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知道娜蒂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但絕對沒想到她是那種看到同伴被抓,還能發出‘哈哈哈哈’笑聲的人。


    被抓到的弓騎士剛剛蘇醒,腦袋昏昏沉沉的,看到娜蒂的笑臉顯露出明顯的不悅。


    “你還活著?倒是在意料之中。”


    娜蒂努力的想挪動身子,靠弓騎士近一點。她們兩個現在就像是穿著睡袋直立站著的兩個人,想要移動非常難。娜蒂這麽一動,也是直接搞丟了自己的重心,身子向弓騎士方向栽倒過去。


    弓騎士看著倒過來的女人,表情上絲毫反應也沒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隨後被娜蒂給撲倒在地,腦袋撞到了牆,發出‘啊~’的一下相當可愛的叫聲。


    周書揉了揉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兩個蠶寶寶一樣的女孩子身前。


    “你們兩個就不能消停一點麽?”


    他還有點困,被娜蒂這活寶以這種方式叫醒,心情多少有些糟糕。


    弓騎士聽到說話聲,也是努力的扭頭,試圖把臉轉向周書。很可惜她倒下去的時候稍微轉了一個圈,現在臉是麵對牆壁的,費了好大勁也沒能翻身。她的肩膀被周書破壞了,半點力量都使不出來。


    周書也是感覺到了這家夥似乎有話要說,抓著捆住她的一條鐵鏈子將其扶起來。


    “我呢,我呢!”娜蒂在地上,神煩的叫著,也是對周書沒有第一個扶她感到不公平。


    周書覺得這家夥的性格似乎有點像曲純如,難道說全世界的笨蛋都是一樣的?


    沒去管娜蒂,周書將弓騎士靠牆角放好,像是擺弄一麵穿衣鏡。弓騎士借這個功夫挑著眉毛打量眼前人。然後輕笑著發出‘哦嗬’一聲。


    “咋啦你,笑什麽。”


    “是你暗算的我?”弓騎士似乎對自己被逮到,很不服氣。


    周書隔著鐵鏈摸了摸弓騎士的小腹,就是她被金塊洞穿的那個部位。


    好在她自身內腑強度夠高,周書又給她吃了糖豆。要不然那麽大的一塊破洞很難愈合的。周大老爺的人體課當年上得挺好的,很清楚自己命中了人家什麽地方。也是不清楚內腑強度能不能將幾乎完全被金塊摘除的器官修複。其實他也就是好奇,沒什麽別的意思。


    在於飛鳥和周書剛攪合到一塊的時候,於飛鳥曾經摸著周書後背脊椎在那裏喃喃自語。周書問了一下才知道,她摸的是自家第八塊脊椎骨,對那裏脊髓中樞稍微破壞,就能讓男人無法射和諧精。當然這不是唯一能夠達到此效果的方法,下段胸髓、下腰脊髓、骶髓之類都有此效果,直接作用於腦部的方法也很多,於飛鳥當時隻是很隨意的摸了一下突然想起而已。


    當時的周書被於飛鳥突然想到的東西弄得渾身麻麻的。現在輪到他自己突然想起這種類似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於飛鳥給帶壞了。


    弓騎士一臉抵抗情緒,完全不鳥周書的動手動腳,用非常蔑視的語氣說了一句‘卑鄙小人’。


    這一句話也是引來了躺在地上娜蒂的不同意見,“不是的,弓騎士大人,周書先生他人不錯的,相當紳士。”娜蒂指的是周書忽悠那死了雙胞胎姐姐的小女孩的事情。


    弓騎士完全不鳥娜蒂。隻是惡狠狠的盯著周書。周書被她的眼神弄得很是尷尬,“我說。呃……”他想跟眼前人說話,卻不知道如何稱唿。


    弓騎士顯然和病公主一樣是一個綽號,可不是兵種。周書不是很習慣用這種東西稱唿別人,可是他也不清楚這家夥的姓名。


    “你……”他本想問對方的名字,合計合計還是算了吧,這家夥的眼神不友好。麵對挑釁的眼神。周書也是稍微做出迴敬,“俘虜,你這麽盯著我,想做什麽?”


