我沒事。」


    「公子,你怎麽能說你沒事呢?這才一會兒,你臉上的紅疹就已經開始長水皰了。」


    畫眉的聲音十分的焦急,難道夏依依不覺得癢嗎?看那些士兵都癢得受不了,一個個的將身上撓得皮膚破爛,而夏依依竟然能忍得住不去撓。


    畫眉和凝香還有肖瀟此時也覺得自己的身上開始癢了起來,便用手一撓,身上便立即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紅疹,凝香又十分愛美,便立即尖叫了起來,「啊,我怎麽也被感染了啊?」


    蔣副將一見凝香被感染了,便連忙就湊過去看凝香身上的病症,凝香連連後退了兩步,道:「你別過來,會傳染給你的。」


    鬼穀子這時才仔細去看凝香身上的病症,果真是被傳染了,鬼穀子這才相信剛剛她們沒有騙他,鬼穀子再看夏依依,她的身上已經開始長水皰了,隻要她承受不了癢,輕輕一撓,皮膚就會立即潰爛。


    鬼穀子的眸子縮了縮,夏依依的病症都已經毒發了好一會了,這個時候正是奇癢無比的時候,她竟然能忍受得住奇癢,沒有去抓。


    鬼穀子連忙又拿出了一粒藥來,遞給夏依依道:「你快點吃下去,吃下去就好了。」


    「不必了」


    「怎麽就不必了?你這樣下去會毀容的。」


    「毀了也就毀了,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毀容。」


    「他們跟你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人嗎?」


    「吃了它」


    「你的藥,我吃不起。」


    依依冷哼一聲,賭氣的就往外走。


    鬼穀子連忙拉住了她,「還要老夫求你吃啊?」


    「你可以不求啊,我毀不毀容跟你老有什麽關係?你的眼中不是沒有他人的嗎?他人的命不都是賤命一條嗎?不都是可以讓你隨意踐踏的嗎?」


    「他們跟你不一樣,你是老夫的師父啊。」


    「我可沒有你這麽一個徒弟」


    「別啊,你不能將老夫逐出師門啊。」鬼穀子連連求饒,隻得認錯,「唉,算了,真是怕了你了,居然拿你自己來威脅老夫。」


    鬼穀子還是有些不痛快,從懷裏掏出了一袋藥,扔給了肖瀟:「拿去,一人一粒」。


    肖瀟拿了過來,自己便是率先吃了一粒,發現確實是解藥,這才分發了下去。


    外麵那些士兵解了毒,也就都不再鬧事了,各自迴了自己的帳篷。


    待所有人的毒都解了之後,鬼穀子這才又跟夏依依開口道:「現在他們的毒都已經解了,你可以放心了吧,來,將這粒藥吃了吧。」


    依依心裏有些氣,氣鬼穀子,也氣自己。


    依依接過了藥,便一口吞了下去,道:「我看,天一亮,你們兩個就走吧。」


    「不是吧?老夫剛剛才到這裏來,你就要趕老夫走?老夫今天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啊,累的要死了,你就要將老夫趕迴去?」


    「你不迴去,難道還留你在這軍營裏頭繼續禍害那些士兵?」


    金維已經忍了夏依依和鬼穀子許久了,金維怒氣說道:「哼,我看要迴去的可不止他們兩個,你才是最應該迴去的那個,一個女人,在軍營裏瞎胡鬧什麽?違規亂紀,若不是你呆了個西昌人來軍營,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明天天一亮,你趁早收拾了鋪蓋捲走人,否則,別怪我把你的東西都給扔出去。」


    凝香立即說道:「你怎麽說話呢?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


    金維嘴角斜斜的泛起一抹嘲笑,冷哼一聲:「知道,我知道地清清楚楚,不就是夏依依,護國公的大女兒,軒王妃嗎?即便她是軒王妃又如何?這兒可不是軒王府的後院,這裏可是軍營,還輪不到她一個女人在這裏惹是生非。她若是真想在軍營裏呆著,她就應該去北疆,跟著軒王。女子不應該是出嫁從夫嗎?天天在這裏跟著他爹,算什麽迴事?護國公?你身為將軍,不會是要徇私舞弊,來上陣殺敵,還帶個女兒來軍營裏搗亂吧?」


