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為什麽,江橋經常感到懊悶,按說他什麽也不缺,凡人夢想得到的,他基本上都得到了。凡人最看重錢,多少人為了它不怕苦,不怕累,甚至有的人為了它鋌而走險。現在他富了,有多少錢,他自己也說不清,雖然他對此不是不經心,可他的財富是個變數,總是呈幾何級數不停地發生變化,這雖讓他喜悅,卻也很讓他很勞心。最讓人羨慕的是他有了地位,他不光是他自己公司的總裁,還兼有許多社會職位,剛四十出頭,他已經是全國人大代表,市人大常委,還有一些諸如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委員等閑職,現在就是市長、市委書記見了他,也都是非常客氣的。在我們人世往往就是這樣,越是能人,身上的職位越多,這說起來也許算是合理,然而卻讓那些覬覦攀升的人憤恨不已,似乎是這些能人搶了他們的前途。世人們還比較看重社會關係,把它看作是一個人的能量,江橋也不例外,他的朋友或者說是酒友非常多,在他的公司裏有一個不成條文的規定,凡是部門領導,都要能拚酒,而他自己就是酒場高手,一次喝上半斤八兩那根本算不了什麽,如果碰到高手,他能一口氣喝上二斤酒而麵不改色心不跳。每每在酒場上看到對方招架不住而東倒西歪、狼狽不堪時,他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就像在商場上他擊敗對手一樣高興。至於女人,那更是他的轂中之物,從他當總裁到現在,隻要他想要的女人,沒有他得不到的,最令人羨慕的是,他雖然在“外邊彩旗飄飄”,但“在家裏卻依然紅旗不倒”,這與其說他本領與手法高明,倒不如說他的妻子賢慧,她有一個準則,隻要是丈夫不改變她的女主人地位,她可以一概不過問,更可貴的是,她還有自知之明,因為容貌的關係,她極少同丈夫一起出入公共場合。最讓他驕傲的是,他有一個好孩子,也就是他與現夫人所生的公子江帆,雖說這孩子今年隻有八歲,卻早早露出了聰慧,他稟承了他父親的美貌、智慧與母親的品德與才識,眼瞅著有朝一日成就在他老子以上。你說一個人做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不足的呢?然而江橋卻是個例外,就像晴朗的天空會突然無緣無故地下起滂沱大雨一樣,他有時會莫名其妙地懊惱不堪,這或許也是富人的通病吧,越是富貴,反倒煩惱越多:皇上懊惱,是擔心自己不能長生;達官懊惱,是擔心富貴不能長守;富人懊惱,是擔心自己不能把財產傳至千秋萬世。倒是一般百姓淡薄慣了,對功名利祿、生老病死看得輕了。

    因為懊惱,江橋經常出遊。他有個習慣,不管去什麽地方,他總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他不帶夫人,也不帶秘書,他喜歡把自己打扮顧一個普通人隨便出去走走,他的這種行為常常讓人想起微服私訪的皇上,他喜歡這種感覺。別說他的這種對付懊惱的方法對他還真的奏效,每次出去走走迴來,他都能以更飽滿的精力、更出奇的策略投入到緊張的市場競爭之中。因為他在外邊轉悠時,心情多數是放鬆的,靈感便時常產生,這讓他想起一位名人的話,一個人的工作成績,不是看他在辦公室裏坐多久,而是看他有多少奇招妙術。

