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戴爾,世界最大的國際財團之一縱靈集團駐日分部執行部長,同時也是代號‘布魯特利’的國際殺手。隻不過通緝令上的他——是這個樣子。

    消瘦的額頭,狼一般的眼神,意外柔和的眉峰和略長的睫毛消去他眼底兇厲的氣息,仍掩不住身上血的味道。

    長發高挑的俊朗男子微笑的看著鏡中自己的發色由黑色褪為銀藍。

    一旦興奮頭發就會轉為銀色,所以一般情況他都樂於滅口。

    如同所有的殺手的冷酷無情,不同的是他遠遠比同行殘忍得多!

    為得到力量,聽從那個男人改造身體。自那以後他就尤如染毒癮般喜嗜人肉。落在他手裏的獵物隻有一個下場:被施暴至死後淪為他的食物。慘叫憤怒和哀鳴逐漸成為他的精神食糧,興奮的催化劑。也許,他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

    對於這殘忍食人怪物來說人類什麽都不算,除了——

    微笑後伴隨痛苦的皺眉,戴爾下意識的捂住流淚的眼背上滲出冷汗,發色轉迴純黑。

    停止!不要想起來……

    一個沾染鮮血大聲啼哭的女孩子在水中掙紮,最終順激流而去;岸上陣陣狂歡聲裏笑得最開心的是他的母親。

    一抹雪白的身影停下腳步迴眸一笑,縱身飛落。沒有絲毫怨恨反而笑得那麽甜美,如同帶來歡樂的青鳥展翅尋求自由。

    心隨之墜入無底深淵,殘存思念的行屍隻剩下刻骨銘心的悲憤!

    是生他的女人淹死他的親妹妹,是受盡恩惠的村民將他唯一的朋友出賣給那個男人逼她從懸崖上跳下去!

    為什麽,就因為我是惡魔之子,畏懼我的能力不敢對付我所以奪走對我而言重要的一切?

    可惡的女人,該死的人類!

    隨即又想起得知她沒死後,為再見她一麵,為得到能保護她的力量放棄自由……

    “看,這是你最喜歡的花,迴來實現我們的約定吧!”

    戴爾打開花園的門,妖豔的純白色各式玫瑰充斥人的眼際。

    “部長,該走了。”

    他身旁的人打斷他的思懷。是的,該走了,需要到他們相遇的地方——中國。

    迴去,會我們的家鄉,我們生長相識的地方……

    等著我。

    ****

    美國縱靈財團主樓,董事長辦公室裏。一個金色長發的中年男子用手托著下巴,麵無表情的抿口茶。盡管他戴著墨鏡,等待裁決的部下仍覺得強烈的視線透過墨鏡射入他靈魂深處。

    一隻遍體通黑的九管鳥在中年男子頭頂上空盤旋,而後落迴男子肩膀上,用它略帶紅色的眼瞳替它的主人瞪麵前的人。

    “紫星,你去把他在中國境內的消息告訴‘三君子’。記住,是國際通緝犯‘布魯特利’,不是縱靈財團執行部長戴爾。”

    什麽?被喚作紫星忍不住驚恐的抬頭。他是個相貌平庸,濃眉細眼一身officer打扮的亞裔男子,但是他的站姿穩正,分明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他知道自己所跟隨的這個男子冷酷無情行為詭異,但——戴爾先生可是他名義上的養子啊!若是讓‘三君子’知道戴爾先生的真麵目,他們必定同時出動取其性命!雖然疑惑紫星依舊領命退下。

    “不要緊麽,他可是你的徒弟。”

    九管鳥扭頭問道。如果此時被人看到這個景象肯定嚇得半死——它的眼神和語氣已經超越鳥類範圍!就算是鸚鵡,也僅僅是能夠模仿人類的語言而已。而它分明理解並能夠自我組織語言。

    “哼,他的力量卻不容小窺。”

    “你想借機除掉‘三君子’?中國功夫也不容小窺,若有萬一……”

    “廢物利用罷了。”

    真無情,九管鳥展展翅膀;算了,事不關己。想著它開始用嘴整理羽毛。

    ****

    從垃圾桶裏發現殘肢。

    藍冰強烈的提示偵察組的同僚們遺體有可能不是被野狗或老鼠啃成這樣的,而是人。萊娜聞言一陣幹嘔,她的搭檔克裏斯拍拍我的肩:“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藍冰氣急敗壞的瞪克裏斯一眼:靠,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認為屍體可以吃?就算我變態還沒達到這麽高級別!

