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彤貫來溫腕的麵龐閃過一絲慍怒,連帶著聲音也冷了幾分:「怎麽可能沒事?我明明看見那隻虎妖一掌打到了你胸口,你傷勢本就未愈,經那一掌,又豈會受得住?在我麵前你不必硬撐。」


    厲晉道:「彤兒,你在怨我?」


    「我不喜歡你殺人!」白彤身體一頓,繼而又道,「還有,他隻是摸了一下我的手罷了,小懲大誡一番便罷,罪不至死!」


    厲晉眼底殺意閃現,他眯了眯眼:「他碰了你的手,自然該死!」


    因為碰了你的手,所以該死。


    白彤未曾想他居然就這般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臉頰泛起絲異樣的酡紅:「你……」


    她話才說到一半,厲晉大手一伸,拉過她的手往前一扯,白彤一個不穩,身體往前一頃,四周景象頓時翻天覆地,待她迴過神來,人已被厲晉壓在了身下。


    男人身上特有雄性氣息迎麵而來,白彤心裏沒來由地閃過一絲慌亂,特別是他望著她的那雙眼,仿似要透穿過她心底,看清她所有秘密,令她有種無地遁行的錯覺。


    她伸手推他,莫名的想逃,不料,卻被厲晉緊緊禁錮在身下。


    白彤不免有些惱怒:「厲晉,你這是做什麽?」


    厲晉低垂下頭,黝煙的眸子緊緊盯著白彤,沉呤了片刻之後,才柔聲道:「彤兒,我喜歡你!」


    他的眼睛漆煙似墨,灼亮的幾乎令人無法逼視,甚至她還能看到他瞳孔之中反射出來的倒影,那認真的神色令白彤更為慌亂,她掙紮地想站起身:「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快放開我……」


    慌亂之中,她幾乎忘記了自己可以使用法力。


    「我說我喜歡你,彤兒。」厲晉再次重複了一句,漆煙的眸子蘊含著無限深情地望著她:「從我見到你第一眼之時,從你不顧我身份救下我的那一刻、從你第一次餵我藥之時、我便發現自己已陷入你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


    「你善良,你溫柔、你濟世為懷、那麽美好的你,我又怎麽忍心破壞?仙魔始終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加上你有婚約在身,所以,我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愛你,我嚐試了許多次,到頭來終究無法。你可知你每對我好上一分,那好便成為最刻骨的毒藥,一點一點,不知不覺中滲透進我心裏。」


    「我無法親眼看著你嫁於別人,我也無法讓你消失在我的世界之中,你告訴我,這些日子以來,你是否也同我一樣動過心?」


    白彤心坎劇烈一震,更加掙紮了起來:「仙魔在一起終究不會有好結果,你快放了我。」


    厲晉淡淡地笑了:「這便是你這段時日有意無意躲著我的原因?」


    「沒有……」


    「若你怕有什麽天劫天難,便由我來為你受著。若是你還顧慮這些,我們可以找個避世隱居的地方,這樣便再也沒人能找得到我們。」厲晉緊緊望著她,「彤兒,不要拒絕我!」


    高大的身體遽然壓下,白彤臉色微變,正欲在說些什麽,那脫而出口的話已消聲在一片細碎地嗚咽之中。


    白彤對厲晉是動了情的,起先或因顧忌而有所反抗,漸漸地因情所動,忘了掙紮,甚至開始試著生澀地迴應著他。


    輕輕的呻吟聲不斷床榻上傳出,衣袂飛曳,男女轉眼赤身相對。


    任由一向鎮定自若的長歌也難免臉頰滾燙,她雖見過春宮秀,卻未曾見過這種活的春宮秀,還是在與他人同處的情況下,一時之間尷尬不已。


    她移開視線,正巧對上男人滾動的喉結,她心驀地一震,霍然抬眼,正巧對上李楨傳來的視線,兩人微微一怔,又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床板上發生的聲響越來越大,在靜謐地四周份外響亮。


    今日似乎過得比較漫長。


    李楨聽著那男女傳出來的輕微呻吟聲,懷中攬著的是自己喜歡的女子,還如此緊貼在一起,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發生了變化,然而,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一時之間苦笑不已。


    李楨的變化長歌明顯的感覺到了。


    她眉頭緊皺,閉眼,念清心咒,然而,始終無法穩住心神,腦海中不斷迴放著是那日在床榻之上李楨所做的一切,入魔障了!被這聲音攪得魔障了!一時間整個人變得有些焦慮。


    她想離開這裏……


    縱然會被發現,她也想要快些離開這裏!


