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裏都清楚,可能不是什麽好消息。


    七疏真人愣了一瞬。


    他願意為這幫小輩們會找他求情,抑或是搬出師門來壓他一頭,但他們卻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對謝天行說——做錯了,就得受懲罰。


    “滄寰,不愧是滄寰啊。”


    而後他悵然想起,上陽門上下弟子,也都是這樣對清河這個大師兄的,不由悲從中來。


    傷清河者是滄寰首徒,救清河者,卻也是滄寰。


    盧秋桐上前一步,正色道:“我們小師兄做錯了的事情,他受懲罰,我們都沒有怨言。屆時陣師會對小師兄的審判,我滄寰自會到場一觀究竟,也算是送他這段,畢竟他是我們的師兄。”


    一直平靜地看著他們的謝天行淡淡道:“這聲小師兄還是別叫了。”


    滄寰眾人唿吸一窒,就見七疏真人帶著謝天行踏雲而去,雲中隱約傳來他留下的那句話。


    “日後,可能就不是了。”


    第61章 雲野手劄


    謝天行被帶走了,這廂南華論道的結果卻是難辦。


    他在論道中違規使用禁術,險些造成對手死亡一事引起軒然大波,從上到下都要求徹查在南華論道中謝天行參加的每一場論道。


    當然,這其中有人是真心為求公平,有人不過是想要從中牟利而已。


    仙盟焦頭爛額地討論了一夜,終於決定,廢除謝天行的參會成績,視作退賽處理。


    這一屆的南華論道,竟然創造出了前八名中五人退賽的驚人成績。


    謝天行的成績作廢,其餘人全都退賽,如此一來,前八名中唯一剩餘的獨苗苗的名次往前進了一步。


    蕭瑤遊再次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運氣,從第八名變成了第三名。


    如此運氣,終於讓祁念一相信了蕭瑤遊這麽不講武德,四處招貓逗狗,到處打聽消息為什麽沒在這二十年中被打死。


    運氣能好到她這個份上,也確實不是一般人了。


    “是我,真的是我啊?”蕭瑤遊接到通知的時候都滿臉不可置信,“你們確定沒搞錯人?”


    仙盟的小童認真道:“是的,您明天將作為第三名行登山路。”


    小童走後,蕭瑤遊都滿臉神遊:“南華論道第三,我真的第三嗎。”她轉頭對慕晚說:“小晚你掐我一下。”


    慕晚斜眼覷她,亮出長刀:“直接給你拉一刀比較有用,要不要試試?”


    “那還是算了。”蕭瑤遊悻悻不言。


    蕭瑤遊多年來一直沒有被暗殺的重要原因就是她深知該慫就得慫,深刻認知到她是三人之中武力墊底,這種時候,閉嘴最重要。


    翌日一早,祁念一走在最前方,玉重錦和蕭瑤遊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側稍靠後點的地方。


    他們需要卸下靈力,不用任何修為,徒步登上山頂。


    南華論道的前三名,需要登上南霄山頂,由見龍門修士為其掃塵洗禮並贈與南華論道的獎勵,為他們進行掃塵禮的人,通常都是幾位掌教。


    除了前三名之外,其他人也並不是不能登頂。


    隻是需要在他們三人出發一個時辰後出發,而且越往後登頂的人,承受的壓力就越大。


    三人在前一帆風順,餘下數百人跟在後麵,速度快的或許能目送他們登頂,然後頂著更大的壓力衝上去。


    南華論道這樣的規則或許暗示了眾人,大道無情,隻有立於潮頭之人,才能從千萬人潮中脫穎而出,天地靈氣有限,終究隻有那寥寥數人才能證得大道。


    南霄山脈號稱西洲之巔,雖同滄寰整整三萬級台階相比而言略有遜色,但要徒步登上去,對於他們的體力和耐力也頗有一番考驗。


    尤其是卸下靈力修為後,修士隻能靠自己身體的強度來硬拚。


    祁念一和玉重錦倒還好,劍修屬武修範疇,多少都會鍛體,他們倆又是體能強度中的佼佼者,身體強度比起很多修為平平的體修還要好上不少。


    就是苦了蕭瑤遊,她的身體在修士之中算得上差的,登山路才剛過一半,就已經氣喘籲籲。


    蕭瑤遊喘著粗氣看著一旁的兩個怪物,他們竟然能一邊保持高速登山的狀態一邊閑適地聊著天。


    玉重錦鬱悶道:“你在頭名戰上用的那招,那個巨劍,為什麽在和我論道時沒有用?”


    是看不起他嗎?


    祁念一淡定地迴答:“因為當時還沒有創出這一招。”


    玉重錦低頭思索一番:“所以你是在和我鬥法結束後才創出的這一招?這麽說我是你的靈感來源了?!”


