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紫鸝迴到家的時候,藍鵬和藍蔦正在客廳裏下國際象棋,兩個人全神貫注地盯在棋盤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進來。吳媽叫了聲大小姐,藍蔦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忽然把棋盤推得亂七八糟地跳起來,“大姐,你總算是迴來了,藍鵬他老是欺負我。”

    紫鸝看了妹妹一眼,斜睨著她,笑著說,“你不欺負藍鵬就算不錯了,是不是你總要悔棋,他不讓,你就說他欺負你呀?”

    藍鵬也站起身來,“大姐,你最好了,藍蔦她就是這樣,悔一次兩次也就行了,再三再四地重來,多討厭呀!”戴藍鵬的滿臉的不忿,認真地說。

    “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紫鸝捏捏藍蔦的臉。

    “哪是這樣啊,才三次而已。”藍蔦絞辯地說,攬著紫鸝的胳膊衝藍鵬做著鬼臉,“藍鵬最討厭,跟七七下棋的時候總是讓著她,輪到我的時候就總是欺負我。”

    藍鵬聽到她這樣說,臉騰地紅了,頓時結巴起來,“你-你-你胡說什麽呀,我哪有?”

    “就有,就有,就有。”藍蔦一迭連聲地叫著,鬼臉越做越好玩兒。

    “小丫頭,不許叫哥哥名字,不許跟哥哥沒規矩。”紫鸝嗔怪地瞪了藍蔦一眼。

    藍蔦偷偷一笑,嘴裏嘟嚷著,“什麽哥哥,才大我幾分鍾而已。”

    “幾分鍾也是我大。”藍鵬終於底氣十足地挺起的胸脯,這是一個正在長個子的年紀,所以,他高高的個子卻身形單薄得可憐。

    紫鸝笑看著這對性格迥異的弟弟妹妹,心裏有一種很平靜的安慰,同時也有一種疲憊,她看看客廳裏沒有父母的身影,隨口說,“爹的,媽咪呢?”

    “哦,爹的應酬剛剛迴家,媽媽去照顧他換衣服了。”藍蔦快舌地說。

    “哦!”她答應一聲,向樓上走去,迴到家總是要跟父母打招唿的,剛邁上兩個台階,她忽然想起什麽,扭頭對正在跟藍鵬做鬼臉的藍蔦說,“藍蔦,你知道七七在大陸有什麽朋友嗎?”

    “七七?”藍蔦立即瞪大了一雙原本就圓圓的眼睛,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七七在大陸有朋友?大姐,你沒說夢話吧!七七除了我和藍鵬,怎麽可能有其他朋友,更何況還是大陸的朋友。”

    紫鸝笑了笑,點點頭,讚同地說,“沒錯,她應該不會有什麽朋友。”

    “大姐,七七怎麽了?”藍鵬在一旁緊張地說。聽他這麽一說,藍蔦也有些緊張起來,“是啊,是啊,七七她又怎麽了?”

    “沒什麽,隨便問問。”紫鸝想起了阮若虛提醒不要聲張的話,於是,故作平靜地說著上樓去了。

    藍鵬和藍蔦麵麵相覷地看著彼此,然後,不約而同地盯著大姐向上走著的疲憊的身影,又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們個性迥異,但是,做為雙胞胎,他們的卻一向極有默契。

    “哎,給七七打個電話。”藍蔦眨了眨眼睛,心中的疑惑讓她不安分的心裏又在蠢蠢欲動了,她看著藍鵬,用目光示意他,讓他來打這個電話。

    藍鵬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我才不呢,你打吧!”

