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兒走了。。。


    唐安孤單地坐在馬車裏,雙眼空洞地望向外麵蒼茫的草原,一顆心裏填滿了空虛。


    她就像一個不真實的夢,讓走進這個夢裏的人明知身臨幻境,卻甘願沉浸其中不願自拔。


    相比於其他男人,他無疑是幸運的。讓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敞開心扉,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雖然墜入愛河的時間是那麽短暫,但這幾天同生共死的經曆,足以讓他一生迴味。


    尤其是昨夜的癲狂,似乎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她就如一隻脫韁的野馬,肆意揮霍青春的**,讓唐安體會到了作為男人最大的快樂之餘,還有一點點腿軟。


    “大人,狄馬城快到了。”


    正在唐安兀自迴味蘇媚兒動人的**時,阿裏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進來。相比於一般夏人,常年遊走於唐夏之間的阿裏能夠輕車熟地用漢語和唐安交流。


    “狄馬?”唐安出了車廂,扯著眼睛遠眺,道:“跟我說一下那裏的情況。”


    通過幾天的相處,阿裏對唐安的欽佩已經不僅僅限於表麵。他知道夏國也有很多漢人,但是長久以來在西域生活,早已讓他們忘記了原本的語言。


    這門複雜的語言,讓阿裏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頭。要知道,他花了無數心血研習這門問,才到了如今的水準。可是聽聽人家的發音,那叫一個字正腔圓,熟悉大唐南北客的阿裏甚至從中聽到了一點點京味。


    想想當初蘇媚兒連殺十八人的手段,再想想她對這個男人的恭敬態,不難猜出這個叫唐安的男人的武功肯定更加高深莫測。


    年輕、英俊、“武功高強”、讓人嫉妒的“語言天賦”、絕色美女的傾心侍奉……所有優秀男人的質都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怎能讓阿裏不感歎長生天的不公?


    仿佛為了讓自己平衡一些,阿裏將一切都歸咎於“魔鬼使者”與生俱來的天賦。但無論如何,阿裏都興不起一點和唐安作對的念頭。


    越是有身份的人,越不會喪失對生的渴望,作為狄馬區域最著名也最富有的胡客,阿裏懂得怎樣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所以在盡量顯得謙恭甚至卑微至於,他盡可能地賣弄自己的識。因為他發現,唐安對這一切十分感興趣。


    非常符合一個從大沼澤走出來的土包的性格。


    阿裏諂媚地笑笑,帶著西域特色的褐色眼睛彎成了新月的形狀:“尊敬的大人,找到無事不通的阿裏,您可算是問對人了。大沼澤以北、大唐以西、喀則草原以東的這片地域,被統稱為‘狄馬地區’。這裏曾經是天然的牧場,為帝國送去了無數戰馬,但是因為遠離權利中心,使得王庭的命令在這裏得不到很好地貫徹。好在這裏部族駁雜,勢力分散,常年來各個部族又征戰不斷,對王庭形不成威脅,所以皇上對這裏的情況也就聽之任之了。”


    唐安慢慢消化阿裏話中的消息,道:“簡而言之,用一個字形容狄馬地區,就是一個‘亂’字,對嗎?”


    “啪!”


    阿裏雙手一拍,一臉“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卻被你一語中的”的表情,“欽佩”到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喔我尊敬的大人,您怎麽能夠形容的如此準確?這為狄馬量身打造的一個字,我怎麽就想不到呢?”


    自貶身份的一記馬屁,讓唐安猶如夜禦十女,渾身輕飄飄地揮揮手,道:“這不算什麽…”


    “這還叫不算什麽?喔我的真神,在您的光輝之下,阿裏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果讓我早些時候遇到您,恐怕阿裏心目中最敬仰的神未必就是長生天了。”


    阿裏嘴上如同抹了十斤蜂蜜,直至說到唐安自己都有些臉紅,這才咳嗽一聲,道:“不足掛齒,實在是不足掛齒。那個…剛才咱們說到哪裏了?”


    “狄馬。”


    “對,狄馬。”唐安迴過神來,“狄馬城,就是狄馬區域的中心,是嗎?”


    阿裏再拍手:“簡直對了!我從未想象到一個人可以如您這般聰明…”


    這他媽傻也能想到的好嗎?


    唐安白眼一翻,道:“說重點。”


    “您的願望,就是我的方向。”阿裏頓時矮下身,道:“狄馬城是整個東疆最大的市場,也是狄馬區域唯一要遵循秩序的地方。在那裏,你能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也能夠從腰纏萬貫瞬間變到身無分。牛、羊、女人、奴隸,或者大唐的瓷器、絲綢、茶葉,隻要你有錢,能夠在那裏為所欲為。”


    後麵的話唐安並未放在心裏,聯想到狄馬區域的不受製衡,問道:“狄馬城的秩序是誰建立的?”


    阿裏苦笑道:“還能有誰?匈奴人和鐵勒人。哪裏有利益,哪裏就會有他們的影,雖然他們是夏國最強壯的兩隻雄獅,但是因為相隔過遠,派來東疆的這點勢力對於整個狄馬來說不算什麽。可悲的是,我們狄馬人心渙散、一盤散沙,對那兩隻龐然大物來說形不成任何威脅。”


    唐安皺眉道:“匈奴和鐵勒明目張膽地擴大自己的勢力,夏王都不管不問麽?”


    “怎麽管?”阿裏搖頭歎息,“咱們夏王說白了也是漢人,說到玩弄權術左右平衡,這天底下沒人是漢人的對手。正因如此,各自為政的各個部族才會被他一一滲透,最終聯合在一起,形成了威懾天下的夏國。不過這種鐵板一塊的形勢隻能做給外人看,如日中天的匈奴,逐漸崛起的鐵勒,他們就真的甘心任由一個漢人坐擁江山?顯然不是。”


    多年來的走南闖北,讓這個從落後部族走出來的青年的眼中閃爍著睿智。阿裏繼續說道:“狄馬的情況,隻是整個夏國的一個縮影。皇上巴不得匈奴和鐵勒爭破頭,他們越爭,皇上的地位就越穩固。等到有一天他們不爭了,那時候皇上才應該感到害怕。”


    唐安道:“狄馬和大唐接壤,部族繁多,夏王就沒動過心思麽?”


    阿裏並未注意到唐安稱的是“夏王”而非“皇上”,分析道:“怎麽沒動過?可是一來東疆人心難齊,二來我們也不願意輕易介入王庭紛爭裏。當年有一個部族想要投靠匈奴,消息一泄露出去就被鐵勒滅了族。再說了,東疆離王庭途遠,真要是有什麽變數,遠水也難解近火,拉攏他們起不到什麽實質意義,所以皇上就性聽之任之了。”


    唐安拖著下巴道:“照這麽說,東疆勢力雖然很多,但各自為政,作為狄馬區域中心的狄馬城實際上是匈奴和鐵勒各占半壁江山,是這樣麽?”


    阿裏單手扶胸,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您的智慧總是讓我感到汗顏!”


    他媽的,誰說西域沒有奴才?眼前就是一個馬屁精——不過我喜歡!


    換亂的東疆,複雜的形勢,勢同水火的匈奴和鐵勒,暗殺神武教教主的驚天陰謀……


    這眾多信息交織在一起,讓唐安仿佛找到了一條迴家的。這條並不好走,卻給了他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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