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脫了。


    茶鳶難以置信的抬頭,死死的盯著他清豔至極的臉,他倆上沒有一絲痛苦,甚至在笑。


    茶鳶不懂,不懂他為什麽會這樣做。


    “嗬,這孩子倒是挺有趣。”宣亦瑤手在空中一抓,一團透著黑氣的影子被她捏在手中,“這麽快就變成了厲鬼,執念真強。”


    “桀桀。”厲鬼吃痛,在她手中不停的掙紮,宣亦瑤在茶鳶手臂上的傷口沾了點血,點在厲鬼額頭上。她用魔力畫陣,將厲鬼關在陣中,厲鬼痛苦的慘叫,黑氣愈盛,在陣法中亂竄。


    沒過多久,厲鬼氣息漸弱,軟趴趴的掉在地上,沒力氣動彈,身上煞氣也減少了。


    宣亦瑤將他裝進陰沉木中,遞給茶鳶:“沒想到你還有這造化,隨便殺個人,也能殺出個厲鬼出來。好好養著,他現在可比你厲害。”


    方才她的經脈已開始暴/亂,不能將她逼得太緊,宣亦瑤也乏了,對她招了招手:“下去吧。”


    茶鳶愣楞的捧著陰沉木,好半響,才迴過神:“那他們呢。”


    “你帶走。”


    “謝師父。”茶鳶行禮後,將雲亓的屍體收入儲物袋,將昏死的雲幽抱起,往小院走。


    一路上,她的大腦都空空的,似乎還有點不能接受雲亓死了,還變成了厲鬼。


    茶鳶放他們時,沒有將他們身上的主仆契約解除,因為這是宣亦瑤幫她綁定的,為了讓她能完全掌控他們。她沒本事解除,除非她修煉到元嬰或者他們死了,才能解開。


    鼎人的結局,基本就是死,所以宣亦瑤沒想過幫她解開。


    茶鳶一直能感覺到他們的位置,但是茶鳶去注意,以為他們離開合歡派就安全了,沒想到又被她“神通廣大”的師父抓了迴來。


    她識海裏現在仍然有兩個印記,一個是人仆,一個是鬼寵。她在進主殿之前,服用了一些療傷的丹藥,所以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隻有深可見骨的傷口,恢複得很緩慢,她抱著雲幽,傷口還有些疼。


    茶鳶將人放在床上,他身上的傷口很多,密密麻麻的看起來很駭人。她先給他喂了半顆養氣丹和補血丹吊著命,又幫他把畸形的脖子扭了迴來,他身上實在太髒了,全是血。


    茶鳶給他施了幾次除塵咒,才看起來幹淨點,她用剪刀幫他把破掉的衣服剪開。有些衣服嵌入了傷口中,茶鳶不敢撕,隻能將多餘的剪掉。


    傷口發炎了,茶鳶將金瘡藥和生肌粉倒在他傷口上,她沒有包紮,因為天氣太熱,包紮容易腐爛。


    處理好這一切,茶鳶熱得出了一身汗,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求生欲。


    茶鳶休息了一迴兒,給自己施了一個除塵咒,然後把破掉的衣服換掉。


    她將陰沉木拿出來,雲亓安靜的睡在裏麵。鬼分為遊魂、小鬼、大鬼、厲鬼、鬼兵、鬼將、鬼王、鬼帝,厲鬼的實力相當於人類的築基初期,他現在確實比她厲害。


    養鬼的秘籍合歡派沒有單獨發放,需要到執事堂購買或者租賃。茶鳶身上的魔石本來就不多了,在買完禦鬼決後,她就沒錢買其他的了。


    她將儲物袋裏的一些下品魔器賣了,買了一些養鬼物的小鬼和幽魂。


    她迴到房間,將結界開啟,坐在桌子前仔細研究禦鬼決。買禦鬼決時,執事堂的人送了她一本養鬼手冊。鬼寵需要住在陰木中修煉,其中陰沉木最佳,但是陰沉木很貴,一般人買不起,所以用槐木和柳木代替。


    養鬼極費魔石,它們居住在陰木中,每天都會消耗陰木中的陰氣,每隔一段時間要更換陰木。


    它的食物是小鬼和幽魂,它吞噬小鬼修煉,但是長期食用小鬼會變得越來越暴躁,難以控製。


    所以要定期投放幽魂,讓它保持鎮定,隨著鬼物的等級越來越高,食用小鬼,對它們的作用會越來越小,到時候還需要用厲鬼,鬼將等喂養。


    就像養盅一樣,拿無數鬼去養一個鬼物,讓它越來越強大。


    看完後,茶鳶想,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會養,因為她窮啊。現在她有一儲物手鐲的陰沉木,一點都不擔心魔石的問題。