    “當然是想殺了你。”


    “別鬧了小朋友。”周書將這家夥再次放倒,然後蹲在地上惡狠狠的命令她睡覺。


    周大老爺還沒想好怎麽處置這兩個人。他在抓到弓騎士後給病公主打了個電話,將事情說了一下。


    病公主對騎士王搞出來的事端相當頭痛,她十分不理解,如果騎士王拿走了究極修煉魔法陣,應該可以說是有了足夠的對付森之國的兵力。那麽他不趕緊去幹活,為毛非得跟殺鷹人過不去呢?


    之前病公主認為騎士王隻不過是卸磨殺驢,想要搞定傭兵團這個不確定因素,現在來看這個理由似乎已經不夠充分了。似乎殺鷹人在騎士王那裏的優先級有些過於高,甚至高過了對其他事情的處理。要知道國內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並不少,各地區的犯罪組織規模上不會比傭兵團少,提燈地區最近也有一些很可疑的動作。


    除了這些,新陸地對國家帶來的動蕩遠遠高於一隻小小的破爛傭兵團。


    為什麽騎士王放下這些事情不管,非要動用兵力去照顧殺鷹人呢?


    周書從米達莉那裏聽說了騎士王考驗接班人的傳言,將之告訴給了他的大小姐,弄得病公主捂著嘴笑了好一陣。


    她可不認為自己哥哥的死是因為什麽所謂的繼承考驗,而且哥哥們並不是按照繼承權順位一個一個死去的,這個說法根本講不通。


    周書真的很想把金騎士說出來的五十年前的真相也給透露出去,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沒能說出口,她擔心病公主聽了這個會著手調查這件事,萬一因此惹火燒身就不好了。他一直認為,這應該是自己的任務。


    就娜蒂和弓騎士的事,病公主希望周書能讓她們兩個迴到騎士王那裏做臥底,最好能把指揮權交給自己,這一點周書答應了。病公主那邊現在沒啥正經的護衛,隻有她的那兩個近衛女侍和剛剛從南方趕迴來的小桃。


    周書自己這邊沒什麽事情,準備護送米達莉去了南方之後就趕迴白月國,這大概需要兩周以上的時間。這期間他準備把十二臂女外加娜蒂和弓騎士都送過去。給自家大小姐當保鏢和使喚人。


    ---


    隔天一早,灰魔女打來電話通知周書,自己會在三天後騰出空來。三天時間對殺鷹人來說有些等不起,他們必須離開映河鎮開始上路了。至於兩個俘虜,找個小推車推著走就可以了,反正這麽一大隻軍隊本來也是打算走大路的。


    完全沒在映河鎮休息到的米達莉。身心俱疲而且帶著一身汗味的重新趕著自家士兵上路。映河鎮鎮民像是送瘟神一樣,歡天喜地的將殺鷹人送走。不過很可惜,他們注定高興不了多久,沒了周書的鳥幫助控製昆蟲數量,映河鎮很快就要因為那座湖而迎來真正的瘟神。


    米達莉張羅從小鎮離開,其實主要還是害怕瘟疫,那一湖的死魚引來了一大堆烏鴉,然後烏鴉也開始劈啪劈啪的從天上往下掉。再這麽發展下去,絕對不會有好事情發生。


    周書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兩個女性俘虜身上。沒太關注映河鎮的事情,也是沒有想通這一點。


    娜蒂和弓騎士被放在手推車上,由周書親自推著。他倒是不覺得累,但是兩個女孩子一身鐵鏈裝在大太陽底下一曬,基本上跟用刑也沒什麽區別了。


    已經習慣跟周書說話的娜蒂,正用相當撒嬌的口氣叫嚷著要水喝,周書在空間道具了摸了摸,發現自己的飲水已經沒多少了。剩下的都是些飲料。


    “果汁,要喝嗎。水已經沒了。”


    “什麽口味的果汁?”娜蒂期待道。


    周書也不清楚當初自己出來旅行之前都裝了什麽零食在抱抱裏。隨便抓出個陶罐聞了一下,裏麵傳來冰涼涼桃子氣息。


    “桃子的。”


    “我要喝!”