    “好,我打!”藍蔦笑著跳到沙發邊的電話旁。

    “哎,你還真打呀!”藍鵬立即按住電話,瞪了妹妹一眼,又大又黑的眼睛裏已經全是責怪,“已經幾點鍾了,七七應該睡了,她有早睡的習慣。”

    “哦?”藍蔦迴瞪了他一眼,“就你了解她,我當然知道,行了,行了,不跟你玩兒了,我上樓去了。”

    “哎,今天是你輸了,我記上了。”說著,藍鵬拿起推翻的棋盤下一張白紙,在劃好的格子上,在自己名字下麵的格子裏劃了個對號,在藍蔦名字下麵劃了個大大的叉,然後,得意地看著藍蔦。

    藍蔦站在樓梯上,扭頭使勁兒地瞪了他一眼,賭氣地撇撇嘴,“哼,狗屁哥哥!”扭身故意踩出蹬蹬的腳步聲上樓去了。

    藍鵬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直到她轉身上樓了,才迴過味來,氣唿唿地衝著樓上無奈地大叫,“喂,藍蔦,你怎麽說髒話,太不像話了。”

    “說了怎麽樣?說了怎麽樣?”藍鳶聽到他的聲音,偷偷地笑著,跑迴樓梯的拐角,大聲地嚷著,然後才跑到樓上去了。

    藍鵬看著她消失有視線裏,無奈地搖搖頭,看看地上淩亂的棋子,邊彎下腰揀落在地上的棋子,邊說,“這個刁蠻公主,就是不知道像七七學習學習。”

    旁邊的吳媽聽到他的話,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蹲下身來幫助他揀著棋子,說“小少爺,你這話說得像是老氣橫秋的老人。”

    藍鵬莫明其妙地看了吳媽一眼,迴味了一下自己話,也笑出聲來,“謝謝吳媽,我自己來吧!”

    吳媽慈祥的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小少爺,你們常說的七七小姐是個小美女嗎?”

    “哦!”藍鵬隨口答應了一聲,意識到吳媽的話裏有話,臉頓時紅了,“吳媽,你這話?”

    “哦,沒什麽,沒什麽!”吳媽笑著說,把揀齊的棋子放在棋盤上,然後,笑著轉身走了。

    “她很美的!”藍鵬衝著吳媽的背影故意大聲地說。

    藍蔦像一隻泥鰍一樣鑽進了紫鸝的房間,卻發現裏麵空空的,她好奇的用力推開浴室的門,裏麵也沒有人。可能在爹的媽咪的房間裏,於是,她有些意興闌珊地仰倒在寬大的床上,等著姐姐的迴來。剛躺下,又感覺無趣,於是,跳起來,跑出房去,向父母的臥室跑去。

    紫鸝正在父親戴伯昭的書房裏和父親說話。她進來的時候,父親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抬了抬眼皮,看到了是大女兒,於是,睜開眼睛,柔聲說,“迴來了。”

    “嗯,爹的,今天約了阮伯伯在外麵吃飯?”

    “嗯。”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戴伯昭不解地看了女兒一眼。

    “您不是要和阮伯伯談談那批原材料的事情嗎?”

    “我們今天純屬私人交談,不談生意。”

    “哦,你們還蠻有閑情雅興的。”紫鸝轉到父親身後,雙手輕輕地捏著父親的肩膀,笑著說。父親近日來有些消瘦,可能是因為芯片製造廠裏缺少一批原材料的事情。

    戴伯昭仰頭笑笑,拍拍女兒的手,“當然,我們向來都有這個雅興,生意歸生意,休息歸休息,我們得保持身心健康,然後,才能做好生意。”

    “爹的,你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因為太操勞了。”

    “有錢難買老來瘦嘛,瘦一點好,我還是有些偏胖的。”戴伯拍拍自己的肚子說,“不過,操勞也是有一點的,最重要的是,還是因為你。”

    “爹的,您又來了。”紫鸝知道父親接下來又要說自己的婚事了,所以,她嬌嗔地用力捏了捏父親的肩膀。

    “又不想聽啦!”戴伯昭扭頭看了女兒一眼,笑著說,“紫鸝呀,三十一歲啦,我把大陸的生意全托給你,你整天忙著生意上的事,我怕這生意托累了你的婚姻大事啊!”

