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等著她們兩個的馬蹄聲消失不見了,便從懷中拿出地圖來,從那條官道側麵找了一條還算寬敞的路,騎著烈焰就往那裏趕去。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依依在山裏麵繞來繞去的,這林中的鳥也都飛了迴來,躲進了鳥巢之中開始睡覺,整個山林也就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隻有偶爾會有一些鳥叫聲,以及一些野獸的叫聲。這些山林中還是會有一些兇猛的野獸的,畢竟這個時候的山林還沒有被人為破壞,依舊保留了著原始森林的麵貌,裏麵的生物鏈也沒有被破壞,野生猛獸也依舊活躍在叢林中。


    夜深露重的,依依還是決定找一個客棧先住下來,雖然自己以前也在森林裏麵獨自過夜過,可是以前的森林裏除了蛇比較危險以外,根本就沒有豺狼虎豹這些猛獸,但是現在的森林裏就會有,如果萬一遇到了,省不得又要費精力去應對,倒不如找一個客棧,安安穩穩地過一夜,明天也能有精神趕路了。


    於是依依便加快了速度,在山間小路裏快速地穿梭著,隻是山林中的小路並不好走,路上還有許多刺蓬,將烈焰的身上割出了許多傷痕,就連坐在馬背上的依依,身上也被割破了好幾處皮膚。走了許久都未曾見到一戶人家,依依有些灰心,這裏真的是太偏僻了,這古代的人口密度也太低了,除了京城裏還密集一些以外,這外麵也就村落裏聚集了上百戶人家以外,這些偏僻一點的山林裏,人煙極少,隔了幾裏地才會有那麽三三兩兩的幾座茅草屋,就更別提什麽客棧了。


    走了許久,依依遠遠的便見到有一處燈光,依依心裏燃起了希望,揚了一鞭加快了速度往著亮光的地方跑去。


    這是一個處在十字岔路口的小客棧,隻有一層樓房,這個時候的客棧門已經關閉了,客棧門外的兩個大紅燈籠在狂風的吹掃下搖搖晃晃的,裏麵的燭火也變得忽明忽暗,依依就著這昏暗的燭火看了一眼掛在大門口上方的牌匾,「易居客棧」,大廳裏麵的燈光透過窗戶紙映照出來,七八個人影在窗戶紙上搖曳,有觥籌交錯的喝酒聲音,飯菜香味也從門縫飄散出來。


    今天一天了,依依這肚子裏都沒有進過油鹽,緊緊是吃了些幹巴巴的幹糧充飢罷了,現在一聞到這飯菜香,依依的口水就不自覺的咽了一下,肚子也適宜地咕咕咕叫了起來。


    依依抬起手,咚咚咚地敲響了房門。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在窗戶紙上的影子裏站了起來,往門口走來,一會兒,那個身影就消失在窗戶紙上,腳步聲傳到了門口,他的身影將大門口中間的那條縫隙裏的光給擋住了,他拉開了門栓,打開門來,瞧了依依一眼,又往依依的身後張望了一下,說道:「客官,就你一個人嗎?」


    「是的。」


    「你是住宿還是打尖啊?」


    依依內心是這都快半夜了,還能打尖?又不是大白天的,吃一頓飯就繼續趕路。不過依依還是禮貌地說道:「住宿」。


    「好嘞,客官裏麵請。」那個小廝瞧了一眼依依身後的那匹馬,就說道:「這馬就交給我吧,我牽到後院去拴著。」


    「行,你給它餵點幹草,我會額外付錢的。」


    「行嘞。」小廝連忙就牽著烈焰從側麵的小門進到後院的馬廄裏去。


    依依背著行囊進了大廳,裏麵十分簡陋,也就隻有四張桌子,桌子有些破舊,其中兩桌的桌子上坐了八個男人,在那裏劃拳喝酒吃肉,依依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了另一張空著的桌子上坐著,那個掌櫃的連忙過來將被風吹得咯吱咯吱響的大木門給拴上了,一臉殷勤地走過來說道:「客官,你要吃點什麽?」


