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大吃一驚,這王妃可真敢提要求,居然主動請求被休。這個時代的女子,逗十分害怕被丈夫休了,若是被休了,嗯會覺得自己無顏再迴娘家,也無顏麵對世人,到最後極少有人改嫁,要麽在娘家受盡哥嫂的欺負,鄰居的侮辱,悲慘的度過餘生。


    有些性子剛烈的人甚至會自殺,哪有王妃這樣的,居然那這個要挾王爺,要王爺休了她?


    淩軒發現自己竟然是這麽捨不得離開她,即便兩人並沒有在一起生活,可是能像現在這樣,與她偶爾還能聯繫上見個麵,倘若一紙休書給她,兩人就再無見麵可能。她估計也不想看見自己吧。可是若是不答應,她必定不肯給自己醫治。


    依依等了許久,也未見他迴話,怎麽殺伐決斷一向果斷的淩軒此時竟是如此猶豫,一個簡單的問題,隻要迴答行或不行而已,還用得著思考這麽久嗎?


    依依催促道:「王爺,你考慮好了嗎?」


    「本王不同意」,淩軒的聲音略帶些沙啞低沉。


    依依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依依起身,剛剛淩軒思考問題的時間太久,自己這半蹲著的雙腿都有些發麻。依依趕緊找了個座位坐下,揉了揉發麻的雙腿。


    天問見自己的王爺有些受傷,心裏為王爺不值,王爺何必為了她而放棄自己恢復健康的機會呢?倘若王爺醫治好後,重新變成以前的戰神,他要娶什麽女子沒有?何苦單單就要吊死在夏依依這棵歪脖子樹上呢?


    當然了,即便王爺是現在這副模樣,要想娶哪個女子也不是娶不到,隻是若是治好了,那些女子就更是趨之若鶩了。


    天問便輕聲喚了一聲:「王爺,你……」


    「你無需再勸本王,走吧,迴府。」


    天問不再多話,推著淩軒往外走,心裏不禁為王爺感到可惜。


    這一夜,淩軒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總是浮現出那個女子的聲音來,雖然以前曾經見過夏依依長什麽樣子,但是夏依依原主柔弱溫順的模樣與現在這個夏依依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也不知道她頂著原主的模樣,會變化成什麽樣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凝香又過來了,依依再次沒好氣地說道:「怎麽?又有事情叫我去王府?」


    凝香有些生氣,說道:「王妃,你難道就看不出來王爺是喜歡你的嗎?」


    依依嗤笑道:「你現在的職業不是丫鬟了,而是專職淩軒的說客?」


    凝香嘆了口氣,由生氣變成了哀怨,悠悠地說道:「往後,奴婢相當說客也當不成了。」


    「你要走了?」


    凝香看了一眼王妃,拿出一個布囊,有些捨不得給出去,說道:「王爺給你的。」


    依依接過那個小布囊,掂了掂,很輕,打開來一看,是一疊銀票,除了銀票,還有一張紙,依依將它抽出來,展開一看,竟然是休書,除了有淩軒的簽名,還有他的印章。


    印章?這還是依依頭一次見到淩軒的印章,上次他給依依的那份延期一年的休書上並沒有印章,也就是說那份休書是無效的。


    杜淩軒,你丫的上次居然敢耍我?


    依依將東西收好,本來是想不要診金,隻要休書的,沒想到淩軒兩樣都給了,看不出來摳門的淩軒竟然會這麽大方?