    “從受害人胳膊上的齒痕來看,恐怕是人類留下的。”驗屍中的法醫證明似的突然插話。

    見克裏斯終於嘔吐,藍冰和法醫開始一唱一合的惡作劇。

    “你們看看這裏,這個女人生前一定被施暴。”藍冰道。

    “小腿上有被撕咬得痕跡……”法醫雲。

    克裏斯:“嘔~”

    “再看看這裏,手腕一定是在她活著的時候被活生生扯斷。”藍冰又道。

    “腕處折斷的傷口附近有部分凝固血塊和擦痕,估計在血流盡前受害人還掙紮一段時間……”法醫又雲。

    萊娜“嘔~”

    “喂,看這裏——”

    “閉嘴!”沒等她說完奏響克裏斯和萊娜的兩人合音立體聲。

    最後,藍冰被自己的同事趕走,法醫依依不舍的目送她離開。

    ****

    他今天心情不好。

    其實任誰被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和一個翩翩公子圍住,就算他是個天使般的帥哥心情也不會好,更何況這一位用‘惡魔’來形容更貼切。在中國,敢於挑釁他的這種組合隻有一個可能性。

    “三君子?”

    “你怎麽知道?”

    他知道三君子,因為他們名氣大,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是三個明明落後於時代卻自以為是喜歡行俠仗義的傻瓜,十分礙眼。

    “我對男人沒興趣。”

    這打發人似的話更挑起三君子的熊熊怒火和鬥誌。

    和尚禪杖劈頭打過去,布魯特利偏身閃開。他一掌掃過去被道士的拂塵擋住。和尚道士一功一守和布魯特利打起來,隻有翩翩公子冷眼旁觀。上下幾百迴合,和尚道士氣喘籲籲布魯特利卻毫不變色,交手間明顯覺察他毫無內力卻勁氣突兀,竟輕易將和尚道士兩人的招式和氣息打亂。

    “有古怪,趕快結陣!”

    翩翩公子一聲令下三人將布魯特利圍在中央,以奇怪的步伐在他外圍轉動。布魯特利發覺他們隨轉動加速包圍圈變小,飛針出手。和尚和道士用各自的武器將銀針擋住,翩翩公子後撤一步,原先他所站的地方出現一排小孔——銀針完全定入土地中。三人趁他出手的空隙圍上去一齊向他發掌!

    布魯特利像被輕拍而已,連身形都沒移動,他抬起手輕輕一揮。

    “遊戲結束。”

    氣流的強大波動將三君子衝飛,翩翩公子想趕緊起身卻動彈不得,想來自己竟被震的內傷;再看其他兩人和他一樣動彈不得眼睜睜看布魯特利離去。

    “誰?”

    他頓下腳步,一個深藍色蘑菇頭的小‘男孩’從牆角走出來。

    “初次見麵,我叫藍冰,您也可以稱我‘影’;親愛的戴爾先生。”

    他們兩個是不打不相識。首先發起進攻的是藍冰,首先汗流浹背的也是她。

    ‘好可怕!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感覺離死亡這麽近!簡直叢林裏的一頭狼!’她心裏暗自感慨。

    隨著兩人打鬥激烈,戴爾的速度快到全是銀藍色的殘像,隻能用風來感受。這種超越人類的速度實在難以想象,簡直可以說是惡夢!

    藍冰連狙擊的時間都沒有,隻得掏出一把子彈,像使用彈丸一樣朝戴爾的四肢彈去,而戴爾用一根像長針似的銀發就把子彈的方向改變了。

    她興奮,熱血沸騰,以至於拋下槍抽出一疊卡片追逐對手的身影,在她全方位的攻擊下戴爾竟然隻有數根發絲飄落。直到她用卡片從中間切斷戴爾的墨鏡,他才冷笑一聲抽開領帶;領帶在他手中猶如細長劍直挺起來——

    被逼急的她用卡片生硬的迎上去,誰想到竟然和他的領帶同歸於盡雙雙化為碎片!藍冰覺得一股強勁的東西借由他們的武器為媒介,將她的五髒六腑都快震碎了。

    “你會氣功?”

