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享受陽光肆意灑在身上的愜意感覺了,一路上,隻覺自己的腳步都輕快了好多,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走過姚府的花園,原先來去匆匆的我總是經過的時候多,卻從未花心思賞玩過。

    正值夏初之際,花園中的美景令我心曠神怡。

    晚春時節盛開的花朵還沒有謝,夏初時節的花朵已競相開放,兩者交相輝映,燦爛無比。

    這些花品有些是我見過的,但絕大多數卻是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物。

    我們一路欣賞著,順便聽著我們三人之中在姚府資曆最老的蘭蘭耐心的講解,了解著這個世界獨有的花品。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走到花園的深處,此時園中的人很少,當然了,這裏一般都是主人才能遊玩的地方,我們三個小丫頭能頭一次以遊客的身份來這裏,多虧了姚子遊。

    這裏的公共設施很齊全,當初的建園者許是考慮到一般人們到了這裏都會有些許疲累,或是細心地想到在這園子深處乘涼觀景角度會是最佳,便在這四周置了很多竹椅,還建了一座精工雕琢的涼亭。

    遠遠看到涼亭,我還真有點累了,提議大家去那邊坐著歇一會兒。

    蘭蘭倒是同意了我的提議,但奉著姚子遊好好照顧我的旨意,執拗的要迴去拿坐墊與披風給我。

    看她一副認真無比的樣子,我隻好順從她,便準備與姿容到涼亭那邊等她。

    卻見蘭蘭一把拽住姿容的手臂,將她扯了過去:“對了,姿容,你隨我一同迴去拿些糕點茶水,我們一會兒邊用邊聊多好。”

    姿容沒有多話,但我能感覺到她的不情願,可是她又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蘭蘭的提議,隻好邁著沉重的腳步隨蘭蘭一同迴去。

    看著蘭蘭與姿容兩人別扭的背影,還有兩人側臉時若隱若現的白眼,真有意思。

    一個人閑著無聊,我便隻身一人向涼亭走去,準備坐在那裏邊觀景邊等她們。

    距離涼亭還有一段距離時,我暮然發覺那亭中有人!還不止一個人!

    武功修為算是還給師父了,都走到這麽近的距離才察覺出來有人的存在,我真有些汗顏。

    我開始放輕腳步,準備一探究竟,如果是老夫人我可就要閃了。

    漸漸我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在近處聽人說悄悄話似的。

    好奇心促使我更進一步的靠近了涼亭,天助我也,不遠處一叢花木剛剛好可以做我的容身之所。

    藏妥帖後,我才敢悄悄探出腦袋向涼亭中望去,這一看之下,心潮禁不住澎湃起來,直感歎此時此刻既不近視也不散光的感覺真好,什麽都是如此的清晰。

    亭中正是手持紙扇的姚子遊與一位一身黑色勁裝的蒙麵人在交談。

    看那蒙麵人的身形,應該是一名身材矯健的男子才是。

    大白天的,一身黑,還蒙個麵,真真是個怪人,要麽就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能來到這裏,應該也是姚子遊知根知底的人才對。

    難道姚子遊與他是一丘之貉?我搖搖頭,幹嗎管這些,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啊。

    轉過身,正準備偷偷潛走的我突然聽到“月兒”兩個字,不禁一愣,難道是在說我?兩個大男人在背後談論一個小丫鬟,真不道德。

    與自己有關,當然得繼續聽嘍。

    我將所有的內力積蓄至耳廓,果真那竊竊私語聲逐漸明朗起來。

    “千真萬確,她的背脊之上確有櫻花型印記,這是姨娘親口告訴我的……”

    “這印記真的如此重要麽?憑此印記就能證明她的身份?”

    “她前一陣子經常穿那身衣裳,活脫脫第二個姨娘,這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我的頭有些懵,她們是在說我嗎?我怎麽從不知道我的背後有什麽印記,也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還有,舞夫人與這有何關聯,“活脫脫第二個姨娘”……難道,舞夫人是……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我選擇相信了小雷子,在這姚府之中等待與自己娘親相認的機會,卻從未想過她會是姚大學士的女人,我曾經一味的認為她隻會是其中的丫鬟或者仆役。

    如果我是姚學士的女兒,也就是姚府的千金大小姐,怎麽會被狠心的扔到那人跡罕至的沼澤地去自生自滅?

    不!不是自生自滅,他怎麽能忍心下那可怕地毒藥呢!

    我的腦子有些亂,是的,確切的說,是亂,我突然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這些都是不可能的嗬,決計不可能!

    “誰!”

