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她抽出文件的一瞬間,忽然整個實驗樓裏響起尖銳的警報聲,成群保安的腳步聲頃刻響徹走廊。


    “靠,完蛋了!”朱非朱來不及瞧,抓起文件袋塞進懷中就要往外衝,可她剛一開門卻瞅見走廊兩端衝來無數的保安,“是誰在那?”保安喊著舉起手電筒來照明,朱非朱嘭的一聲猛地反鎖上門,她揣著資料緊張地不斷踱步,“腫麽辦,腫麽辦,這迴死定啦!”


    外麵的保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竟跑到池澤軒的辦公室門前就開始砸門,朱非朱瞧著搖搖欲墜的門,耳邊迴蕩著響亮的警報聲,正手足無措的她,忽然瞥見了窗戶,朱非朱毫不猶豫地打開窗子,玻璃外是十五層的高樓,唿唿的涼風不斷吹來。


    “開門,快開門,我們已經報警了!”眼見保安即將把脆弱的木門砸開。


    朱非朱的眼神即刻掃到旁邊的紀楠臉上,“親愛的,靠你了,飛翔吧!”朱非朱說著瞬間蹦到了紀楠的背上,但已失去語言能力的紀楠,根本無法理解她的意思,他竟背著她直直地站在原地。


    “駕!你倒是快走啊!”朱非朱麵對木然的男友,簡直是欲哭無淚。


    “別砸了,我這邊有鑰匙!”外麵忽然傳來保安一陣的私語,朱非朱隻聽見在警報聲中,隱約傳來鑰匙轉動的哢嚓聲,朱非朱使勁推紀楠,但他卻如石頭雕塑般,始終紋絲不動。


    辦公室的門把手微微轉動,保安下一刻即將破門而入,朱非朱咬了咬牙,猛地跳到窗戶邊上,夜風唿嘯著拂過她的發絲,她迴頭望向紀楠,此刻他的視線忽然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朱非朱屏氣凝神,不敢去瞧下麵的高樓,她閉上眼睛忽然尖叫著飛身跳下樓。


    迎麵的風從下往上吹著,刮亂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在尖叫聲中朱非朱不斷往下墜。


    **迴憶分割線**


    “不行,救命啊!”朱非朱死死抓住鐵製把手,死活不肯下來。


    一旁的紀楠已裝備好降落傘,他微微蹙眉瞥了她一眼,“肥豬,你煩不煩?你非說要來玩跳傘,來了你又不敢跳。”


    朱非朱哭天搶地,整個人牢牢攥住機艙內的把手,“no,我死也不跳啦,太嚇人了!”


    紀楠斜揚起的唇勾起一絲笑,“你跳不跳?你不跳,我就把你踹下去。”


    朱非朱嘟著嘴,不斷抹眼淚,“你敢!我都沒綁降落傘,你要是把我踹下去,我腦漿四濺了,看你還不殉情!”


    紀楠桀驁不馴地笑了,他拽過繩子,不由分說地將朱非朱同自己綁在了一起,任由她如何掙紮,紀楠就是不肯放手,朱非朱發出殺豬般的哭聲,“救命啊,我不要跳啊,萬一這繩子斷了怎麽辦啊?”


    “不可能斷,剛開始學都是和教練綁在一起。”紀楠說話間已快速將朱非朱牢牢捆在自己身上。


    朱非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剛開始以為跳傘是很刺激,可當她望著機艙外的千米高空,她簡直想死的念頭都有了。


    但此刻機艙的門卻忽然打開了,一陣強風瞬間刮來,朱非朱像隻八爪魚似的牢牢抱在紀楠的身上,她不斷甩頭哭吼著,可紀楠已彎腰屈腿重心向前,完全做好了起跳的準備。


    機艙門一旁的何斌卿對紀楠豎起了大拇指,示意他一切準備就緒,“不行,我怕!”朱非朱的眼淚使勁蹭在紀楠的軍裝上,他伸出溫暖的手,輕拍在她的背上,“相信我。”他低沉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好似能給她無窮的安慰。


    顫抖的朱非朱緊緊抱住他,心中不斷默念,我相信紀楠,我相信他……


    “3,2,1,跳!”何斌卿果斷發出跳傘指令,紀楠的唇畔拂過一絲淺笑,他猛地翻身跳出機艙,在唿唿作響的風聲中,朱非朱隻隱約聽見何斌卿的笑聲,“小朱姐姐,一路順風啊!”


