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感覺到破損的心髒迅速枯萎,波伊森大驚失色。他急忙將傷口內的黑卡拔出甩在地上,再看他的手上居然有灼傷的痕跡。

    將身為高級魔族的他燙傷,莫非是聖物?

    剛想到此伴隨一聲槍響,他扼住藍冰的胳膊上被打穿拳頭大的窟窿,藍冰和他的斷手一齊摔落地。波伊森看眼自己胳膊上冒著焦煙的傷口,臉色都變青。

    “聖水?莫非是驅魔者?”

    仿佛為證明他的猜想,一位持槍神甫站在他麵前的。

    “先生!您還沒給車錢!”不遠處一位出租車司機將腦袋伸出來嚷嚷。

    神甫還是一動不動警惕的注視對手。剛才的一發子彈是教廷特製的殲魔彈,普通的魔物降臨人間後受到契約及空間束縛力量大打折扣,用殲魔彈對付綽綽有餘;而眼前的家夥挨一槍還居然若無其事!

    “別多管閑事。” 看有人攪局,波伊森威脅道。

    舉槍紋絲不動的神甫忽然開口:“胸、腹、頭,這三處是你的能量匯集處。你的胸部已經受創,雖然不知道你的‘核’是頭和腹其中的哪個,但是我有二分之一的機會。”

    波伊森忽然轉身消失,實際他是以極快的速度跳躍而跑。神甫沒有追,他知道很多魔物故意逃走其實是引人離開再旋迴來害人。其實他也著實鬆口氣,因為感到有強大的魔物在附近所以他匆匆趕來,根本沒來得及準備合適的法器,以他的能力隻能射出剛才的一發殲魔彈,那個魔物他根本對付不了。

    神甫彎下腰剛準備把藍冰扶起來卻在手快碰觸她的時候被震開,他略微遲疑將雙眼調節為靈視,看到幽綠的光包裹藍冰的身體,同樣的幽綠從神秘的黑卡上朦朧的蒸騰,像沸水表麵溢出蒸汽。

    “我不會傷害他,”神甫又補充一句,“以我所信仰的神的名義發誓。”

    奇怪的事發生,綠色蒸汽一下子全消失!神甫再次嚐試碰觸藍冰這次沒有被震開。

    想不到一張小小的黑色卡片有靈性,能聽懂人的語言或是分辨此人是否有惡意。神甫撿起黑卡,背上藍冰走迴出租車。叫了司機好幾聲,才把司機從看到斷手人(魔)瞬間消失的驚嚇中喚醒。

    “迴教堂。”他說道。

    而波伊森果然躲在附近,等人走遠才現身。他胳臂的斷口處筋肉湧動,一支完好的手像蜥蜴的尾巴從斷口再次生出,感覺到心髒附近的血管也開始枯萎,波伊森當即把自己的心髒連帶部分血管從胸膛拉出,在他手掌中的心髒像一團枯萎的塊莖連著草根。

    “可惡,隻不過是區區一個人類;”他碾碎手中的幹癟心髒,“我會讓你付出代價,藍冰!”

    ****

    等出租車停下,神甫付錢後又背著藍冰下車,站在教堂門外幫忙清掃的女孩看到這景象衝他大喊道:“李神甫!您又亂撿東西迴來!”

    “張蓉,這個人受傷了!”

    女孩一聽趕忙跑過來幫忙,李神甫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忍不住笑出聲,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被外麵的吵嚷聲吸引出來的另一名神職打扮的人也走過來。

    “謝謝你,辛特,多虧你的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說著拿槍的李神甫把槍遞去。

    辛特沒有接而是看著昏迷的人發愣,李神甫見狀奇怪的問:“你認識他?”

    “是的,我認識這位女性。”

    辛特的聲音卻非常艱澀,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連她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一直以來她熱烈的話語和無所忌憚的行為使他產生錯覺,以為他們互相熟識;現在想來他們隻是幾麵之緣,自己卻著魔似的追著她的腳步,難怪她厭煩的連見都不想見他。

    李神甫大驚:“女性?我根本沒看出來!難道她就是令你拋棄神職的女孩?我不是聽她說死了嗎?”

    辛特搖頭。他從前的女友貝蒂是縱靈集團派來監視他的,後來她在肅殺之影的幫助下假死逃出掌握,這種事他不想告訴李神甫把他們也卷入其中。況且肅殺之影和他的關係更說不清道不明,從前是狩獵者和獵物,現在算是角色交換嗎?還是就如肅殺之影留給他的紙牌所暗示,他們隻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看到辛特黯然失色,李神甫和張蓉卻像是明白什麽,兩人交換下眼色;

    “張蓉,你說咱們教堂外麵是不是該買翻修一下?”

