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病房裏,初夏已經換上了病服準備接受檢查,林煜成則陪伴在側,就是眼神有點怪怪的。


    “煜成哥,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我?”初夏邊說邊用一根橡皮筋把頭發束到腦後。


    “剛才小胖墩說……”


    “別聽小孩子胡說八道,我又沒有男朋友。”初夏彎了彎眉眼,當成笑話般道:“那個小屁孩硬是說我肚裏有小baby,還說我會生個蛋出來,估計她媽媽告訴她她是從蛋裏孵出來的……哇,這是什麽味道?”


    初夏扇動著鼻翼,像小狗一樣聞著香氣的來源。


    林煜成努力的聞了兩下,卻什麽也聞不到,隻能猜測是其他病房裏有傳來的食物的味道,“哦,你餓了吧,我已經讓人送過來了,一會抽完血應該就可以吃了。”


    初夏有點不好意思,“謝謝你煜成哥,對我這麽好,我還真有點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法國的食材比較新鮮,又都是綠色無汙染,所以吃什麽都覺得香,尤其當地的牛羊肉,真是百吃不厭。


    正在說著吃的,管家麗莎推門而入,手裏還提著一個便當盒。


    初夏卻沒有很高興,她微微蹙著眉頭望向管家問道:“盒子裏裝的是什麽?”


    麗莎莞爾一笑,“說初夏小姐喜歡小龍蝦,特地讓人從中國空運來的。”


    小龍蝦?


    初夏聞到飯盒中飄來的小龍蝦香氣,突然覺得一陣反胃,連忙掩住嘴,縮到床的另一頭。她心中也感到納悶,為什麽小龍蝦聞起來味道格外的難聞?


    是因為廚師加工的方法不對,還是自己的胃變得刁鑽了?


    “怎麽了?感覺不舒服?”林煜成與麗莎快速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神都十分的疑惑。


    這小龍蝦不但新鮮,廚師也請的專門做中餐的大廚,還以為初夏會喜歡,卻不想反應有點出乎意料。


    林煜成想到小胖墩說的那句話,頓時感到有些呆不住了。


    “沒有不舒服,隻是覺得這小龍蝦味道怪怪的,不好意思……哎,煜成哥,你去哪?”


    “沒去哪,去去就迴。”


    ……


    第二天下午,驗血結果和所有的診斷結果擺在了林煜成的麵前。令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初夏懷孕了,懷的是歐陽天成的孩子。


    林煜成遭受到了可怕的打擊。


    他不停的揪著頭發,一雙藍色的眼眸紅得有些嚇人,臉色卻又是煞白,坐在他對麵的法國醫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再交流下去。


    片刻後,醫生站了起來給林煜成倒了杯水,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法語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這事我們改天再談。”


    林煜成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用同樣流利的法語問道:“不用了,您的意思是如果手術的話,她肚子裏的孩子就保不住是嗎?”


    醫生歎了口氣,“是的。”


    “可是如果不手術的話,她痊愈的可能性是多少?”林煜成瞪著一雙紅眼,望向醫生。


    “她現在腦部的積血已經在擴散,已經影響到了她的記憶力,如果不手術的話,她有可能會完全失去記憶,這還是最好的結果。”


    “最差的結果呢?”


    林煜成用顫抖的雙手握住杯子,送到嘴邊把水緩緩的灌下,這時卻聽到醫生冷漠的迴答:“最差的結果就是死,這也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他頓時被水嗆住,止不住的咳嗽。


    “當然,她還是有可能自愈的,隻不過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少,我不敢斷言能有多大的可能性。”醫生補充道。


    林煜成雙手撐著桌麵,蒼白的臉因為方才劇烈的咳嗽終於有了一絲血色,“手術的話,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了,但是不得不重新確認一遍,這是關於初夏生命攸關的大事。


    醫生誠實的舉起一隻手指,“如果我來做的話,隻有百分之五。”


    林煜成頹廢的靠在了椅背上,“不是有百分之十?”


    醫生很認真的看著林煜成,“那是別的醫生,在我這裏隻有百分之五。”


    林煜成的心猛的下墜,墜入萬丈深淵。


    麵前的醫生已經是法國最好的腦部專家,如果舍近求遠請卡莉亞的父親過來倒是未嚐不可,可是林煜成又擔心歐陽天成會察覺。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找卡莉亞的父親。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其他的了,如果手術的話,當然一定要給初夏找最好的醫生,即便是隻提高區區百分之五成功的可能性。


    至於那個孩子,那個初夏和歐陽天成的孽種,隻能……舍棄!


    ……


    林煜成幾乎把醫院當成了家,一邊照料初夏,一邊還要隨時留意國內某些人的一舉一動,同時還要應付一些商場上的事。


    初夏敏感的察覺到林煜成似乎是有什麽心事。


    時常會走神,時常又會問初夏一些奇怪的事,比如會問初夏喜不喜歡小孩,和他結婚後想生男孩還是女孩……


    初夏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也很迷茫和困惑,她不是不知道林煜成的心思,也明白像林煜成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用看待男朋友的眼光來看待林煜成。


    所以,她每次都隻能逃避。


    林煜成並沒有灰心,即便是知道初夏現在懷著歐陽天成的孩子,也沒有辦法縮減他對初夏的感情。


    不,甚至是越來越強烈的想要擁有這個女人。初夏的一顰一笑,初夏憂愁,初夏的固執與倔強,初夏的可愛與古靈精怪,他通通想擁有。


    想要娶初夏的這個念頭不是現在才有,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紮根在腦海裏的念頭。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或者他們不會這麽晚才遇到……


    終於,在初夏住院的第三天的晚上,林煜成把初夏帶到了醫院的頂樓。


    他穿著正式的禮服,從地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捧花,手裏拿著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單膝跪地。


    與此同時,無數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開,衝向漆黑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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