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看著蘇二嬸給自己的兒子帶上了銀鐲子,知道她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隨後又想起自己那個夢來,怕真的是犯了什麽忌,有個銀鐲子也可以報平安,也就不說什麽,大不了以後有錢了還給他們就是了,她春紅難道還要把自己抓進局子嗎?


    孩子似乎很喜歡這個鐲子,胖乎乎的小手左右搖擺,有時候嘴巴也肯上幾口。


    蘇二嬸抱著孩子跟著來福進了門,家裏麵的一些大件都被編織袋套著又放了樟腦丸,許多家具隻是輕微的受損。


    來福和蘇二嬸決定先把外麵的壩子打掃出來,再把屋頂的掀飛出去的房頂蓋好,然後再好好拾掇裏麵。


    來福對著蘇二嬸說道:“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開工吧。”


    蘇二嬸把孩子放在剛鋪好的床墊上,為了避免孩子亂吃周圍的東西,還把周圍的野草也拔了。


    他們從房子後麵的工具間裏拿出兩把鋤頭,鐵鍬和砍刀,因為很久沒用了上麵全是鐵鏽。


    來福拿著工具到牆角那塊磨刀石處打磨。


    蘇二嬸看著院子:“這院子裏全是荊條和苔蘚,估計要弄不少時間,我給小露捎了電話希望他們快點迴來,不然我們兩個估計還要很早呢。”


    來福隻是低著頭磨著刀,他已經很久沒迴來了,可是這裏的事物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這是他們家祖傳的房子,家裏一直都是在這住,從他孩子時代起,這裏的房間和樹木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的婚姻跟那時的大多數人一樣,被媒妁之言捆綁著,他也不是個特別的人,沒有文化和技術隻是靠著體力養活這個家,可後來素雲比起他更加勤奮,在她的世界裏,隻有錢才是最可靠的。


    等到春紅出生後,他就跟著鄉友一起去一公裏外的鋼廠上班,他自己又是個不上進的人,隻能做著最簡單的活,隻有放假的時候他才會迴家。


    家裏的關係並沒有多好,自家的娘不喜歡自己的媳婦,兩個人都是強勢的人,尤其又是在素雲生了女兒之後,那個時代的重男輕女可比現在嚴重的多,婆媳兩人一言不合就開始吵。


    來福待在家裏的時間也不多,對素雲的感情也不是多麽深厚,鋼鐵廠破產後來福就沒去找個正經工作,隻能在家裏種地,但他又是個懶人,雖說鋼鐵廠也累,到比起地裏繁瑣又枯燥還掙不到錢的事來說好的太多了,而且一下班還可以跟工友一起打牌,在家的話就隻能聽見兩個女人之間的對罵。


    後來父母都去世後家裏就隻充斥著素雲一個的叫罵,說為什麽不出去找工作,為什麽不幫她忙,她既要忙著孩子的長長短短,又要幹著地裏的活,來福還跟往日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反而對於吵鬧的減少很是滿意。


    蘇二嬸雖然跟著素雲一樣蠻橫,但她多了一種知道變通的潤滑,知道什麽時候說好聽,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在來福最初的規劃裏,他隻是想找個能夠一起生活的人,好把人生這場孤獨的旅行度過,蘇二嬸在同齡人中又漂亮,還有自己的鹵肉攤,況且她又看中了自家的鹵石,他又不需要彩禮,多好,於是兩人就在一起了。


    等把刀磨好後,蘇二嬸已經把院子裏的小樹枝全部折斷,來福把鋤頭遞給蘇二嬸,兩人就開始收拾起地麵的厚土,兩個人彎著腰清理了了一個小時。


    院子已經打理好了,來福坐在台階上,很久沒有幹活了,這下累的夠嗆,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兩個人把東西放好後,抱著孩子迴春紅家了。


    建平來到燕子家時,她們正聊的歡,山山很久沒有跟父親一起玩,當建平和建國一起迴來時,山山衝過去直接抱住了建平。


    建平順著山山的軌跡直接把山山抱著甩圈,建平把他放在地麵,山山感覺不夠盡興,又纏著建平:“爸爸,再來一次。”


    浩浩看著哥哥玩的很高興,也想來玩兒,春紅跑過去把浩浩抱住:“浩浩,你還小會受傷的。”


    建國逗了一下陽陽也從裏麵拿了個板凳,幾個人一起曬著太陽聊著天,完全忘了來福他們一家的事。


    等到緋紅色的夕陽在暗色天空下發著亮光,春紅才想起來家裏還有那兩個人。


    春紅這幾天一直住在燕子家,在住幾天就不太好意思了,就和建平帶著兩孩子迴家了。


    這次他們兩家算是徹底撕破臉了,連一向溫和的建平也說出了自己的立場,這樣春紅終於不用迴蘇二嬸麵子上的過場。


    迴家的路上,春紅挽著建平的手說到“等下,你就問我爸房子找好沒,他自己今天都說我是要趕他們走,那我們就說到做到。”


    春紅迴家時,來福還在路上,她盯著廚房半天對著建平說:“你們這菜吃完了不知道去摘嘛?”


    建平發出疑惑:“沒有呀,我昨天才去摘的新的卷心菜,怎麽可能沒菜了?”


    春紅打開櫃子:“你看嘛,什麽都沒有。”


    建平走過來看著櫃子:“我沒把摘來的菜放進櫃子,我直接放在門外的籮筐裏,想著吃完再去拿。”


    春紅關上櫃子:“你放在外麵幹嘛?估計現在已經被家裏的雞吃的不剩。”


    山山聽著父母的對話,向門外走去,果然就剩一個光禿禿的菜芯了。


    “媽媽,爸爸摘的菜沒有了。”山山向門內喊道。


    春紅又去檢查了水缸,豬圈,雞窩,都沒出什麽太大的問題。


    她也就開始做晚飯了。


    建平能做的菜樣式簡單隻有幾樣,早就吃膩了,就叫春紅多做幾個菜。


    春紅將火燒好:“那你快去菜地裏的蘿卜,卷心菜,還有地窖裏的白菜拿迴來。”


    來福他們迴來時,建平才把菜備齊,春紅沒看他們專心著弄手裏的活。


    剛才春紅告訴建平,等下他們迴來了還是要叫他們吃飯,畢竟他們還住在這兒,自己做不到真正的鐵石心腸,等到他們走後自己永遠不會跟他們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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