    這次懊惱,他到了濱海市。頭兩天,他忙著趕海,洗太陽浴,直到很晚他才迴到他所住的那家星級賓館。等到他對海灘的興趣淡薄後,他常常到賓館門口一株合抱粗的合歡樹下乘涼,他喜歡門口花壇裏那些盛開的月季花、美人蕉和一些他不知名的花朵。他雖然一身汙穢、罪惡,但對花卻情有獨鍾,每當微風翻動那些七彩斑斕的花瓣時,或者是蜂蝶振動著翅膀在花蕊上貪婪的吮吸時,他心裏都有種說不出的歡喜,好像那翻卷的花朵與在花朵上吮吸的蜂蝶是他自己一樣。不久,另外一件讓他留戀風景更深地打動了他,那是一位長得比花還美的姑娘,她每天總是有段時間在花壇前為花鋤草、灑水。她喜歡穿一身白裙,從遠處看,她身材婀娜、舉止風流,極是著人憐愛。為了看清她的本來麵目,江橋借故看花來到她的麵前,在她不留意的時候,終於一飽她的芳容:長長的披肩發從中間分開分成兩縷把它滿月似的麵龐環繞,那情形讓人想起荷葉上邊開放的蓮花;尤其動人的是她那一雙含情的雙眸,它如同兩顆黑寶石一樣,閃著迷人的光芒;鼻子與嘴好像專門為愛情設計的,端正、嫵媚而不失風騷。在他還要進一步打量她時,這個女人抬起了頭,他不覺一驚,正不知所措,那女人卻向門口一個向外走的男人迎了去。

    那女人向那男人熱情地訴說著什麽,看得出那個女人滿心歡喜,不停地說著什麽,而那個男人卻顯得淡淡的,幾乎很少說話。

    “這個傻女人一定是愛上了他。”江橋心想:“這是個錯誤,看他那樣子,一定是個窮小子,將來也不會有什麽出息。”

    在江橋心裏,隻要是美女不嫁給他,而嫁給別人,那都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那個男人很快地離去了,江橋迴到合歡樹下,他明顯地感覺那個女人鬱鬱不歡。一會兒那個女人也離去了。

    在以後的幾天裏,類似的情況又發生了幾次,那個男人顯得越來越淡薄,而那個女人也顯得越來越不快。

    終於,有一天,他來到了那個女人跟前。

    “您好。”江橋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您好。”女人抬起頭現出驚訝的神情。

    “沒別的意思,看你侍弄花,想跟你學點養花的知識。”

    “你弄不懂這門知識。”

    “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闊人,幹不了這種活。”

    “你說我是闊人?”

    “難道你不是嗎?”

    “那你說說是的理由。”

    “這還用說嗎,住這麽貴的賓館,每天沒事就跑到這樹下坐著,你看窮人有你這樣的嗎?”

    “你說得有理。”江橋哈哈大笑道。

    “對不起,我該收工了。”江橋還想說下去,可女人卻收起了花鋤。

    “這麽急?”

    “我比不了你們這些闊人呀,我家裏還有許多事等我做呢。”女人說罷拎著花鋤轉身離去。

    江橋涼在那很不是心思,他有一肚子話想和女人說,可女人卻頭也不迴地走了,這可真是熱臉捂了個冷屁股,讓他好不難堪。

    這天晚上,江橋迴到賓館,睜眼閉眼全是那個女人的影子,後來他索性坐了起來,像在商場上遇到麻煩一樣,他在認真地思想對策。

    “我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天亮時,他的這個念頭更加分明了。

    早晨吃過早飯後,他哪也不去,早早地到那棵合歡樹下坐下,他眼不停地向那花壇張望,可直到中午,還不見她的影子。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簡單地吃了口飯,又到那棵大樹下等她,可到了晚上她還沒有來。然而我們的江總裁並不灰心,像他在商界上信心百倍一樣,第二天、第三天還等在那棵樹下,看他的那個專注的樣子簡直不亞於那位守株待兔的農夫。

    直到第四天下午,那個女人才出現。江橋來到那個女人身邊,發現她憔悴、消瘦了許多。

    “您好。”

    “您好。”

    “幾天不見,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丈夫出了點毛病。”

    “什麽,你丈夫?”江橋萬萬沒有想到她是個結過婚的女人。

    “怎麽,你認為我說錯了嗎?”女人看他驚訝的神情,心裏忍不住地好笑。

    “不,不,是我錯了,你沒錯。”江橋竭力收起自己的失態。

    “你結婚了?”

    “是的。”

    “那你丈夫他怎麽了?”

    “沒怎麽的。”女人還想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可江橋扯到別的地方了。

    “聽你的口音是東北人?”

    “大澤市的。”

    “你也是大澤市人?”

    “莫非你也是大澤市人?”

