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拎著一個人就要往火圈外飛,那人說道:「將軍,先救他們。」


    夜影一看,這人正是副營長,便放下了他,說道:「你趕緊就把還沒有跑出去的人集中起來,喊道這邊來,有我在,死不了。」


    副營長一見夜影這麽說,頓時就有了主心骨,忙不迭地往山上跑,大聲喊著,要人來這裏集中。


    丁大力也加進了運送被困人員的行列中。


    「驚雷,我們也去幫忙。」誌王看著山上的慘況,有些不忍。這裏有輕功的人不多,他和驚雷就會輕功,除了他帶的幾個貼身的護衛有輕功,其他的人都是普通戰士,並沒有輕功。


    裏麵還被困了那麽多戰士,光憑夜影一個人,也運送不過來,而且運用輕功非常耗費內力,夜影這麽拚命地運送,也熬不了多久。


    「王爺?會不會有危險?」驚雷擔心北雲國的人還沒有走,會不會躲在暗處放冷箭。


    「多派幾個人保護我。」誌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如果現在自己見死不救,隔岸觀火,到時候引起戰士們的怨恨,若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對自己絕無好處。


    「是」說罷,驚雷就帶了人跟著誌王進去了。


    多了幾個會輕功的人幫忙運送困在山頂的人脫險,運送的速率也上來了,半個時辰後,所有的人都被運送下去了。


    山腳下一片狼狽,橫七豎八地躺著傷員,為數不多的幾個軍醫穿梭在傷員當中,營長趕緊將戰士們都集中起來清點人數。


    營長上前來報到:「夜將軍,我們死了三千人,傷了兩千人,另外我們所有的糧草,衣服,藥品等物資都被火燒毀了。」


    「嗯,我知道了,安頓好受傷的戰士,等天亮,火也差不多滅了,到時候安排人重新安營紮寨。」


    「可是樹木燒毀了,以前的機關也燒毀了,現在整個山上都光禿禿的,沒有遮掩,我們的人藏在哪裏,敵人一眼就能看得到了,機關也不好隱藏了。」


    「這個有弊處也有好處,光禿禿的,敵人來了,我們也能一眼看得他們,他們也不好隱藏,不是嗎?他們暫時不會再來攻打這裏了,你要加快速度,把這裏重建起來。」


    「是」


    一個時辰後,丁大力帶了人趕迴來了,迴來就罵道:「小兔崽子,跑得到挺快。我們趕到那邊,那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我們追出去幾裏地,也沒有看到人影,這才往迴趕。」


    丁大力往夜影這邊趕過來,經過誌王身邊的時候,嫌惡地將擋在他身前的小兵踢了一腳,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小兔崽子,要你去追敵人,你就跑不動了,現在迴來倒是跑得快得很,還跑老子前頭擋路,媽了個巴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誌王怎會不知道他在指桑罵槐,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不是他過來把營長等人調過去集訓,分水嶺也不會遭到突襲。誌王的臉都綠了,隻是礙於丁大力並沒有指名道姓地罵他,而且這個時候戰士們的心裏對他還有意見,這個時候他還不好對丁大力下手。隻得暗暗忍下了這口氣。


    夜影一聽丁大力這麽罵人,心裏解氣不少,自己礙於誌王的身份,並沒有說誌王什麽,若是別人,指不定要受到什麽處分了,就他這麽一搞,三千戰士的生命就沒有了。


    紫玄匆匆趕迴了京城,便立即去了血隱組織本部,問道:「那兩個活口,可省出來什麽?」


    「紫玄,他們先前怎麽都不肯招供,不過後來有一個招了,他們是冥日會的人,隻是聽從組織上的分舵長安排了這次人物,至於買家是誰,並不知道。」


    「什麽時候接的任務?」


    「就在誌王出發的那一天。」


    紫玄說道:「速度夠快的,當天出發,就有人出去買殺手了。」


    紫玄連忙趕往禦書房去見皇上,將事情告知了皇上,皇上說道:「依朕看,此次搶奪事件必定是阿木古孜指使的,他就是想通過劫走軍需,導致北疆戰事失利,朕若是再丟幾個城池,他就更高興了,他就是想報復東朔,以報阿木古力的仇。」