    「你這有什麽?」


    「我們這個客棧地處偏僻,可沒有外麵那些大客棧裏的菜豐盛,我們這也就隻是有一些家常炒菜罷了,有些蔬菜,雞蛋,雞鴨魚、豬肉、牛肉。也有一些山珍野味,都是我們自己去山上打的。」


    依依想了想,現在要是點個燉雞,那不是得等許久的時間嗎?自己現在可是隻想快點吃完去睡覺,依依說道:「就炒個豬肉,雞蛋,一個素菜,就行了。」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了許多。


    「行,客官你稍候,我現在就去後廚招唿一聲。」


    「嗯」,依依點點頭,就獨自一人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其實她困得很,恨不得現在就趴在桌上睡覺,不過出門在外,還是要保持一些警惕性為好。


    對麵那兩桌的人瞧了瞧夏依依,各自使了一下眼色,低聲說道:「去把他叫過來一起吃,等下就讓他結帳。」


    其中一人就走過來,坐在了依依那一桌,跟依依麵對麵地坐著,那個男人抬起一隻腳,搭在了凳子上,手上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往桌上吐瓜子殼。


    那個男子說道:「你一個人吃飯多沒有意思?連酒也不點一壇,要不去跟我們一桌一起吃吧。」


    依依睜開眼,一臉肅穆正視他說道:「不必了。」


    他笑道:「我們是好人,我這不是怕你孤獨嘛!」


    「真不用了。」


    那個男子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將桌子上的瓜子殼一把抓起來,用力一甩,便全給甩到了依依的臉上,呸了一聲,說道:「你別給臉不要臉。」


    依依怒視著他,噌的抽出了腰間的刀,將那男子的手一把拽住按到了桌麵上,拿刀就往他的手上插去,速度極快,電光火石之間,便聽見了刀子插入木桌的聲音,刀子立在了桌子上。那個男子尖聲叫了起來,嚇得發抖,這個慫樣哪裏有剛剛挑釁依依的時候的痞子樣?


    其餘幾個夥伴也嚇得不輕,以為那把刀子穿透了那個男人的手釘在了桌子上,立馬站了起來,圍了上來,將依依團團圍住。


    他們定睛一看,根本就沒有流血,哪裏有插到他的手上?僅僅是插在他的手指間狹小的縫隙裏麵。看她剛剛眼睛是直視著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看他的手,居然能準確無誤地將刀子插到手指縫裏麵。他們嚇了一跳,沒想到麵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少年居然有功夫在身。


    那個男子嚇得麵如死灰,連忙求饒,說道:「少俠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剛剛得罪了您,還請少俠饒命。」


    依依一把將那把刀子拔了出來,橫在了他的脖子麵前,狠狠地說道:「若有下次,當心你的手。」


    他連連搖頭,說道:「沒有下次,再也沒有下次。」


    哼!依依收迴了刀子,放開了他的手,那個男人連忙縮迴了手,仔細檢查了一下,連一塊皮都沒有被割到,他連忙退了開來。他的那幾個同伴也不敢輕舉妄動,跟著他一起返迴了桌子,沒了之前的那個囂張氣焰了,不再劃拳喝酒了,各自悶不作聲,吃完飯菜就上樓了。


    掌櫃的之前看他們鬧起來了,根本就不敢出來勸和,連忙躲在櫃檯後麵蹲下去,祈求他們不要看見他,現在見他們上去了,這才從櫃檯後麵走出來,吩咐小廝去收拾那倆桌子上的殘羹剩菜。掌櫃的走到依依的桌前,說道:「這位客官,你是原地方來的吧?」


    「是」


    掌櫃的瞧了一眼通往後院的門,發現他們都已經進了客房了,這才低低地說道:「你可能有所不知,剛剛這八個人可是在我們這一代有名的混混,他們可是經常跑黑貨的,經常住在我們店裏,也沒少白吃白喝白住的,可是我們從來都不敢得罪他,他也經常欺負別的客人,導致很多熟客一見他們在這裏,就不敢來我店裏住宿打尖了。你剛剛得罪了他們,可要當心他們報復你哦。」