    護國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早就知道,遲早會有一天,自己和夏依依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護國公嘆道:「你明天一早,天亮了就走。」


    「可是哥哥他還沒有找到」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為父自然會派人去找他的。再說了,你在這裏呆了這麽些天了,也沒有找到他,你還是早些走吧,你一個女子,呆在這軍營裏頭,的確是不適合。」


    依依閉上了眼睛,良久,吸了一口氣,罷了,自己當初過來的時候,更多的目的是為了救護國公,自己跟夏子英都沒有見過麵,跟夏子英根本就沒有什麽感情。既然護國公會去找夏子英,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裏了,自己其實也沒有這個本事去找夏子英,都是交代紅菱去辦的。


    自己便是迴去吧,讓紅菱留在這裏幫忙吧。


    依依睜開眼說道:「好,我明天就迴去,讓紅菱留在這裏幫你找夏子英。」


    凝香立即說出了反對的意見,「不行,如果紅菱他們不在,就憑我和畫眉兩個人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保護你,紅菱他們必須跟我們一起走。」


    護國公也說道:「她說得對,你在路上還是需要有人能保護你的,如果你們三個人單獨上路的話,西昌人一定會想辦法來擄走你都。」


    「可是我是想給你多一份力量去找夏子英。」


    「沒事,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會處理的。」


    「那好吧。」


    依依也不再過多的堅持,自己走就走吧,免得在這裏真的是惹是生非,雖然並不是故意的,但是間接的傷害也太大了。


    鬼穀子連忙說道:「我跟你一塊走。」


    「你幹嘛要跟我一起走?我可是怕了你了,沒得給我生出一些什麽禍端出來。」


    「你怎麽還生氣啊?我都跟你道歉了。」


    「隨便你,愛跟不跟。」


    依依便是迴了帳篷裏自己收拾東西去了。


    護國公便派人暗暗的查今夜故意將病毒擴散得更加嚴重的人。


    金維也是偷偷的迴了自己的帳篷裏寫了一份長長的奏章,將夏依依一幹人等全都告狀到皇上那兒去。


    木尋鎮,阿木古孜那兒收到了一個木頭匣子,裏麵裝著的正是耶律蓮琦和阿蒙的頭顱。一大一小的兩顆頭顱擠在了一個狹小的木頭盒子裏,特別是那個稚嫩的小腦袋,誰也無法相信她已經三十歲了。


    阿木古孜惱怒的一腳就將這個木頭匣子給踢倒在地,兩顆頭顱便是滾落了下來。其中一顆頭顱滾落到達努吉的腳邊。


    阿木古孜怒氣滔天,指著達努吉就是一頓痛罵:「你究竟是怎麽辦事的?這麽好的兩顆棋子竟然就這麽白白的浪費了,就連這麽簡單的一個任務都沒有完成,你還能幹成什麽事?」


    達努吉咬唇道:「這也不是末將的責任,他們兩個又不是軍中的人,他們可是你黑旋風手底下的人,王爺不是更應該去問他是怎麽辦事的嗎?」


    達努吉看了一眼另一個頭顱滾落到的地方,那裏站著一個瘦削男子,那個男子被達努吉點名,有些不悅,恨恨的瞪了一眼達努吉道:「本來已經偷到手了,都已經放進了約定好的馬車裏了,是達努吉後麵接應的人沒有來得及去搶那個東西。」


    「你的人都沒有將馬車趕出來,我們怎麽去搶?」


    「哼」


    「你哼什麽?還不是你的人招供了,不然,他們怎麽也不會這麽快就找到了東西,還將他們兩個的頭顱給砍了送過來給我們示威,說到底,還是你帶出來的手下無能又懦弱,居然這麽快就招供了,連一個晚上都沒有熬過去。叛徒!」


    達努吉絲毫沒有半點饒人的架勢,劈裏啪啦的就將責任全都推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你怎麽解釋?」


    阿木古孜陰森森的眼神看向了那個人。


    「王爺明鑑,這次並不是他們受不住刑招供了,而是因為他們被人下了藥催眠了,才被套出話來。」


    「夏依依?」


    「是鬼穀子」


    「他居然也來了,這西疆真的是越來越熱鬧了,看來非得逼本王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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