    紫玄說道:「皇上,那麽他這一次沒有成功,會不會下次還會使什麽黑招?」


    「有可能,不過這次沒有抓到他的證據,也奈何不了他。」


    正當他們還在聊著劫軍需的事情的時候,一份北疆的戰報也送了進來,皇上一看,瞬間就火冒三丈,這個誌王,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去送一趟軍需而已,居然去那裏擺什麽王爺架子,間接害得分水嶺上三千將士死亡。


    皇上將戰報直接扔給了紫玄,說道:「你當初一送到北疆,就應該把誌王也一起帶迴來,省得他在那邊壞事。」


    紫玄有些疑惑,皇上為何如此震怒,自己從北疆走的時候,北疆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就出了大事了?紫玄將戰報一打開,也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誌王果真是個禍害啊。


    紫玄凝眉說道:「皇上,北疆的戰士本就不多,又陣亡了許多,這次卻又死了這麽多的士兵,北疆的戰鬥力無疑是雪上加霜了,而且趙熙又比夜影厲害許多,屬下擔心夜影在那邊隻怕是抵擋不住北疆的。」


    皇上嘆了一口氣說道:「朕也知道,夜影本就已經有些抵擋不住了,隻是如今能抵擋住趙熙的人就隻有軒王一人了,可是軒王如今這個樣子,還怎麽上戰場?如果朕派你去,你和夜影一起,勝算更多一些。」


    紫玄說道:「皇上,屬下武功與夜影相當,可是屬下與夜影不同,夜影是上戰場打戰的將軍,而屬下隻是執行一些刺殺任務,並不會帶兵打仗啊。不過,屬下倒是有個建議。」


    皇上立即來了興趣,說道:「什麽建議?」


    紫玄說道:「微臣聽聞鬼穀子可是在軒王府裏,鬼穀子醫術高超,興許能治好軒王呢?」


    皇上還以為是什麽建議,原來也就是想把軒王治好,讓軒王去應付趙熙。隻是鬼穀子必定是治不好軒王的,要不然為何軒王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始醫治呢?


    皇上搖了搖頭,說道:「唉,隻怕是沒用,鬼穀子若是能治好他,早就給他醫治好了,何必等到呢?」


    紫玄依舊不死心,說道:「不過屬下倒是還有一個人選,興許她能醫治好軒王。」


    「誰?」皇上可是不相信了,這世界上還有比鬼穀子醫術高超的大夫,能治好所有大夫都治不好的殘疾?


    紫玄知道皇上跟夏依依的過節,隻是此刻,醫治好軒王,拯救東朔的江山才是重要的事情,皇上應該會摒棄對夏依依的成見才是。紫玄緩了一緩心神,說道:「屬下認為,軒王妃興許可以。」說完了以後,紫玄還偷偷地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生怕皇上聽到軒王妃這三個字就惱火,畢竟軒王妃曾經在朝廷上公然辱罵過他。


    皇上果然聽到軒王妃三個字的時候,神色有些不自然,皇上疑問道:「她不過就是有些小聰明罷了,搞搞發明,弄一些小玩意,頭腦倒是聰明的,可是她哪裏就有這麽高超的醫術能醫治好軒王?她若是能醫治的話,還需要朕去求她給軒王醫治?軒王可是她的夫君,她若是能治,早就給他治了,也就沒有必要整日裏跟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過日子了。」


    紫玄說道:「也許軒王妃的聰明不僅僅在發明一些小玩意上,她在醫術上也有一些發明吧,軒王妃既然有本事能將嘉琪、嘉悅公主剖腹產出來,醫術想必也是另闢蹊徑,與常人醫治的方法不同,我們若是要她琢磨琢磨辦法,興許她能想到什麽好辦法醫治軒王呢,屬下認為,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


    「嗯,既然如此,朕便派人去將軒王他們叫過來問一問。」


    當太監帶著皇上的口諭來到軒王府的時候,管家便哄騙公公說軒王妃出去逛街去了,要公公先迴宮,他立即派人出去找軒王妃,一找到就讓她去宮裏。那公公倒是也信了,便先迴了宮。