    “媽呀,救命,啊……”朱非朱尖叫著,一張口卻是滿嘴倒灌的冷風,隻刮進她的身體內。


    朱非朱死死閉著眼睛,隻覺她眼角的淚水不斷往上飄,而她同紀楠則在下墜,風從耳邊唰唰吹過,他們就像翱翔的雄鷹,從幾千米的高空垂直俯衝下來。


    朱非朱依靠在他堅硬的軍裝上,她的臉貼著他的臉龐,風吹得很冷,但她卻隻能感覺到他的溫度,朱非朱知道,隻有紀楠,才是她一生的依靠和信賴。


    忽然身體上好像被一股力量猛地往上一提,下降的速度逐漸減慢,朱非朱緩緩睜開眼睛,才明白是紀楠打開了降落傘,她抬頭望去,頭頂軍綠色的傘衣滿滿地膨脹著,她又低頭去瞧,腳下是渺小的村莊,綠油油的稻田盡收眼底,而她與紀楠仿佛融入了藍天與白雲之間。


    驚魂未定的朱非朱終於破涕為笑,“肥豬,你的鼻涕弄的我衣服上都是。”紀楠的聲音裏盡是寵愛,朱非朱緊緊抱住紀楠咯咯笑了起來,“好了,迴去我給你洗。”聽著她的傻笑,紀楠不禁也笑了,“算了,你個懶豬。”


    紀楠迅速調整坐帶,雙手抓住操縱棒,開始尋找著落點,朱非朱與紀楠好似飄揚的蝴蝶,徐徐往下落,在紀楠的指揮下,朱非朱順著風向“嗵”一下極不平穩地著陸,那感覺,簡直是用雙腳刹住急速飛奔的七手奧拓,著陸的衝擊力帶著朱非朱的身體往前一撲,還好有紀楠在,朱非朱才不至摔倒在地。


    巨大的傘衣慢慢落在他們的身上,鋪天蓋地都是軍綠色的微光,紀楠微笑著凝視著她,“怎麽樣,不嚇人吧?”


    朱非朱撅嘴不高興地說:“屁!嚇死老娘了!”但在傘衣內,她與他的身體相觸,緊緊挨在一起,看不見外麵的半點世界,朱非朱噗嗤笑了,“特別嚇人好不好,不過我信任你!”她說話間溫熱的唿吸吹拂在紀楠的臉上。


    紀楠忽然將她壓倒地,地上皆是芳草的清香,在降落傘的遮蓋下,他趴在她的身上,灼熱的唇瘋狂輾轉在她的唇上,瞬間整個傘衣內皆是他們的喘息。


    **


    “啊……”在朱非朱的尖叫聲中,她眼看就要整張臉著地,她好像秤砣般,即將重重摔在地上,閉月羞花的臉龐噗嗤著地,死得鮮血直流,腦漿迸濺,鼻子眼睛稀巴爛。


    忽然一隻手猛地摟住了朱非朱的腰肢,在隻差三層樓就要砸到地麵上時,她被他緊緊抓住,朱非朱深唿了口氣,看來她慘死的現狀可以改變了,說不定隻會是傷筋動骨,因為此刻飛身衝下來的紀楠,雖是抓住了她,但他並沒有停在空中。


    紀楠一手緊緊摟住朱非朱,一手抓住樓邊的水管道,由於實驗樓年久失修,水管道極其脆弱,由紀楠猛地抓住,承擔起兩個人的重量,整根水管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破裂。