    隨著落地有聲的質問,我已經被揪了出來,繼而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像是被什麽硬物狠狠的硌住了一般,我的背脊疼痛欲裂,腦袋也一下一下的抽痛了起來,眼過之處金星泛濫。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是我,來園中散步之時看到公子在這裏,我專程過來道謝的,如有逾規之舉,還請公子見諒。”發出的聲音竟是可怕的冷靜,那語音中的微顫隻是因為疼痛,身體上的,還有心靈深處的,隱痛。

    話音未落,我已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陌生又熟悉的氣息頓時籠罩了我。我有些發抖,卻

    不是因為冷,他卻將我抱的更緊了。

    凝神看去,竟不是姚子遊,卻是那個黑衣蒙麵人。

    他英挺的眉頭緊緊蹙著,眼神中是一種不可置信夾雜著喜悅的光彩,這一切,我好像都在哪裏見過。

    我微微偏頭,看到姚子遊的雙手誇張的攤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將我搶走似的。

    這時的我,就像是一件貨物。

    “月兒,我不知道是你,你的身體……”姚子遊在一旁無謂的解釋著。

    我一個小丫頭能讓堂堂的姚府公子做解釋,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

    在蒙麵人的懷中當然不妥,我掙紮著先坐了起來,那蒙麵人似乎並不願意忤逆我的意願,繼而輕手輕腳的將我扶了起來。

    我點點頭向蒙麵人表示謝意,繼而轉向姚子遊。

    “公子不必介懷,是月兒無禮在先。”我微微施了一個禮,接著道:“多謝公子當日幫我收好那珍愛之物,還有,允許我來這花園裏遊玩。”

    “你那鈴鐺是從何而來?我,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當時隻當那是姨娘送你的,姨娘將那物看的同生命一般,我就幫你收好了。可是前日去看望姨娘之時,竟發現那鈴鐺還與她相伴,這才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寶物!”姚子遊的神態隻是黯然了少許,但依舊從容的說。

    “這……不瞞公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那襠兒是一位長輩所送。”我心裏雖也訝異,還是不露聲色的迴答。

    “你剛剛都聽到了什麽?”姚子遊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終於到正題上了,我心裏冷冷一笑。

    “月兒隻願達成心中所想,別的都不想知道,即使一隻耳朵聽到了不該聽的,不願聽到的,也會從另一隻耳朵出去的。”我的聲音竟無一絲起伏。

    我真的不想知道,不願知道嗎?

    “兩位公子在此談論正事,需要月兒在一旁服侍嗎?”

    看到他們在這裏說話,身邊卻無一人跟隨,就應該知道他們並不需人服侍,我這麽說,隻是應自己丫鬟這個身份罷了。直接告辭畢竟唐突,若由他們將我支開,才是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可是我卻想錯了,他似乎沒有將我支開的意思。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亭中石桌之上正擺著一副殘局。

    綠子雖有破釜沉舟之勢,卻過於魯莽與焦躁;白子雖沒有步步為營,卻深諳以退為進之道,現已有勢如破竹之勢。

    稍稍懂棋之人也能看出,白子已贏了大局。

    棋子兩旁各有一壺茶水,兩個茶杯分列茶壺的兩側。

    看來他們談論事情還挺有閑情逸致的,可惜此刻的我,沒了這幅好心情。

    “公子可有何吩咐?”沉寂許久,他都沒有說話,我也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你看看,我們兩個人誰能棋勝一著?”姚子遊幽幽的問。

    “月兒愚鈍,別說懂得下棋了,對這些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我輕輕的迴答。

    一般人家的子女根本不能下棋,這是腹棋生出之時各國的律法,姚子遊不可能不知道。

    為何要問我這個丫鬟呢?難道他想從我這裏試探出什麽嗎?我偏不叫他如意。

    姚子遊聽我這麽說,頭暮的轉了過來,雙眼緊緊的盯著我,眼裏閃過受傷的神色。

    “你剛剛無論聽到了什麽,都要守口如瓶,我是為你好,那些事,不應該是此般情景下你該知道的。”他輕輕的囑咐我,不知為何,我“嗯”了一聲。

    “你迴去休息吧,晚些時候我會去看你的。”

    我重新施了禮,轉過身往迴走。

    “你的背有沒有大礙,那台階很硬的。”姚子遊在背後叫住我。

    “月兒的命更硬。”我微微迴首,這已是對主人問話的大不敬了,可是我真的懶怠在意這些了。

    身後有腳步聲向我這邊來了,卻突然戛然而止,我搖搖頭,是幻覺嗬。

    迎麵而來的兩個輕快身影是蘭蘭與姿容吧,這次等待,可真值得。

    蘭蘭手裏拖著茶托,姿容手裏捧著點心盒子,笑吟吟的朝我越走越近。

    我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她們,對蘭蘭說:“今天我們恐怕愜意不成了,公子在涼亭呢,我剛剛遇到了他。我身體有些不適,你拿這些東西過去服侍吧。”