    「他昨天不是不答應嗎?怎麽今晚上就答應了?」


    凝香搖了搖頭,王爺怎麽可能會給他說明原因?:「王妃,奴婢哪裏會知道啊,王爺一向不跟別人說他的心事兒,再說了,奴婢隻是個下人,也沒有資格同王爺談心事。」


    「你還是這樣,一問三不知。既然我已經拿了休書,就不再是王妃了,以後你就叫我夏依依就行了。」


    「夏~,唉,奴婢叫不來,還是叫王妃順口些。」


    依依挑挑眉,臉上綻放出一個壞笑,揶揄她道:「我記得我剛剛進王府的時候,你們可是夏依依的叫喚,哪裏就叫不來了?」


    凝香羞紅了臉,半扭過頭去不好意思的說道:「王妃,過去的事情你就不要拿來取笑奴婢了。」


    依依收起嬉皮笑臉,正色說道:「淩軒他什麽時候準備醫治?」


    「王爺說他現在就可以治療了,要奴婢現在就帶你去府上給他醫治。」


    依依想到,那可怎麽去醫治,自己那些東西可是見不得人的,總不能這麽抬到軒王府上去吧,自己可是打算在靜苑裏,關著房門偷偷摸摸地給他醫治的。


    依依說道:「要想醫治的話,就來靜苑,我可不上門治療。」


    凝香睜大了眼睛,十分驚訝,素來請大夫,以王爺的身份都是大夫親自上門去給王爺醫治的,可沒有哪個大夫敢擺譜要王爺委屈了身份上大夫家的,即便像鬼穀子這樣的世外高人,醫術天下第一,他給別人醫治的時候,別人是去藥王穀求他醫治的,可是給王爺醫治的時候,鬼穀子還不是老老實實地來到軒王府給王爺醫治嗎?凝香隻能想著是夏依依雖然已經拿了休書了,卻依舊還是擺著王妃的譜,端著王妃的架子,才讓病人上門來醫治,可是王爺的身份到底是要比王妃的身份要高的,王妃這麽做實在是不妥,而且王爺說了要自己過來把王妃帶迴去給他醫治的,結果自己把東西都已經給了夏依依的,卻帶不迴來人,那自己可能要被王爺揍一頓吧。


    凝香都要哭出來了,每次遇上王爺和王妃的事情的時候,自己夾在中間實在是太為難了,他們兩個人做事的風格總數出乎意料,讓她這個局外人每次都要心驚膽戰地擔心不已。


    凝香苦巴著臉,繼續使用苦肉計,說道:「王妃,讓王爺親自上門來,怕是有失身份,還請王妃上王府去給王爺醫治吧。奴婢要是請不迴王妃,奴婢隻怕是又要挨罰了。」


    依依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戳了戳凝香光潔的額頭,說道:「你少來,每次都跟我用苦肉計,以前啊,我念在你是我的丫鬟的份上,就幫幫你,順著你的意,現在我已經不是王妃了,也不是你的主子的,你再跟我使苦肉計,可是行不通了的。」


    凝香笑著伸出手,拉著依依的衣袖,搖了搖,撒嬌地說道:「那就最後一迴,行不行啊?」


    依依說道:「最後一迴也不行,我現在也沒法給他醫治,這個手術比較麻煩,花費的時間也會比較長,而且我這醫治的條件還沒有成立,還缺少一些東西,我要先準備準備,另外你迴去跟他說,醫治他的眼睛,我需要一對眼角膜。」


    「啥?眼角膜?」


    依依說道:「就給我一個最近死去的屍體,時間越短越好,我需要那個屍體的眼睛,才能給他醫治。明白了嗎?讓他去準備,我可是沒有。相信以他的關係網,從牢裏弄到一具剛剛死了不久的屍體是很容易的事情。」


    「哦」,凝香點點頭,確實,現在就急匆匆地讓王妃去給他醫治,確實有些匆忙了,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好,凝香辦事可是十分可靠的,又補充了一句:「王妃,可要還需要其他什麽藥材或是什麽東西嗎?你這邊若是缺少的話,奴婢就讓馬管家給你準備著。」


    依依笑著說道:「瞧你這機靈勁,難怪王爺和馬管家老是要你來找我,而不是要畫眉來找我。」


    「嗨,畫眉的話太少了,性子又冷,她的腦子又沒有我靈活,她可沒有奴婢這麽好說話。」凝香得意地揚起了那胖乎乎的笑臉。


    依依哂笑道:「瞧你這得意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哪有這麽誇你自己的,若是畫眉知道你背後這麽說她,你說她會怎麽修理你呢?」


