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煙花易冷,美麗卻短暫,猶如人生,燦爛一時,痛苦一世。


    在折磨我的第十八天後,李兆終於舉白旗了,他要求和我講和,可是我怎麽可能忘記呢?我又沒有失憶,那些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夜,如隻井底之蛙瞭望外麵的絕望,都已經深深在我心口留下了傷疤,碰上去還血淋淋的痛,這樣的我,還如何和他好好過?


    我不是大力水手、聖鬥士星矢、奧特曼,沒有那麽強大的再生能力,有些痛,一旦烙下了就很難抹滅,有些記憶,一旦留下了就很難忘懷!


    我終於開了口,對李兆說:“我頭有點暈,想迴房了。”


    李兆的眸色動了動,低了一下頭,隨後又如來時一樣把我抱迴了房。


    我躺在那張熟悉的大床上,心裏複雜萬千,腹部的疼痛還在隱隱襲來,我弓起身合上了眼,李兆從身後環住我,有人說這種姿勢是代表,身後的男人願意給你無盡的愛。


    可他的愛太沉重,我受不起,如果他不是李兆,是個完全不相幹的男人,哪怕我不愛他,我也願意嚐試著接受,可他是李兆,那個害我爸爸,讓我和親弟弟分別六年,生生剝奪我自由的男人,這樣的人,我唐婉愛不起!


    那一晚,似乎有淚浸濕枕頭,可我並沒有擦拭,我不想讓身後的他察覺。


    而後他的聲音悠悠傳來。


    “小婉,那天,你說讓我找其他女人,我氣昏了,在林江那喝了不少酒,迴家後我進了王喜的房間,隻是,在她房間的沙發上坐了一夜,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沒想到,你肚子裏...


    我要是知道,怎麽也不會那樣做來氣你!這件事,我也有錯!”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藏著巨大的隱忍。


    如果說我是個拚死抵抗的戰士,李兆就是那有著無敵循環導彈裝置的武器,不停攻打我的心房,就在我半夢半醒之間,腰間的手似乎緊了緊,迷糊中好像聽見:“可是我不會放你走的!”


    我很累了,累到釋懷,如果命運如此,我也無力掙紮!


    ......


    第二天醒的時候,李兆並不在身邊,我起身後發現,我的手機和包都放在床頭,我那萎靡了半個多月的精神,頓時就跟打雞血一樣!


    我偷偷潛伏一圈,發現李兆不在家,又偷偷去開門,連密碼都改了迴來!


    我立馬一陣雀躍,整裝待發,就特麽跟越獄成功的人一樣興奮,拎起包頭也不迴的衝出娉婷彎。


    然而站在馬路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我忽然有絲迷茫,我該去哪?對了,小尾巴那!


    說實在的,我真是不放心這姑娘,手機被李兆沒收的這些天,我最擔心的就是小尾巴已經上了袁皓的賊船!去的路上我就打算,如果待會看見小尾巴和袁皓你儂我儂,我就冒著生命危險,當眾撕下袁皓那張圖謀不軌的嘴臉,大不了惹的小尾巴不痛快和我絕交。


    就算絕交,也不能讓她平白無故被袁皓給騙了,總比日後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強!


    正這樣想著我就到了小尾巴家,按了半天門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來開門的居然是許子岩!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他丫的居然穿的是睡衣人字拖,還頂著一頭雞窩明顯沒睡醒的樣子,我滿腦子都漂浮了一句話“這什麽情況?”


    我想過n種可能,但現在這種實在太科幻!


    老許揉了揉頭發說:“哦,唐婉啊,這麽早!”


    “早你妹的。”


    我一把推開他,正好從裏屋又飄出來一人,這人同樣穿著睡衣,居然和許子岩身上的同款,這撞衫撞得也忒近乎了,關鍵是那豎條紋的布料,怎麽看怎麽像我誤闖了精神病院一樣!


    等等,另一個人是袁皓,那許子岩?


    我突然又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盤絲洞,這兩男奴明顯精氣不足的樣子,果真小尾巴這隻千年老蜘蛛精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厲害!


    正說著,我的肩膀被人猛然拍了一下,嚇得我大叫一聲,迴過頭就看見小尾巴拎著一堆菜從外麵迴來。


    “你杵我家門口幹嘛?從國外迴來了?”


    我當然無法說我是被李兆關起來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實在難以啟齒!


    於是我滿臉尷尬的被小尾巴拉進門,她倒是一臉淡定從容:“都坐著去,馬上開飯了,唐婉沒吃吧?一起。”


    於是乎,我又感覺這像是個托兒所,我、袁皓、許子岩各坐在桌子一角,等待園長放飯。


    許子岩和袁皓都悠然的刷著手機,就我一個人坐著傻愣,在這還要說一下,那位傳說中被我詛咒了n次的旺財君。


    由於我剛拿掉孩子的那幾天需要靜養,小尾巴就把旺財送到她爸爸家放了幾天,我走後,大約她就把旺財接了迴來。


    這位旺財君是個純種的巴哥,此類狗的長相本來就有些不可描述,而旺財君是不可描述中的不可描述。


    我時常懷疑他身為一隻狗,身上肥膘多的連跑都跑不起來,是如何進行老.漢.推車的?


