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鎖以劍意封印住鬼鳥妖獸的氣息,即便是化神境高手也無法查看其本源真身。


    另外,有了劍鎖,楚逸也多了一道保障。隻要鬼鳥對他有一絲的殺意,劍鎖便會自行對其攻擊。即便鬼鳥實力再強,也無法抵禦萬千劍意的暴擊。


    “他叫什麽名字?”道衍真人含笑道。


    鬼鳥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深淺的老道人,心裏一陣發毛,尤其是看他的眼神,總覺得有點異樣。


    “師父,丹霞宮有龍蛇和鬼鳥兩大護山神獸。龍蛇取名白澤,至於鬼鳥,那就叫黑羽。一白一黑,相得益彰。師父覺得如何?”


    道衍真人點頭道:“如此甚好。”


    楚逸又將帶來的燒餅拿出來,遞給道衍真人道:“師父,這是弟子給您帶的小禮物,還請收下。”


    道衍真人接過,打開笑道:“張記的燒餅,味道不錯。你們也嚐嚐。”


    隨即,道衍真人給他們二人各拿了一塊。


    “什麽味道?”道衍真人問道。


    楚逸眉頭微皺,暗道這燒餅口味也太重口味了,竟然是大蒜味。


    他長這麽大,還沒吃過大蒜味的燒餅。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李響為什麽跟他強調張記的燒餅味道不錯。


    不是不錯,是真不錯啊!


    黑羽吃了一口,頓覺得脆而甘甜,邊吃邊道:“是甜味。”


    道衍真人望向楚逸。“師父,是大蒜味。”


    “味道,落到筆上就成了風格,吃進胃裏就成了鄉愁,刻在心上,那就成了一輩子都解不開的一個結。你們先迴去吧。”道衍真人淡淡道。


    楚逸不解他這句話是何意,便叩首道:“弟子告退。”


    道衍真人道:“過兩日,你再過來。”


    “是,師父。”


    楚逸帶著黑羽退了出來,然後輕輕關上房門。


    此時,李響還在大門外等著,一見他出來,又見他身邊多了個風流倜儻的年輕人,疑惑道:“楚大哥,這位是?”


    楚逸也不好直接明說,便找個理由搪塞道:“他叫黑羽,我的伴讀。”


    “伴讀?”李響似乎不相信。


    這麽過來見了一下國師,身邊就多了個伴讀?打死也不相信,國師會給他找個伴讀啊。


    不過,李響也是聰明人,也就沒再追問下去。想來,多半此人是國師安排在他身邊的。至於為何如此,國師自然有他的道理。


    楚逸見他心中生疑,也懶得解釋。再說,國師安排需要跟他這個徒孫解釋嗎?當然不需要了。李響會主動問國師,黑羽到底是誰嗎?當然不會問了。


    一個不需要說,一個不需要問,這樣最好不過。一想到身邊有了黑羽這樣的元嬰境高手,心中倍爽。


    “走!去醉三千喝酒去。”楚逸爽朗笑道。


    提到喝酒,李響頓時來了雅興,雀躍道:“好啊。咱們這次,不醉不歸。”


    楚逸離開後,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輕輕推開房門,在距離道衍真人一丈遠的地方跪了下來。


    “師伯。”那女子輕聲道。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在虎丘和雁鳴塔出現的那個女修士。


    道衍真人睜開雙目,神色關切道:“秦芸,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秦芸恭敬道:“師伯說的哪裏話,這是弟子應該做的。”


    道衍真人麵露欣慰,淡淡道:“虎丘之事調查如何?”


    秦芸沉聲道:“獨臂道姑似是為了某個人而來,這個人應該與煙淩書院有關。”


    道衍真人“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慶陽那邊飛劍傳來消息,煙淩出院此次前往京都共計有七人,但進入芝蘭清苑也就隻有六人。李響那邊也已經確認過了,當然從傳送陣走出來的確實是七人。而其他書院那邊進京人數都未有變化。”


    “弄清楚了?”


    “此人名叫玉環,曾是洛川碧玉坊的花魁,後楚逸將其贖身,成為煙淩書院才藝科的堂長。從傳來消息判斷,玉環本人出身及其經曆都很簡單,沒有什麽異樣。所以,弟子不明白,這個獨臂道姑為何單單要擄走她?”