    馬管家可沒有派人出去找正在「逛街」的軒王妃,而是轉身就進府裏頭找凝香,要凝香去靜苑把軒王妃帶迴來。


    夏依依一聽到凝香在門外喊開門的聲音,夏依依腦袋都大了,每次凝香一過來,就保準沒有什麽好事。這凝香是天生自帶黴運吧,每次都把壞事情給自己帶過來。


    夏依依一副不想看見凝香的表情,把門打開了,沉著臉說道:「你又來幹嘛?這裏又不歡迎你。」


    凝香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要把王妃接迴府上去,王妃跟王爺又可以見麵了,凝香就盼著他們兩個可以經常見麵培養感情了,說不定,將來,他們兩個見著見著,就擦出了愛的火花來了呢。


    凝香說道:「王妃,是皇上召見你和王爺,奴婢是來叫你趕緊迴王府,跟王爺一起入宮的。」


    「又有什麽事啊?」夏依依十分地不情願,搭耷著雙眼和耳朵,整個臉都要垮到地上去了。


    凝香一想起王妃又要和王爺見麵,心情就十分好,凝香說道:「肯定是好事情。」


    「好事情?哪次跟淩軒在一起,不出點什麽岔子,那就不算完。」


    說起來還真的是呢,每次跟他一塊去,不是被他打成內傷,就是遇上月貴嬪難產,又是遇上伏殺,總之,跟他在一起,就沒有好事。


    依依又把自己跟凝香說話的口頭禪說了一遍:「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行啊!」凝香都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這麽告訴王妃的了,王妃這記性可真的是不好,每次都要自己這麽拒絕她一次,她才死心嗎?


    夏依依隻好跟著凝香一道出門,結果正巧遇上了許睿過來找夏依依,許睿一見上次送布匹過來的丫鬟又來了,心裏頓時就升起一股醋意,這白澈該不會是又要丫鬟過來給夏奕送禮物來了吧,可是白澈不是都已經去了北疆了嘛?難道是以前就說好了要送夏奕禮物?


    許睿連忙過來攔住了凝香和夏奕的去路,問夏奕道:「你去哪裏?」


    凝香一時忘記了王妃跟她的交待,不得透露她的身份,凝香張口就說道:「跟奴婢迴府啊。」


    許睿一聽她竟然要跟著她去府上,頓時就不樂意,上次夏奕還說她很白澈沒有什麽呢,怎麽這都要去人家的府上去啦?而且白澈又不在府上,她去白府幹嘛?見家長?


    許睿說道:「你去白府幹嘛?」


    「白府?」


    依依和凝香兩個人同時都發出了疑問,凝香說道:「去軒王府」。


    依依這才想起來上次因為萬興布莊的布匹的事情,許睿誤會了白澈在追求她,可是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凝香就已經先說出口了,


    許睿問道:「去王府做什麽?」


    依依暗暗地掐了一下凝香,給了她一個多事的眼神,凝香疼得直咧嘴。


    依依隻得撒了個謊,說道:「軒王妃有事找我。」


    軒王妃?許睿想起來夏奕曾經說過,她是護國公府的私生女,所以跟軒王妃長得像,原來軒王妃找她有事,許睿暗自責備自己疑心太重,不相信她。


    依依自言自語說道:「我這樣騙他,到底對不對?」


    「不對,你就應該告訴他,你就是軒王妃,你……」凝香接過了話茬說道,在凝香的思想裏,王妃別說這麽跟許睿交往了,就是出府單獨過都是不對的。


    依依嘆了口氣,抽個機會,一定要告訴他真相,到時候,他若是願意接受更好,他若是接受不了,自己也沒法強求,隻能說是兩個人有緣無份。依依苦澀地笑了一下,自己為何要有這個王妃身份呢?自己若是僅僅是還未被賜婚之前的夏依依,自己也許還真的能和許睿攤開身份來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隻是許睿興許會介意自己已經嫁為人妻的事吧。


    依依轉過頭來,不再看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跟著凝香往軒王府而去,依依怎麽總有一種預感,似乎隨著自己的腳步離許睿越來越遠,自己的心也離他越來越遠,好似兩個人就這麽走了以後,往後,兩個人再無交集一樣。


