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風波漸漸平息下來,留香賓館人來人去,依然如故。

    因當事人再三要求,考慮到名人的聲譽問題,秦澹賢、上官丹鳳的事情被悄悄的掩熄了,即便如此,仍然有個別靈通的媒體記者暗中打探,雖然得到的隻是一些傳聞,一時間也傳得沸沸揚揚。上官丹鳳的經紀人在網絡新聞、網絡博客、電視、報紙緊急辟謠,嚴厲指責某些不良記者捕風捉影、道聽途說,惡意誣蔑誹謗,給上官丹鳳本人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極大的傷害了她的家人,更傷害了喜歡上官丹鳳的歌迷影迷,如果有必要,將訴之於法律,追究相關人責任,如此等等。於是許多網友在論壇上留言,或指責上官丹鳳自我炒作;或說往往辟謠就是確有其事;或者表示永遠支持上官丹鳳,痛罵造謠者,等等。

    衛書天迴去後,一直很消沉,又與東方雨通了幾次電話,聊了很多,在後來一次電話裏麵說,他與沈柳已經離婚了,沈柳與朱縉結婚了,他真心祝福他們。

    東方雨、楊雪度假後迴到家,開始了他們的工作。東方雨上班的第一天,同行都羨慕而又感歎的說,保力藥業搶劫案你小子沒有參加,可最終竟然由你來解決,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此安排?還是你這小子走運?即便是那從來都是板著臉不苟言笑的蘇廳長竟然也露出一絲罕見的笑容。

    下午,嚴微打電話給東方雨,請他夫妻兩人吃飯。東方雨問在哪裏?嚴微說,你想到哪裏?全市的飯店酒店隨你挑。東方雨笑了,說,今天怎麽這麽大方?會不會是鴻門宴呀?嚴微在電話裏麵“呸”了一聲,說,要你來就來,還那麽多廢話,不來拉倒。東方雨說,好好好,我來就是了。嚴微說,你看哪家飯店口味好些?

    東方雨笑著說,自然是五星級的飯店,不過價錢太貴,雖然你這廝吃的是公款,但能節約一點是一點,我看就你們小區前麵那家餃子館吧。嚴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這也太那個了一點吧,不行不行。東方雨笑著說,搞那麽高檔次幹啥,又不是拉關係跑後門,我們誰跟誰呀,吃餃子實在,說實話,那高檔場所別人看著吃我渾身不自在,不象你們這些當官的,喜歡人伺候著,要的就是那種舒坦,要是就是那種感覺。嚴微聽了東方雨的奚落,連忙說,好好好,就聽你的,再說下去,我就要犯錯誤了,那就這麽定了。

    下班後,東方雨、楊雪趕到市局宿舍小區,嚴微夫妻早在餃子館等候了,嚴微選了一間優雅的包廂。四人見了麵,相互問候,進了包廂,賓主落座。嚴微拿著菜譜讓東方雨點,東方雨也不客氣,隨意點了兩道菜,然後楊雪也點了一道菜,將菜單交迴嚴微,嚴微又點了三道菜,並要了四種口味的餃子各三兩。

    嚴微自包裏摸出一包高檔煙,丟給東方雨,笑著說:“嚐嚐。”

    楊雪急忙將香煙丟了迴去,說:“他不抽煙的,還是留著你自己抽吧。”

    嚴微拿起香煙,笑著說:“這煙不同呀,很難抽到的,試一試。我說楊警官,你也別太厲害了呀。”

    嚴微的妻子瞪著丈夫,說:“人家哪象你,整個一煙鬼,滿嘴煙氣,還想把別人帶壞呀。”

    東方雨笑了,急忙拿過香煙,說:“我不抽,可以拿迴去招待客人。這什麽煙呀?英文字母呀,進口貨,沒有見過。”

    嚴微得意的點點頭,低聲笑著說:“不瞞你呀,這煙就是這樁案子繳獲的戰利品呀,兩條,八千八一條,國內市場很少有賣的。”

    東方雨看了看這包香煙,淡然一笑,說:“鬧了半天,還是贓物,還好意思拿來送人?你這樣做好象有點那個了吧。你不會什麽好東西都往家裏拿吧?”

    嚴微笑了,說:“看你把我想哪裏去了。拿這煙可是請示了局長大人的,他聽說宴請你,特批的,兩包。當然,我自己利用職權截留了一包。嗬嗬,也犒勞犒勞自己。”嚴微的妻子瞪了一眼,說:“我看是你自己想,打著別人的名義吧。”

    楊雪笑了,說:“難怪人家說,高檔香煙,買的人不抽,抽的人不買。”

    嚴微笑著說:“這煙你想買也沒地方買去。這是人家保力藥業姚總讓人從國外捎迴來的,可能是準備送人,沒想到東窗事發,煙還沒有來得及送出去,就落到我們手中了。”

    東方雨問:“這麽說來,從姚總身上還可以挖出線索,牽出什麽人物來了。”

    嚴微搖搖頭,說:“他自殺了。”

    東方雨一愣,問:“他自殺了?”

