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很驚訝:“什麽?你什麽時候動的手?”


    我笑著把鬼王剛才的所作所為講了出來,方覺怒不可遏:“你這個騙子!我好心好意邀請你來和解,你卻用這種小手段,老子非滅了你。”


    我哈哈大笑:“現在高人青死了,王鬼死了,高人魄死了,會巫祖師法本的,隻有鬼王和高人火,你先把自己的降頭解開,再找我拚命吧。”


    方覺又罵了幾句,可能是怕了,竟然開始求饒,他這樣非但無法博得我的同情,還會讓我快意大發,我告訴他再過幾天,蜈蚣會吃掉你的內髒,也許你會感覺身體裏麵很癢,然後開始痛,最後從裏到外,把你啃成一副骷髏,你他媽等死吧。


    方覺哀泣的求饒,但這一次,我沒有心軟,那天晚上的血腥畫麵放佛就在眼前,這一個個死去的,讓我無法原諒他,我過去真的太愚善了,如果在當時打聽清楚方醒下落,把他哥哥也給提前殺掉,也不至於有今天,但沒有如果,事已至此,再想太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幾天後,趙曼的眼線匯報來消息,方覺自殺了,我們都感到駭然,但也都能理解,方覺經常和高人青打交道,應該知道,自己的降頭,沒人可以解開了,與其那樣痛苦的死去,倒不如自殺來的更爽快一些。


    鬼王沒有在我這邊待太久便去了菲律賓,他說菲律賓鬼王消失的太久,以至於被人遺忘,甚至敢欺負,他要重出江湖,做一個陰險毒辣的鬼王,讓人聞風喪膽!


    當然,鬼王並不會與我為敵,他也做到了,即便現在,聽到菲律賓鬼王的名聲,有很多人都會嚇尿褲子。


    雲南的蠱師們並沒有追蹤我,也許是我想太多,蟲王即便在寨子裏威望很高,但他死後,也未必有人替他出頭,至少我是沒有遇到。


    馬萬才沒了高人魄,也不想再販賣邪術,他用自己手裏的錢,迴老家開了間飯館,做起了生意,我也偶爾會去捧場,至於我和趙曼,在經曆了這麽多磨難艱險後,她終於答應,嫁給我,永遠照顧我了。


    我們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八號,因為在兩年前,趙曼就是在這一天,逃出醫院,離開了我。


    結婚前一天,我和趙曼去了xx精神病院,院長帶我們到了高人火的病房,他用床單裹住身體,一前一後在搖晃著,嘴巴裏喃喃自語:“王鬼,嘿嘿,王鬼你別怪我啊,嘿嘿。”


    趙曼擔憂的問:“他還有希望複原嗎?”


    院長歎了口氣,如實相告:“病人的內心深處,一直很壓抑,但他既然沒有瘋掉,已經算是奇跡,這次他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把以前的壓抑全部釋放出來,這才瘋的很厲害,但恕我直言,以病人以前的心理情況來看,不如他現在這樣,起碼不用遮遮掩掩,想哭哭,想笑笑。”


    院長剛剛講完,高人火忽然哭了起來:“王鬼,你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的嘛。”


    高人火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用驚恐的眼睛望著前方,可在他前麵什麽都沒有,院長說:“他以前活的很累,從今以後,他不用再偽裝了。”


    我很讚成院長的看法,看了下趙曼,她麵帶微笑,也替高人火開心,在醫院外邊,院長聽說我和趙曼明天結婚,讓我把酒席擺好,他明天帶著醫院幾個骨幹去參加我的婚禮。


    第二天中午,我和趙曼在新園賓館的婚禮大廳擺了酒席,宴請了很多人,我的父母歡天喜地,叫來了街坊鄰居,縫人便誇我找了個漂亮媳婦,趙曼穿著白色婚紗,今天的她,十分雍容華貴,十分的美麗動人,她的雙眼清澈純潔,她的心歡快跳躍,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我和趙曼手拉著手,站在禮台上,司儀開始問話:“趙曼小姐,你願意嫁給楊小傑為妻子嗎?”


    趙曼點點頭,大聲迴答:“願意。”


    司儀又問我:“那麽楊先生,你願意娶趙曼為妻子嗎?”


    我說當然,司儀又提了幾個問題,我和趙曼擁抱在一起,那一刻,她屬於我,我屬於她,我們終於走在了一起。


    我替趙曼擋了很多酒,喝的耵聹大醉,和趙曼來到我們的新家,我沾著枕頭便睡著了,我真怕我是在做夢,會隨時醒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窗外照射進來的刺眼陽光喚醒,我伸手遮擋,微笑著去拍旁邊的趙曼,她揉著眼,問:“你起來了?”


    我笑著點點頭,忽然,我感覺哪裏不太對,我仔細看了下眼前的趙曼,她似乎比昨天,老了很多,皮膚已經有了皺紋,頭發也開始發枯變白,怎麽迴事?趙曼見我神色不對,用手摸了摸臉,驚訝的跑到鏡子前,跟著發出一聲大叫。


    我把她抱住,用平和的語氣安慰,生怕她心神不寧,再多想而生了疾病,趙曼哭著說:“怎麽迴事?我怎麽比昨天老了那麽多?”