    他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祁念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興奮,卻也承認道:“這麽說也沒錯。”


    “和你一戰後我想了很多,要如何才能克製你那種變幻莫測的劍法,因此才有了這招。”


    這兩人興致勃勃地聊著多年下來的劍法心得,兩個少年天才,以往身邊從來沒有見過能和他們互為對手的人,甫一相遇後,頓覺相見恨晚。


    哪怕是聊得起勁,他們也保持著極快的移動速度,就像那陡峭的山路是平地一樣。


    體力差的蕭瑤遊在後麵半死不活地苟著,氣都喘不上了即將翻白眼的時候,麵前伸過來一隻手。


    她抬頭看著,沒反應過來,祁念一索性直接拎起她的衣領,讓她吊在兩人後麵。


    玉重錦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頓了下:“……她似乎比你要高一點,這樣拎著不累嗎?”


    祁念一單手提著比自己要高上一截的蕭瑤遊,淡定地迴答:“無礙。”


    蕭瑤遊被她反提在手裏,笑嘻嘻道:“玉小公子你不知道吧,我們祁劍主,寧願累點,也是不願意聽到矮這個字的。”


    祁念一麵無表情鬆開手。


    蕭瑤遊啪唧一下掉在了地上,她連忙抱著祁念一大腿:“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拋下我。”


    行至半路,一陣風刮來,三人同時皺起了眉。


    迅速交換了眼神後,就連半死不活的蕭瑤遊都爬了起來。


    登山路要求他們不能使用靈力,卻並未要求他們卸劍,真正的劍者,即便是不使用任何靈力,隻要有劍在手,都能發揮出極強的力量。


    祁念一和玉重錦默契地把蕭瑤遊護在身後。


    有動靜。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來勢洶洶。


    不能用靈力,祁念一同樣不能用天眼去看,但她有直覺隱約告訴她動靜正是從山巔而來。


    “山上該不會出事了吧?”玉重錦皺眉道。


    祁念一:“盡快上去看看。”


    甚至都沒走出幾步,那動靜格外激烈起來,眨眼就撲到眼前。


    倉促間,祁念一按著頭把蕭瑤遊塞到灌木叢裏,急聲道:“躲好別出來。”


    她和玉重錦一左一右,揮劍直上,一劍就將那三個撲麵而來的不明物刺破。


    劍尖戳進去的時候,祁念一和玉重錦臉上都有一絲驚愕。


    這東西看著來勢洶洶,結果卻像個紙老虎,半點靈力都不用,一戳就破了。


    被戳破的瞬間,滿天花雨傾瀉而下,帶著濃烈的豔色和沁人的清香。


    三個人見到這一幕,全都呆住了。


    祁念一拈起一瓣掉落她肩頭的花瓣,看了一眼:“是她們簪花上的花瓣。”


    玉重錦被砸了下後說:“還有雲符。”


    舒辰君清朗的笑聲從山巔清晰的傳來。


    “不用這麽草木皆兵,這是對你們的賀禮。”


    清晨的陽光清亮又溫柔,照耀著他們的登山路。


    山巔是前輩們恭賀的笑聲,山下是同輩追趕的步伐。


    他們踏著陽光登山,似乎前路就能像太陽一樣耀眼奪目。


    一個時辰的差距還是太大,直到三人登頂之前,後麵都沒有人追上來。


    和那日被天機子帶上山時所去的方向不同,山巔之上,茂林叢生,在幾個掌教的背後,竟然有一汪熱氣騰騰的靈泉。


    舒辰君拿著揚枝沾了靈泉中的靈液,在祁念一額頭上掃過。


    這靈液的功效確實特殊,聞之令人神清氣爽,讓她感覺似乎元神都經過了一次洗禮。


    這就是登山路上的掃塵禮。


    掃塵禮後,就該是灌靈儀式。


    說是灌靈,簡單來說,就是由在場的幾位前輩給他們三人傳功,算作是前後輩之間功力乃至精神的傳承。


    三個蒲團依次擺放好,由誰來灌靈卻成了一個問題。


    舒辰君作為一個劍修,眼神在祁念一和玉重錦身上來迴逡巡,十分難下決斷。


    那廂,餘東風已經和蕭瑤遊快速匹配完成,最後還是天機子解了舒辰君的圍。


    他緩步上前:“辰君仙子不介意的話,祁小友就由我來灌靈如何?”


    他點了點自己遮眼的星塵紗,笑道:“我同她,也算是有些緣分。”


    舒辰君了然:“天機子閣下請便。”


    灌靈一事比想象中要快得多,原本就是個儀式,傳功主要為的也是精神傳承,本身並不會消耗他們太多的功力,祁念一隻覺得掌心一熱,沒多久,灌靈就已經完成了。


    旁人都不知道,天機子傳音入密,又強調了一遍:“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麽吧,選蓬萊仙池。”


    祁念一並沒有迴應。


    灌靈結束,就隻剩下了登山路的最後一個環節,讓前三名擇選獎勵。


    按照規定,南華論道前三名的獎勵不固定等次,由頭名先擇。


    莊鈞鄭重地取出三個玉盒,盡管其中兩個獎勵都並非實物,但仙盟還是象征性的做了三個玉盒以供選擇。


    盡管天機子纏著眼,祁念一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視線。


    莊鈞沉聲問道:“其一是蓬萊仙池洗禮,其二是神匠雲野的手劄,其三是鬼穀天機子的一次窺命,你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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