    秦芸天資聰慧,可任憑她怎麽推理,都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道衍真人沉默片刻,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還有一人?”


    “從現場殘留的痕跡來看,那個人身份多半是刀客。能夠與獨臂道姑捉對廝殺的刀客,據弟子所知,大概有三人。一是楚州的宋常明,二是秦州的周培,三是燕州的楊睿傑。隻不過,這三人很少入世。弟子暫時還無法判斷是誰。”秦芸麵露愧色,微微低下頭。


    道衍真人神色凝重道:“知道他為何而來?”


    秦芸搖頭道:“師伯,弟子暫且無法確定。不過,多半有三種可能性。一是阻擋獨臂道姑,護住煙淩書院;二是為仇怨而來,擊殺獨臂道姑;三是與獨臂道姑無關,隻為擊殺煙淩書院眾人,或者說是楚逸。”


    道衍真人眉頭微皺,問道:“何以見得?”


    “楚逸在洛川之時,就與越王李景佑存在過節,而且玄天宗也曾幾次派人刺殺楚逸,甚至請了血紅刺的殺手,但均未得手。這個楚逸,命大的很。”


    當秦芸獲得這些消息時,不得不萬分感慨,這個楚逸竟然可以在玄天宗追殺之下活著來到京都,而且還拿下文華榜榜首之位。


    道衍真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但這一幕,卻落在秦芸眼中,百思不得其解。


    隻是,道衍真人一想到曆史上曾經發生無數次的事情再次上演時,歎道:“世間萬物,都逃不過‘新生、成長、鼎盛、衰退、消亡’的自然法則。山下如此,山上亦如此。該來的總是要來。你可以延緩它出現的時間,但無法消除它的出現。虎丘之事,到此為止!”


    秦芸似有不解,正要開口追問,又聽道衍真人說道:“你來之前,我已見過楚逸,且收他為關門弟子。從今天起,他便是你的師弟。你尋個合適機會,讓他進入天機營。”


    秦芸瞪大眼睛,滿臉不解:“師伯,為何如此?”


    道衍真人歎道:“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但這世上,真正有用,卻是無用之用。你雖天資聰穎,破鏡極快,但終究難以理解‘無用之用’之深意。待他進入天機營後,你便迴山潛心修煉。”


    無用之用,在於能夠察覺人心細微之處,才能辨人知人,才能用人馭人。


    然而,這人心細微之處的風雲變幻,卻也是風景壯闊,殺機四伏。


    倘若瞧的不真切,看的不仔細,今日遇到的殺局還會在這裏上演。僥幸躲過一次,但未必可以躲過第二或第三次。


    從洛川到京都,楚逸躲過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殺局又成為他快速成長的養料。


    所以,冥冥之中,自己的弟子,似乎注定是在這廟堂之高大展手腳的山上人。


    而這樣的人,必須要對許多事情進行抽絲剝繭,找到那根埋藏在眾人之心下的脈絡與伏線,方能在關鍵時刻轉危為安,力挽狂瀾。


    而這一點,秦芸做不到。即便她有心想要去做,也很難做到。


    對秦芸來說,視線清晰,天地明亮,看到的是諸多美好。而對楚逸而言,看到的反而是更多的不美好。


    在這綜錯複雜、盤根錯節的廟堂之上,似乎隻有楚逸這樣的人才可以活的遊刃有餘,才能麵對危難險境之時橫空出世。


    似是故人來?


    到底是哪位故人?


    道衍真人這般想著、想著,眼皮慢慢垂下,似是慢慢睡去,似是陷入空冥狀態。


    秦芸叩首,帶著無比失落的心情起身離去。


    她心中很清楚,從今天起,天機營就要交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師弟手中。雖然她對世俗權力沒有什麽貪戀,但就這麽輕易讓出,心有不甘!


    難道僅僅因為自己的女兒身?


    走到銀杏樹下,有風起,掛在枝頭的一片銀杏葉飄落下來,輕輕落在她的香肩之上。


    秦芸輕輕拿起這片銀杏葉,垂眼低聲道:“何事秋風悲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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