    “算是吧,大澤市是我的第二故鄉,是我生活奮鬥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巧了,在這濱海市,要想見到個老鄉還真不容易。”

    “可不是嘛,我們能在這裏相聚,也算是我們的緣分”

    “大哥,你真是大澤市人?”

    “怎麽你不相信我?”江橋想掏名片,可翻遍了兜,卻發現沒帶。

    “我的名片扔在賓館了。”江橋道。

    “我也不是公安局的非要取證不可,我為什麽一定要看你的名片呢?”女人釋然道。

    “那你是認我這個老鄉了?”

    “像你這樣有錢的老鄉我想高攀都攀不上,又怎麽會不認呢?”

    “你叫什麽名子?”

    “我叫鄭天驕。”

    “真好聽的名子。噢,對了,大哥,你叫什麽名子?”

    “我叫江橋,你就叫我橋哥吧。”

    “橋哥。”女人隨口叫了一聲。

    江橋看去很是感動地看著女人道:“我江橋今天在這裏結識天驕妹妹,此乃是我江橋三生有幸,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如果天驕妹妹不棄,我請你吃頓飯如何?”

    “這怎麽好呢,要請也該我請,我家就在這附近,要不橋哥到我家一敘怎樣?”

    “就是一頓飯唄,我看我們就別爭了,我們先找家飯店吃飯,吃完了以後再說。”

    “那好吧。”女人不再爭執,收了花鋤,跟著江橋走了去。

    在這裏,我必須補敘一下,不然細心的讀者一定會說我這是閉門造車,一個女人剛一見麵還是規規矩矩的,怎麽眨眼之間,就會變得判若兩人呢?

    事情是這樣的,這個女人叫鄭天驕的確不假,在家鄉時因為反對父母包辦的婚姻,私下裏和他在一起打工的要好的男友私奔到了濱海市,投奔到她閏中好友阿鈴門下,那時阿鈴和她丈夫高陽就在江橋住的這家賓館的夜總會裏賣唱,可沒想到,阿鈴對她朋友的到來並不熱情,倒是丈夫高陽出於同情,先把她安排到這裏當花農,然後又托人把她的丈夫送到一家羊肉加工廠當了工人。按說故事到了這裏本該結束。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人的預料,不久,他丈夫得了一種渾身發燒,渾身無力的病,到醫院檢查,不想竟因工作感染了“布病”。後來吃了些藥,病情雖然控製住了,可卻再也幹不了重活了,並且也不明什麽原因,他的性功能也消失了。為此兩個人痛苦不堪,看了幾家醫院,吃了不少藥,都沒有療效。時間稍微一長,她竟對她的丈夫失去了信心,鬼使神差地愛上了阿鈴的丈夫高陽,對他柔情蜜意。不想高陽竟是個正統的人,任你使盡各種手段,就是不肯就範。就在這時,江橋出現了,她剛開始時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可後來在家裏痛苦了幾日後,她突然來了靈感,都說人得到不知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惜,她想用激將法逼高陽向她低頭,於是想起了江橋。

    “那個家夥早就對我有那個意思,按說除了他歲數大點之外,其餘的沒有可說的。”她為自己的這一計策高興了好一陣子。“對,說做就做,就這麽辦。”

    想好了主意之後,她立馬上班,還好,江橋還坐在那裏,於是上演了上邊的那一出戲。

    “對了,剛才你說你丈夫病了,他不要緊吧?”江橋在往飯店走的路上問。

    “他得的是布病,雖不要命,卻很纏手。”

    “是嘛,年紀輕輕的得了這病,得趕緊治呀,要不以後怎麽生活呀。”江橋現出關心的樣子。

    “誰說不是呀,可我們剛成家,哪有那麽多的錢呀。”

    “錢不成問題,這個我可以幫忙,隻不過……”江橋似乎是要說什麽。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我暫時手裏的錢不多,需我迴極光城以後才行。”

    “我鄭天驕是個講信譽的人,我借橋哥的錢,以後我一定奉還。”

    “看你想到哪去了。”

    說話間,他們到了一家酒樓,坐到一雅間內,江橋讓天驕點菜,天驕也不客氣沒看菜譜就點了四個菜。

    “再點點菜吧。”江橋在旁道。

    “四個菜足夠了,要吃留下迴再吃。”

    “也好。”

    服務員給他倆一人倒了一杯茶匆匆地下去,轉眼功夫就給他們端上了兩個菜。江橋又要了兩瓶啤酒,於是他們便邊吃邊敘談了起來。

    “和橋哥敘談了半天,我忘問了,橋哥在哪個部門高就。”

    “你說呢?”

