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最接近大名的位置,看起來地位尊崇,但他隨意的坐姿在這群嚴肅古板的貴族中間格外刺眼——簡直可以用“無禮”來形容。


    那是木葉村第六代火影,漩渦鳴人。


    他是來參加火之國一年一度的軍備例會的,不過第四次忍界大戰結束後,五大國之間的和平協議幾乎可以用牢不可破來形容。因為實在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值得拿出來商議,於是原本應當高度緊張的機密例會在大名安排下變成了一場愜意無比的度假旅行,鳴人對此表示出十二分的贊同,並且高度讚揚了大名的廚師與他在拉麵之魂上相同的見解,當然也有一點小小的遺憾,那就是隨行的暗部隊長堅持不肯與他一起泡溫泉。


    當然,現在還要加上一條:這種看起來像是在演戲實際上不過是麵具人站在台上擺一些奇怪的姿勢身後一群奇怪的男人忙著咿咿呀呀的“古老藝術”實在是太無聊了!


    “看起來鳴人君似乎對演出不感興趣呢。”大名側頭對鳴人說。


    “沒有沒有。”年輕的火影像一個被偷睡時被老師當堂抓住的頑劣學生一樣,急切切擺手否認,大概他自己也覺得這迴答太過無力,尷尬了片刻,又撓頭笑起來:“大叔你們都覺得好當然是很好的啦,不過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在唱什麽。”


    “這樣啊。”大名用扇柄抵著下顎,思索著什麽,他向自己身後一個幕僚招招手,“上杉君,你來給鳴人君講講劇情。”


    姓上杉的年輕人膝行上前,笑容溫文爾雅。


    “這幕劇的劇名叫《青鳥》,描述的是古時候一位叫源右京的青年男子,他潛心佛法,因此他的妻子離他而去。失去妻子後的源右京十分痛苦,領悟到自己最愛的還是妻子。有一日在睡夢中他夢見自己變化成青鳥飛上藍天,忽然領悟到人世如幻夢的道理……”上杉正幸侃侃而談,措辭優雅像是在背誦詩歌。


    他擅長文學與演講,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自然而然地帶了和歌的韻味。麵前的金髮青年完全聽呆了,湛藍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大概可以用迷茫二字來形容的神采。


    上杉正幸對這個效果很滿意,他在火之國大名府裏做了整整十年的幕僚,前後接觸過三位擁有“火影”稱號的忍者。最開始的老人和藹睿智,是上杉正幸想像中的的領袖模樣;他的繼任者雖然是女人,但畢竟是出身千手家的名門之後;唯有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野小子,大大咧咧,粗魯不堪,看上去不可靠到了極點。


    他決心用藝術征服這個年輕人,讓他明白,不是靠他們忍者打打殺殺的那一套就能在大名的幕府裏立足的。試想,月色流轉之下,因為愛情而痛苦不堪的年輕人長出青色的羽翼飛到流雲之上,在翱翔中詠嘆世間萬物如露如電如夢幻泡影,那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場景,足以觸動這個青澀男孩的靈魂!


    “太慫了!”鳴人猛然抬頭,大聲插話。


    “……”上杉正幸被這一道當頭棍喝敲得有些發懵,全然忘記自己剛才說到哪裏。


    “老婆跑了就去追啊!追到高天原也要把老婆追迴來!誰敢攔著他追老婆就把擋路的人一腳踹開,老婆要是發脾氣不願意迴家就把老婆扛迴家慢慢哄,要是他想跟老婆在一起總有辦法解決的,隻會變成個鳥人哀哀怨怨真是弱爆了!”年輕的火影義正詞嚴地的發表自己對這個故事的感想,臉上的神情堪稱堅毅。


    “鳴人君說得好。”旁觀的大名興高采烈地鼓掌,語氣裏全是相見恨晚,“這才是我火之國男兒的風範啊。”


    上杉正幸默默扭過臉,不想再搭理這對蠢貨。


    台上的主仕把這場鬧劇盡收眼底。


    演出已經結束了,她摘下麵具,露出一張姣好如美玉的麵容,這位能劇大師看上去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雙手捧著演出用的白色麵具,曳著演出服的寬大下擺,極緩慢地走下了舞台,拜伏在大名麵前。她恭恭敬敬地托起麵具,呈遞到大名麵前,像是托著一個古老的靈魂。


    這是能劇大師們為最尊貴的觀客獻藝結束後的禮節,他們相信能劇的麵具中寄宿著角色的精魂,因此贈送麵具的舉動代表了他們最崇高的敬意,此後,這位大師級的藝術家終其一生也不會再次演繹這幕劇。


