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墨卿染渾身抽搐,小乞丐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搖她:「喂,你怎麽了?」


    墨卿染皺著眉頭說不出話來,額角一滴一滴的汗水滴落下來,她抬了抬手,大抵是想示意他沒事,可手抬起了一半,又無力的垂下。


    「哎,哎,你不是要死了吧?」小乞丐一慌,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來人啊,救命啊!」


    他叫了半天,猛然想起來這裏是城外荒郊,哪裏會有人經過,想了一想終究是沒有辦法,一咬牙就往外跑去。


    墨卿染閉著眼睛,汗水一滴一滴流下來。她的身體疼得不行,大腦卻是清醒的。這大約是那老女人給她的警告吧,她想,一定是這麽久都沒有聽到風聲,那老女人等不及了,才想要拿這辦法給她提個醒。


    唔,這也就算了,至少知道自己不會死了。可這「提醒」,可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話說那小乞丐,倉皇地奔了出去之後,竟徑直就往迴春堂而去。他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腦子裏隻剩下了一個想法,不管怎麽樣,先把人救活再說!


    好歹是一條人命啊!


    緊急關頭,他能想到的,就隻有那個高冷又好看的藥童了!


    大半夜地跑出去,直跑到了城門口,才想起來城門已經關了,他在城門前轉悠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城西牆角有個狗洞,一拍腦袋就往那裏跑去。


    好不容易跑到了城西,他撥開狗洞前的雜草,伏下身子就爬了進去,然後再一溜煙向著迴春堂跑去。


    迴春堂早就打烊了,他也不管不顧地就砰砰砰砸起門來。


    周圍有街坊鄰居被砸門聲吵醒的,打開窗子罵了一句,然後砰地一聲關上;小乞丐縮了縮脖子,可手上的動作卻一直都沒有停下。


    好一會兒,迴春堂的門才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後。


    一身整潔幹淨的衣衫,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在半夢半醒之間被人吵醒的感覺。


    「什麽事?」淡如清水的聲音傳來,小乞丐不知為何,一顆緊張恐懼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大,大師!」這個時候,他也不管對方隻是個藥童了,上前就扯上了他的衣袖,「大師救命啊,出事了!」


    月重蓮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衣袖從他的手中解救出來,看了他一眼,平靜地問道:「怎麽迴事?」


    小乞丐喘了口氣,終於完完整整地把整件事都敘述了一遍。


    月重蓮聽罷微微思忖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跟著他去看看,便道:「帶路吧。」


    小乞丐鬆了口氣,連忙在前麵引路。然而,在出城的時候他卻犯了難,因為先前的時候他是從狗洞翻進來的,他自己是沒有什麽,可現在還跟著別人……他總不好意思叫月重蓮也翻狗洞出去吧!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月重蓮睨了他一眼,頗有幾分無語地搖了搖頭,隨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腳下一點,兩個人騰空而起,瞬間就出現在了城門的上方。


    「嘶……」小乞丐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地腿就軟了。


    「不想引來官兵的話,就閉上你的嘴!」月重蓮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叫出來,一句話就把他的聲音堵在了嗓子眼裏。


    輕輕鬆鬆地出了城門,月重蓮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毫不客氣地把小乞丐往地上一扔,道:「走吧!」


    小乞丐有點委屈,但更多的是崇拜和激動。誰能想到一個醫館裏的小小的藥童,竟然會有這樣深藏不露的身手呢?一瞬間,仿佛連帶著他的醫術,也叫人信服了起來。


    城外的路有點難走,尤其是在黑夜裏,即便是小乞丐那樣早已走熟了的,也難免跌了幾跤,可反觀月重蓮呢,一雙眼睛好像帶著夜視功能一樣,再難走的路都走得四平八穩,仿佛就沒有什麽能難倒他的。


    好一會兒,兩人才到了城外的破廟,還沒進廟門,就聽見裏麵嗚嗚咽咽的聲音傳出來,有痛苦地低唿聲,還有人在不斷安撫的細語聲。月重蓮推門進去,身後的小乞丐早已氣喘籲籲,一屁股就坐在了門檻上。