    “從橋哥的氣度與舉止上看,橋哥一定是在權力部門工作。”

    “你隻說對了一半。”江橋搖搖頭道

    “那也一定是位老板。”

    “何以見得呢?”

    “感覺唄,要知道女人的感覺是很可靠的。”

    “你說得不錯,我是個做生意的。”江橋聽到天驕說到女人,心中一顫。

    “不知江哥做什麽生意呀?”

    “很雜,什麽掙錢就做什麽。”

    “這年頭當老板比當官過得滋潤。”

    “你很會說話。”

    不想說到這,天驕歎了口氣。

    “你怎麽了?”

    “我看到你們這些富人就心生嫉妒。”

    “我看姑娘的才貌不是個貧賤之人,我想你不久就會好起來的。”

    “橋哥不是在安慰我吧?”

    “哪裏,如果你要是肯屈就,要不你就到我的公司裏。”

    “我能做點什麽?”

    “不用你做什麽,隻要你往那一站,就能給公司創造財富。”

    “你是說讓我去當服務員?”

    “那隻是打個比方,像你這樣的人才,怎麽能讓你去當服務員呢?”

    “你能給多少薪金?”

    “你是我的天驕妹妹,那工資還能少了嗎,少說也得給你三五千呀。”

    “橋哥說話當真?”

    “你看我是在開玩笑?”

    “好,那我先謝謝橋哥,來,我敬你一杯。”天驕舉起杯,與江橋碰過後一飲而盡。

    天驕喝下酒已是滿麵春色,江橋看在眼裏,心中不勝歡喜,他隱約感到天驕內心的衝動,自己似乎也被她感染而春心搖蕩。

    天驕覺得躁熱,借口去洗手間。從洗手間迴來的時候,她在窗前停了一會兒,這時,外邊的天漸漸地黑了起來,透過窗戶,仲夏誘人的氣息似乎一下子吹到了她的心間。

    “我該怎麽辦,我是不是現在就帶他去跳舞,我就是要讓他看看,除了你的高陽還有沒有比他更優秀的男人。”她在心裏道。

    “對,我現在就帶他去。”她終於拿定了主意。

    而此時,雅間內的江橋也在想下一步該做什麽,不用說,他已經迷上了這位姑娘,或者說是這位少婦,他為她的嫵媚、溫柔、熱情所感染,恨不得立即把她攬在懷裏。他想直白地向她說,他愛她,需要她,然而他又不想做得太露骨,他覺得還沒到那個火候。他研究過商戰,知道欲擒故縱是取得人心的好策略,諸葛亮當初不是七擒七縱孟獲,孟獲和他的黨羽會死心塌地地跟著嗎?商場的這些年使他明白,世間的一切事情都不要求之過急,而要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他現在如果魯莽出手,縱然他得手了,恐怕以後在一起的時候她也要輕視他,與其那樣,還不如放長線釣大魚。然而讓他放棄到嘴的肥肉,他又有些舍不得,畢竟他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正在他猶豫不絕的時候,天驕笑吟吟從外邊走進來。

    “這屋裏太悶,我們出去玩玩?”

    “去哪裏?”江橋為她的大膽想法嚇了一跳。

    “跳舞去吧,難得我結識橋哥這樣的好人,我一定要陪橋哥玩個高興。”

    “也好,不過,我們去哪家舞廳呢?”

    “我看就去你住的那家賓館,那裏五樓舞廳的設置很好。”天驕說得很堅決。

    “也好。”江橋不說什麽跟著她起身出了雅間。

    他們來到收銀台,那裏坐著兩個服務員。天驕上前要付錢,卻被江橋從後邊把她推開了。

    “多少錢?”