    依依說道:「他們在你這吃霸王餐,又欺負別的客人,你們就不去官府告他們嗎?」


    「唉,誰敢啊?他們這個也不算什麽大事,最多賠些錢關個幾天就放出來了,等他們一出來,我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因此,也就沒有人敢得罪他們了。我這店又是小本生意,無權無勢的,哪裏敢跟他們槓上,隻怕他們會鬧得我這客棧也經營不下去了。現在也隻能是讓他們占點便宜,我最多也就是收入少一點,起碼還能保證我這一家老小的生活啊。你看看,就剛剛他們吃的那兩桌子,可沒少點好吃的,又喝了不少酒,明天他們離店的時候,肯定有事一個銅板都不給。」掌櫃的搖了搖頭嘆了氣,說道:「總之,你今天晚上睡覺警醒著點。」


    「多謝店家提醒,我會注意的。」依依沖掌櫃的點了點頭,掌櫃的便去後廚幫忙做飯菜去了。


    一會兒,這掌櫃的就和一個中年女子端著剛做好的熱氣騰騰的飯菜過來了,依依看了一眼,說道:「我隻點了三個菜,你們怎麽做了四個菜進來?」


    那個女子笑著說道:「剛剛我家當家的說你受了些驚嚇,這是我們客棧對不住你,所以就送了你一個菜,當作是道歉了。」


    依依說道:「剛剛那個小廝是你兒子?」


    「是啊,我們一家三口,就靠著這個客棧生活了,這裏偏僻,生意也不好,有時候,一天能來幾個人,有時候幾天也沒有見到一個人。」那女子說道後麵,神色就暗了下去,本來生意就不好,還要被那些個地頭蛇搶占便宜,這日子也就更難過了。


    依依便將一錠銀子拿出來,說道:「剛剛我用刀砍了你們的桌子,這錠銀子就當作是賠償了。」


    那女子連忙說道:「哎呦,客官,這可使不得,我們這木桌子用了多少年了,也不值幾個錢,砍個洞就砍個洞吧,這桌子上的破洞也不少了,不必賠償的。」


    「收下吧,也是我的一點心意,何況,你今天可是又虧了兩桌飯錢了,你們這一家子日子也不好過。」


    依依將銀子直接塞到了那個女子手中,那女子連忙笑著道謝道:「多謝客官,您可真是個大好人,這樣吧,我再給你送些酒喝?」


    「不必了,我不喝酒,你給我準備些熱水,我等會洗個澡。」


    「好咧,你先吃著啊,我去後廚燒水。」那個女子得了好處,對依依十分殷勤,連忙去後廚燒水去了。


    依依吃了飯,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便去了後院,雖然這客棧簡陋,房間裏的木床和桌椅和大廳裏的桌椅一樣破舊,看來店家也沒有錢去購置新的家具,不過好在他們將這個客房收拾得挺幹淨,被子也洗得幹幹淨淨的,依依倒是也沒有嫌棄這個屋子。畢竟這荒郊野外的,有個床睡覺,有個房間遮風避雨的,就已經挺好了。


    依依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了,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是困得很,沾枕即睡,客房裏便響起了她輕輕淺淺的唿吸聲,胸膛上的被子也隨著唿吸輕輕起伏。


    到了後半夜,依依睡得正香,可是隔壁那幾個屋子就開始騷動了起來。


    「老大,今天我受了這鳥氣,你們可得給我出出氣啊。」那個被依依用刀嚇唬過的男子,今天被依依給嚇得尖叫,後來又被自己的夥伴嘲笑,他氣得一整宿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他搖醒了他們的老大唆使道。


    他老大此時睡得正香,被他給搖醒了,惱怒不已,一手將他推了開來,罵道:「滾,自己被一個愣頭青給削了,沒得丟了老子的臉,還好意思要老子給你幫忙,你要報仇,你就自己去。老子要睡覺。」


