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高人火和高人魄身體恢複差不多後,便施法幫趙曼和王鬼師父解降,因為是自己下的降頭,所以不難解決,把他們體內的陰氣平息後,趙曼和王鬼師父的氣色好轉不少,我也終於鬆了口氣。


    快到中午時,王鬼師父先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鬼王抓到沒?”


    高人火歡喜的說:“當然,而且他已經喝下了我的降頭水,活不過這周,咱們幹掉他了,菲律賓再沒鬼王。”


    王鬼師父很欣慰,沒多久,趙曼也蘇醒過來,並且提了同樣問題,我心虛的沒敢直視他們眼睛,還好有高人火解圍,每當有人提這個問題,他都會興高采烈的迴答,可他越這樣,我心裏就越是難受。


    趙曼眉頭上有皮外傷,包紮過後便沒了大礙,我們折迴賓館,綁著鬼王的繩子被扔在床邊,高人火踢到一旁:“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降頭發作後,讓你生不如死。”


    和鬼王鬥完後,大家都筋疲力盡,又在賓館休息了一天後,便打算各自迴去,臨別時我請他們吃飯,談到大家的規劃,馬萬才笑著說:“我妻子也沒了,不必再為錢做昧良心的事情,可我又沒什麽手藝,因此打算和高人魄幹老本行,但隻賣正術,替人解降,絕不再幹傷人性命的事。”


    高人魄配合著笑笑:“初次見馬老板時,他講了句很有道理的話,修習法術卻不救人,還不如一條狗,我出林子時,和師父陰靈溝通過了,他老人家說當時放我去救馬老板妻子,就是想讓巫祖師法本對這個世界有意義,因此我決定和馬老板走,以後用巫祖師法本救人。”


    高人火哈哈大笑,讓他們有空就去泰國玩,趙曼開玩笑說你倆可別習慣性發作,馬萬才連忙擺手:“我已經錯過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


    我問高人火打算?他喜悅的喝口酒:“師父的仇終於報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金子,幫他做一個頭骨,連帶著屍體好好安葬,然後和娜娜結婚,至於退隱的事情,我也沒打算過,有錢不賺,那不是傻子嗎?怎麽?楊老板以後要金盆洗手?”


    趙曼邊夾菜邊打趣:“那可不?楊大善人以後再也不碰邪術生意啦,搞不懂他和陳狐狸怎麽想的,這輩子過滋潤再說,管他下輩子幹嘛?”


    他們幾個跟著大笑,我尷尬的撓撓頭,晚上趙曼把我叫到街上散步,說沒鬼王給方醒撐腰,幹掉他易如反掌,她打算和我一起迴大陸,盯著方醒那家邪術店,找機會下手。


    就這樣,我和趙曼王鬼師父訂了迴大陸的機票,高人火去找他師父遺體,高人魄和馬萬才則離開菲律賓,去了泰國,因為那邊有他們人脈,而且邪術生意好做,臨別時他們囑咐,搞方醒有困難,可以隨時和他們聯係。


    各自散去,一切又恢複了平靜,我和趙曼迴到大陸後,便找了兩套空置的房子,她開玩笑說屯這麽多套房,以後不會打算幹房地產行業吧?我笑著說見過十幾套房子就當開發商的嗎?


    在家待的幾天,我們經常去方醒那家邪術店轉悠,老板又換了個男人,可並沒什麽線索,這天晚上,我正在發愁怎麽找出方醒,有通電話打進來,對方用很生硬的普通話問:“你就是楊小傑?”


    他的話中帶著菲律賓味道,像是為了和我通話,臨時學習的中國話,我連忙說是,問他有什麽事情嗎?


    此人說:“你家的住址我已經打探清楚,在平原路xx小區那套房子的防盜門裏,我塞進去一樣東西,也許你會對它感興趣。”


    我問:“什麽東西?”


    此人冷笑一聲,掛斷電話,我撥迴去後,提示不在服務區,平原路那套房子是我們家的老房子,八幾年蓋的,防盜門還是舊式的,像監獄門,外邊鐵柵欄,裏麵一個木門,我攔出租車趕去,上樓後匆忙拿鑰匙把門打開,在防盜門和木門之間,有個鼓鼓囊囊的檔案袋,我迫不及待拆開,裝著幾張信紙,上麵用菲律賓的語言,寫著什麽東西。


    第二天,我瞞著趙曼,找到位大學的外語教師,他以前為和老婆複合,在我這裏買過邪術,總想報答卻一直沒機會,他很高興幫忙,把那封信翻譯後,寫了份中文版的給我,晚上我坐在書房,仔細閱讀起來。


    這封信是鬼王寫的,然後拖朋友打聽到我的住址,再交到我手上的,看完這封信的內容,我陷入惆悵,一個人,真的會被社會給逼成殘忍的野獸,而這兇狠的野獸胸膛中,又何嚐沒有跳動著顆熱氣騰騰的心!


