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是海盜王的人“押送”他們,當被帶到文文口中的那座小牙島,笑百花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海盜王,是幕後者啊。


    麵具男領著他們上了島,穿過重重機關和暗哨殺手,走過庭院門檻,一直領到島上樓層最高守衛最嚴的塔樓。


    樓有七層,登高遠望,倒有一覽眾山小的壯闊氣勢。


    麵具男帶他們上了頂樓,房中並無人,笑百花問他們主子是誰,麵具男沒作答,隻是和四個手下一並退下。


    “這個主子很不簡單。”笑百花四處看看新環境,對什麽都好奇,還伸手摸摸房中的擺設物什。


    韓文隨遇而安,揀著一處舒服的座位就坐下,還對神偷說:“把我們請來,安心的等著,總之今日就能見識到這人的真麵目。”


    “妳可真安心。”笑百花哼哼,“老實說,妳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那個幕後人的真麵目?”


    “如果我說,一開始我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你信麽?”


    “信。”


    “對我這麽信任?”韓文饒有興味地看著笑百花。


    “我們不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跟妳的每次接觸,我就發現一個事實,而且現在更加確定這個事實。”笑百花也坐下,坐在她的旁邊。


    她仿佛興趣濃厚,支手托起下巴,靠近他,笑道:“哦?什麽事實?說來聽聽。”


    “妳很強。”他直言不諱,“這點和妳身邊的人無關,他們的確身懷各計,各有所長。妳表麵看起來素手弱雞,但知人善任,不過我想,真正的妳不止這些吧?”


    韓文淡笑不語,頗有趣味性地點點頭,像是默認,又像是掩飾什麽。


    笑百花也不指望對方會迴答,自顧自語道:“也許,今日也能見見妳的真麵目。”


    “我也很想見見大姐姐的真麵目,不如今日就讓弟弟開開眼界?”


    房中裏處的一麵山河雲霧屏風後,一道陰冷又戲謔的男聲響起。


    笑百花坐直,目光轉向屏風。聽聲音,他認為是個很年輕的人,不過——“妳什麽時候多了個弟弟?”他記性不差,韓大小姐隻有一個弟弟,可屋裏的人卻稱她為姐姐,這點足以吊起他的好奇心。


    韓文倒是一點不驚訝,平淡如初,說了一句:“我都來了,你還玩捉迷藏的遊戲,有意思嗎?”


    “嗬嗬嗬.....”那人輕快地笑出聲。


    笑百花還在想這個“弟弟”是何方神聖,下一秒,人家自己顯露山水現真麵目。


    一個長身玉立,披頭散發的青年男子從屏風後走出來,他身穿長袖玄衣,領口大開,露出大片性感胸膛,走路帶風,渾身上下一股痞氣。


    笑百花對這人的第一印象是:紈絝子弟。


    “好久不見,大姐姐。”他朝韓文露出親切的笑容,長發下,清秀的五官幹淨得如山澗溪流,清澈明淨。


    韓文迴給對方一個客氣的笑容,“好久不見,阿清。”


    “大姐姐還記得我的名字啊。”


    “少廢話,小新在哪?”韓文懶得套近乎敘舊,直奔今日前來的主題之一。


    在一旁看他們姐弟二人之間你來我往的對話的笑百花,一聽韓文說出徒弟的名字,頓時冷冽地看著這位名叫阿清的青年,心道:原來是這廝拐走了自己的愛徒。


    阿清含笑,道:“他在水牢。”


    “去找他。”韓文對笑百花說,“按計劃行事,聽好了,別自作主張。”


    笑百花得令,一個閃身,人已跳窗出去。


    低調奢華的屋子,韓文靜靜地坐著,他靜靜地站著。


    海上的風拂進屋內,蕩了一圈又走了。


    不知是誰歎一聲,或許是風聲,沉寂的世界被打破,然後是一場看似家常便飯的對話......


    “妳還好嗎?”


    “吃得好,睡得好,要是少了你這樣的麻煩精,我會過得更好。”


    “大姐姐,妳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弄錯了吧,是你請我來的。”


    “妳來閻羅島不就是為了找我麽。”


    “這隻是目的之一,我還要幫人去救一個不聽話的徒弟,瞧瞧你們幹的好事,真是越大約愛給人找事做。”


    “小新的確在我這裏,大姐姐把笑百花支開,恐怕不單單是救人吧。”


    “聰明,你把白鸞攪得風起雲湧,害我不得不收拾爛攤子,這筆賬不來找你這個罪魁禍首算算,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妳知道了?”


