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從未想過,她會成長成今天的樣子。”路上,墨無書突然道,“剛才她隻身離開,是為了給我們倆留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吧?”


    提到祁念一,非白突然驕傲起來:“她一直都很好。”


    這句話的語氣不太對,墨無書一下就品出來了,他斜覷著非白,質疑道:“你該不會……”


    非白立刻閉嘴了。


    墨無書:“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對她的感情不一般,剛才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就發現了。”


    非白眼神遊移片刻,然後很輕地點點頭。


    算是承認了。


    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對墨無書說,對,我喜歡上了我弟弟的徒弟。


    不僅如此,他還是被娶迴去的那個。


    被娶迴去之後才發現他的劍主是個海王,家裏除了他之外,還藏著另外五把劍,現在已經成了六把,每一把都是她的心頭好,是她的如花美妾。


    最致命的是,那六把劍,還是他親手打造後送給她的。


    就連他自己,都是當年自己親手留書給弟弟,讓弟弟的這個弟子來無望海取走的。


    墨無書表情微妙地看著他:“你、你真是。”


    他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哥哥,最後艱難地憋出一句:“你是個禽獸嗎?她才十八歲,你都三百——”


    說到這個,非白的表情變得正經了起來:“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講清楚。”


    墨無書今天經曆了太多荒唐事,心情已經無比平靜,他淡定道:“洗耳恭聽。”


    非白一本正經地說:“三百年前,我祭劍時三十六歲,而後我的肉身焚毀,化為虛無,意識停留在劍中一直沉睡,直到被她喚醒。也就是說,這三百年的時光對我來說是不存在的。


    現在的我,才三十七歲,正是一枝花的年紀,請不要再用老來形容我。”


    墨無書望著非白,狹長的鳳眸都瞪大了,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


    他真心實意地說:“墨雲野,你要點臉吧。”


    非白淡然道:“臉這種東西,身外之物,我連身體都沒有了,要這個幹什麽,不要也罷。”


    他再次警告道:“以後不準在她麵前說我老。”


    墨無書被他氣的心口疼:“她對你還不是這樣的感情,你不會不知道。”


    “她叫你非白,而不是雲野。”墨無書看著哥哥,毫不留情地道明,“非白是劍,雲野是人,如今的你在她眼中,仍是一把劍,而並非一個人。”


    非白略微垂眸,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竟然反而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輕聲說,“一直都知道。”


    她是個一心向劍道的小瘋子,心無旁騖,不通情愛。


    她早已立下宏願,為證大道,九死不悔。


    私人情愛於她而言是過眼雲煙,她隻願和手中劍相伴餘生。


    而他隻不過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恰巧出現在她麵前的一把劍。


    是當年的他的計劃把他和未來的天命者拉到了一起。


    彼時,他也不知道未來的天命者,會成為他放不下的人。


    他湊巧成為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劍靈。


    成為了她的劍靈。


    以她對劍道的純粹,隻要見到他,就絕不會放手。


    巧合也好,緣分也罷。


    他正好成為了隻願和一把劍共度餘生的劍者手中之劍。


    “劍道浩渺孤絕,她一人行走,未免太過孤單。”


    她不通情愛也好,一心向道也罷,對他來說,無論是什麽樣子,她都很好,值得他傾心。


    “我願意以一個劍靈的身份陪著她,去登上她心中的大道。”


    非白抬眸,鋒利狹長的鳳眼柔和下來,帶著他一貫溫醇的笑意,如同春山浸酒,但願長醉。


    “她之前說,劍者之劍,在心不在眼。我既為劍,便早已在她心中。”


    “既如此,我甘之如飴。”


    看著他堅定的目光,墨無書隻能深深歎氣。


    ……


    神殿中,聽祁念一說完一切後,三位副尊交換過眼神,竟都露出慘淡的笑容。


    花溪尊者輕聲道:“你竟然真的透過種種幻象,看到了真相。”


    不僅看到了真相,還和白澤殘留的意識有過對話。


    但這段被她省略了,沒有說出來。


    花溪尊者看著久未言語的另外兩人:“她在聖物麵前待夠了一個時辰,也能夠破解聖物的幻象看到真實,至於最後一個要求,讓聖物因她而發生變化。”


