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長街,浸滿了紅塵的氣息。行走於千千萬萬的陌路人之中,與其說是感受一份自我的安靜,不如說是融入其中,與世人共同沉淪。

    曾經何時,這是我的憧憬。

    曾經何時,這又成了我的負擔。

    “致雅,再出神可就撞人了。”一隻修長的手在我的眼前揮動。

    我反應不及,被赤月這樣突然地一提醒,反倒是驚嚇住了,剛邁出的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裙邊上。

    “小心!”赤月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一把就扶住了快要倒下的我。

    “你……都是你!”我瞥了他一眼,話中含怨。

    “我幫了你,你不道謝,反倒怨起我來了。這是何故?”赤月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扶著我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反倒陷入一種窘迫的狀況中。

    “誰讓你突然嚇我的?”

    “我……”赤月突然止住了話,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灼眼的紅發輕垂,半晌才無奈道,“大小姐,難道要看你撞上前麵那個老人家時,我才上前提醒你嗎?那樣的話,你是否就不會怨我了?”

    被他這樣有條有理地說教了一番,我無言以對,細想開來這確是我的過失。可是,怎麽樣也不想就這樣妥協。

    “好了。難得一起出門一趟,你們二人何必這樣為此事爭執不休呢?”銀月含笑著道,目光輕柔地落在我們身上。

    我和赤月一下子語塞。

    “致雅,你在信中說有事要問,是嗎?”他看我們沒再言語,便提及道。

    “這……”我沉默了一會兒,“我確實有事要問大哥。隻是這長街短巷的,人多耳雜,我不便在此處問。”

    “那麽,到幽靜點的地方再說吧。”銀月笑了笑。

    話音剛落,紅色的身影迅速一閃,淡淡的幽香掃過鼻尖,赤月頎長的身子下一秒便擋在我身前,一聲清脆的利器落地聲在我們身畔響起。

    我驚得簡直不能動彈。

    赤月清冷的眼微眯,平日裏如火般耀眼的紅發此時仿佛結了一層寒霜,冰冷的氣息滲人。

    我轉眼望向地上的利器。那是一枚飛鏢,鏢身的寒光未散盡。若不是赤月打偏了它,這枚鏢現在可能就刺在我們其中一人的身上。

    到底是誰?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我們。

    “敢擋我家公子的路,這算給你們的一點敬禮。”前方一個青衣男子傲慢瞥了我們一眼,毫不忌諱地表明自己是發鏢之人。

    “你們……”我剛想要上前,卻被銀月和赤月默契地伸手攔住。

    我疑慮地看著他們,詫異地發現他們此刻的眼神驚人地相似。不帶毒怨,但卻冰冷得可怕。宛若漫漫飛雪中的刀刃,寒氣逼人。

    青衣男子被他們二人的目光一震,沒有再說什麽。

    “走吧。”低沉的嗓音響起,青衣男子身後的一個年輕的男子徑直走到了前頭。

    我凝視著他,他也正好看過來,我們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起。我一怔,那毫無波瀾的眼底仿佛沉寂了一潭死水,叫人心底發寒。那樣目空至極的眼神像是會生生穿透體膚,直達心底最絕望的角落。

    這個人,陰森得可怕。

    我咬住唇,默默地看著他們離開。

    “致雅,怎麽了嗎?”銀月迴過頭看著我,溫文地一笑,仿佛剛才他寒冷的目光隻是我的錯覺。

    “沒什麽,隻是那個人,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說出心裏的感覺。

    “沒事了,走吧。”銀月還是笑著,麵不改色。赤月也沒有再說什麽。

    我們繼續走著,到了酒樓裏的雅間歇息。

    “現在,你可以問你想問的事了。”銀月為我斟了一杯清茶。

    “大哥,我想知道關於紀瞳的事。”我緩緩地說出來,留心看著他們的反應。

    銀月眼眸一暗,沒有馬上迴答我的問題。赤月也是動容了片刻,他轉過頭看著我,好像在看一個怪人。

    紀瞳這個名字,真的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嗎?

    我舉茶慢酌。之所以想到要問淩府的他們,我也是考慮過了的。銀月尚文,赤月好武,無論紀瞳是哪一個方麵比較出彩,他們二人都該是知道一些的。致燁也毫不避諱地告訴過我紀瞳是丞相之子,那麽,這個名字,是否有更深層的含義呢?

    “致雅。”迴答我的是赤月。

    他斂起了笑容,緊緊地盯著我,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剛才你說讓你覺得很不舒服的那個人,就是紀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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