    「你是……」女孩一見有生人進來,先是一驚,待看見自己的哥哥之後,便立刻放下心來。


    月重蓮向她微微點了點頭,便在墨卿染的麵前蹲下身來,伸手觸上了她的脈搏。


    「怎麽樣?」見此,小乞丐也跑了進來,問道。


    月重蓮不說話,麵色有些疑惑,又有些奇怪,換了隻手繼續把脈。


    「你說話呀!」小乞丐等不及地催道。


    他的妹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為何白日裏他說不認識這姑娘,現在卻又如此緊張。


    好一會兒,月重蓮才鬆開她的手,道:「是中毒。」


    「中毒?」兄妹倆都一愣,第一反應就是去迴想她晚上吃了什麽,疑惑道,「她吃的東西我們也吃了,可為什麽我們一點事也沒有呢?」


    月重蓮搖了搖頭道:「不是說她今天吃的東西有問題,而是……她在幾天前就被人下了毒了。」


    「那你有沒有辦法解毒啊?」小乞丐連忙問。


    月重蓮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有這閑心管我治不治得好,還不如想想你如何來支付我這筆診金罷。」


    「……」小乞丐一噎,反駁道,「你治得是她的病,為什麽要管我要錢!」


    「難道不是你請的我麽?」


    小乞丐一聽果然不說話了。


    月重蓮把注意轉迴到墨卿染的身上,眼神有些複雜。她現在狀況並不太好,先前內傷頗重,好不容易有了好轉的苗頭,又重新被毒藥侵蝕,更加是雪上加霜。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毒藥他知道,並且和他原先的宗門有不小的關係。


    這樣說來……下毒的人……


    他皺了皺眉,當年師門裏除了他以外,便是杏紅瑤天賦最高,若是她學會了這種丹藥的煉製也不足為奇。既然能在幻天星海見到這種毒藥,那是不是說明,她也來了幻天星海?


    想想他在晉入神階之時杏紅瑤也已經到了半聖,步入神階恐怕也是早晚的事吧!


    月重蓮思緒萬千,既然這是他宗門的毒,那麽他自然就不可能坐視不理。他想了想,對小乞丐道:「她身上的毒不好解,我要把她帶迴我那裏去。」


    「啊?」小乞丐一愣,「這麽麻煩啊!」他猶豫了一下,道,「那什麽,你的診金貴不貴啊?我是沒什麽錢的,而她……大概也沒有錢了。」畢竟她剩下的錢都給他拿去「看病」了不是?


    女孩在旁邊聽見他的話,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月重蓮有些無語,他吐出一口氣道:「診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你隻要把你那部分付清就可以了。」


    「什麽叫……他的那部分?」女孩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就是給你看病的診金。」無視小乞丐的眼色,月重蓮答道。


    「給……我看病?」女孩一愣,「你給我看病了?什麽時候的事?」


    「那天你睡著了,就沒有吵醒你。」


    女孩眨了眨眼睛,好一會才消化了這件事,把目光轉向了小乞丐:「你去找藥師了?那你哪來的錢?是不是……你沒把錢還給人家姑娘?」


    「呃……」小乞丐眼神躲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不是跟你說好的嘛,你怎麽這麽糊塗!」女孩生氣了,眼眶微紅,「不管怎麽樣,這錢是你昧著良心拿的,我們不能要!」


    「可是……你的病……」小乞丐也急了。


    在一旁受著毒藥的折磨的墨卿染終於聽不下去了,掙紮著開口道:「別……別吵了……這錢,是,是我給他的,你就……你就拿著買藥吧。」


    「什麽?」女孩一愣,「這錢是你……你就是他說的那個姑娘?」


    墨卿染微微點了點頭,沒力氣再開口說話了。


    「可是……」女孩還想再說什麽,就被月重蓮打斷了:「你們還要再說下去嗎?多浪費一點時間多遭一份罪,等她這毒侵入心脈了,恐怕神仙在世也難以救她,你們當真還要再爭下去?」


    女孩立刻就不說話了。


    月重蓮走上前去,架起了墨卿染的一條胳膊,道:「忍著一點,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


    小乞丐和女孩自動地就讓開了一條路,破廟的門打開,深夜裏的風灌進來,吹起了帷帳。


    月重蓮腳下輕輕一點,身形已經在廟門之外。他手上攙扶著墨卿染,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墨黑的夜色中了。


    小乞丐和女孩久久地望著門外。


    女孩良久才感慨道:「哥,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遇到了貴人啊。」


    「誰說不是呢。」小乞丐掩住了眼中的一抹傾羨,嘟囔了一句,走上前去把廟門關好,「夜深了,你身體不好,趕緊休息吧。」


    女孩看了他一眼,道:「好,哥哥你也是。」


    兩人在草鋪上背對著坐下身,躺好。


    身下很硬,硌著骨頭,可心裏確實暖暖的。


    就在女孩快要睡著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聲音:「妹妹,我相信他可以治好你的病,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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