    “不會,不過奶奶教我練過太極。”原來她被逼急居然將真力灌入卡片中。竟是在這種生死關頭領悟武技,她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戴爾聽到她說的話也不由一笑,緊張的氣氛稍微鬆弛下來。

    “還不賴。”

    “你也是。”

    戰鬥繼續,質量卻差很多——藍冰被戴爾的硬氣功震得有些內傷。眼看自己由主動變被動,她作出一個大膽的行為——射出一張卡片正對戴爾的心髒!戴爾躲閃不及中招。並不是藍冰的出手速度快,而是卡片發射的角度實在難以預料;是穿透她自己原來胳膊的位置釘在戴爾的胸前!以藍冰對人體的了解作到不傷要害刺穿手臂射出卡片很簡單,但是實際行動起來卻需要自信和勇氣。

    藍冰的卡片脫手的時刻身體半懸空,雖然直至戴爾中招的整個過程用不了三秒,卻已足夠讓戴爾出拳。強勢的拳風正中藍冰身體的支點,同時戴爾被卡片擊中,他們兩人同時向後躺倒在地。

    沉默片刻,兩人一起放聲大笑。

    藍冰笑道:“我輸了,沒見過你這麽厲害的家夥。氣勢上不如你就夠狼狽,明明是我先出手,卻比你早倒地三秒。”

    “我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笨蛋,用自己的身體做盾阻擋我的視線,如果你再用三分力這張卡片現在應該位於我的心髒。為什麽跟蹤我?”戴爾問道。 藍冰當時不知道,戴爾不懷疑她是警察是因誤以為她是未成年的小男孩(為了跟蹤方便,穿的男裝,再加上她沒什麽姿色,可憐那)。

    “好奇。”

    藍冰很欣賞這個男人。不對,與其說是欣賞他倒不如說是欣賞他的殺意——充滿死氣的欲念一般強烈,與他俊酷的容顏融成絕頂的藝術。再加上她想找出戴爾的弱點也對戴爾的奇妙殺意好奇,於是藍冰主動示好巴結要認他為兄(藍冰:不要罵我認賊作父啊,這是情報人員的天賦,一有機會就打入敵人內部!)。戴爾倒也不反對她的提議。他覺得雖然藍冰的武術招式全無,出手全憑速度和爆發力,但是自修成才能達如此水平實在難能可貴。尤其最後一招藍冰竟是以自己的身體設立死角,穿透胳膊射來的那張卡片。雖說殺傷力不大,但他欣賞那超強的魄力和新穎的武學觀念。結果戴爾就這麽一時疏忽不慎,犯下人生最大的錯誤——認了個女警做小弟。當然,他怎麽想得到有和人打一架就臭氣相投要認幹哥的警察是個女的。

    戴爾倒也不虧待剛認的兄弟,教會藍冰武藝中‘氣’的運用方法。很快藍冰也發現自己比大哥不是差一點半點——對付她時戴爾甚至沒有使用自己最拿手的武器‘銀針’和‘風神短劍’,絕技更是一著未使。他之所以躺倒也是因為在遭遇藍冰之前被人偷襲受了點內傷。

    除去武學上的指點外,他還透露過一些心事。

    原來因為體質問題,在興奮狀態戴爾的頭發會轉為淡藍的銀色,像現在他平靜下來發色又變迴黑色。

    藍冰想,真奇怪。她是聽過有一夜白頭的人啦,能變迴來還真神奇。她想她大概明白戴爾的殺意來源。因為血液循環造成的發色改變在醫學上不算什麽,但那些不懂醫理的人又怎麽想?他們應該以為他是怪物,是魔鬼吧!如果這些人中還有他的親友……他一定受過不少苦。

    忽然藍冰的手機震動,她知道恐怕有新的任務便和戴爾告別,又在附近繞著走了好幾圈才迴到警署。

    然而辛勤趕迴來的藍冰看完任務單,差點暈倒。

    “看守故宮?有沒有搞錯,耍我啊!”

    “這是上麵特別交待的。”萊娜插語。

    藍冰一轉念問道:“最近幾天內是不是有什麽失竊案?國寶之類的。”

    萊娜立即用電腦搜索,正準備搖頭,又點點頭。

    “是有失竊案,但不是在中國境內。一天前英國博物館裏有一副耳飾失蹤,不過該物隻屬於普通文物,標定價值並不高。”

    藍冰搖搖頭,她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故宮裏就算有啥國寶級別也不會再放那兒等賊拿,加強守備應該隻是個程序。

    “交給你了。”藍冰把任務單甩到克裏斯的桌上,揚長而去。

    “喂!這是你的任務,憑什麽要我做!”

    ****

    其實戴爾的內心深處也對略有糾結;迴想起來,他似乎太沒有戒心一見如故,不知道為什麽放鬆警惕,似乎,說了太多。

    隻有一樣他沒提——他的‘能力’。

    直到他登上飛機離開中國才有些後悔——這也許是最後一麵。

    算了,這樣也好。讓藍冰以為自己的大哥是個異常強大的人,不是惡魔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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