    殺鷹人目前列出螞蟻行軍一樣的陣型,周書和米達莉在隊列之外,靠著道路邊緣行走著,位置在隊伍前中段。米達莉現在覺得自己非常了解周書這個人,通過旅行。周書已經將他的人品暴露無遺了。


    周書扶起身上鎖鏈曬得燙手的娜蒂,喂她喝了果汁。


    “天呐,你身上的鏈子太燙了……”周書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覺得應該幫娜蒂解綁,自己也能稍微因此輕鬆一下。畢竟推車不那麽有趣。


    “可以幫我鬆開鏈子嗎?”娜蒂似乎顯得很興奮。


    周書點點頭,“你的表現一直都不錯,鎖鏈可以解開,但是你的胳膊暫時還不能幫你治療。”


    “沒關係,能讓我自己走路,自己如廁就行。”


    米達莉對於娜蒂可是帶著滿腔恨意的,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殺了自家手下的人。對於給她鬆綁,米達莉持反對態度。


    “你一個小小的星級武人,麵對一個雙係月級,就不能謹慎一點嗎?”米達莉掐著腰,樣子兇巴巴的說著,“你就不怕有個萬一?”


    “我隻是幫娜蒂解一下,又沒說幫另一個解。”


    “她也不行。”


    “放心吧,就算有萬一,我也能再把她抓迴來的。”


    在周書看來,娜蒂就是一隻傻袍子,隨隨便便就逮得到。


    娜蒂果然也是沒有辜負周書做出的評價,聽了這話果斷皺眉,“如果不是你之前暗算我,我才不會被你抓到!”


    “我啥時候暗算你了……”周書就納了悶了,白月國的人用不用這麽耿直啊?


    “你用那個金牛砸我,還不算暗算?”


    “那麽大一隻牛,也叫暗算?!”


    “這無關乎大小好不好?”娜蒂與周書爭論開了,甚至忘了自己正在要求鬆綁這件事。


    弓騎士全程冷著臉看著周書和娜蒂在那裏交情很好的鬥嘴,開始有點佩服娜蒂的性格了。


    騎士王得到修煉魔法陣,大概隻有五周的時間。花了三天,他調集了十幾名天賦不錯的孩子,來為自己效力,娜蒂和弓騎士是第一批被召集過來的。騎士王的住所在白月城城堡後的大片密林之中,規模跟城市中的大型公園差不多,受召集而來的人被安置在一排林間小屋之中。


    由於排隊實用究極修煉魔法陣的人比較多。娜蒂和弓騎士在一起住了兩周以上的時間。這兩周弓騎士算是徹底認識了娜蒂這個人,平時的弓騎士基本上把全部時間都花在讀書和對禮儀的學習之上。娜蒂則是把所有時間拿出來騷擾同期女生。


    騎士王找來的天賦者之中,女性數量很多。娜蒂在收養她的貴族那裏,感受到的隻有妒忌和仇恨,到了騎士王這邊,終於享受到了同齡同性之間平等的友誼。她像是一直鑽進米缸裏的老鼠一樣活潑興奮。在城堡內院時刻都能看到她非常開朗外向的同人說話聊天打招唿。


    與娜蒂相反,小小年紀就拿到騎士爵位的弓騎士喜歡一個人靜靜待著,不去同那些同期交往。她的遭遇與娜蒂相同,都是從小被人妒忌,不同的是她來自一個小的地方貴族,並非孤兒。


    身為貴族家的女兒,弓騎士受到的教育要正統許多,講究信仰和禮儀,而非娜蒂學到的感恩。這一點算是造就了弓騎士待人冷淡的性格。從小如此。


    這樣的她在騎士王的城堡之中遇到了娜蒂這種人,自然是要吃苦頭的。娜蒂在與所有女生成為朋友之後,開始專心致誌的攻略這個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弓騎士。


    究極修煉魔法陣可以供兩人同時使用,當年金騎士就是和騎士王一起踏在那塊石台一樣的魔法陣上修煉成陽級的。為了盡可能的提高自己,大魔女希琳提著無名金劍穿著金甲幫兩人抵擋潮水一樣襲來的怪物,可以說當時的金騎士和騎士王感情之要好,幾乎快要達到超越戰友情誼的程度了。