    那個男人想起依依眼睛都不看,就能準確地砍刀自己的手指縫間,想必武功在他之上,自己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他,他有些膽怯地說道:「老大,我一個人不行吧,你也看到了,那個小子他有功夫的。」


    「哼,你打不過他,你就忍下這口氣睡覺去。」老大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去,房間裏,其餘幾個人的鼾聲此起彼伏。這男子又去搖醒其他的人,可是他們都不理會他,隻管自己睡覺。


    那男子見他們都不理會自己,心裏有些忿忿不平,獨自出了房門,迴頭朝著屋內狠狠地啐了一口,低低地咒罵道:「什麽東西,以前你們被人欺負的時候,老子提刀就幫你們去報仇,現在輪到老子找你們了,你們一個個都他媽的置之不理,要老子一個人去報仇。哼。」


    那男子便來到後院瞎溜達,走到依依的房間外,用手指頭戳了一下窗戶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朝著小洞往裏偷看,便見到依依一個人在房間裏睡覺,已經睡熟了。


    那男子想偷偷地進去,又怕他醒了,自己打不過他,便又退了迴來,一轉身,便見到了馬廄裏頭拴著一匹馬,他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匹眼,便是兩眼發光,他興奮不已,匆匆地跑迴了房間,將老大和其他幾個人給搖醒來。


    老大再次被他給搖醒,十分生氣,坐起來一腳就踢在他的肚子上,罵道:「老子不是叫你一個人去報仇了嗎?你又來叫老子幹嘛?」


    那男子痛苦的捂著肚子,心裏暗暗咒罵了一句,麵上卻諂媚地笑道:「老大,我發現了一個寶。」


    「這破地方哪裏有什麽寶?」


    「就是那個少年,他騎的馬,那可是一匹極好的戰馬,是北雲國那邊傳過來的戰馬,就連北雲國的將軍都難得得到這匹馬,那個少年居然擁有這匹馬,咱們要是將這匹馬給偷了去,必定能賣好多錢,這錢都夠我們走半年黑貨的了。」


    那老大一聽,就來了興趣,頓時就坐直了身子,其他幾個人也興致勃勃地圍了過來,說道:「你不會看錯了吧?我看那小子也不像個有錢人,哪裏有那麽昂貴的馬?」


    「我走了這麽多年的黑貨,別的不說,這鑑別真假的本領還是有的。」那個男子沒有好氣地說道,他看著他們眼裏流露出來的輕蔑和不相信,他心裏就不舒服。


    「哼,你可沒少看錯過。」


    「你們若是不信,就去馬廄裏瞧瞧,在那裏拴著呢,除了我們的幾匹馬,多餘的那匹馬就是他的了。」


    那幾個人有些不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態度十分傲慢,便半信半疑地跟其他幾個人說道:「走,去看看去。」


    過了一會,他們便迴來了,興高采烈地跟頭兒說道:「老大,真的是北雲國的良馬啊,純種的黑雷。」


    「真的?」


    那老大見他們都這麽說,便也信了八九分,立馬跳下了床,就跑到馬廄上去看,圍著烈焰看了三四圈,見烈焰的皮毛油光發亮,腿腳的肌肉十分勻稱又有力,想去掰開烈焰的嘴巴看看牙口,烈焰卻低低地吼了一聲,抬起前腳就朝他踢了過去,那老大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可是還是被烈焰給踢到了一點,疼得他直冒汗。他忍著疼,眼裏卻閃爍著興奮地光芒,不住地咂舌說道:「真是一匹絕好的戰馬,把它偷了去,能賣不少錢。」


    他便連忙迴了屋子,跟那幾個人商量著偷馬去,那個被依依欺負的男人可是不想就這麽牽著馬就走,若是不去教訓教訓依依,他豈不是虧了,而且這一口氣堵在心裏,這一輩子都沒法抒發出去了。他眼眸一轉,說道:「老大,既然他能買得起這麽昂貴的馬,那想必他是個有錢人,他的身上必定揣著不少的銀票,不如我們進去將他身上的錢都給偷了,把他給殺了?」