    “爹的,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原因。”紫鸝輕聲地說,聲音裏既有柔情又有執拗。

    “紫鸝呀,我的你媽咪現在最大的心願,不在我們家的生意有多麽興旺發達,而是盡早地讓你有個如意郎君。”

    “爹的,我不想結婚。”紫鸝坐在父親身邊的軟椅上,認真地說。

    “為什麽?是沒有合適的人選?還是你有結婚恐懼症?”戴伯昭笑吟吟地看著女兒,她的認真事實上讓他有些焦慮,於是,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她的臉,想知道這個答案。

    紫鸝輕聲歎了口氣,看了父親一眼,“都有,爹的,我不認為結婚是一個女人最後的歸宿,你看我現在不是生活得很好嗎?有爹的媽咪還有弟弟妹妹,我們這個家多好多幸福,我哪會舍得離開呢?”

    戴伯昭看著女兒,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歎息也歎息著,“紫鸝,你的意見,做父母的從來都會尊重,可是這個家雖好,我們卻不想讓這個家成為你的歸宿,早晚有一天,我和你媽咪會先離開你們,藍蔦會嫁人,藍鵬也會結婚,他們都會離開你,剩下你一個人怎麽辦?人到老了的時候,會很孤獨的。到時候,爹的和媽咪在地下也會不安的。”

    “爹的,我知道這個結果是什麽樣子的,可是,如果一定要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莫不如不嫁。”紫鸝低垂下眼瞼。

    “這許多年來,你竟然從來沒有一個喜歡的人?”

    “爹的。”父親的話讓紫鸝的眼前忽然閃過一個人影,清秀的臉龐,羞澀的神情,漆黑的眼珠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她的心撕裂般的痛了起來,淚水很快地模糊了視線,但是,乘著低頭的空,她迅速地咽迴了眼淚,“可能,我是一個被月老遺忘了的孩子。”

    “怎麽會呢?”女兒的聲音裏有明顯的顫抖,說到她的痛處了嗎?這孩子究竟是怎麽迴事?是什麽原因讓她對婚姻總是躲躲閃閃?戴伯昭心疼地撫了撫她的頭,女兒再大也是女兒,也是讓父母心疼的女兒,可女兒長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天地,讓父母也難於介入其中了。

    “爹的,像我這麽能幹的女人是很難遇到一個合適的男人的。”紫鸝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著。

    “為什麽不能是若虛呢?”這才是戴伯昭的最終目的。

    “為什麽要是他呢?”紫鸝笑著說,“爹的,三十多年來,你們就一直開我們的玩笑,你們說得不累,我們也聽累了。”

    “唉,我和你阮伯伯今天又聊起你們的事情,我們真是呐悶了,怎麽就不能扭在一起呢?”

    “扭怎麽能扭在一起呢?爹的,我和若虛的事是不可能的,你們就不要操這份心了,好了,已經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好吧,隨你們吧!”戴伯昭歎口氣,笑著說,“爹的希望你快給我們戴家招來一個好女婿。”

    “爹的,又來了。”

    正說著,藍蔦用力地推門進來,“大姐,爹的,原來你們在這兒啊!害得我好找。”

    “小丫頭,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戴伯昭嗔怪地看著小女兒,雖然喜歡得不得了,但是還是為這個女兒的行事魯莽而頭疼。

    藍蔦瞪了父親一眼,扭著父親的臉頰,“爹的,因為我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員工。”

    “好了,好了!”戴伯昭向來拿這個淘氣的女兒沒有辦法。

    “藍蔦,這麽沒大沒小的,好了,你有事嗎?爹的在休息。”紫鸝拉開藍蔦的手,笑著說。“嗯,你已經幾天沒有迴家了,我想跟你說會兒話。”藍蔦笑著停下手來,還不忘記在父親的肚子上拍了拍。

    “好吧,走吧!”紫鸝拉著藍蔦的手,姐妹倆笑著離開了父親的書房。

    戴伯昭看著兩個女兒的背影,又喜歡又擔憂,既喜歡這一對兒如花似玉的女兒是如此優秀,又擔憂紫鸝今天說過的話是否如實。

    藍蔦跟著紫鸝進了臥室,就嚷著說,“姐,你怎麽那麽忙?幾天也不迴家。”

    “嗯,我也想迴家呀,可是,深城那邊的工廠趕訂單,工人們加班加點地做,我也要盯在那兒的,怎麽,小丫頭,想姐姐了。”

    “嗯,哎,姐,你知道不知道,七七還去不去美國?”