    但旺財君有一項非常高能的特點,一遇上女孩子,就會直往人家腿根子蹭,還哈喇子直流,那猥瑣的氣息簡直和他主人如出一轍!


    例如此時,我的左腿就在受著非人的猥.褻,導致小尾巴上次想把旺財的種安利給我時,我愣是不敢收啊!就怕到公園被人控告強女幹未遂!(畢竟旺財君一類腿短,想要成功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不一會小尾巴整了好幾個早點,什麽五穀雜糧粥,火腿雞蛋餅,麵包卷,牛奶豆漿,反正中式西式樣樣都有。


    我看著這一桌子對小尾巴豎起大拇指,她歎了一聲:“怎麽辦呢,一大家子要照顧。”


    我頓時感覺,這三人一狗絕對不是凡人凡狗,在如此緊張的關係下,居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安逸和平的在一起吃早飯,而且貌似胃口都挺好。


    我“嗯哼”清了清嗓子,三人一狗瞬間都朝我看來,我尷尬的笑了笑:“衣服,你們兩睡衣挺像的啊。”


    小尾巴悠悠飄來:“菜場批發的,兩件打七折。”


    我差點被一口粥給嗆著。


    匆匆吃完早飯,我就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如此詭異的氣氛,我實在是待不下去。


    本來還擔心小尾巴來著,現在倒好,整個一三人行,如此複雜的形勢我還是少管為妙!


    從小尾巴家出來,我看了看手機,不知不覺一上午過去了,李兆並沒有打電話給我,如此我倒也放下一顆心,去找唐嘉,我一句肚子餓,人直接帶我去了高檔法餐,接待我們的是一正宗金毛法國貨,唐嘉很流利的用法語點了餐。


    我拖著腮幫子一臉驕傲,咱家的弟弟就是不一樣,語言方麵特有天賦,改明個八國聯軍來了,也不愁語言不通。


    唐嘉坐下來就問我:“什麽時候迴國的?”


    得,都被李兆忽悠了,同樣,我也不好告訴唐嘉我被李兆圈禁了,否則八成要被唐嘉鄙視一番,就隨口說昨天。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我就吃了唐嘉兩千多,他付錢的時候眉頭略皺,我心說不會吧,我怎麽說也是你親姐,這都心疼了?


    結果唐嘉卻說:“以前小時候是爸爸養著你,後來是李兆,你對金錢從來都沒有概念,如果有一天讓你從兩千一頓的飯變成兩百塊,那日子你願意過嗎?”


    我嬉皮笑臉的說:“不還有我弟嗎?”


    我拐著唐嘉親密的說:“帶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唐嘉沒反對,他租的是一個普通小區的套房,在一樓,還有個不算大的院子,隻是大概他也沒什麽功夫打理,院子裏一片荒蕪,家裏倒是收拾的很幹淨,有兩個房間。


    依然是黑白灰三個色係,是唐嘉的調調。


    家裏還放著一把吉他,我往他床上一窩,就開始搗鼓那把吉他,還特陶醉的唱了起來。


    我從小練鋼琴,唐嘉練吉他,因為定弦樂器的熟悉,所以吉他上手起來很快,小時候也會沒事拿他吉他玩一玩,雖然玩的沒他爐火純青!


    我撥了兩把,把吉他一翻,上麵還有唐嘉的名字,這把吉他是十六歲那年唐嘉生日我送給他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他還留著。


    正當我扯著嗓子高歌時,突然,房門被人猛踹起來,我驚得問唐嘉:“誰啊?不會你沒交電費吧?”


    唐嘉皺著眉有些不悅的往門口走,我在裏屋聽見一個女生在和唐嘉說話,我拿著吉他就往屋外走,恰好看見一個短發女生,眼睛大大的,插著腰怒瞪著唐嘉:“你憑什麽不給我進去?有鬼啊?”


    我心說這什麽節奏?


    然而下一秒那個小女生已經看見了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推開唐嘉指著我:“你誰啊你?”


    我挑眉看著唐嘉,他黑著臉,我隨即一笑:“小妹妹,你是誰啊?”


    她卻兇巴巴的說:“你管我誰呢!你你你放下來!”


    我一愣才知道她說的是我手上這把吉他,她接著說:“這吉他是唐嘉姐姐送給他的,你別亂碰!”


    說著就要過來搶,我把吉他一舉居高臨下的說:“我就不放,我和唐嘉這關係,別說一把吉他了,我就是把它扔爛了,他也不會拿我怎麽樣!”


    我惡作劇的看著那個女生,她氣得兩個腮幫子都紅了,可我把我樂的。


    然而下一秒,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就,這麽,華麗麗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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