    嚴微點點頭,說:“他別無選擇,隻有死路一條。”

    東方雨點點頭。這時候,餐館服務員端上菜和餃子,問客人要喝什麽酒水飲料。嚴微問東方雨喝點什麽。東方雨說,酒就不必了,要喝就喝王老吉。嚴微的妻子說,好好好,那就拿四瓶王老吉。嚴微當即反對,說,你不喝啤酒,那我一個人喝,你們餐館什麽啤酒最貴,就給我拿什麽啤酒,要冰鎮的。服務員應聲,去了。

    不多時,服務員端著飲料啤酒上來,四人相互客氣一番,吃了起來。言談中,嚴微問起了留香賓館的案子,怎麽就懷疑上保力藥業搶劫殺人案的疑犯了?東方雨用筷子指了指楊雪,說:“多虧了她的電腦模擬畫像,否則我怎麽會懷疑馮弘。”

    嚴微驚訝的問:“就隻是幾張電腦模擬畫像?”

    東方雨笑了,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當然,主要還是靠這個。電腦再厲害,也要靠人腦操作。” 嚴微笑了。

    楊雪忍不住問:“那個尤瓊芳看似與案子毫無關聯?那你為什麽會懷疑到她?”

    東方雨說:“一個兇手如此殘忍的殺害一個四歲的小孩,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原因,或是為了某筆大額錢財,或是小孩無意窺視到了他的隱私,或是與小孩的父母有深仇。從現場來看,似乎是與錢財有關,現場淩亂不堪,但很明顯是兇手有意所為。兇手還留下一個‘錢’字的紙片,這個錢字,寫得很拙劣,卻很做作,而且還是左手書寫的。但一個懂書法的人就會發現,這個字的筆畫出自一個有根底的人之手。從字跡上看,這個字已經寫了有一段時間了,可見兇手是早有預謀的,一直在等待時機。由此推想,兇手極可能與小孩的父母有關。在度假村,我發現了兩個人在跟蹤監視衛書天一家,一是尤瓊芳,一是朱縉。”

    楊雪追問:“為什麽你不懷疑是朱縉所為呢?”

    東方雨說:“當時,我也懷疑是他所為,但他沒有作案時間,我到度假村醫院查證落實了他們的證詞,他們確實曾幫助護送一個闌尾炎病人進醫院。何況他是真心愛著沈柳,一般來說,愛屋及烏,不太可能會傷害她的孩子。在抓住他以及與他說話當中,我曾留心過他的手指甲,與在現場查看衛小寶脖子上的掐痕印不相同,兇手是一個指甲較長而又非常講究的人。一般說來,這是女人的手。即使她戴有薄手套。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是與衛書天有關係的女人,開始懷疑是他的情婦所為,似乎這樣更合乎情理。”

    楊雪不解的說:“可尤瓊芳與衛書天難以扯上關係。”

    東方雨說:“兇手早有殺心,如同朱縉企圖謀殺衛書天一樣,那兇手一定等待了一段時間,之所以遲遲未下手,是因為沒有找到一個能達到目的而又能安全脫身的好機會。我碰巧聽到沈柳說他們改住賓館一事,再由朱縉的殺人企圖聯想到兇手的企圖,兇手是不是也住過江月賓館呢?兩個賓館相距有二裏多路,兇手不會住一個賓館,而到另一個賓館去殺人,這樣太冒險了。隨後我到江月賓館的登記簿上找到了與留香賓館登記簿上相同的幾個名字,衛書天、沈柳、朱縉與尤瓊芳。”

    嚴微笑著說:“你打電話給我,讓我為你調查一個叫尤瓊芳的女人的一切情況。我當時都詫異不解,還以為這個女人跟保力藥業搶劫案有關。”

    東方雨笑了,說:“我們嚴局長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有關資料,當我得知她唯一的女兒三年前在市婦幼醫院意外死亡時,就想起沈柳曾經說她的丈夫三年前是市婦幼醫院小兒科醫生。這是不是一種巧合呢?隨後的調查說明,尤瓊芳的女兒就是死在衛書天的手中,加之我讀過尤瓊芳寫的幾首詩,情況一下子就明朗了。尤瓊芳對女兒的愛並沒有因為女兒已經死去多年而隨之減退,相反,她的這種愛越來越濃、越來越深,這從她的詩句可以看出來。有時候,愛與恨隻差一步,愛得越深,恨也就更深,這種恨有時是非常可怕的。”

    楊雪很有同感的說,所以尤瓊芳就不顧一切的殺害了衛小寶,為她的女兒報仇。而秦澹賢和上官丹鳳的事情給人一種假象,兇手已經被擒。尤瓊芳作案後一定會盡快離開賓館,當然如果沒有抓住兇手,她也許不會如此快行動,因為這樣會暴露目標。

    東方雨搖搖頭說,住賓館的人,出出進進是很正常的,無論怎樣,她都會走的。不過有了這一假象,她就可以明正言順、大搖大擺、安安穩穩的離開賓館。如果沒有假象,而我們又打草驚蛇,她很可能倉皇逃跑,這樣我們要破獲此案就麻煩多呢。

    東方雨歎息說:“整個案子中,沒有料到的一點就是陳懷逸竟也是她殺的。這個陳懷逸也是自尋死路,即便尤瓊芳不殺他,秦澹賢也可能殺他。”

    楊雪笑著說:“這一點不幸被我言中了,兩案果然有關係,兇手是同一個人。”

    東方雨歎息一聲,喃喃的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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