    鬼王出生時,母親因為難產死去,他被視為不祥之物,父親經人介紹,和鄰村一個有孩子的女人結婚,這個女人的孩子叫特皮拉,比鬼王要大,自從鬼王記事以來,這個後媽對自己百般刁難,父親非但不管,還和她一起虐待自己,幸運的是,鬼王的姐姐,也就是特拉皮心地善良,總是變著法的照顧他這個弟弟。


    因為家庭原因,鬼王在學校裏也經常被同齡孩子欺負,中午在學校寢室休息,起來後鞋子基本都是濕的,因為孩子們往裏麵撒了尿,他忍不住反抗,卻被幾個人按住猛打,迴到家裏,鬼王向父親哭訴,卻換來父親不耐煩的一巴掌。


    特拉皮發現了躲在被窩裏哭泣的鬼王,問明白原因後,第二天就去找那幾個孩子,和他們扭打在一起,特拉皮受傷後,鬼王的後媽才找到學校,要求老師嚴懲那些孩子,迴家後,他用竹扁子去揍鬼王,最後還是姐姐跪下,媽媽才放過他。


    童年時候的一切經曆,讓鬼王知道,沒有力量,就會被人欺負,可這還不是他走向施法道路的導火線,真正令他爆發的,是一個菲律賓商人的兒子,格蘭莫多。


    頭次和格蘭莫多相遇,是特拉皮生病,鬼王父親帶著他和姐姐,一起去醫院看病,途中經過某家夜間酒吧門前,有輛黑色的跑車開門時,撞到了父親,本來是車主沒理,可下來的人,卻不由分說把鬼王父親一頓暴揍。


    那人囂張的對鬼王父親說:“臭要飯的,知道這車多少錢嗎?你一輩子也買不起!”


    鬼王父親默不作聲,把特拉皮抱的更緊了,看著這位兇神惡煞的大哥哥,鬼王恐懼的抓著父親衣角,這人便是格蘭莫多,他又侮辱了鬼王一家三口幾句,轉身離開,可他的錢包卻在剛才爭執時掉在地上,鬼王父親撿起來物歸原主,結果那人一腳把鬼王父親踹倒,指著大罵:“你小子手夠快的啊?沒想到還是個小偷!”


    他身後的人非但打鬼王父親,還打鬼王和特拉皮,鬼王經常挨打,早就習慣,可特拉皮身體虛弱,根本挨不起,鬼王想保護這個姐姐,卻被幾個大人給丟在一旁,他咬著牙,握緊拳頭,那一刻,他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沒有力量,連最珍貴的人,都無法保護。


    等那些人打雷了,格蘭莫多叫來身旁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對他使了個眼色,那人走到鬼王父親身旁,蹲下身後用手提著他的下巴,卻沒講話,又找到特拉皮身邊,問鬼王:“小子,你很想保護她對嗎?但你小子的拳頭還不夠硬。”


    此人起身後,朝著鬼王吐了口唾沫,便和格蘭莫多一起進了酒吧,鬼王父親起來後,生氣的把鬼王踹倒,朝著他發了通脾氣,然後帶著特拉皮揚長而去,鬼王含淚看著他們的背影,他暗自下決心,有一天,要靠自己,成為個堂堂正正的人。


    然而可怕的事情,才剛剛開始,當天晚上,鬼王聽到父親和後媽的房間裏,不停發出呻吟和粗重喘息聲,他蒙著頭睡覺,半夜去廁所尿尿,他發現父親閃身進了姐姐房間,他以為父親去觀察姐姐病情,可忽然聽到姐姐短促的唿救聲,馬上又停止了,他意識到不對,悄悄走到門前,隔著門縫往裏看,竟然見到了不堪的一幕。


    鬼王父親赤果身體,把特拉皮舉起來放在桌上,一手讀者她的嘴巴,另隻手褪掉她的褲子,從後麵進去,做著那種他和後媽做的事情,鬼王咆哮著衝了進去,他父親很驚愕,舉起來台燈朝鬼王腦袋砸去,把鬼王打的半死,被血水染紅眼睛時,鬼王看到特拉皮雙手捂著胸口,用晶瑩的眼珠看著自己,眼神裏透著憐愛,為了保護這樣一個人,今天就是被父親打死,那也是值得的。


    第二天,特拉皮就上吊自殺了,鬼王知道,那是她不堪忍受這種羞辱。


    鬼王被父親暴打後,並沒有送到醫院救治,加上姐姐喪命,他抑鬱成疾,病情更加嚴重,發高燒說胡話,眼看著就不行了,可他的父母還是沒有把他送到醫院接受治療的想法,相反,卻把他扔到了後山的林子裏。


    當天晚上,下起了暴雨,鬼王在泥濘的林子裏,雙手抓著泥巴,意識模糊,痛苦萬分,他向天祈禱,此刻誰能給自己生命,就永遠去效忠誰,即便是魔鬼,而他的禱文似乎被天聽到,魔鬼走進林子,並把垂死的鬼王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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