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開什麽玩笑,這,這,這怎麽迴事?”朱非朱抽出資料袋內的文件,但她看到紙張的一刻,卻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她冒死從實驗室內偷出來的東西,居然是一堆白紙!


    赤果果的白紙啊!


    朱非朱將紙張狠狠扔在地上,不斷來迴踩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氣得七竅生煙的朱非朱次日卻要裝得極其平靜地來到實驗室,她剛一推開門,就被猥瑣師兄抓進解剖室內,“小師妹,你那個閨蜜真是厲害啊,昨晚她在床上使勁夾我……”


    “停,我不想知道細節!”朱非朱揮手打住師兄的話。


    師兄抹了把嘴邊的口水,諂媚地對朱非朱笑道:“好好好,忽略細節,她仍然是個經驗豐富的美少女,可是吧,小朱,你能不能今晚再幫我約她一次,今天早上她男友給她打電話了,她直接把我踹了出去,我個桑心啊,你知道我的小心肝都……”


    朱非朱甩開拽她手的師兄,極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我能有什麽辦法嘛,人家男友迴來了,她精神振作了,肯定死也不會再迴到頹廢的生活裏!”


    師兄即刻耷拉著腦袋,滿眼沮喪地撓了撓頭,滿頭如雪花的頭皮屑落了他一肩。


    在發現千辛萬苦偷來的資料是白紙後,朱非朱的心情極其不好,她正欲甩門出去,師兄卻忽然問道:“哎,對了,小朱,你把老師辦公室的鑰匙給別人了嗎?”


    朱非朱的腳步一頓,她倒抽了口冷氣,從她早上來到實驗室就隻覺不對勁,整個樓宇安靜異常,既沒有警察,眾人也不曾提高警惕,似乎昨夜她前來偷資料,驚動整個樓保安的事情,都沒有人知道。


    “鑰匙我都沒用,一直鎖在我抽屜裏,畢竟你知道的,我對老師吃什麽性|藥可一點也不感興趣。”朱非朱說著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微笑。


    師兄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沒用就沒用吧,我今天早上過來,見導師在跟警察說話,說他什麽也沒丟,我還以為是給你的鑰匙被誰偷了,要真是這樣,咱倆就死翹翹啦!”


    朱非朱一怔,即刻警覺地說:“導師說他什麽都沒丟?”


    師兄還沒迴話,推門進來的學姐就喊道:“小朱,老師叫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朱非朱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她一步一踉蹌,慢慢朝池澤軒的辦公室走去,按道理說池澤軒應該報警的,就算那文件袋裏隻是一堆白紙,可畢竟有小偷進去過,池澤軒理應加強防備的,難道是因為她同時也偷了他的性|藥,國家級專家的老師擔心被警方詢問,若別人知道他一大把年紀服用性|藥的事實,他的麵子要往哪裏放……


    朱非朱正想著,已踱到了池澤軒的辦公室,朱非朱抬頭望著下顎方正,神色嚴厲的池澤軒,他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正認真凝視著進屋的朱非朱,池澤軒與他的兒子池銘很像,不用說話,眼神裏就有股不威而怒的氣勢。


    池澤軒正視著朱非朱,冷冷地說:“小朱,你昨天晚上在哪裏?”


    朱非朱險些跪倒在導師的腳下,陛下饒命啊,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惹甄嬛了,臣妾一定好好伺候還珠明珠肥豬格格們,望陛下念在臣妾是當年大明湖畔的容嬤嬤的份上……


    “問你呢?”池澤軒又加重了口氣,渾身顫抖的朱非朱險些昏厥在地,她雙唇哆嗦著幾乎就要說出事實,池澤軒卻皺了皺眉頭,在朱非朱開口前,率先說道:“我知道你昨晚不在家。”


    靠,完了,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啦!


    完蛋了,要掛科了,要畢不了業了,要進女子監獄啦……


    朱非朱的唇一張一翕正要認罪時,池澤軒的眉微微一挑,繼續說道:“不僅昨晚,前晚,大前晚,足足一年了,你都沒迴過家,對嗎?”


    朱非朱一愣,這是什麽節奏?


    池澤軒卻瞧著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的朱非朱,繼續說道:“小朱,你爸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讓你晚上迴家吃頓飯,他給你打電話你根本不接。”


    朱非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緘默不言,池澤軒繼續道:“其實,小朱,是時候該迴家了,如果我沒記錯,上次你見你爸,還是去年的這個時候。”


    朱非朱不說話,隻是垂著腦袋默默退出池澤軒的屋子,她剛一出去,池澤軒就急迫地撥通電話,:“喂,最重要的資料丟了,不過我覺得不像是朱非朱偷的……”


    朱非朱獨自漫步在校園內,這個季節已是夏末,陣陣微風吹來,夾雜著芳香的涼意。


    其實她根本沒忘,今天正是他的忌日。


    **迴憶分割線**


    去年的今天,朱非朱終於見到了長久不見麵的父母,朱父顫抖著身軀,頭發一片花白,朱母坐在墓碑前不住啜泣。


    一襲黑裙的朱非朱立於陵園內,她怔怔地望著那塊新碑,上麵的男孩子很是年輕,白皙的皮膚,一對修長的睫毛,更顯出照片上的他格外俊俏活潑。


    朱非朱凝視著這張小照片,下麵飄逸地寫著:愛子朱峰。


    朱母唿天搶地慟哭起來,朱非朱徹底懵了,眼淚悄無聲息地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朱父迴頭瞧見女兒朱非朱,他伸出手想要去擦拭她眼角的淚水,朱非朱卻後退一步,狠狠瞪向他,“別碰我!都是你,是你害死朱峰的!”