    那老大看了他一眼,說道:「殺了?老子不是告訴過你們,把人打殘了都行,就是不能殺人嗎?如果殺了人,官府會通緝我們的。我們還能在這個地方混下去嗎?」


    那個男人有些不服氣,心想,我們幹了這麽多的壞事了,也不怕多幹一件壞事啊,不就是殺個人嗎?可是看了一眼老大的眼神,他又膽怯了,說道:「那教訓教訓他總可以吧?」


    「隨便你,隻要不鬧出人命來就行。你快點,偷了銀子,我們就牽了馬走人。」


    「行,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吧。」那個男人叫了兩個夥伴,他們一看老大都同意了,而且此時他們瞌睡也醒了,便跟著他一起去了。


    掌櫃的媳婦聽見了聲音,便立即起床來,從門縫裏麵往外看,便看見了有三個男人在依依的窗戶前晃蕩,連忙迴去將掌櫃的搖醒來,說道:「當家的,他們開始動手了,在那個客官的窗戶前鬼鬼祟祟的。隻怕是要出事啊。」


    掌櫃的騰的一下坐了起來,走到門口一看,又折了迴來,說道:「能有什麽辦法呢?我們可不敢惹他們那些人。」


    掌櫃媳婦有些著急:「可是那個小公子人很好啊,又給了我們額外的銀子,我們不能這麽看著他被害了而不管吧。」


    「那我們能怎麽辦?衝過去打他們嗎?我們可打不過他們,還會連累我們遭殃。」


    「我們不能出去跟他們打,最起碼也要將那個小公子給叫醒來吧,不然他有可能在睡覺的時候就被他們給殺了。」


    「怎麽叫?總不能走過去敲門吧?」


    「那這樣吧,我們兩個人假裝吵架打起來了,把他給吵醒吧。」


    接著,掌櫃的房間裏就爆發了兩個人的吵鬧聲,掌櫃的粗著嗓子罵著他媳婦,結果他媳婦反倒厲害地拿著傢夥什跟他打起來了,屋裏頭劈裏啪啦的,吵得熱火朝天的,聲音大的不得了,別說是這個小小的客棧了,隻怕是幾百米開外的地方都能聽到他們兩個的吵架聲音。


    「咚咚咚」,掌櫃的屋門被拍的咚咚地響,一個男人吼道:「大半夜的吵什麽吵?都給老子安靜點。」


    「哦」掌櫃的切切諾諾地答應著,和他妻子麵麵相覷,便收拾了一下屋裏頭的東西,有些擔心地看了眼對麵的那個屋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將那個小公子給吵醒來。


    屋外的那個男人聽見掌櫃的屋裏頭安靜了下來,便走迴到依依的窗戶底下,另外一個男人問道:「剛剛他們這麽吵,會不會把屋裏這個人給吵醒?」


    「哼,不會,我們已經把迷。藥吹進去這麽久了,他早就已經昏過去了,我去吼住掌櫃的,我是嫌他們吵得我頭疼。」


    「那我們現在就進去吧,迷。藥應該起作用了。」


    「嗯」


    這三人便用刀子從門縫裏頭插了進去,輕輕地砍在了門栓上,一點一點地將門栓往一側移,一會兒,這個木門栓便從孔裏頭退了出來,左右不過半分鍾的時間,這撬門的速度和熟練程度看得出來他們平時可沒少幹這些個壞事。


    夏依依晚上睡覺的時候,為了防止被人偷東西,便將包袱給放到了床內側。


    那些個人一衝進來,忽視了床上躺著人,眼睛完全被那個鼓鼓囊囊的包裹所吸引,一拿過來就放在了桌子上,另一個人便將桌子上的蠟燭給點燃了,幾個人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在依依的房間裏頭翻包裹,一拿出來,就看到了一大把的銀票。那個男子十分興奮地說道:「你看看,我就知道這個人看著不起眼,但是有錢的很。」