    她頓了下,看著祁念一滿頭雪白的發絲,滄桑道:“也確實變化了。”


    不僅變化了,甚至直接被她吸收了。


    青夷尊者道:“神子要通過聖物來吸取血脈之力中的心魔,如今沒了聖物,我們該怎麽辦。”


    他看著祁念一的眼神格外冷。


    卻沒料到,祁念一聽聞此言突然說道:“關於這個,我倒是有辦法。”


    青夷尊者一愣,便聽花溪尊者道:“師兄,你忘了嗎?剛才她的劍,讓陷入瘋癲的天尊冷靜了下來。”


    祁念一解釋道:“你們血脈之力中的其實不是心魔,而是從深淵彌漫開來的一種能夠汙染人心的東西。”


    “而我的劍,可以洗淨這種汙染。”


    這下,就連最後的掙紮也沒有了。


    青夷尊者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沉聲道:“三日後,將由你正式繼任我落英神殿的神子之位。”


    聽他說完,祁念一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笑著說:“若要讓我成為神子,我有兩個條件。”


    元寧尊者怒目道:“你這小女娃,以為我們的神子是隨便來個人就能當的嗎?怎麽還有條件?難道真以為我們非你不可不成!”


    花溪尊者輕咳一聲,用眼神暗示道——我們真的非她不可。


    畢竟聖物都被她吸收了,也取不出來。


    元寧尊者也想到了這裏,尷尬地偏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青夷尊者目光冷沉:“你說。”


    祁念一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我要向南境所有人公開白澤被殺的真相。”


    三位副尊唿吸同時一窒。


    不待他們震撼完,祁念一又扔出一個大雷:“第二,我繼任神子後,要開放南境和外界的交流互通。”


    青夷尊者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第三——”


    元寧尊者忍無可忍道:“不是說兩個條件嗎,怎麽還有第三?你別太得寸進尺啊!”


    祁念一摸了摸鼻子,說道:“這第三嘛,是想向三位坦白一件事。”


    三道目光匯聚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問你還能說出什麽更荒唐的東西來嗎?


    “額,事情是這樣的。”祁念一指著川東的方向,誠懇道,“實不相瞞,我如今是光複會的第二把交椅。”


    三個副尊一臉空白。


    元寧尊者茫然道:“這是可以當著我們三個直接說出來的事情嗎?”


    “還有……”


    花溪尊者痛苦道:“怎麽還有。”


    祁念一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在此之前,我是東洲滄寰弟子,隕星峰墨君門下,你們在九霄天梯看到的那位玄衣男子,就是我的師尊。


    簡而言之,我不是南境人。”


    她如今可以毫不掩飾地坦言自己的身份了。


    誰讓墨無書在這裏呢。


    這麽粗一個大乘境便宜師尊的大腿,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三人都被她這不要臉也不要命的架勢震驚了。


    元寧尊者喃喃道:“你就不怕我們對你痛下殺手嗎?”


    祁念一微笑道:“第一,你們需要神子,而且非我不可。第二……”


    她目露同情:“你們打不過我師尊。”


    青夷尊者眼神死死盯著她,片刻不離,像是在思考究竟什麽樣的家庭師門能教出這種奇葩。


    花溪尊者掩麵,實在不忍再看。


    ……


    過了很久之後,三位尊者連同祁念一終於從主殿出來了。


    一群人守在殿外,看見他們四人,齊齊抬頭,心思各異。


    聞新靈和辛天昊相視一眼,同時上前,齊聲道:“三位副尊,我等有事相報,是關於這位雲大供奉的。”


    青夷尊者:“嗯?說來聽聽。”


    他斜眼看著祁念一,心道她怎麽這麽能惹事。


    聞新靈道:“啟稟副尊,前日我收到境外傳來的密報得知了雲大供奉的真實身份。”


    她看了祁念一一眼,高聲道:“她根本就不是南境人,而是南境之外,如今大陸第一大宗門,滄寰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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