    “應該去吧,這是他們家的傳統啊,十八歲就要去美國讀書了,再說憑七七的成績,完全可以申請一所美國最好的大學,她應該會去的。”

    “哦,那我怎麽辦?”藍蔦噘著嘴倒在紫鸝的床上。

    “你?姐姐已經給你和藍鵬申請了學校了,馬上就給你們辦護照了。”

    “可我不想去。”藍蔦忽然坐起身來說。

    紫鸝正換著衣服,聽到她的話,停下來,看了看意興索然的藍蔦,意識到自己正赤裸著身體,急忙地把家居的衣服穿上,緊接著不解地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去美國,我想留在香港上大學。”藍蔦盯著牆上的一幅畫上的黑白的色彩,一字一字清楚地說。

    紫鸝在藍蔦的背後看著她,猜想著她此時認真的神情,仔細地迴味著她剛剛說過的話,這些話和這些神情同樣出乎她的意料。她轉到了藍蔦麵前,盯著她的臉,“你又發神經了?”

    “沒有,是真的,我不想去美國,你讓藍鵬去好了。”

    “這話你跟爹的媽咪說過了嗎?”

    “沒有,我想這些事情向來都是你在作主,我想先跟你談談。”藍蔦此時已經全然一副一本正經的神情,看著紫鸝,認真地說。

    她從來都是笑嘻嘻地調皮搗蛋,現在忽然一本正經,卻讓紫鸝糊塗起來,“可是為什麽?”

    “我說了,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去美國。”藍蔦已經有些不耐煩。

    “這就是你的理由?”紫鸝抱著胳膊,認真地盯著妹妹的臉,想從這張稚嫩的臉上發現答案,可是,她失望地發現,對於這張很熟悉的臉,卻已經分外陌生。

    “沒錯,我不想去,這就是我的理由。”

    紫鸝忽然想到了藍蔦的理由,於是,她耐著性子,說,“是不是因為我和爹的媽咪沒有同你商量就做了決定,所以,你不開心了?”

    藍蔦忽然看了紫鸝一眼,眼睛裏閃過一絲光芒,但是,卻輕輕地搖搖頭,“這不是唯一的理由,最大的理由,還是我不喜歡去美國,我想留在香港。”

    “你是想讓我來向爹的媽咪轉達你的決定?”紫鸝感覺到了藍蔦骨子裏的倔強又在蠢蠢欲動,這讓她有些惱怒,藍蔦做事向來由自己的喜好出發,從來不把規矩放在前麵,於是,她看著藍蔦眼睛的不屑,冷冷地一字一頓地說,“那麽,我說不行。”

    她的話讓藍蔦猛地站起身來,瞪大眼睛,大聲說,“大姐,我跟你說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這是我的決定。”

    “你才多大,怎麽就可以自己做決定了?”紫鸝的聲音也忽然提高起來。

    “我已經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我有這個權利。”

    “你的權利在家族規矩麵前沒有任何作用,這是我們戴家幾世的規矩,你怎麽就可以改變?”紫鸝不知道哪來的火氣,聲音忽然就提高了許多。

    “為什麽不可以改變,我們家是這樣,阮家也是這樣,為什麽身為香港人的我們就一定要去美國英國讀書,難道香港的大學就容不下我們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公子小姐們嗎?”