    另一個人便想去拿他手中的銀票,那個男人連忙說道:「等會兒,我先數數清楚,有多少錢,等下再分。」他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便開始數起銀票來,另一個男人生怕他會偷偷地藏一張銀票,便是眼睛也不眨的盯著他數錢。


    進來的三個人,他們兩個人的眼中就隻有那些個銀票,也就隻有那個被依依給欺負了的那個男人拎了一把刀去找夏依依報仇,他惡狠狠地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說道:「敢惹老子,老子要讓你下半輩子都躺在這床上。」說著就舉起刀往夏依依的腿上砍了過去。


    突然床上的那個人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手抓住了他手中的刀子,另一隻手迅速點了他的穴道,那個人驚恐地看著他,他不是已經被迷。藥給迷倒了嗎?怎麽他沒有被迷倒?剛剛他們從他的身旁拿走包袱的時候,他是在裝暈?


    依依點了他的穴道,便悄悄地起身,走到那兩個男人的身後,他們兩個還在數著錢,感受到他們身後有個身影擋住了光線,也沒有在意,說道:「把他解決了?」接著他們兩個便把錢一份,又拿出一份銀子往依依這裏一遞過來,說道:「這份是給你的。」


    「給少了。」依依說道。


    「哪裏少了?我們三個都是一樣多的錢,剩下這些錢要交給老大分給他們的。」那個人還沉浸在自己手上那一把銀票上,張口便迴應道,剛說完,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這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像他們的夥伴。


    他一抬頭,便驚慌地張大了眼睛,他居然看到那個小公子一臉笑靨地站在他們的身後,而他們的夥伴已經趴在了床上,他隻覺得這個小公子燦爛的笑容背後有著令他毛骨悚然的危險感。他驚恐地說道:「你你,怎麽是你?」


    另一個人也轉頭過來一看,連忙就要抄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大刀來砍他,依依立即將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陰深深地說道:「你說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刀快呢?」


    那個人的手剛剛摸到了刀柄上,便感受到了脖子上的涼意,那隻手哆哆嗦嗦地縮了迴來,說道:「自然是你的刀快,我隻是求財,沒想要害你。要害你的人不是我,是那個人,你就饒了我吧,不要傷我。」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人也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對,我們隻是想偷點錢而已,並沒有想要害你,你要是報仇,可別找錯人了。是他,是他,是他的主意。」那個人連忙伸手指了指那個趴在床上的男人。


    「哦,是嗎?可是你們也是幫兇啊。」


    「我們勸過他,他不聽,我們可不是幫兇啊。」


    現在這兩個人為了活命,完全就已經忘了他們這幾個人剛剛還稱兄道弟的在客棧裏吃飯喝酒呢,現在就已經完全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那個人。


    那個人雖然被點了穴道,可是耳朵卻靈敏得很,將他們的話完完全全地聽了去,他心裏暗暗咒罵,老子帶著你們來發財,你們卻隻顧著分銀子,就不管老子的死活,現在卻要那個小公子來找他報仇,這不是要把自己給推入火坑嗎?


    依依笑道:「他的仇,我是要報的,不過你們,我也絕不輕饒。」


    依依迅速將他們兩個點了穴道,將他們的外套脫了下來,用刀子給劃成了布條,將他們兩個給綁了起來,隨後就走到床邊,將那個男人給掀翻在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今天說過的話?如果有下次,小心你的手。」


    那個男人看著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笑得燦爛的小公子,雖然他笑起來很好看,可是隻是動彈不得的他隻覺得這個小公子笑起來比閻羅王更恐怖,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到了最大,看著這個小公子拿著刀子,含著笑意將刀子慢慢地挪下來,冰冷的刀麵緩緩地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慢慢地蹭著他的手背。


    冰冷而鋒利的刀麵劃過他的手背,便出現了一條細細長長的傷痕,痛得他直咧嘴,想唿喊出來,要那些在馬廄那裏偷馬的人聽見後來救他,可是他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得看著這個小公子又微笑著在他的手背上劃下了第二條傷痕,第二條傷痕的血流了下去,追上了第一條血的印跡,兩條血混在了一起在他的手背上蜿蜒著,好似一條條恐怖扭曲的血蟲,看著極為驚悚。