    在紀楠懷中的朱非朱倒抽了口冷氣,她隻瞧見夜色裏,他的手順著水管嘶一聲慢慢滑落下來,好似手掌與管道之間即將起火。


    “他們好像跳下去了!”樓上的保安大喊著,晃動手中的手電筒照向下麵,就在光線掃到他們時,紀楠一個翻身,抓住朱非朱甩開管道,跳到一側的拐角處,塑料管道應聲而破,保安聽見動靜,將刺眼的手電筒照過來,卻隻發現不斷流水的管道,竟不見紀楠與朱非朱的身影。


    紀楠攜著朱非朱如人猿泰山般,輕鬆地一個跳躍,頃刻逃離了犯罪現場,朱非朱像玩具似的被紀楠夾在懷中,她艱難地昂頭指向前方,“去那,快!”紀楠雖聽不懂她的話,但他的記憶力並未受損,他帶著朱非朱一個閃身衝進車庫。


    朱非朱將毯子扔到後座的紀楠頭上,踩下油門瞬間飛馳出去,她急促地喘息著,望向身旁副駕駛座上的軍綠色檔案袋,唇畔不由掠過一絲淺笑。


    “想抓老娘?門都沒有,也不看俺老公是誰,”朱非朱說著笑望向後座的紀楠,“是吧?”


    紀楠一動不動,一雙血紅的眼睛隻是盯著朱非朱,好像整個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


    朱非朱扭頭的一刻,卻發現紀楠的掌心上竟紮著塑料片,似乎是水管破裂的一瞬間,被他捏進手中的。


    朱非朱趕緊在路邊找了個位置停車,她到後座上小心翼翼地為紀楠拔出碎片,“疼嗎?”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根本聽不懂她的語言,但她仍是每拔掉一枚,就細心問一次。


    碎片深深紮進他的皮膚裏,但他卻沒有流一滴的血,朱非朱揉了揉眼睛,她似乎記得他掌心的左下方剛拔掉一個碎片,怎麽忽然連傷口也消失了,朱非朱又試探著拽掉一個,碎片慢慢從他的肌肉中抽出,留下的傷口逐漸飽和,雖然速度很慢,但仔細觀察卻能明顯發現傷口愈合的整個過程。


    “天!”朱非朱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光潔的掌心,竟連丁點疤痕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這不符合科學!”朱非朱正盯著紀楠的掌心,忽然車外傳來敲玻璃的聲音,朱非朱趕忙把毯子再次蓋在紀楠的頭上。


    她微笑著下車,“咦,池,池銘,你怎麽在這兒?”


    池銘瞥了眼她的車玻璃,朱非朱卻一個閃身趕緊擋住,車玻璃上貼了茶色的膜,從外麵本就很難瞧見裏麵,這被朱非朱的身軀一擋,更是嚴嚴實實到無法瞧見丁點。


    “我碰巧經過,瞧見你的車停在禁停區,還以為你有什麽急事,就趕緊過來瞧瞧。”被池銘這麽一說,朱非朱這才注意到,這裏居然清楚地標著禁止停車,違者罰款拖車!


    “靠!”朱非朱想到又要被罰款,忍不住罵了句。


    而池銘溫和的眉眼卻微笑著望向她,“你沒事吧,就你自己嗎?”


    “當,當然,那個,池銘,我有事要先走了哈。”朱非朱說完慌鑽到駕駛座上,池銘彎腰去瞧車的後座,隔著茶色玻璃,他隱約瞥見後座上竟有個頭上蒙著毯子的人。


    “哎……”池銘還沒說出話,朱非朱開著車子就溜了。


    池銘迴到不遠處自己的豪車上,前麵的副駕駛座上有個長發披肩的女人,池銘望著她烏黑的長發,冷冷地說:“我敢打賭他就在小朱的車上!”


    長發女人頭也不迴,鼻翼卻發出一聲冷哼,“小朱?叫得可真親熱。”


    池銘像被人刺激到似的,他猛地揪住女人的一頭長發,惡狠狠地說:“我他媽的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你要是再敢像上次在地鐵裏那樣推她,我一定會……”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對前麵的女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一定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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