    “早告訴你房頂漏水的地方該釘釘。對啦,我也該去買菜準備晚飯。”

    兩人一邊說一邊開溜,幾個來教會幫忙的小鬼本來還準備留下來偷看好戲,卻被張蓉和李神甫一手倆拎走。

    藍冰全然不知的昏睡。她一生之中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像此時這麽人畜無害(砰!一聲巨響,許久未受害的旁白重溫舊夢,作者踩著旁白的屍身,在‘人畜無害’四字上打個大叉,改成‘平靜無憂’)。她淩厲的劍眉此時看起來也柔和得多,透著女性的柔媚。

    是啊,她隻是個女孩子。辛特看著她誇張的藍色染發和身上的西裝還有胸前及腿臂上觸目驚心的一道道血跡,忍不住皺眉。忽然他感覺過分安靜,四顧一看人早走光,隻留下張蓉放在桌上的酒精和繃帶。這時辛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算計。

    “都跑了,難道讓我給她包紮?”

    ‘張蓉你好過分,竟然讓我給女孩子包紮身體……臭李子,和張蓉串通一氣!你們也不想想我也是傷患,讓左肩受傷的我把她帶到教堂後麵的休息室是個多麽艱巨的任務,萬一有人此時來教堂的話——’

    一個離職神父試圖搬運渾身是血的女子,無論是誰看到這景象都會誤會吧?

    如果不去休息室而在這裏包紮,則會演變成一個離職神父試圖解開渾身是血的女子的衣服,那可不單單是誤會的問題了。

    可憐的辛特欲哭無淚。

    要麽人常說要坑就要坑朋友,坑死他一個,樂壞千萬家。

    ****

    次日,某大醫院

    垂涎欲滴的金達終於等來他所望眼欲穿的美食。

    雞湯?搶過來喝幾口,感動的他熱淚盈眶。

    “老大!”他忍不住對林鈴親切地稱唿道,害小惠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至於感動成這樣吧?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惠諷刺。

    “你該感激的是小惠,湯是她幫你熬的。我去上樓探望下朋友,你們繼續。”

    林鈴衝小惠擠擠眼,弄得小惠亂不好意思。然而走出病房的林鈴沒有直接上樓,而是一拐彎走向醫院的深處,漸漸消失在忙碌的醫護人員中。

    小惠對金達講述樂團成員的情況和他們想來探望金達的意願,又聊起學校的同學,再過一會兒她幹坐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自從金達上次變得古怪好像另一個人以後,她就覺得兩人之間有道看不見的牆。她很多事情都習慣講給金達聽和他一起分享,金達總是默默地聽或者偶爾提些蠢問題,對於金達的想法感覺她一無所知,連這次也是她太大意沒有注意金達的狀況。他們不是最親密的朋友嗎?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如果不是林鈴的鼓勵她現在都不會坐在這裏。

    “金達,我……”

    惠剛想要說什麽,隻見護士小姐端著一碗褐色汙濁液體走來,金達擰起眉毛又往被窩裏縮一縮。

    “該喝藥了。”護士小姐溫和的說。

    金達的性格外向再加上一張招人喜歡的臉孔,早已經和醫護人員們混熟(雖然他很可能分辨不出誰是誰)。大家的熱情關懷——有時候也吃不消,譬如現在。

    “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喝?”他哀求道。

    護士搖搖頭:“你的主治醫生說這個藥必須定時吃。”

    金達隻得接過藥,將藥湊到嘴邊又放下,再湊到嘴邊,再放下,如此再三逗得護士小姐都笑起來。

    惠明知故問:“你不是很愛吃,現在怎麽不吃啦?”金達哭喪著臉:“可是這藥一看就很苦,我不敢吃。”

    惠噗嗤一聲也笑出來,真是個小孩子。她接過金達手裏的藥放在嘴邊抿一口,然後笑道:“一點也不苦。”

    想不到她剛說完竟然瞪大雙眼‘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小惠!!小惠你醒醒!”

    金達一躍而起抱住小惠疾唿,護士小姐急忙按金達枕頭旁邊的按鈕,很快周念恩帶著一組醫務人員趕來。當他看到地上破碎的藥碗和褐色汁液,剛蹲下身又立刻站起。醫生的職業敏感使他發覺這種藥連揮發在空氣中的怪味有著奇特的毒性。

    “誰拿來的藥?”周念恩質問道。

    嚇得不清的護士結巴起來:“不、不是您親手交給我的?”

    可惡,是易容!

    周念恩二話沒說立刻對惠檢查,然後決定馬上開始對她進行搶救。金達呆看著醫生們將惠帶走,又低頭看到許多醫護人員在小心的疏散現場防止藥味擴散危害其他病人。

    這碗藥,本該是他喝。

    金達咬緊牙攥起拳頭。

    針對他要怎樣暗算都無所謂,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他個人的問題,居然連累到無辜的惠,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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