    人最為害怕的事情,不是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人砍了一刀,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要砍自己,而且自己能知道下一刀會砍在什麽地方,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看著,內心充滿了恐懼,雖然他劃的刀口不深,也沒有傷到骨頭,並不是很痛,可是因為這個小公子的笑容,卻使得他毛孔悚然,不住地哆嗦,他看著第三刀劃下去的時候,他嚇得眼淚都哭出來了。


    依依劃了三刀以後,便沒有耐性再折磨他了,依依便狠狠地揚起刀,往下一砍,將他的五個手指頭齊齊地砍斷,依依將那幾個手指頭用布條包了起來,將他也給綁了起來,便關上了門。


    屋外的那幾個人在院子裏偷馬,烈焰看出來他們的惡意,便兇狠地揚起蹄子去踢他們,那個頭之前被它踢過一次,知道它的厲害,便不敢再靠近,而是讓其他幾個人去偷馬。那幾個人看著高高大大的烈焰,被烈焰渾身的兇狠氣勢給嚇住了,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在馬廄前磨蹭了許久也沒有偷成功。


    他們說道:「老大,要不算了吧,我們對付不了它。」


    那個老大看著烈焰這麽厲害,就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偷它,越是難得偷到的東西就越是好東西,他說道:「這可是一匹上好的戰馬,如果賣出去,一定能賣不少錢,比我們走這黑貨要賺錢多了,你們怎麽能放棄這麽好的一個賺錢機會呢?」


    「老大,要不我們就多喊幾個人過來,將這匹馬的四個蹄子給綁起來,免得它踢人。」


    「綁起來還怎麽走啊?它不就走不了路了嗎?」


    「我們多幾個人把它給抬走啊。就像抬屍體一樣。」


    「那你去把那三個人叫過來,他們怎麽迴事,去了這麽久了也沒有迴來,該不會是在裏麵偷偷地分贓吧,你過去看看。」


    「是」那個人便往依依所在的房間跑過去,一看門居然還掩著,他心想道,好端端的關什麽門,一定是在裏麵偷偷地分贓,不想讓他們看見,還真的被老大給猜中了。於是他猛地推開了門,一進去便見到了那三個男人排排坐,被綁著靠在床腳下坐著。他心裏已經,暗想出事了,這屋裏頭的那個小公子呢?


    他一轉過頭來,依依便從門後出來,快速地用刀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將他給敲暈了了過去,也把他給綁起來放在床腳下坐著。


    八個人,還剩四個,已經解決了一半了。依依便在屋裏繼續等著,看看還有沒有人過來自投羅網。


    那個老大在馬廄前等了一會兒,還沒有見他們幾個人迴來,便皺了皺眉,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他們幾個該不會出事了吧。


    「走,我們幾個一起去看看。」


    那三個人便跟在了老大後麵,拎了刀,一起往依依的房間走去,他們走到那裏,便見門虛掩著,那個老大一腳將門踢開,人沒有走進去,而是提著刀站在門外朝裏看,一看就發現他們四個被綁起來了。果然出事了。


    那個老大就往裏麵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個小公子,他便高聲地說道:「少俠,有事出來說話。」


    依依拎著刀,從門口旁邊的牆根走了出來,屋裏的蠟燭被她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她的臉上一半被燭火照著,另一半則隱在了黑暗之中,那黑暗之中的半邊臉便猶如魔鬼一般,看得那個老大的心裏不禁顫了幾下,說道:「放了他們」。


    「送你們一個禮物」,依依將手中的小布包拋了出去,在空中拋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落在了那個老大的懷裏,那個老大狐疑地用手接到,打開來一看,心裏抖了一下,這個布包裏包著的是五根粗粗的血淋淋的手指頭,能看得出來這五根手指頭膚色一樣,而且從拇指到小指頭,五根手指聚齊了,一看就是同一個人的一隻手,被他給齊齊地砍下了五根手指頭。從砍斷的斷裂口看,整齊、幹淨利落,可見這個小公子砍下去的時候沒有一點點遲疑。