    凝香連忙收斂了得意的神色,祈求道:「好王妃,你就行行好,千萬不要去畫眉那裏告我的狀,她脾氣可爆了,一定會拔劍就跟奴婢打起來的。」


    依依拍拍她的肩膀,笑眯著雙眼,陰惻惻地說道:「那就要看本姑娘的心情了。」


    「王妃 ̄」凝香嘟囔著嘴,眨著雙可憐巴巴地眼睛,再次賣萌求同情。


    依依重重地拍了她的頭一下,說道:「你還不趕緊迴去跟王爺稟告啊,趕緊弄屍體去啊。」


    「哦哦哦」


    凝香如同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哦了幾聲,便連忙趕迴王府去復命。


    依依便轉身迴了上次給秦弟弟醫治闌尾炎的次臥裏,將房間消了毒,又將需要的醫用器材和藥品給拿了出來,放在一個箱子裏擺著,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地,來不及拿東西。


    每次隻有在要做手術的時候,依依才會想起自己缺少一個徒弟,平時不需要做手術的時候,哪裏還有了個心思去找徒弟啊,天天一個人過得逍遙自在,依依嘆氣道:「要想找一個能對自己這些東西不起疑心,又懂醫術的徒弟,可真的是太難了。」


    凝香迴了王府,便去了書房,把夏依依的要求說了一便,淩軒點點頭,說道:「你去告訴她,本王吃過午飯就會過去,讓她做好準備,至於死去不久的屍體的事情,她也不用擔心,本王自會帶過去。」


    凝香連飯都來不及吃,就連忙趕去靜苑跟王妃傳達了消息就迴了王府。


    依依吃好了午飯就等著淩軒他們過來,不一會,淩軒便是過來了,隨行的除了天問和凝香以外,還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還被綁著,那三個男人,依依並不認識。


    依依有些不悅,怎麽可以帶著這麽多無關的人過來呢,自己的醫術可是希望盡量保密的,依依皺著眉毛,垮著臉說道:「為什麽帶這麽多無關的人過來?」


    淩軒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其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就直接走到了依依的跟前,上下瞅了瞅依依,人雖然老,可是精神頭還好,他的眼睛在依依身上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最後鎖定在了依依年輕的臉龐上,疑問地說道:「軒王妃,你就是前段時間京城裏傳的火熱的夏神醫?」


    剛剛他的眼神在依依身上掃描的時候,依依心裏有些不高興,若不是看在他是一個老頭,一個長者,又跟在淩軒的身邊,想必還是有些個身份的,否則依依肯定按捺不住心裏的不悅,要嗬斥他了。


    依依說道:「正是」。


    那個老者撫了撫花白的鬍鬚,說道:「前段日子,京城都說有個夏神醫,醫術都超過了老夫,老夫可是不信,也無心去打聽。而且那個夏神醫自那次把那個小男孩治好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手救人了,老夫還以為那個夏神醫就是沽名釣譽而已。不過後來又聽說軒王妃在宮中給月貴嬪剖腹產子,老夫心想,軒王妃的醫術隻怕是比夏神醫的醫術要高。隻是沒有想到軒王妃就是當日的那個夏神醫啊。」


    「請問你是誰?」


    那個老人一聽依依這麽問,剛剛還有些小興奮的臉,頓時就變得有些不高興,這東朔,上至百歲老人,下至三歲小兒,無人不識他,他鬼穀子醫術天下第一的名號可是響噹噹的,何時會有人來問他是誰?這不是讓自己尷尬嗎?


    那個老人的臉變得烏黑,臉色難看得很,他身旁的一個背著醫藥箱的青年,立即上前說道:「王妃,在下嚴清,他是在下的師父,藥王穀穀主鬼穀子。」


    依依瞭然,原來是他,怪不得脾氣又大,還敢在軒王麵前倚老賣老,依依笑道:「原來是鬼穀子,在下夏依依,失敬失敬。」既然是醫術上的前輩,還是對他客氣一點點。


    結果鬼穀子不但對她的有意親近如若不見,還繼續用鼻孔看人,他冷哼一聲,說道:「你莫怪老夫直言,軒王的病,老夫可是看過了,並無可能醫治,你一個小女娃子還是莫要逞強。」


    依依自信地笑道:「鬼穀子,倘若我把他醫治好了,你又如何呢?」


    鬼穀子也是個脾氣倔的,看她年紀小小的,不過十五六歲,身上都沒有一點點中藥味,哪裏像是一個常年行醫治病的大夫,她哪裏就能治好自己都治不好的病了?鬼穀子梗著脖子,通紅著臉說道:「女娃子,老夫勸你還是不要逞強,你醫術不精,就不要在軒王身上亂動針,萬一把王爺紮壞了,你可知道後果?」