    依依來到了軒王府,便問道:「淩軒,這又是什麽事情要進宮啊?我可是不想進宮,每次跟你一起,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倒黴事情,我都懷疑你這個人是不是長了一副倒黴相啊?」


    你才長了一副倒黴相呢?淩軒冷哼一聲,沒有理他,這個夏依依一來這裏,若是不損他一句,就好像她不舒服一樣。


    依依見他不說話,板著個臉,依依笑了下,說道:「喂,我不過就是說你長了一副倒黴相嗎?你用得著板著臉這麽不高興嗎?你未免也太小氣了點吧,作為一個男人,心胸開闊一點點行嗎?」


    「本王的心胸還不夠開闊嗎?你以為安王妃敢在安王麵前說安王長了一副倒黴相?」


    淩軒抬頭「看著」夏依依,因為淩軒是坐著的,夏依依站著的,就比淩軒高出一點了,淩軒有點不喜歡這麽仰視著看人,他更喜歡如同一個王者一樣俯視眾人。淩軒即便是從下往上「仰望著」夏依依,可是淩軒那周身的王者氣派卻不減半分,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嘲笑,嘲笑夏依依已經被他如此寵著了,而她卻還不自知。


    依依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社會的女子都是以夫為天的,恭維奉承著丈夫還來不及,特別是身為王爺,安王妃哪裏敢對安王爺那樣說話呢?以前見過她們幾次,雖然安王比起淩軒來說是要溫和一些,可是他身上的王者之風還是有的,而安王妃對安王也是畢恭畢敬的,他們應該是這個時代的模範夫妻,相敬如賓,安王妃又是極盡恪守女戒的,自然不會貶低安王了,想來也就隻有自己這個異世穿來的人特立獨行,完全不管不顧這個社會的女性生存規則。


    依依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那皇上召見我們是有什麽事情啊?該不會還是為了阿木古力的事情?」


    「不知道」


    依依收迴了臉上感尷尬尬的笑容,問他也是白問,他即便知道,隻怕是也懶得告訴自己。


    兩人一同到了皇宮,皇上開門見山地問道:「淩軒,鬼穀子可有辦法醫治你的腿疾和眼疾?」


    淩軒說道:「不能。」


    皇上一聽,嘆了口氣,自己想著要淩軒快點治好以後,幫著自己對抗外敵,可是他都已經殘疾半年多了,若是要治好,隻怕是很難。


    依依眼眸暗了暗,皇上若是僅僅是要問軒王醫治腿疾和眼疾的話,完全可以單獨叫淩軒入宮就行了,可是卻還把自己也一起叫過來,隻怕是因為上次自己在映月宮中給月貴嬪剖腹產子的事情引起了皇上的懷疑了,皇上這是想試探一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將淩軒的殘疾給醫治好。


    依依假裝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自己隻管坐著喝茶,自己曾經跟淩軒說過,可以醫治他,但是他自己不想治好,自己也懶得將這件事托盤而出告訴皇上,免得到時候皇上要淩軒趕緊醫治,他又不願意,還要來怪罪自己多嘴。


    皇上看著夏依依一副裝作沒有辦法醫治的樣子,完全不搭話進來。


    皇上便又跟淩軒唱苦經,一臉心痛地說道:「軒兒啊,朕這三個兒子裏頭,也就隻有你才能幫襯著點父皇啊,他們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那個安王就不說了,自小就是一事無成的,而這誌王,空有一副治國平天下的願望,卻奈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看看,就是要他去送一趟軍需而已,要不是父皇派人暗中保護,他就是連那些軍需也守不住了,而紫玄護送他將軍需送到了北疆,紫玄前腳剛離開,他後腳就在北疆軍營裏為非作歹,導致分水嶺被北雲國突襲,死傷了三千餘戰士啊。」


    皇上也是在一個時辰前才接到北疆的戰報的,淩軒並未得知,此時一聽北疆居然被偷襲,死傷了三千餘戰士,那些戰士可都是自己的舊部,每一個戰士,他都很看中,而這一下就死了三千,淩軒凝眉問道:「父皇,怎麽迴事?」