    朱父的手瞬間停在了空中,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朱非朱,朱非朱卻大聲哭吼著跑開,可她絕對沒想到,不過兩天,叫朱峰的男孩旁邊就多了一座新墓,墓碑上赫然寫著:紀楠。


    **


    晚上朱非朱如期而至,一年中甚至春節她都不曾迴過家,而今迴來,就和過去一樣,是因為朱峰。


    這天晚上來就餐的還有池銘,朱母擔心朱非朱又會同父親爭吵起來,便邀請了池銘,一來有外人在可以緩和他們尷尬的父女關係,另外,朱母也希望池銘能與朱非朱在一起。


    餐桌上的四人默默用著餐,池銘斜眼瞥了下朱非朱,她安靜地啃著菜,一口口細嚼慢咽,與平日的大快朵頤截然不同,池銘感覺氣氛太過詭異了,他咳了兩下,試圖打破這氛圍,“那個,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吧,小朱,你知道女人為什麽要用老公的錢嗎?那是因為“夫”字倒過來是人民幣的符號:“”,“丈夫”反過來讀就是“付賬”!”池銘說著兀自大笑起來。


    朱母也跟著陪笑道,“哦哈哈,太搞笑了,哈哈哈……”


    朱非朱卻皺眉冷瞟了他一眼,池銘即刻打住不再講話,主座上的朱父沉默了一會兒,漠然地對妻子道:“再盛一碗飯吧,小峰還沒吃呢。”


    朱母正欲起身去盛飯,朱非朱卻將筷子往桌上一扔,不由冷笑起來,“盛什麽飯?他都死了,你才想到他?他活著的時候,你是怎麽對他的?要不是你,朱峰能死嗎?”


    朱父氣得額上青筋暴起,他站起來指著朱非朱怒吼道:“你胡說什麽?你整天陰陽怪氣的,你以為我願意你弟死嗎?”


    “是,你當然不願意!你巴不得的是讓我去死,好讓我永遠閉嘴,把你那惡心的秘密也帶進地下!”朱非朱氣憤地說完,撂下碗筷,甩手就走人。


    池銘瞧著氣得癱坐在椅子上,唿吸不暢的朱父,朱母嚇得趕緊去安撫朱父,“好了,好了,別生氣啦,今天是小峰的忌日,你們倆別再慪氣了,要是小峰知道了……”朱母說著不由落下眼淚。


    池銘眼見朱非朱已出門去,他趕忙將手邊的盒子拿給朱母,“那個,阿姨,這是我們公司最新研製的藥,應該對您的腿有用,您可以試試,我先去追小朱……”


    朱母接了,來不及謝池銘,邊輕拍朱父的後背,邊衝池銘喊道:“去吧,你快去看看她,這丫頭的脾氣太倔了,可千萬別一衝動又做出什麽事來。”


    池銘氣喘籲籲地追上朱非朱,寒風中的朱非朱一路快走,池銘猛地抓住朱非朱的手腕,“小朱,你別這樣,他好歹是你爸,你怎麽能這麽跟他說話?”


    朱非朱迴過頭來,眼淚已披了滿臉,她嘶聲力竭地哭喊道:“他也配當我爸?你是不知道他怎麽對我媽的!要不是他,朱峰怎麽會賭氣去當軍醫,為了救朱峰,紀楠才會變成……”朱非朱猛地戛然而止,即刻住了嘴。


    池銘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他趕緊追問道:“紀楠變成什麽了?”


    朱非朱張口結舌,慌慌張張地說:“紀,紀楠,他,他為了救朱峰,才,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到現在都還埋在墳墓裏,對,墳墓裏……”


    池銘正欲繼續追問,朱非朱卻一頭紮進他的懷中,池銘微微踉蹌,不由往後退了幾步,他的一顆心髒瘋狂跳動著,好似整個世界隻有他的左心房,撲通撲通,一下比一下更重。


    池銘猶豫著慢慢伸出手,輕輕摟住懷中的朱非朱,她的發絲帶著一股暖暖的香甜,拂過他的下巴有種癢到心底的酸楚,朱非朱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她用力咬了下舌頭,算是對自己多言的懲罰,她竟險些對池銘說出紀楠的下落。


    池銘卻隻是沉醉於她的溫柔中,他的手輕觸在她的發絲上,她的頭發如同一條條小蛇纏繞在他的指間,然而下一刻,朱非朱卻離開了他的懷抱,片刻的溫柔蕩然無存,朱非朱昂頭微笑著望向他,“池銘,謝謝你,真的很感謝這一年裏你對我的照顧,說實話,我覺得能有你這樣的好哥們很窩心,真的。”


    好哥們?


    池銘的心一顫,他一開始接近她,本就是為了別的目的,可在過去一年裏他已不知不覺中……


    然而她卻隻是將他當做好哥們?


    想到這裏,池銘的肩膀微微顫抖,月光照在他眉清目朗的臉龐上,有股清冷之氣,他凝視著眼前朦朧在月色裏的朱非朱,忽然捧起她的臉龐,低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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