    最重要的一點,厲鬼修成鬼王後可以化型,相當於重生。她永遠也忘不掉,雲亓捂住她手的那一刻,冰冷的觸感,極具震撼。


    她希望他能活過來。


    茶鳶將雲亓放出來,在房間裏投放了一些小鬼,小鬼離開魂袋後,立刻向四周逃竄。


    雲亓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將小鬼全部吞噬,他現在隻是一團半透明的黑影,連人的輪廓都沒有。吃完小鬼後,他安靜的躲在房梁上,黑乎乎的一團,看起來一點攻擊都沒有。


    但是這隻是錯覺,他剛才捕殺小鬼時,兇狠得不行。小鬼被他瞬間撕碎,吞入腹中,連叫都沒叫出來。


    喂完食,茶鳶沒急著將他召迴去,讓他在外麵活動下。她打開禦鬼決,禦鬼使用的魔器是有禦鬼鈴、禦鬼幡、禦鬼鏡等。


    魔器的品階越高,駕馭的鬼物越強,數量也越多。如果用低品階的魔器,會降低鬼物的力量。


    茶鳶想到她在石室裏拿的魔器中,有一件禦鬼幡,還是上品。


    她從未愈合的傷口上擠出一絲血,順著禦鬼幡上的符文勾畫,原本暗沉的符文被血染紅,逐漸恢複原本的色彩。


    禦鬼幡沒有抵觸她的煉化,她第一次煉化魔器,她以為會很難,畢竟她煉化的是上品魔器。記憶中,原主煉化本命魔鈴時,還受到了反噬。


    大約半個時辰,禦鬼幡被徹底煉化,鬼翻得到魔氣的滋養,顏色煥然一新。


    禦鬼決的招式有五重,第一重鬼煞靈,第二重祭鬼出,第三重百鬼夜行,第四重鬼卷星雲,第五重萬物寂滅。


    茶鳶盤腿練習第一重,她熟悉口訣後,舉起禦鬼幡虛空一揮。她原本以為元亓進入攻擊狀態,誰曾想到禦鬼幡中,會飄出兩隻厲鬼。


    它們眼紅如血,似乎餓極了。


    尋了一周後,它們沒尋到敵人,便將目光投向身上帶著主人氣味的厲鬼。它們惡叢心生,竟然襲向安靜趴在房梁的雲亓。


    茶鳶被這一變故嚇懵了,她不知道禦鬼幡裏竟然還有鬼,是了,很快她想明白了。這不是新的禦鬼幡,是別人用過的東西,既然用過,裏麵肯定會收入鬼物。


    她還沒學怎麽把鬼物招迴去,隻能將雲亓招迴,雲亓朝她這邊望一眼。雖然他不會說話,但是她和雲亓簽了鬼契,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說,不要管。


    茶鳶微愣,他是想吃掉這兩個厲鬼,真是好大的鬼膽。


    兩個厲鬼身上的黑氣很淡,隱約可以看出身上穿的盔甲,應該是戰死的士兵。戰死的士兵化成的厲鬼,驍勇善戰,比一般的厲鬼要厲害。


    茶鳶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他沒有一絲畏懼,張牙舞爪的向厲鬼飛去。他打架沒什麽戰術可言,就是兇猛的撲上去,張開大口啃咬對方。