    皇上便將事情全都告知了淩軒,淩軒越聽越氣氛,拳頭捏得緊緊的,自己每一場戰役,都會盡量減少戰士的傷亡,可是沒有想到誌王一去那裏,就霍霍了自己三千戰士,而這三千戰士完全可以避免這次的死亡的。果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皇上見他麵色難看,便知道從淩軒的舊部戰士的身上著手勸他是有用的,自己還是很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皇上繼續痛心疾首地說道:「軒兒啊,朕實在是無人可派了呀,你說說,安王簡直就是一個隻讀聖賢書的書生一樣,而誌王好歹還能派上一點點用場,所以隻好派了誌王去。倘若你的身體還好著的話,朕又何須如此為難。」


    淩軒心下便是明白了,皇上這是在使苦肉計啊,他哪裏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好不好,他隻是擔心他的疆土無人去防守罷了。淩軒臉上剛剛的緊張和氣氛的神色漸漸消退了下去,轉而換上了一副平常一樣的冷若冰霜的神情,淩軒淡淡地說道:「你也說了,這是如果,隻可惜現在兒臣有心無力。」


    哼,當初本王在北疆拚死拚活地為你打天下,給你守的這一方安寧,可是你又有哪隻眼睛看見本王的辛苦了?你又何嚐體諒過本王了?隻是一味地認為本王就應該給你賣命,還得不到一點點好處,你處處都維護著那個草包一樣的誌王,還打算立他為太子,僅僅隻是因為他是嫡子,而本王是庶子。這也就罷了,本王若是活得逍遙自在,不當太子也罷,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聽信誌王和皇後的慫恿,將誌王不要的名聲敗壞的夏依依賜婚給自己,完全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問都不問一聲,就直接下了一紙詔書。前段時間又故技重施,給自己賜了侍妾和側妃。


    他現在來跟自己談父子之情了,現在說自己是他最得意的兒子了?還不是因為他自己寵的那個「最好的兒子」--誌王確實不堪重用,如今自己無人可用了,又來跟自己訴苦?想要治好自己,繼續利用自己給他打天下、抵抗外敵,到最後,勝利了又怎樣?還不是為誌王鋪平了登基的道路嗎?他現在擺出一個父親的可憐姿態來拉攏自己,不就是為了利用自己給他和誌王辦事嗎?


    皇上有些淒楚地說道:「軒兒,這半年來,苦了你了。父皇也到處找人,卻找不到可以醫治你的人,若是有人能治好你,那就最好不過了。」皇上雖然是跟淩軒在說話,可是他的眼睛卻瞟向了坐在淩軒身旁的夏依依。


    淩軒自嘲地說道:「沒人能治得好本王。」


    夏依依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在皇上開口問話的時候就冒出來說自己能醫治淩軒,淩軒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想要醫治好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參與他們之間的博弈了。


    夏依依不想參與,可是有人非要拉她進來參與。


    皇上見淩軒一直都不肯鬆口,便從夏依依這裏著手,說道:「當日你給月貴嬪剖腹產子,朕就看出來你醫術高明,朕認為以你的醫術和才華,必定能醫治好淩軒。」


    皇上和淩軒說話的時候,語氣近乎是祈求,可是和夏依依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就是幾近下命令一樣,似乎依依隻能迴答能醫治一樣,倘若依依迴答否,必定要受到懲罰了。皇上向來在淩軒這裏就得不到便宜,他對付不了淩軒,可是對付夏依依,還是綽綽有餘的。


    夏依依聽到皇上語氣不善,倒也不怕,反正有淩軒在這裏給自己撐腰,即便到最後兜不住了,就把淩軒拉過來墊背,反正是他自己不肯醫治。夏依依說道:「父皇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哪裏有那個本事治好淩軒啊?」


    「那你有本事救月貴嬪?」


    依依說道:「大夫能治好這一種病症,並不代表他能治好所有的病症。臣妾無能,無法醫治王爺。」


    皇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夏依依,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能治,還是不能治。


    淩軒趕緊解圍道:「倘若父皇沒有其他的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嗯」皇上點點頭,並沒有阻攔他們,隨他們而去。