    「這就無需鬼穀子提醒了。不過我可是有信心把他醫治好的,不知道倘若我把他醫治好了,你又該如何呢?」


    「你這女娃,想拜老夫為師的人數不勝數,老夫都未曾答應,如今老夫說當你的徒弟,你還不樂意了?」


    鬼穀子有些不樂意,雖然自己隻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竟然還能碰壁。


    「你這不是還有個徒弟在你身邊嗎?」


    「老夫是看在他有天分的份上才收他為徒。」


    依依不再與他多說廢話,便看向淩軒,問道:「我要你準備的屍體呢?」


    「帶來了。」


    依依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幾個活生生的人啊,「哪兒呢?」


    淩軒淡淡的說道:「你不是說死亡時間越短越好嗎?」


    依依看了一眼那個被綁著的黑衣人,似乎就是那天從翠湖園迴京途中伏擊自己的那一夥人中被抓的兩個活口之一,所以死亡時間越短越好,他這是打算現殺現賣嗎?


    依依說道:「喂,杜淩軒,你夠了啊。我這靜苑可是還要住人的,我可不想讓這裏成為兇宅!」


    淩軒嘲笑道:「膽小鬼。」


    「……」


    「那本王就讓天問在外麵解決了他再弄進來。」淩軒說道,依依正要感激他今天貼心了一迴,就聽見淩軒又補充了一句:「真是麻煩。」


    依依隱去心裏的不快,自己被杜淩軒已經氣過不知道多少迴了,也不差這一迴了,這應該就是最後一迴了,往後兩人就各奔東西,形同陌路了,依依說道:「你跟我來吧。」


    天問便推著淩軒進入了依依準備好了的客房裏,依依便要將他們全都趕出去,天問有些不放心,躊躇著不肯出去。


    依依說道:「怎麽,你還怕我害了你家王爺不成?」


    「出去!」淩軒嗬斥道。


    「是」


    天問壓下心裏的不放心,和凝香退了出去。


    隻是鬼穀子和嚴清就好像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樣,還杵在房裏不出去,依依說道:「你怎麽還不出去?」