    快、狠、絕。


    那個老大抬頭,看向麵前這個小公子的眼神充滿了敬畏,恭敬地一拱手說道:「他們幾個得罪了少俠,理應受罰,既然少俠已經砍了他的手指泄憤,而你又沒有受到損害,那此事就這樣了解了吧。」


    「那你們偷馬的事怎麽說了?」


    那老大眼眸一縮,小公子居然知道他們在偷馬,他說道:「少俠誤會我們了,我們可沒有偷馬,你的馬還好好地還栓在馬廄裏呢。」


    「你當我聽不到馬廄那邊的動靜嗎?」依依冷哼一聲。


    那人一看,這個小公子剛剛可能是暗算了他們幾個人,現在若是光明正大地打鬥,自己這麽有四個人,這個小公子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畢竟自己還是有些武功的。說道:「老子就是想偷你的馬,你又能如何?」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偷人東西還這樣大言不慚。」


    「是又怎麽樣?你那匹馬今天老子要定了。」


    他將那幾根手指頭往地上一扔,便揚起刀就朝依依砍了過來,依依身子一側,拿出刀就擋上了他的刀,隻是自己的力氣沒有他的力氣大,依依便將刀子往下一鬆,將對方的力量卸掉一半,另一隻手便抽出了匕首就往他的脖子上刺去。


    那個老大連忙往後一退,退了開來,隻是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傷痕了,他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傷痕,抹下來一把血來,不過傷口不深,還好自己剛剛退得快,不然就會被小公子把脖子上的大動脈給割斷了。雖然剛剛有些驚險,不過兩個人打了一招,他也試探出來小公子的武功了,他暗笑道:「可沒有什麽武功,他們四個人對付他,可是綽綽有餘的。」


    他便朝自己身邊的三個小弟一招唿,說道:「上」。


    他們四個便將依依給團團圍住,齊齊舉刀就向他劈了過去,依依便將左手的匕首給重新別迴了腰間,從背後將電棍給拿了出來,那幾個人看見他把刀給收起來,反倒是換了一根黑漆漆的鐵棍出來,那個老大笑道:「還以為你要換個什麽寶劍呢?沒想到就換了這麽一根鐵棍,這就能打得過我們四個人了?」


    依依婉兒一笑,說道:「能不能打得過,你待會兒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哼,都給老子一起上。」


    這個老大往地上呸了一口,便也不管什麽以多欺少了,當下就命令三個小弟一起打,他自己率先舉著刀就往夏依依的腦袋上砍過去,那幾個小弟便也舉著刀從四麵一起攻打夏依依。


    依依迅速用電棍電倒一個人,從那個人所站的位置的缺口跑了出去,跑出了他們四個人的包圍圈,站到了外圍去,他們三個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那個同伴僅僅是被這個小公子用鐵棍給碰到了手臂,並不是什麽要害部位,怎麽他就悶聲倒地了呢?


    那個老大在驚訝之餘,腦子裏又閃過了一個興奮的信號--「寶貝」。


    他發現這個小公子所擁有的東西可都是些好東西,那匹馬就是好馬,拿的武器,自己本以為就是一根普通的鐵棍,沒想到攻擊力這麽厲害,自己從未見過有這麽厲害的武器,連血都沒有留,從外表上看,那個倒地的人沒有一點點外傷,可是就是這麽毫無預兆地突然倒地,這個武器真的太厲害了。自己一定要將這個武器占為己有,這樣的話,雖然自己的武功不高,有這個武器在手,往後在江湖上跑,也能多一份橫行的資本。


    他便說道:「不要讓他的那根鐵棍碰到自己的身體。」


    「是」


    那幾個人有些畏懼眼前這個小公子手上的武器,可是得了老大的命令,幾個人便擰成一條繩。剛剛是他們大意了,這才,他們集中精力,饒他有好武器,也躲不過他們三個人的刀。


    三人站成了一條直線,將刀子擋在自己身前,緩緩地向這個小公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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