    當他們一走,紫玄便出來說道:「皇上,軒王妃真的不能治好軒王嗎?」


    皇上目光一凜,周身散發出寒氣,說道:「想辦法讓那份密信送到他的手上。」


    「是」


    紫玄嘴唇勾抹了一絲笑容,說道:「皇上英明。」說罷一個縱身就躍出了大殿。


    過了兩天,暗夜組織的人便截到一份密信,隻是他們不知道這份密信本是血隱組織的人以前從阿木古力的手下截下來的,暗夜組織的人趕緊將這份「來之不易」的密信交給了軒王,軒王打開一看,竟然是阿木古力與北疆軍營裏的叛徒往來的信,淩軒的眉毛深深的皺起,夜影上次就曾經跟他說過,在北疆發現可能有內奸,隻是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誰,也一直沒有證據,不敢對阿木古力怎麽樣,可是如今有了證據了,阿木古力卻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從這份密信來看,隱藏在軍營裏的內奸肯定不止一個。而這個內奸,在信中也緊緊隻是一個「杏仁」代號而已。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代號為「杏仁」的人究竟是誰。


    淩軒抓著那封信的手緊了緊,如今北疆的局勢隻怕不像是表麵上這樣簡單而已,不僅僅隻是東朔和北雲國之間的戰鬥,西昌也參與其中了,隻是這封信是「杏仁」寫給阿木古力的,就是不知道阿木古孜知不知情,這阿木古孜有沒有接手阿木古力的事情繼續幹下去。


    雖然阿木古力已經死了,可是阿木古力的親隨耶律裏德還活著,而且現在已經轉而跟隨阿木古孜了,所以很有可能阿木古孜已經參與到北疆的事情中去了。上次白澈在去北疆的途中被人伏擊,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


    淩軒說道:「天問,上次抓到的兩個黑衣人活口,可有什麽進展?」


    「迴王爺,那兩人死活不肯開口,再這麽酷刑施壓下去,隻怕熬不過今晚,就要一命嗚唿了。」


    淩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怕夜影和白澈還真的挽救不了北疆的局勢,雖然現在北疆的局勢還算穩定,可是這僅僅是表現而已,內裏可能已經被北雲國和西昌國給土崩瓦解了,一旦他們在暗地裏的陰謀準備完畢,他們一發動戰爭,便是再無挽迴之力了。


    可能真的隻能自己重新上戰場,幫助夜影了。雖然自己並不想被皇上利用,可是自己不能賭氣真的置東朔的江山於不顧。


    覆巢之下無完卵,夜影、白澈、邊疆的戰士,以及東朔的百姓,將非死即傷。


    「天問,帶本王去靜苑。」


    「王爺,現在嗎?」天問抬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這個時候都已經過了亥時了,這個時候,王妃肯定已經睡了,現在過去,還不知道王爺是去幹啥呢?


    依依正睡的香甜,感覺到有人敲門,便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眼,披上了衣服,來到門口,朝門縫往外一看,那個門口坐在輪椅上的人不就是淩軒嗎?這大半夜的過來幹啥?


    依依打開了大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用手捂著嘴「哇哇哇」地響著,打完了哈欠,又擦了一下眼角益處的淚水,用兩隻手分別抓著半扇門,說道:「淩軒,這大半夜的,你過來幹啥?有啥事不能明天說嗎?」