    鬼穀子似乎很驚訝聽到她趕自己出去,從來隻有自己趕別人出去的,還沒有人會在給病人醫治的時候把自己趕出去過。鬼穀子似乎以為依依說錯了,又問了一句:「你要我出去?」


    「你說呢?」依依一副一點也不給麵子的樣子,直盯得鬼穀子不好意思,氣得吹鬍子瞪眼,甩了衣袖就出門去了。


    整個屋子裏就剩下淩軒和依依了,依依說道:「接下來,無論我要求你做什麽,你都要無條件配合我,否則,我可無法保證手術的順利。」


    「好。」


    「躺上去」依依說道,隨即看了一眼淩軒,便隻得主動扶他上了床。唉,真是什麽都要自己親自動手。


    為了讓他不起疑心,依依先讓他喝下了中藥熬製的麻沸散後,為了確保麻藥藥性,在他昏迷後又給他打了一針麻藥。


    接下來依依就專心的把他的腳給切開,把斷裂的筋腱和神經末梢縫上。又要天問把屍體抬進來,天問聞言,立即揪著黑衣人出了靜苑就把他給殺了。


    果然是最短的死亡時間。


    依依看著這個還有體溫的屍體,來不及多想,便割下了他的眼角膜給淩軒換上。


    忙活到晚上,依依才忙完了這台手術,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


    跟他們交待了一句:「半月後才可以下地走路,五天後才可以拆除眼睛上蒙的黑布。」便自顧自地迴了臥室睡覺去了。


    天問很實誠地將客房裏用過的屍體也給抬走了。


    鬼穀子看著軒王現在該不會走,也看不見,便心道等過段時間再看看效果如何,老夫就不信了,這個小丫頭片子還能有這麽大的能耐了。


    幾天之後


    驛館裏,阿木古孜的房間早已熄燈,後半夜,一個黑衣人潛入了阿木古孜的房間,黑衣人身後還跟隨了兩條尾巴,黑衣人一進去,兩條尾巴便趴到了屋頂上。


    「王爺。」黑衣人跪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


    阿木古孜接過來,查看了信的封口,完好無損,拆開來看完後,就放到燭火上燒了。


    阿木古孜正好在背對著屋頂上的兩個人,屋頂上的兩個人努力想看清信上的內容,可是奈何被阿木古孜的身子擋住,看不到。


    阿木古孜問道:「這封信可有人看過?」


    黑衣人卑恭地說道:「迴王爺,這封信除了我和寫信之人還有王爺殿下看過,就沒有第四人看過了。」


    阿木古孜說道:「很好,你辦事,我很放心。你走吧。」


    「是」


    黑衣人起身,便欲往後窗逃走,當他打開窗戶的時候,「噗」地一聲,劍身穿透肉體的聲音傳來,胸口劇痛傳來,黑衣人低頭看了眼穿透自己身體,露出胸前的劍尖,鮮血順著劍尖流了下來,黑衣人轉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爺那張陰狠的臉,說道:「你?是你?為,為什麽?」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為王爺賣命十幾年,最後王爺卻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從背後捅了他一刀。


    「為什麽?你這個蠢蛋,被兩個人跟蹤了還不自知。我若是放你走,你被他們抓到,豈不是會泄露信中的秘密?」阿木古孜陰狠地說道,到最後,嘴角裂開,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就帶著這個秘密下黃泉吧。」


    阿木古孜唰地抽出劍,鮮血如泉湧一般噴射而出,噴到了阿木古孜明黃的衣服上,猶如一朵朵綻放開來的食人花。黑衣人睜大了雙眼看著自己胸口那個巨大的洞,噗地突出一口鮮血,伸出顫抖地手指,指著阿木古孜,說道:「你、你……」話未說完,就咽了氣,那雙手還指著阿木古孜,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阿木古孜看著那隻還指著他的手,眼神一暗,提劍將那隻手砍了下來,撩起黑衣人的衣袍衣角,緩慢地擦拭著劍上的血跡。紅唇輕啟,緩緩說道:「這麽冷的天,兩個朋友趴在屋頂上不冷嘛?不如進屋來喝杯熱茶。」


    「撤!」屋頂的兩個人飛身便走。


    阿木古孜立即飛上屋頂,攔住二人,「不知閣下跟蹤我的人做什麽?」


    一個蒙麵人說道:「沒什麽,我們看一個黑衣人竄進王爺殿下的屋子,我們擔心王爺殿下的安危。」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阿木古孜提劍上前與他們打鬥起來,阿木古孜的屬下聽到打鬥聲,連忙出來幫忙。


    兩個黑衣人長劍一掃,猶如削泥人一般,將那些小兵的頭顱削下。


    西昌的侍衛喊道:「有刺客,保護王爺殿下。」


    一時間,驛館的東朔派的重兵齊刷刷地出現在院中,朝著太屋頂打鬥的三人拉起了弓箭。


    西昌的人忙喊道:「別射箭,小心傷了王爺殿下。」


    弓箭手舉著箭指著正在移動的兩個黑衣人,卻都不敢射箭,阿木古孜的護衛也飛上來加入打鬥,兩個黑衣人漸漸招架不住,阿木古孜瞧見其中一人武功看起來很高,隻是似乎行動有些不便,便糾集了十來人集中攻打他一個,那個黑衣人身體漸漸地有些不行,腿腳更是有些站不起來,皺了下眉,一個內力使出,甩出一串飛鏢,飛鏢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人飛去,噗噗地穿透人的身體裏。阿木古孜靈活地躲過飛鏢,轉頭看到身後的護衛都被飛鏢穿透了心口,身體往下倒去,沿著屋頂滾到了地上。


    阿木古孜看出近距離攻擊怕是占不到好處了,轉身飛到了下麵,搶過弓箭手的弓,搭上箭就往屋頂上射去。


    兩個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便飛下屋頂,朝樹林裏跑去。阿木古孜拿著弓箭飛上屋頂,搭了三支箭朝著那兩個跑遠的黑衣人拉滿弓,遠遠的射了過去。其他弓箭手也跟了上去開弓拉箭,嗖嗖嗖,利箭劃破夜空,如雨點般朝兩個黑衣人飛去。跑在後麵的黑衣人聽到弓箭聲,便急忙轉換身子,不料腳下劇痛傳來,使不上勁,沒有來得及躲過阿木古孜的第三隻箭,直接穿透了身體。