    上杉正幸輕咳一聲,提醒正與忙著鳴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大名接過麵具。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看見鳴人忽然衝到少女和大名之間,他正準備斥責這個毛頭小子的無禮,一股大力襲來,將他甩飛出去。


    他的頭磕在地麵上,徹底暈了過去。


    變故發生的瞬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隻有鳴人手中的查克拉光團膨脹出的巨大聲響在空曠宏大的演廳內迴蕩。剛才隻有他看清楚了對方的行動,少女柔軟的腰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彎折,躲開了凝固在自己掌心的螺旋丸,她蜷縮四肢,像條蛇一樣瞬間從束縛行動的五層和服裏掙脫出來,以普通人難以察覺的速度向木台的方向退去。


    隻有經過嚴苛訓練的體術型忍者才能如此靈活的伸縮自己的骨骼。華麗的和服下,這位“能劇大師”貼身穿著的是忍者執行暗殺任務時常用的鋼絞絲甲,而負責演奏音樂的男人們紛紛丟開樂器站起身來,從肥大的袴裏抽出忍刀。


    鳴人把自己那一頭金髮撓得亂七八糟,“這種情況下應該多帶幾個人迴去交給伊比喜先生吧。”


    他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滿臉沮喪:“真不想和那個大叔打交道啊,每次他都要吐槽我還沒通過中忍考試。”


    第 3 章


    “佐井隊長,火影大人和大名大人還要在裏麵待多久?”


    “說是要看能劇,估計還要一陣子吧。還有,在外麵不要叫我的名字,暗部成員的名字都是木葉的最高機密,我也不例外。”


    “抱歉。”


    被稱為“佐井隊長”的人揮揮手,示意那位半蹲在自己麵前聽候指示的部下迴到原位繼續警戒,他臉上扣著赤紅紋飾的天狗麵具,聲音模糊聽不出年齡,相比其他統一製服的暗部成員,他還在貼身的護甲外多披了件米色鬥篷,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的就是腦後的黑髮。


    暗部出動了五個四人小隊作為隨行的火影護衛,這些精銳也是這次會談的護衛,畢竟例會上火之國全國各地的重要官員都聚集在一起,如果有人想狙殺火之國的政要,這就是每年一次的最好機會。雖然火影本人身為人柱力的戰鬥力毋庸置疑,但派一些精銳隨行確保萬無一失總是沒錯的。據說帶隊的分隊長是從暗部最秘密的“根”組織裏提拔上來的,曾經和火影在同一個小隊裏合作過。


    現在這位佐井隊長抱著雙臂,靠在能劇演廳大門旁的一顆大樹上,看著自己的影子在陽光下慢慢的移動,整個人閑散無比。


    初夏的午後寧靜得不可思議,流雲在湛藍的天空上悠悠漂浮,唯一的響動似乎就隻有偶爾的蟬鳴聲。


    隊長扳著手指,在心裏默數,“一、二、三……”


    數到第十聲的時候他擊掌,低喝一聲:“破!”


    幻境被打破了,這個靜謐的世界像是暖陽照耀下消融的冰雪,在隊長的“界”內迅速坍塌。廝殺聲從演廳內傳來,隊長左右四顧,看見原本隱匿著負責警戒的隊友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中了幻術。


    究竟是多強的幻術,才能讓這些暗部的精銳一起失去神智?


    “很不錯的戰術,”隊長淡淡地說,“分成兩組,一組人用幻術拖住在演廳外警戒的人,另一組人潛入暗殺。不過你們的運氣不太好,選了我而不是選那個金髮白癡當對手。”


    他摘下麵具丟到一邊,露出唇邊一抹輕蔑的笑意,他的瞳孔竟然是血紅色的,有詭異的紋路慢慢浮出。


    “在這雙眼睛麵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幻術都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


    他的對手就站在離他不過十步遠的距離上,為首的忍者在對上他的眼神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隨即又恢復了鎮定。


    “就算你破除了我們的幻術,你也隻不過是一個人。”首領冷哼。


    他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挑釁的話,其實不過是給自己的隊友壯膽。


    “等你們成了鬼魂,記得去找負責給你們情報的人算帳。”隊長說,“我早就發現你們在我身上設了兩重幻術,一重用來隱蔽你們的形跡,一重用來遮掩聲音讓我以為一切如常。不過你們不會真以為靠這點不入流的把戲就能同時困住我所有的隊友?剛才是我幫了你們一把,在你們的忍法裏又加了層幻術擴大幻境的領域讓他們暫時昏迷。”


    對方麵麵相覷,他們想不通為什麽隊長會幫他們的忙,莫非對方是跟他們一夥的,是僱主在暗部裏的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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