    淩軒說道:「你能別擋著門嗎?」


    依依說道:「長話短說吧,說完事你就迴去吧,我也要睡覺了,這麽晚了,我可沒有精力請你進來,再燒茶招待你。」


    淩軒的臉瞬間變黑了,這個女人,竟然敢把自己攔在屋外。


    淩軒說道:「在外麵不方便說,隔牆有耳。」


    「真是麻煩!」


    依依放開了左手,將那扇門推開了一點,側身到一邊,讓天問推著淩軒進了屋。


    淩軒說道:「本王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可以治好本王的雙腿和雙眼。」


    依依把雙手挽在胸前,一雙泛著水光的淚眼朦朧的眼神,有些笑意地看著他說道:「你是不是被皇上勸服了?」


    淩軒有些小驕傲:「本王是那種聽話的人嗎?」


    「……」依依翻了個大白眼,說道:「那你怎麽會想著要治好呢?」


    「你無需知道。」


    依依抬了抬眼皮,拽,繼續拽,杜淩軒,你現在有沒有搞清楚你的位置啊?現在是你要求本姑娘好不好,還跟本姑娘拽。


    依依說道:「哦,這樣啊,本姑娘突然想起來,我好像缺了一些什麽藥材,可能醫治不好你了。」


    哼,以前我要你要你治,你不肯,現在你想醫治了,本姑娘可沒有興趣給你醫治。


    依依抬腳就站起來,做出一副要送客的姿勢,淩軒整張臉都垮了下來,這個女人,哪裏是缺少藥材,她是缺少醫德吧。居然拿病人的秘密來做醫治的要挾條件,淩軒說道:「本王不想讓你知道太多,既然你想知道,那本王就告訴你。」


    「如今北疆的戰局並不像表麵這麽簡單,不僅僅隻有北雲國和東朔而已,西昌也參與其中了。至於有沒有其他勢力參與其中,就不得而知了,本王是在擔心夜影控製不住北疆的局勢,一旦守不住北疆,到時候,北雲國長驅直入,西昌和南青國必定也會蠢蠢欲動攻破邊疆防線,到時候,便無法力挽狂瀾了。」


    「所以你覺得你能夠挽迴局勢?拯救蒼生?」


    淩軒沒有迴答她,而是將問題迴拋給了她:「你覺得呢?」


    依依眨巴著天真無邪的雙眸,故意說道:「我不知道啊!不過我覺得不能吧。」


    雖然覺得以淩軒的本事,說不定還真的能將現在的局麵扭轉過來,可是自己實在是不想看到淩軒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自己忍不住就想給他潑一盆冷水。


    淩軒看她得逞的模樣,既然她覺得打擊自己,她心裏舒服一些,就隨她去吧。說道:「好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現在是不是可以答應醫治本王?」


    依依的那雙眸子裏充滿了狡黠,既然如今局勢這麽緊張,他這麽想早點恢復健康上戰場,那自己就該拿喬了。


    依依拉長了尾音說道:「要醫好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本王知道,你上次說過了,你要診金,你開多少錢?本王就給多少錢。」


    「你這麽大方?不會有詐吧?」


    「本王不差錢!」


    「那你以前還……算了,不說了。」越是不差錢的人就越是視財如命,就越是要千方百計的從別人身上剝削錢財。


    依依說道:「現在我又改變主意了。」


    「怎麽?你良心發現,不收為夫的診金了?」淩軒笑道。


    「呸!少在本姑娘麵前自稱為夫。」依依啐了他一口,淩軒整個臉都陰沉了下來。


    「本王本來就是你的丈夫。」


    依依搖了搖頭,說道:「你應該很清楚,你隻是原來那個夏依依的丈夫,可是我不是她,你不是我的丈夫。」


    「現在也是。」


    依依半蹲著身子,一臉真誠又十分恭敬地說道:「王爺,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叫本王王爺?」


    一直聽著夏依依叫自己淩軒,最初的時候,自己惱怒她如此無禮,直唿自己的名諱,可是後來也漸漸地習慣了,覺得她叫自己為淩軒,也十分地親切,她要麽嬉皮笑臉,要麽怒目相對。可是如今她對自己如此恭敬有加的態度稱唿自己為王爺,為什麽自己卻不覺得高興?這不是自己以前要求她這麽稱唿自己的嗎?可是達到了自己以前的要求了,心裏反倒十分失落,似乎兩人的距離變得十分的遙遠,自己更加感受不到她那顆溫暖跳動的心。


    「嗯,我以後都會叫你王爺。」


    「為什麽?」


    依依說道:「因為我想要你答應我,重新寫一份休書,我現在就要自由,我不要等到一年以後才得自由。」


    從此以後,就是路人了?


    淩軒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痛,雙眸縮了縮,眉毛緊皺,那握著扇子的手捏的緊緊的,手上的青筋越來越凸起,猙獰著蜿蜒在手背上,似乎要衝破那一層薄薄的皮膚,崩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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