    娜蒂同弓騎士也是同時使用這一塊修煉魔法陣,情況卻是有些不太相同。弓騎士像是在睡覺一般。修煉全程閉著眼睛。娜蒂則是有功夫三心二意的跟旁邊的弓騎士搭話,對她動手動腳的戳來戳去。詢問她修行進度、是否覺得勞累、中午想吃什麽、喜歡什麽類型的男孩子之類的問題。


    弓騎士被身旁的家夥弄得苦不堪言,終於在某天晚飯時,在作為飯堂的一間小木屋中揪著娜蒂的卷發,惡狠狠的讓她離自己遠點,不要騷擾自己。


    當時的娜蒂靠著沒心沒肺的性格,已經和許多人成為了朋友。她被那個所有人之中最陰沉。最不合群的女人找麻煩,算是同時惹到了其他所有女生。至於少數的男性,則是躲在角落打著哆嗦,感歎女性的可怕。


    弓騎士被孤立了,並且被要求決鬥。決鬥時間定在弓騎士修為無法在上漲,也就是修煉完成的時候。下戰書的是一個雙月級的女生。


    在完成修煉的人之中,單月級的人居多,當時來說隻有她那麽一名雙月級。這一情況似乎給了這個雙月級一個錯覺,認為自己是所有人之中天賦最高的那個。


    弓騎士為了不被人煩,自然是接受了決鬥要求。她身為女性騎士,倒是還沒有被人指著鼻子下戰書的經曆,對此反而感到很新鮮。


    等娜蒂和弓騎士的修煉結束後,赫然是一個雙月級,一個三月級,令人側目。決鬥最後還是如期舉行了,弓騎士抓著一根箭矢當武器,解決了頂盔摜甲,一身靚麗女騎士裝束的敵人。雖說大家都認為多了一個月亮的弓騎士會贏,卻沒想到她贏得這麽輕鬆。


    分出勝負之後,娜蒂跑去安慰被打敗的自己的朋友,卻被狠狠推倒,“不用你在這裏給我裝老好人!”那失敗的女生當時是這麽說的,娜蒂當時很傷心。


    隨著一眾天賦者逐漸到達修行頂點力量無法寸勁,一直被壓抑著的攀比之風刮了起來。之後的一周,越來越多的雙月級出現,甚至還冒出來一個四係月級的女人。


    很快的,人數最多的雙月級將彼此看做了競爭對手,原本人緣不錯的娜蒂,在收獲這些競爭對手的同時也失去了大量的朋友。


    有些悲傷的她開始盡力維持剩下的友誼,其中最為令她看中的,便是四係月級的那個女孩子。她倒是沒有攀附強者的心思,那個四係月級是少數與她見了麵仍然會打招唿的人。在娜蒂的主動下,兩人結成了小圈子,連續兩日吃飯睡覺都在一塊,這直接引起了其他人的憤怒。在外人看來,娜蒂的行為純粹是在抱大腿。在人家戰力未名的時候隻是很普通的交往打招唿,知道人家擁有堪比陽級的戰鬥力之後,就與其如此親昵,對其他人冷淡起來。


    女人湊在一堆生成的腦補能力那是相當強的,由嫉妒產生的行動力更強。絲毫不出意料,娜蒂被孤立了。


    四係月級的女孩很快被騎士王調走去進行某項工作,其他人留在林間小屋,對娜蒂采取冷暴力,任憑她如何打招唿,挑起聊天話題,迴饋她的隻有冷笑。


    在所有人之中,糟到此等待遇的隻有兩人,娜蒂和弓騎士。


    弓騎士對這種沒人招惹她的環境自得其樂,等待著幾日之後的外派任務,據說騎士王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對自己這一批人進行考核。就在這個時候,同樣被孤立卻沒辦法開心起來的娜蒂湊到了她身邊。


    當時的娜蒂什麽也沒說,隻是頂著那頭注冊商標一樣的金毛卷坐在弓騎士身邊大哭,哭了一整天。


    弓騎士屬於那種軟硬不吃,但是特別怕別人哭的人。每個人在人性上都有弱點,弓騎士這個弱點格外的巨大。


    見娜蒂哭得傷心,她也是有些沒有辦法繼續保持自己的冷漠,稍微出言安慰了一句,隻是最簡單的‘別傷心了,會好起來的’。就是這一句話,害得她被娜蒂黏住,在幾日後於騎士王麵前丟了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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