    我告訴她也許是沒休息好,不要太放在心上。


    可第二天,我就知道我錯了,趙曼起來後,又老了很多,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第三天,她似乎五十多歲,我終於明白,趙曼的一天,是我們正常人的十年!


    趙曼在激動過後,便冷靜了下來,她喝了口水,告訴我:“小鮮肉,記不記得我說過,高人青用高人紅研究的一種法本,暫時救了我?”


    我沒明白,或則我不想明白,趙曼接著講道:“這種法本,隻能持續兩年,兩年後,我開始以每天十年的速度老去,我,沒幾天可活了。”


    我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放屁!你這不活的好好嗎?你不要亂講,現在陳小蓮走了,高人火瘋了,蔣先生和高人凡下落不明,你也要離開我嗎?難道你要讓我孤零零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我衝到趙曼麵前,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趙曼!你聽我說,你不許有事兒,你不許離開我,你要一輩子陪伴我,知道嗎?”


    趙曼的眼睛裏,流出兩行淚水,她沒有講話,我瘋狂的搖晃她,讓她給一個準確答複,趙曼點了點頭,我稍作心安,但又知道,這是在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第二天早上,趙曼不見了,我試著找了很多地方,但都沒有結果,像兩年前一樣,她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我和她,再也沒了交際。


    我悲痛欲絕,幾次想過輕生,可我放心不下高人火,我又何嚐不是苦命的人?我喜歡陳小蓮,更喜歡趙曼,但這兩個女人,卻沒有一個能陪我老去,陪我天荒地老,我身邊的朋友,死的死,瘋的瘋,到最後還不是孤單一人?


    蔣先生和高人凡到底去了那裏?又是否還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這一切,都隨著高人青和方覺的死,成了永遠的謎,我也曾幻想過,蔣先生和高人凡隻是去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旅遊了,他們很快就會迴來,但這畢竟是幻想,隻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有時候我晚上做夢,也想夢到陳小蓮沒有死,她那一刀因為刺偏了,沒有傷到內髒,方覺善心大發,把她給救了,她正在一個我不知道的角落裏賣邪術。


    陳小蓮,趙曼,王鬼,高人魄,蔣先生,高人凡,這一個個曾經的笑臉,現在卻成了永遠的迴憶,造化弄人,可見一斑。


    但人終有一死,我也必將會在另外一個世界和他們再見,可那時我也許已白發蒼蒼,曼姐,你還能認出我嗎?陳小蓮,你還會蹭我的飯嗎?


    我閑下來時,喜歡去寺廟裏聽高人講座,有一次,一位主持和我單獨講道:“施主,你身上背的業障太重,報應使得你孤獨終老,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你要知道,活著,就是一種修行。”


    我恍然大悟,所謂修行,便是體驗人生疾苦,在通往極樂世界時能有所感悟,每個人活著,都不快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活著,又何嚐不是一種修行呢?


    我把這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裏,並且勇敢的接受了這一切,我重開了邪術店,在平原商場那家店鋪,也聯係了高人興這些高人,既然命運如此,那我又何必執意改變呢?接下來,我還會麵對更多形形色色的客人,也將會把這些人寫入書中,在我老去的那一天,重新打開,必然感慨萬千,情緒萬種,在百年之後,我要去見趙曼他們那天,我還能清新的記得,我有一個妻子,也是一個姐姐,趙曼。


    轉眼又到了中秋,我買了高人火最喜歡吃的月餅,帶到了精神病院,高人火正在玩一輛玩具車,天真無邪,毫無煩惱,他似乎已經忘記王鬼這個人,見我帶來了月餅,他高興的像是個孩子,一口氣吃了好幾個,還童真的要再帶來幾包,我笑著拍了拍他:“慢點吃,你愛吃的話,我每天都給你帶。”


    高人火點點頭,笑著說:“愛吃,我很愛吃呢。”


    我拉著高人火的手,望著他的臉,歎了口氣:“你曾經是東南亞第一高人,也曾經是一個命途多舛的高人,命運捉弄了你那麽多次,你卻從不低頭,一直偽裝自己,你很勇敢,也很可憐,火,我依然要對你說,你不孤單,你有我,我也不孤單,我有你,經曆了大風大浪後,咱們兩個好兄弟最終還是活了下來,那證明我們的運氣不錯。”


    高人火顯然聽不懂,仍然在大口大口的吃著月餅,喃喃自語:“好吃,好吃,你可千萬別忘記你的承諾啊。”


    我哈哈大笑,點點頭,然後看著他的眼睛:“活著,就是一種修行,這句話,真的很受用你的前半生。”


    等高人火吃完了月餅,我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高人火現在這樣,確實很好,我打開門,又看了他一眼,高人火又開始玩起了玩具車,我轉身離開,可剛走幾步,聽到高人火在我背後哈哈大笑:“楊老板,你講的不錯,活著,就是一種修行。”


    我大喜,連忙扭頭,高人火卻又開始玩玩具車了,他是好了卻故意不想出院,還是我幻聽了?我不知道,但我們的故事,也暫時告一段落了(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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