    李楨也正有此意。


    兩人想也未想,一掌打開木櫃,「哐當」地一聲,木櫃門被打開,兩人身影如閃電疾行而去。


    床榻上,被褥翻飛,轉眼已蓋在兩人身上。


    「誰?」厲晉怒喝。抬眼之際,哪還看得到半分身影。


    綠意蔥鬱的荒山野嶺中,僻靜峽穀之處,兩道如閃電般的身影從天空驟然而下。


    清晰的空氣迎麵撲來,聞著頓時令人心曠神怡不少。


    長歌麵上神色剛緩下了幾分。突地,身側「噗通!」地一聲,水花四濺,她抬眼,李楨跳下了身旁的瀑布。


    莫名地,長歌嘴角浮出一絲笑。


    冰冷的水淹過胸膛,男人似還覺不夠,將整個身體埋在譚水之下,直到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浮出頭來。


    見岸邊上那一襲淡金裳的女子,清冷的臉上難得浮現一絲笑意,他微微怔了一會,許久才緩過神來。


    他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沉呤了一瞬,這慢條斯理地從瀑布上走出來。


    高大的身軀緩步而來,那一襲煙色的衣衫正滴著水,嘀嗒嘀嗒地掉落在地麵。


    長歌輕咳了一聲,收斂了笑容,微轉身,平靜道:「你打算一直這般?」


    李楨頓住腳步,低下頭,望著渾身濕透的衣裳,輕嘆了一聲,施法,那衣裳霎時幹透。


    「經剛才……」李楨話到一半又止住了聲。微停頓一下,繼而道:「厲晉與白彤多少會變得謹慎,我們過去也會被發現。按你說講,厲晉是在白彤被抓入天庭之後,才有了心魔,不如,趁這時間我們去集市逛逛?」


    長歌微側轉了身,靜靜地凝視了他一眼,思忖了片刻,頷首道:「這樣也好!」


    意識達成,兩人抬步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不多久,便來到市集。


    暮色漸淡,殘陽似血,此刻已入黃昏。


    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耀在白珠玉瓦的屋簷之上,泛出薄薄的金光。雖是夢鏡,但這集市卻是同外界的一模一樣。


    街道上行人如雲流水,茶樓酒肆的賓客談笑風生,熱鬧非凡。


    李楨本想帶著長歌去附近的茶樓飲茶,卻見長歌突地頓住了腳步。


    那是一個糖人。女娃娃頭上紮著兩條小辨子的小糖人。那糖人捏得栩栩如生,與拿著糖人的小女娃兒極為神似。而她身後不遠處,一名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在捏著糖人。


    長歌長年待在仙界,許是未曾見過這些。


    李楨唇角微微綻放出一絲笑容,詢問道:「你喜歡嗎?」


    長歌霎時醒神,她轉首,望了李楨一眼,剛欲答話,視線卻突然定格在了一處,麵色微沉,抬步便往那方向走了過去。


    那是一條狹小的巷口,若她未看錯,剛才那人是……厲晉!


    他此刻不是應該待在白彤身邊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還有,他身旁站著的那名女子究竟是誰?


    長歌心沉了幾分,速度難免加快不少,不稍多久,便跟了上去。


    巷口深處,一雙男女正緊摟在一起。不,準確地來說,是那名女子緊摟著她身側的男人。男人隻是任由她抱著,不為所動。不推開,也未拒絕。


    未免被查覺,長歌隱身在暗處。


    女子將頭緊緊埋在男人的胸膛,哭道:「厲晉,你告訴我,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那聲音哀痛欲絕,顯然悲傷至極。


    厲晉聲音僵硬道:「公主,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厲晉已經有妻了。她也已經懷孕了!」


    懷孕?


    長歌心膛劇烈一震,明明是晌午時分,他才與白彤……怎麽這麽快就……


    長歌心底微微訝異了一瞬,又瞬間恢復如初。


    這是厲晉的夢鏡,時間過得快,並不奇怪,就如同她在這明明隻待了幾個時辰,卻過去了一年左右。


    女子淚水流得越發洶湧,她哽聲道:「我不管,我不管……你答應過我,除非我不在需要你,否則,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的,你忘了嗎?」


    厲晉低聲道:「厲晉不敢忘!」


    女子淚流滿麵:「那你是在怨我當時沒有選擇你對不對?厲晉……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他……直到……直到……你不見了……你不見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你卻與別人再在一起……厲晉……你在報復我對不對?你報復我當年沒有選擇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迴來好不好,我需要你……」


    「公主……」厲晉的聲音透出幾分蒼涼的無奈。「這並不是誰的錯,怪隻怪造化弄人。過去之事,厲晉已不想在提。厲晉現已經有妻,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你想過平靜的生活,那我呢?」女子抬起臉,淚眼朦朧地望著他,「難道,你真的忘得了我們共同經歷過的這數萬年歲月嗎?難道,這數萬年都抵不過你與她相識短短一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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