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際的黑暗中,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這接生的怎麽比生孩子的昏迷時間都要長……

    另一個人的聲音似乎更加熟悉一些:這孩子也怪可憐見的,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

    他們是在說我嗎?我怎麽不記得自己有過丈夫,一定不是在說我。

    不對,我是騙他們的,騙他們我有丈夫的,就是小雷子啊。

    突然想起不久前姚子遊可惡的幸災樂禍的嘴臉,他清楚的告訴我小雷子已經失蹤了,他離我而去了嗎?

    這個可惡的人,我要去找他,好好罵他一頓。

    一道刺眼的陽光蟄疼了我的眼,身旁一聲驚喜的叫聲:“姑娘醒了!”

    努力適應了周邊的環境,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潔淨樸素的房間裏。

    “這是……?”我問身邊麵露喜色的小丫頭,看著挺麵善。

    “姑娘不記得我了?我是蘭蘭啊,就是那天為夫人送飯時被夫人打罵的蘭蘭啊。”那小妮子生怕我想不起來她,竟將自己痛苦的往事揭了開來,眼圈兒又有些紅了。

    “我記得了,你的臉好些了吧?”我看著她的臉頰,輕輕的問。

    “那天按照姑娘說的,我一迴去便用涼水敷了,很快便消腫了,沒有大礙,連個小紅印都沒有呢。”蘭蘭天真爛漫,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這就好,對了,這裏是?”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這裏很陌生,是我從未來過的地方。

    “姑娘可昏睡好幾日了,這裏是丫鬟住的別院,月娘姐姐現在坐月子,孩子也嗷嗷待哺的,喬總管總要留在身邊照顧。公子決定讓你搬來別院與我住一間屋,吩咐我好好照顧姑娘你。多虧了姑娘,我住上了上等大丫鬟才能住的廂房呢!”蘭蘭滿意的在房子四周看了又看,心滿意足的不行。

    “姚子遊呢?哦不,公子呢?”我現在要先找他問個明白。

    “公子剛剛還來看過姑娘,現在應該在書房才是。”蘭蘭被我的表情與語調驚訝的半天迴不過神來。

    突然想起昏迷中隱約聽到的對話,“剛剛還有誰來過嗎?”

    “是的,公子來之前,夫人與月娘姐姐剛剛走。”蘭蘭想了想迴答道。

    “月娘姐姐,她不是坐月子嗎?怎麽能隨意走動?”古人將產婦坐月子看的比什麽都重,怎麽可能任憑月娘出門呢?

    “看得出來,她很擔心你,直說是你救了她和孩子的命。她清醒後,聽說你昏迷了,便堅持過來看你。喬總管拗不過她,讓用軟轎抬著,跟著夫人一起過來了。”蘭蘭看著我的眼神竟有一絲羨慕。

    “真是難為她了,我……”不知這會兒我去問喬大哥是否合適,還是先去找姚子遊問個清楚。

    心裏想著,已掀起絲被,坐起身來穿鞋子。

    許是動作猛了些,一陣眩暈,我趕忙用手扶住了床沿。

    “這是怎麽了?我的身體一向很強壯啊。”某人早已忘記了以前經常臥病在床,喝苦湯藥的經曆。

    “姑娘這是去哪裏?公子交代了,姑娘身體……姑娘還是好好休息,等公子來了再說。”蘭蘭趕忙拉住了我。

    我想甩開她,可是不知為何,被瘦弱的她擒住手,我便一點勁都使不出,自己真的虛弱到這份兒來了嗎?