    “劫船,偷寶,挑起大胤與南楚、古刹的矛盾,這些事情跟我韓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禍亂天下,挑起戰爭,那是你的事,但千不該萬不該,你做了件錯事。”


    “大姐姐是頂聰明的人,不喜歡我的禮物麽?”


    “在我的生日當天,偷了我的東西,傷了我的家人,這就是你所謂的禮物嗎?”


    韓文想到幾天前的生日,一肚子的怨氣急速上升,直衝腦門。事發當晚她就想明白了,有能耐潛進湖月庭,還能避開他設的機關陷阱,還偷走她的東西,又打傷楠姨和吳叔,這人是誰?想想就猜到了。畢竟,這個世上,除了韓家自家人,還真沒誰能短時間內攻破湖月庭。


    麵前的男人,是她的家人,也是她第二個弟弟。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了。


    大概是四年前吧,雲來會剛成立,她外出遊玩,在窮人巷裏發現兩個麵黃肌瘦的男孩,其中一個長得和她的弟弟一模一樣。她的弟弟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還在原來的世界生活。她動了惻隱之心,將兩個男孩帶迴湖月庭,取名文澤和阿清,冠以韓姓。


    文澤並不知道他是因為長得像某個人才成了韓家人,韓文並不打算告訴他這個真相。


    阿清小文澤一歲,兩人是孤兒,記事起就成了相依為命的兄弟。韓文憐惜他們,認作弟弟撫養,帶迴湖月庭悉心教導。用了兩年時間,他們脫胎換骨,韓文終於把他們教育成能文能武的少年郎。本來呢,都是根正苗紅的好兒郎,按她的教育,他們會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最不濟也是能成為腹有才華的人。文澤沒有讓她失望,成長的很好,路途光明,未來美好。阿清不太一樣,他比文澤聰明的多,學任何東西都是快人一步,幾乎趕超大天才阿南,這樣的弟弟起初讓她很欣喜。可一年後,知文善武的阿清開始變得奇怪,切磋時總是故意下狠手打傷文澤,時不時的把暗器毒物偷偷放到文澤的房間,還在飯菜裏下毒想毒害文澤。這些事除了文澤這個傻子還蒙在鼓裏不知道,韓家其他人可是一人一雙火眼金睛,幾次後就發現他幹的好事,韓文暗中問他為何這麽做,他說好玩。


    一個十四歲的男孩說害人是好玩,心腸是有多黑啊。思想是多扭曲,長大後得有多可怕吧。韓家斷不可能養個禍害。


    無奈之下,韓文讓阿南偷偷帶走他,永遠不準他踏入湖月庭半步,更是除掉他韓家人的身份。


    算算時間,他離開韓家快兩年了,韓文趕走他後,沒有暗中關心他的去向因為她有種預感,這個長歪的弟弟比想象的還不簡單。他或許早就料到,有一天會離開韓家,所以走時,他留下一句話——大姐姐,我們會再見的。


    當初的話,果真應現,如今可不是再見啊。


    韓文一猜到攻破湖月庭的會是他,近來白鸞發生的事件也一並想通了,亂麻線理清,她很快想出解決方案。


    星海月樓迴歸南楚是預料中的,她不會告訴任何人策劃這場禍事的人是他,一來是避免滋生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是有些事與她切身有關,絕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家人也不行。


    現在這裏沒別人,就他和她,都是聰明人,知道和不知道的都不重要,打暗語是多餘的。“坦誠相待”才是聰明人該選的。


    阿清不遮掩,也不作多解釋,坦白承認幹的那些事。


    “明人不說暗話,你偷走的那本書能還我嗎?”


    韓文端起桌上茶杯,優雅地啜飲一口,再放迴杯子時,一個東西扔到桌上,定睛一看,泛黃的紙書,用淡青色的,裏裏外外的檢查一遍。


    阿清輕輕地坐到她的對桌,安靜地看她檢查失物,待她檢查完成放心的舒口氣,他才開口道:“大姐姐的秘密真多啊。”


    “你現在的秘密也很多。”韓文反迴一句。


    “姐,不如我們交換秘密吧?”他傾身靠近她,一雙褐眸幽幽浮浮似有暗光流轉,表情竟真有誠心誠意的提建議的感覺。


    韓文看著他,忽地笑出聲,“好啊,誰先說?”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隻覺得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懷好意。


    無礙,她早已做好各種應急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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