    咬不過,就逃,誰先被啃完,誰就輸了。


    士兵厲鬼手中有武器,雲亓向它們撲來,它們揮舞重劍齊齊砍向他。他被砍後,並沒有後退,手臂被砍成了兩截,他也毫不在意。


    猛的衝向士兵厲鬼,張開大口,咬住他脖子不停的撕咬,不停的吞咽。


    他雙手被砍斷,士兵厲鬼被咬得隻剩下一半,另一隻不停的砍向他身軀。卻依然抵擋不住他進食的動作,士兵厲鬼被他吞完了後,另一隻尖叫著撞向結界,想要逃。


    如果是茶鳶布下的結界,厲鬼一撕就能撕開。可惜,房間裏的結界是宣亦瑤布置的陣盤,茶鳶隻是在需要時投入魔石,便能開啟。


    雲亓吞了士兵厲鬼後,鬼氣大漲,手臂也長出來了。身上的黑氣更加濃鬱了,這是強大的象征。


    他抓住厲鬼,幾下撕碎,投入口中。他的肚子像個無底的黑洞,似乎永遠也填不滿。


    茶鳶被他的狠勁嚇到了,幸好在他變成厲鬼時,師父及時將他控製住。


    不然,茶鳶不敢想象,她對上他是如何的慘烈。


    茶鳶喂他小鬼,隻喂了一半,她以為他吃飽了。沒想到他還餓著,茶鳶一陣後怕,幸好他沒衝上來搶。


    雲亓似乎察覺到了她在害怕,將身子縮了縮,看起來沒那麽張牙舞爪了,像個冒著黑氣的團子。


    第10章 能不能,隻獻一半呀


    茶鳶忍不住笑了,心頭那絲懼意漸散,她拿出陰沉木,將雲亓收入其中。他一口氣吃了兩個厲鬼,鬼氣正盛,正是修煉的好時候。


    茶鳶則繼續看禦鬼決,方才她學藝不精搞了一個烏龍,幸好雲亓彪悍,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將兩個厲鬼收迴去。


    禦鬼的口訣非常繁瑣,她練習了很多次,才熟練掌握。


    練氣魔修隻能使用禦鬼決的第一重,鬼煞靈,能召喚出兩個鬼物協助作戰。若是強行使出其他招式,極容易被鬼物反噬,非常危險。


    禦鬼幡隻是一件魔器,裏麵沒有鬼物,需要魔修自己煉化鬼物投進去,供其驅使。養一隻鬼就極費魔石,更別說一群鬼,所以這是氪金魔修的玩法。


    茶鳶的禦鬼幡隨便使出一招,就能召出兩隻厲鬼,說明此幡裏的鬼物儲蓄量很大,而且大多數是高階鬼物。


    茶鳶瑟瑟發抖,這肯定是魔界大能使用過的禦鬼幡,她運氣簡直逆天了。


    她想起方才放出來的兩隻厲鬼,餓得眼睛都紅了,她將喂雲亓剩下的小鬼都放了出來。她再次使出鬼煞靈,召喚出兩隻厲鬼,它們風卷殘雲,沒幾下就將小鬼吞完了。


    這點小鬼根本滿足不了,它們餓了上萬年的胃口,它們紅彤彤的眼睛瞄向了受傷的雲幽。有了前車之鑒,茶鳶立刻將它們收迴禦鬼幡,以免它們禍害雲幽。


    雲幽的小臉依舊蒼白,氣息卻已經恢複正常了,應該明日就能醒過來。


    茶鳶也累了,她倒在軟榻上將就了一晚,一夜無夢。


    次日,茶鳶睜開迷朦的睡眼,她察覺有人在偷看她,她迅速將視線轉過去。


    隻見雲幽安靜的躺在床上,他雙目緊閉,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茶鳶不信她的第六感會出錯,她一步步走近,停在床邊:“什麽時候醒的。”


    雲幽沒有說話。


    茶鳶嘴角輕揚,突然想起一句話,“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她就不信這個邪。


    她故意很誇張的說:“哎呀,竟然還沒醒呢,是不是傷口惡化了呀!”昨天將他衣服剪掉後,沒有包紮,直接給他蓋了一層清涼的蠶絲被。


    被子下,他可什麽都沒穿。


    “我看看呢。”她掀開被角,才露出半個胸膛,他就抬手將被子壓住了。


    茶鳶揣著手,直勾勾的看著他。


    雲幽受不了這種目光,將頭偏到一邊,他以為他死了,可他卻醒來了。


    他想起是哥哥救了他,哥哥沒了,他一個人苟活在世上,又有什麽意思。


    他想死,但是死之前,他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他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茶鳶強行將他的腦袋扳正,盯著他閃躲的目光:“你今天怎麽這麽別扭。”


    他猶豫了很久才問:“你當時,為什麽將刀口對準自己。”


    茶鳶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她怕殺人啊。但是她是魔修,殺人如麻的魔修,怎麽能說這麽掉麵子的話。


    她惡狠狠的說:“你被打傻了吧,我什麽時候將刀口對準了自己,我就是想活動下手腕,好給你們一個痛快。”


    雲幽看著她惡狠狠的表情,兀的笑了,笑得淒美至極。他慢悠悠坐起身,蠶絲被隨著他的動作,從他身上滑落至腰下。


    他臉上帶著病態,側眼看人時,眼角眉梢稍微有點上翹,看起來嫵媚極了。


    茶鳶心頭一悸,心裏被勾得癢癢的,他現在的模樣有點騷啊。


    他將發冠散開,青絲像瀑布般瀉下,襯得他的皮膚更加雪白,他檀口輕啟:“你不是要給我一個痛快嗎,那來吧。”


    茶鳶隻覺得一股熱血湧上了頭,頓時有些口幹舌燥,他是瘋了嗎?不知道合歡派的魔修一點也禁不起誘/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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