    “因為遠在異鄉可以磨礪你的個性,讓你擺脫掉在香港的身份和地位,讓你成為一個平凡的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重新開始,以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學生的身份重新開始,那裏沒有人在意你是戴家的女兒,你要自己賺學費賺生活費,要讓自己跟其他的學生一樣,你要失去你的優越感。藍蔦,你怕失去這種優越感?是不是?如果你真的這樣想,你還是不是戴家的孩子?”

    “不是,不是——”藍蔦幾乎已經跳起來咆哮著說不了,“我不怕失去那種優越感,我也不怕我不再受人關注,你能做到的我同樣可以。”

    “我沒有用我自己與你相提並論,我也不希望你去吃苦,但是,這是一條必行的路,你別無選擇。”紫鸝已經是在用一種嚴厲苛責的語氣教訓著藍蔦,盡管她並不願意這樣做。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離開香港。”藍蔦任性地噘著嘴說。

    紫鸝再次審視著她,“那你為什麽?”忽然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閃過,她捉住她的肩膀,“藍蔦,你戀愛了?”

    “啊?”藍蔦立即瞪大眼睛看著紫鸝緊張的神情,“你的腦子有問題了吧!從來不想這種事情的你也會有這種想法嗎?”

    “你說什麽呢?”紫鸝被藍蔦說中了軟處,立即瞪了她一眼,“我是認真的,你快說是不是這樣?”

    藍蔦狠狠地向床上倒去,“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麽日子,幾個保鏢把我和藍鵬看得緊緊地,除了藍鵬我哪還有時間接觸到其他的男孩子啊,想戀愛也沒有機會。”

    “那就好!”紫鸝想想藍蔦說的沒錯,頓時鬆了下來,但是,隨即又想到藍蔦的決定是那麽任性妄為,於是,她又重鎖雙眉,“好了,讀書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了,就當你今天的話沒有說,你現在就給我迴房去乖乖睡覺,。”

    “大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藍蔦任性地站起來跺著腳。

    “你還想說什麽?大姐累了,想睡了!你也迴去吧!”說著,她站起身來向浴室走去。

    “大姐——”藍蔦不依不饒地拉著她的衣服。

    “行了,行了,這件事絕對不行,其他事情可以任由你胡來,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行。”紫鸝迴過身認真地說,“你沒有別的選擇,就像我,就像爹的當年一樣,我們戴家的人都一樣,都要有這樣的經曆。”

    “可是,七七也會嗎?阮家是不是要為她破一次例?”

    “是的,她也會,她不會成為例外。”

    “她也會像我一樣,失去所有的經濟來源嗎?”

    “會的,她就像若虛若穀一樣,就像當年的阮伯伯一樣,沿著同樣的軌跡長大,這就是生在我們這樣的家族裏的宿命,你必須要去,一定要去,如果你躲藏這樣的安排,隻能說明你是懦弱的,你不應該不及七七堅強,她可以,你也可以。”

    藍蔦低下頭,噘著嘴,不再說話了,提起七七,她就會有一種不甘落後的感覺,潛伏在心底的鬥誌被激發了,於是,她不作聲地轉身走了出去,不情願地把門故意重重地關上。

    紫鸝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如塊石壓住,有一種疲憊感由然而來。她轉移開視線,挪著步子輕踱到窗前,看到窗外浩瀚的星空,心裏絲絲縷縷的痛正由淺及深地蕩漾著,一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名字如萬箭穿心一般在她的心頭刺入,唿嘯著進入了她的脈絡深處。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呻吟了一聲,立即轉身進了浴室,把自己泡在了有些微涼的水裏,花灑的水不停地淋在她的臉上,她一動不動地迎接著那水的灑落,目光如癡如醉地喃喃自語說,“烈,我真的很累了,你知道嗎?”

    那種幻覺又生了出來,烈那張清秀的麵孔又浮現出來,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了,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清水,但心底的痛楚卻分明存在,而且愈來愈強烈地在身體裏蔓延開來。她在水滴濺落中輕聲地啜泣著,此時的她,隻是一個軟弱得需要人擁抱的女人,可是,那個來不及給她擁抱的人,現在卻已經離她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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