    “二百六。”

    “那麽貴?”畢竟沒經過大世麵,天驕沉不住氣道。

    江橋也不言語,從兜裏掏出三張大票往桌上一拍道:“不用找了。”

    “謝謝。”收款的服務員非常禮貌地道。

    江橋也不言語,扯了下天驕,與她出了屋。至於他身後的話,他是不可能聽到的。

    “這對野鴛鴦真有趣。”收銀的女服務員道。

    “你是說他們是野雞與嫖客?”旁邊的女服務員道。

    “他們可不是野雞與嫖客,看他們那個親熱勁,是對熱戀情人。”

    “何以見得呢?”

    “你沒看他們爭著付錢嗎?按著常理,要是女的付錢,那他們一定是對夫妻,而男的爭著付錢,那他們一定是對戀人。”

    “你說得或許有道理,可那男的也太不是東西了。”

    “怎麽了?”

    “你看那男的有四十多歲,而那女的,也就二十多歲,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

    “我道是什麽事呢,這年頭這樣的事多了呢,少見多怪。”

    這兩個女服務員的話我們就此打住不提,不然讀者會說我有跑題的嫌疑。

    他們很快來到賓館的五樓,那裏正有許多人在那裏狂歡亂舞。江橋抬頭向台上望了望,見幾名樂手正在用心地演奏舞曲。

    “這是三步曲。”天驕道。

    “怎麽樣,會跳嗎?”江橋溫柔地道。

    “還可以。”

    “那請吧。”江橋做出邀舞的姿勢。

    “請。”天驕歡聲地迎合著。

    兩人搭肩摟腰入了舞池,天驕笑得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或許是酒的關係,或者是兩人的心靈感應,他們一上場就跳得如醉如癡,如膠似漆。她偎在這高大健碩的男人臂彎裏,看去是那樣的幸福,那樣的投入,似乎忘了一切,和周圍脫離了關係。

    他們在舞廳裏旋呀,轉呀,忽明忽暗的霓虹燈把屋裏照得光怪陸離,使人看去飄飄忽忽,影影綽綽如同幽靈似的在他們眼前遊來蕩去,然而他們全不在意。她沒想到她的夥伴能和她配合的如此默契,她初始的本意不過是想來激一激高陽,可此時她竟忘了他的存在。

    江橋呢,也喜不自禁,看著自己臂彎裏的美人轉來轉去,他心裏竟生出異樣的感覺。要說,這些年來他經手的女人不算少,但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這樣能喚起他的欲望,看著她的芳唇,感覺她婀娜柔韌的腰肢與她微微顫動的雙乳在他的懷裏旋來轉去,他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他真想現在就把她擁在懷裏,盡他所能與她一夜狂歡,然而這樣的場合他又不敢有過分的舉動,他隻能把她的手越攥越緊,人越摟越近。而天驕呢,也被他的熱情喚醒,焦渴地、順從地、嬌羞地在他的懷裏轉來轉去……

    就在他們跳得忘乎所以的時候,高陽發現他們,他見他們如膠似漆、情意綿綿的樣子,臉色變得煞白,他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們,見他們在舞池裏穿來穿去,他不解、疑惑,最後竟然連手裏的小號也吹跑了調。坐在他身旁的阿鈴,見他神情異樣,循他的目光望去,見天驕正和一個男人跳得難解難分也不禁十分詫異,手裏的電子琴也在不知不覺間跑了調,倒是敲架子鼓的那個高個青年清醒,偷空用腳踢了下高陽,爾後示意一曲終結。

    “你怎麽搞的?”高個青年不滿地道。

    高陽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怎麽,天驕傍上大款了?”阿鈴俯在高陽耳邊站聲地道。

    “你怎麽知道?”高陽煩躁地反問道。

    “你看她的表情,樂得快開花了,你想她會和一個窮小子跳得這麽開心?檔次太低。”

