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負起遠離帝都遠離自己,甚至在他說了那麽明顯的話語之後,竟然說明白了。


    明白了……


    她當真明白了?


    明白他這般心緒難寧,這般輾轉反側,這般……念念不忘。


    “殿下,不如就說是宮裏不要了的物件吧?讓她開開眼界。”那侍從見殿下低頭不語,眉眼間漸漸有了鬱氣難舒的神色,生怕殿下一個不開心拿自己出氣,便立馬想了個笨拙的理由來。


    “恩。這個好,便這樣說。”


    沒想到百裏流遺想也不想的便答應了。


    “……”


    守在門外的陪讀侍郎,唇角微微抽搐,顯得無力。


    這個殿下,向來聰慧,便是在他尚書爹爹眼中,也是是個驚才絕豔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在他看來,這位殿下雖然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情感之事卻笨拙的有些可怕。


    特別是遇見了葉家小姐,更像是個不帶腦子的。


    不過葉家小姐……


    想起那一日的馬上驚鴻一瞥。


    陪讀侍郎的眉頭輕輕皺起,那位姑娘也算得上是粉雕玉琢了,隻是那張臉上卻沒有什麽生氣,作為女子一點都不可愛。


    更何況,她才十一歲的年紀……


    沒想到他們家殿下竟然有戀童癖。


    當真……口味獨特的很。


    不過葉家小姐那波瀾不驚的神情卻有趣得緊。


    這樣清冷的一個性子,卻偏偏遇上了殿下這般的人。


    不知道是禍是福?


    從花樓裏出來時,外麵已經下起了小雪。


    白色的雪一點點的往下落,葉景寧渾然不在意,自顧自的走在路上,清越便是這樣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身影在雨雪中一步一步的前行。


    那雪越下越大,不消半個時辰,原本青石板的道路便積了很深的雪。


    一眼望去,浩然無邊的潔白。


    他望著那深深淺淺的痕跡,然後,用腳踩過她的痕跡,心裏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一個……讓他都有些難以啟齒的念頭。


    “景寧。”清越施展輕功,片刻便追了上去。


    葉景寧停下腳步,側著頭看他。


    “你心情不好嗎?”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相處的時日雖然不多,他卻發現他除了知道她是葉景寧是個女子外,竟一無所知。


    “……心情?”因為風雪街上已經沒有了路人,她腳下踩著雪發出的的聲音便成了這唯一的聲響,此刻配著她那清清冷冷的聲音,便更顯寂寥。


    “心情好與不好又是什麽區別呢?這世間萬物本就是過眼雲煙般,執念和不舍全然是自己找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你。”


    葉景寧伸手,似乎想要去接那落下的雪,那純白的猶如花朵一般的雪落在她手中便化了開去,隻餘下一片冰涼。


    “你瞧,便是這般。”


    她求而不得的,便是這般的景象。


    她見了焉華所有的好,試圖去留住他,他卻風輕雲淡的掠過她的生命裏……然後隻餘下一片冰涼的她還在掙紮。


    後來,她遇見了這百裏流遺,同樣的道理。


    清越聽不清葉景寧的話,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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