    前麵跑著的那個黑衣人連忙折迴來,架著受傷的黑衣人往密林深處跑去。阿木古孜趕緊跑過去,那裏根本就沒有人影了。


    王爺將其中一人刺傷,王爺看著那個背影疑惑的說道:「怎麽他的身手這麽像淩軒?可是淩軒不是殘廢嗎?」


    依依正在睡覺突然,被人一把抓起,蒙上眼睛,就被人揪著一路走。


    「喂喂喂,什麽意思?我又沒有得罪你,你是誰?幹嘛呢?」依依狂喊。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你隻要,跟我去救一個人就行。」


    「救人也不用這麽粗暴吧!」


    「來不及了,快點。」


    「再來不及我也不能空手去救人啊,我得迴去拿我的診療箱啊!」


    蒙麵人一想,自己真是急過頭了。


    依依轉身進屋裏就去拿診療箱。依依看著那個人眼睛定定的看著她,這樣子,自己怎麽好拿東西呢?依依說道:「你走開點不要煩啊我拿東西。」


    黑衣人明顯怕她跑啦,根本就不肯走開。


    依依服軟下來,說道:「這樣吧,你轉過身去,我不會跑,我就,我就是拿東西而已,不過不方便讓你看。」


    黑衣人轉過身去,不耐煩的說道:「你快點病人等著急救呢。」


    「患者受了什麽傷?傷的什麽位置?」


    黑衣人沒有迴答她。


    「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我要準備什麽器具和藥品?」


    「箭傷,傷在心髒。」


    依依倒吸了一口氣,這傷的很嚴重,分分鍾就能要了性命。


    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態度,這樣子我不給你救,你還能拿我怎麽滴?依依有些不悅,轉過身從醫療係統裏拿東西。


    依依準備好東西後說道:「走吧!」


    「得罪了」,那人拿出一個毛巾把依依的眼睛給捂住。


    依依一臉黑線下來,自己這是去給誰治病?這麽防著她,像以前給黑社會老大治病似的。


    那人拎著依依一點輕功就飛走了,依依看著自己離地上那麽遠,被他拎著在屋簷與屋簷間上躥下跳的,嚇得心髒都快停跳了。


    接著,聽到一聲,吱呀的聲音,很像是假山上的石頭響了,接著便跟著那個人進入一個陰暗狹長的地道。


    在裏麵歪歪扭扭的走了一會,才到了一個空塊地。


    蒙麵人把他的,眼睛上的布給扯開。一睜開眼,慢慢適應了這裏麵的光線。


    這裏就是個地下室,牆壁和地麵都砌了石頭。牆上插了火把,昏昏暗暗的,整個,石洞裏麵混混暗暗的。靠牆躺著一個,一個男子年輕的男子臉上蒙了麵具。嗯,胸口插著一隻箭,那隻箭已經穿透了身體,看來射箭的力度很大。傷口涓涓的往外流著血水。一隻手努力的撐著地麵保證身體不倒下去,另一隻手捂著箭端,血液從手指尖往下滑。


    媽的,有沒有搞錯啊?這麽嚴重,就叫我一個人過來救他。


    依依簡直無語了,真當我是神仙啊?


    依依蹲下身子,去解他的上衣領子處的扣子,手碰到了他的麵具,麵具人鬆開那隻握著箭的血手,一把抓住了依依的手,捏得依依生疼,淩厲的眼神射向了夏依依,說道:「你最好不要對我的身份感興趣。」


    依依說道:「誰對你的身份感興趣啊?我又不是要掀開你的麵具,我隻是要解開你的衣服,別誤會啊,我對你的身體也不敢興趣。隻是不解開衣服,我怎麽處理傷口?」


    麵具人一臉黑線,對我的身體不敢興趣,到底是興趣,還是性趣?脫男人的衣服脫得這麽順手,她到底脫過多少男人的衣服?看過多少男人的身子?