    蘭蘭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恢複了常態,“那姐姐迴去好好休息,我這就過去。”

    “姿容,麻煩你了。”我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似的,輕輕扶住了姿容的手臂。

    蘭蘭眼中閃過一絲異常,但還是再次叮囑姿容好好照顧我,這才向涼亭走去。

    看著蘭蘭走遠了,我扯著姿容狠命的瘋跑起來,我其實沒那麽嬌弱,不是嗎?

    我急需去證明一件事情,我迫不及待的要了解,要知道,我的心裏此刻就像燃著一隻熊熊的火把。

    姿容一開始還沒有適應我瘋狂的轉變,緊接著也配合起我來。

    我拉著她跑進了臥室,砰的一聲,我緊緊的關上了大門。

    嘩的一聲,門栓被我自內鎖上。

    我沒有留意木木的站在我身後的姿容,徑自喘著氣來到了梳妝台前,梳妝鏡中,我的雙頰之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

    我好累,剛才跑的太急,發鬢已經鬆垮,看的我煩躁。

    彈指一揮間,發簪已然落入我的手中,如瀑般的長發傾瀉於腦後,發絲間的香氣若有若無的飄散開來。

    我轉過身來,看到姿容還是呆呆的看著我,不禁莞爾一笑。

    她似乎更呆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看著從窗欞中透出的陽光,斑斑駁駁的灑落於地上,輕聲說道:“姿容姐姐,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隻要我能幫的,我都會幫的,一定幫……”她的聲音有一絲嘶啞。

    “那好。”我慢慢轉過身,一下一下解開衣裙的係帶,我的心在砰砰亂跳,等著我的將是什麽樣的結局?

    我渴望那樣的結局,卻又怕那樣的結局,我好茫然,但是好奇心卻驅動我繼續的動作著。

    外衫被我鬆開,輕飄飄的順著我的背脊向下滑去,裸露著的肩頸不自覺的微微一顫,其實並不冷啊。

    因為大部分的背脊還被及胸長裙遮擋著,我的手來到了胸前的長裙飄帶之上。

    “月兒,你,你做什麽?”身後的姿容焦急的喊道,她的聲音有些微顫,還有些未知的惶恐。

    我將腦袋轉向她,伸出食指在雙唇之上輕輕的“噓”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做聲。

    “嚓”的一聲,長裙圍在了我的腳邊,我的背部已經完全展露無餘了。

    答案就要揭曉了,我的心跳聲一波接著一波,我的臉頰在隱隱發燙,我的頭又開始暈了。

    咬了咬牙,我轉過身來,看到姿容的臉上也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她,也生病了嗎?

    “姿容姐姐,你答應我,無論你看到了什麽,都要告訴我實話好嗎?請不要欺騙我,我要聽真話。”我走近姿容,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說,說實話,月兒,月兒你要我說什麽……”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但還是充滿了善意與關懷。

    “我隻能信你了,信你……”我就在她麵前,慢慢地轉過身。

    過了許久,她沒有說話,卻顫顫的將手指在我背心之處輕劃了兩下。

    她的手指滾燙,好像積蓄了無數的能量一般,又是那樣的癢,我不禁微微一顫。

    “有麽?姐姐看到了什麽麽?請直言相告。”我咬著唇,忍不住問出聲。

    “一株盛開的櫻花。”她的聲音更輕,像羽毛,像絲絨。

    “我知道了,姐姐會畫畫嗎?”我的心裏沸騰起來,果真是啊,果真是……櫻花……

    “哦?描樣子還成。”她了然道。

    “請姐姐將那櫻花畫下來給我看可好?”我翻出筆墨,拉著姿容來到床榻之前,放置好小幾,滿滿趴到了那床榻之上。

    她的手指在那我從未看到的櫻花之上摩挲了許久,終於離了開,隻聽得沙沙幾筆,她便將筆擱置好。

    衣裙遮蓋住了我的背脊,遮蓋住了暗藏那櫻花的背脊,她輕聲說道:“已經畫好了,仔細著了涼。我去倒杯水給你,你將衣服穿好吧。”

    她將床帳放了下來,走了出去。

    我默默穿好衣裙,看著小幾上擱置的那張畫著未知櫻花的紙張,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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