    “或許……”高陽囁嚅著想說她這是嘔氣,可這話卻又覺得和她說不適合,於是打住了話。

    “或許什麽,或許那是她的表哥,去你的吧,這個小騷女人,我早知道她不是個省油的燈。”阿鈴知道她對高陽有那個意思,可每每卻裝作不知道,今天讓她撞上了不儉點,總算找到了出氣的機會。

    “去去去。”高陽生氣地道。

    在舞曲結束的時候,天驕還定定地站在舞池中間,她覺得有些暈,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站在那裏,她想讓他把自己抱下去,然而這卻又不可能。這功夫,江橋要了兩杯飲料,爾後他們坐到一個雅間內。

    “沒想到你舞跳得這麽好。”天驕滿臉紅暈地道。

    “哪是我跳得好,是你跳得太絕了,你簡直不像是個人,而像是個精靈,我都快被你熔化了。”江橋微笑道,他的心裏還沉浸在他們跳舞時手兒相纏,身子相擁的那種感覺。

    “這裏太熱了。”天驕探出頭向外邊望了眼,恰好看到高陽向她這裏張望。

    “我們出去走走?”江橋巴不得她說出這話。

    “也好。”她不假思索地愉快地應道。

    墮入情網中的女人雖想掩飾自己的衝動,卻總是露出破綻。

    兩個人離開了舞廳來到走廊。“到我房裏坐坐?”

    “也好。”

    江橋的房間在三樓,眨眼功夫,他們來到江橋的房間門前,江橋打開門,把天驕放進去,迴手把門反鎖了。

    “我的天使,你可愛死哥哥了。”江橋一把攬住天驕。

    天驕沒有躲閃,而是應合著,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他們擁吻了半天後,江橋伸手拉開了天驕裙子的拉鏈,轉瞬間,她被他剝得如同煮熟的脫殼雞子一般。

    江橋毫不猶豫,他抱起天驕,把她丟在床上。天驕呻吟一聲,如同醉酒一般,江橋顧不得仔細打量她嬌美的胴體,餓狼一樣不顧一切地撲向了她。

    第二天早晨天驕醒來,天已大亮,她張開眼,見四周是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再看睡在身邊的江橋,竟似在夢中一般。從丈夫害病以後,她已經很久沒過性生活了,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她雖不免羞澀,然而卻又覺得渾身舒泰。其實,在她心裏,她早把貞節丟開了,貞節隻是醜女人的遮羞布,聰明俊秀的女人才不屑拿它來炫耀呢,不信,你看影視上上演的諸如武則天、大玉兒、楊貴妃等人,她們哪個不是風流一世?

    想到這些大人物,天驕不禁笑了,她覺得自己這一步走得很幸運,此正是‘有心裁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從第一次見到高陽的麵,她就從心裏愛上了他。隨著對他愛的加深,他覺得丈夫越來越可惡,丈夫是一個平常的男人,除了他的模樣還算可取外,她竟覺得他身上沒有一點優點,她後悔當初沒有聽父母的話,自己怎麽會瞎了眼跟了這麽一個一文不名的男人。後來隨著丈夫的病,她對他的厭惡越來越深,她經常跟一些朋友打麻將、跳舞,有時竟一夜不歸。好在丈夫還算有涵養,對她的所作所為,竟不聞不問。

    其實她的丈夫除了厚道之外,沒有什麽大的缺點,可是對於一個勢力的女人來說,無能、不能為家裏掙到可觀的錢財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於是在她不知不覺間產生了移情他戀,首先她愛上了高陽。可惜她的愛情選錯了對象,高陽是個正人君子,雖然他所受到的教育不算很高,僅是一名高中生,但從父親那裏他稟承了傳統道德,他的父親是個教書匠,一輩子恪守仁義道德,從沒說過一句髒話,也從沒有意地傷害過一個人。在父親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最初走向社會時他是很聖潔的,這在處理他與天驕的關係中表現得很充分,他一方麵堅守道德,達到刀槍不入的地步,另一方麵他又不忍心傷害她,他覺得愛是無辜的,縱然這種愛不應該發生,也應該用愛心讓對方改變,而不是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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