    依依從診療箱拿出一隻麻醉劑,敲碎了玻璃,用注射器吸進去。便往他身上紮去,那麵具人趕緊眼睛盯向了注射器裏的透明液體,看著夏依依,那眼神很是防備,「你這是什麽?」


    依依冷不丁地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給古人治病真是費勁,哪有這麽多的疑問,依依沒好氣地說道:「這麽看著我,又不是我害的你。這是我提純的麻沸散,可以減輕你的痛苦。你若是想要我給你整事,你就放心的,讓我,給你用藥,不要懷疑我,你若是不放心,你就不要讓我來救你,你可以另請高明。否則我在救你的途中我還得迴答你這樣那樣的問題,這樣不僅會浪費你我的時間,還會讓我分心的,也會讓我心情煩躁。」


    那人終於不再說話,由著依依給他打了麻醉。


    一會那人就已經,昏迷了過去,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這種感覺很不好,身體不由自己控製。一碗喝的,大夫的麻沸散,都會保持身體清楚,隻是會減少一些疼痛,這個麻沸散怎麽會讓他整個思維都漸漸的陷入模糊。他努力想控製自己的雙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了手,仿佛全身都被點了穴道一樣,身體不由自己控製。


    難道他在騙自己?難道他是給自己注射了毒藥?會不會就這樣死掉?他想張開嘴,跟他的護衛,說一聲讓他把這女人給抓住,可是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在他昏迷的最後一刻,他射向了夏依依一道淩厲的眼光。


    依依切了一口,你這麽厲害?有本事你自己給自己治病,落到了我的手中,現在還不是跟一條死魚一樣的擺在了案板上一樣,任由我宰割,依依上前重重地踢了踢他的腳。確定了他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麻醉劑已經起了作用。那個蒙麵人的嘴角抽了抽,夏依依這膽子可真不是一樣的大呀,居然敢踢他。


    「過來幫我扶著他,這個箭頭拔出來。」


    依依拿出剪刀,把衣服給剪破。看了看那箭頭的位置。還好,位置有點偏。


    「你迴避一下,不許看。」依依對著蒙麵人命令道。


    蒙麵人看了一眼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人,上前把了下脈確定他沒有死,但是並沒有走開的意思。


    他可不放心,將自己的主子就這麽扔給別人。


    「我不喜歡別人看著我治病救人,為了你朋友的性命,你還是配合一下。」依依說道。


    「你最好別耍花招,否則,你走不出這裏。」


    「我用得著你來提醒嗎?傻子都看得出來的,好吧。」


    那人皺了皺眉,便走了。


    依依連忙將醫療器械和救治醫用品全拿出來,用強力剪將箭尾剪掉,將剪斷的缺口用火一燒,處理了上麵的毛刺,將傷口周圍消了毒,現在隻能順著箭頭的方向直接拔出來,還能減少損害,要是倒著拔出來,那箭頭上的倒鉤必然會鉤破血管,引起第二次傷害。


    依依緩慢地將箭拔了出來,剛拔出來,之前箭竿堵住的破裂血管口現在沒有箭竿堵著,血就迅速從那裏流了出來。依依趕緊用止血鉗夾了棉花沾了止血藥往傷口上沾,沾了會,總算是止住一點血了,便趕緊拿出縫合線縫合破裂的血管,剛縫兩下,血又冒出來了,又沒有助理幫自己止血,依依心想,一定要招助理啊。不然總是自己一個人怎麽弄啊,而且得找一個自己信得過的助理。依依一邊給他縫,一邊止血,所以做得很慢。


    剛剛把血管縫還沒有來得及縫外麵的傷口,依依就感覺到他的血壓有點低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拿起之前給他測試血型的試紙一看,a型血,依依便從軍醫係統裏拿了a型血出來,給他輸上血。


    「夏大夫,好了沒有?」那個人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沒有,好了我會叫你的。」真是煩死了,就知道催。


    依依再次投身到給他縫傷口的工作中去。最後好不容易將他的傷口縫好,再將傷口包紮好。


    依依累得癱坐在地上,一個人的戰鬥真的又寂寞又痛苦。


    依依把一些顯眼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一些還能擺出來用的能給別人看的東西就放在診療箱裏。總不能讓人誤以為自己能空著手救人吧。


    就在夏依依忙忙碌碌地將醫療器械和藥品往軍醫係統裏放的時候,地上躺著的那個麵具男子微微睜開了眼睛,眯著眼睛用餘光看到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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