    “放開我,我隻是擔心自己夫君的安危,放開!”此時此刻,我是真的想知道小雷子的下落。

    “請姑娘不要為難蘭蘭,若是公子知道了,會責罰我的!”蘭蘭真的相當在乎姚子遊的吩咐,看著她漸紅的眼圈,我倒是一時忘記了動作。

    “可是,他到底去了哪裏?”我一時怔忡,突然好想逃離出這壓抑的府邸。

    “還真是思夫心切啊,你先出去。”是姚子遊的聲音,他不知何時已進來了。

    我好一會兒才分辨出第一句話是對我說,而第二句話是對蘭蘭說的。

    蘭蘭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我,又低了低頭,便出去了。

    整個房間頓時隻剩下我與姚子遊兩個人,自從來到姚府之後,我們之間獨處的機會總是不經意間跳出來。

    凝視他許久,想看出他眼中一貫的戲謔之色,卻令我失望了,那無盡的深潭中,隻餘下無盡的悔痛。

    “這不該是你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憤憤的說出聲。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隻是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未必越好。喬管家也許知道更加詳細的始末,我會叫他來,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他,自己還是好好休息,別亂跑的好。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他丟了一大串根本不符合他邏輯的話語給我。

    “等等,請公子告知奴婢喬管家何時會來,我一刻也等不得了。”看著姚子遊毅然的背影,

    我一時心切,差點從床上翻了下來。

    “奴婢?你何時如此懂規矩,這詞兒從你口中說出,竟是莫大的諷刺。你真的那麽惦記你的夫君?可是真心的?”姚子遊聽到動靜,緩緩的迴過身來,看著我起伏劇烈的胸脯,略有些幽幽的說。

    “他是我的夫君,我當然惦記了。”我強烈抑製住心內的不耐,迴答了他。

    “夫君?你別忘了,我上一次在月娘屋中所說,我早就知道你沒有夫君。我感興趣的人,感興趣的事,都瞞不住我的眼睛。你如此惦念那個小雷子,是真的對他假戲真做,動了真情,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不舍得他離開你呢?”他的眼睛仿佛在一刹那之間洞悉一切,我也止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我……”我竟一時語塞,姚子遊為什麽這麽殘忍,在此刻問這樣一道我從未思考過的問題呢?

    他是朋友,是戰友,是同盟,甚至還有點像——親人……

    “還是你根本就從未將他真正放在心上呢?隻是當作一個工具!”他繼續盯著我的眼睛問,而他的眼睛,似乎已然噴出火來。

    那不是怒火,而是一種探究,我不該害怕,可是為什麽我冰涼的手腳有些瑟瑟發抖呢?

    “他……我……你……你為什麽要管我?他是不是我的夫君與你有什麽關係?我與我的夫君怎麽樣要你管!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管我,為什麽要查我,反正他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我被他的咄咄逼人惹的哭喊起來,仿佛積壓許久的委屈與彷徨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他一聲不吭,就倚在門框上,看著我咆哮,看著我發泄,眉目間竟溢出一絲笑意。

    “看來你對他已經有了感情。”撂下這話,他終於真的走了。

    靜靜的躺著,靜靜的等待著喬大哥的到來,是啊,我又一次相信了姚子遊,相信了他的話,也順從了他的話。

    他的身上似乎潛藏著一種魔力,總是令我毫無戒心的相信、順從。

    小雷子會不會出什麽意外了?他絕不可能什麽都不告訴我,就一個人走了。

    他不像那樣的人!

    可歎我閱人太淺,又怎能拿得準人心呢?

    正當我靜靜胡亂猜測之際,蘭蘭輕輕走了進來,亦是輕聲告訴我:“姑娘,喬管家來看你了。你此刻身子是否方便呢?”

    “蘭蘭,麻煩你請喬管家進來吧,我能行的!”我的眼前似乎亮出了一道曙光。

    “月兒妹妹,你怎樣了,多謝你對月娘母子的關照。”喬勇深厚低沉的聲音緊接著傳進了我的耳朵。

    “喬大哥,月娘姐姐她們母子還好吧?”我坐起身子,輕輕問道。

    “她們母子平安,都安好。月娘每天都在念叨你,你幫助她順利產子之後,自己卻昏了過去。我們一家三口都覺得很對不住你,幸好你醒來了。”

    喬勇的眼裏淨是真誠與愧疚,我知道,那份愧疚,不單單是因為我。

    “雷兄弟他……”果真,喬勇開了這個頭。

    “喬大哥,您不防直說,我有心理準備。”我鼓勵的看著他,希望他能說真話。

    “我們加快了行程,差事也異常順利,我和雷兄弟都非常高興,心想能早日迴來看到月娘和你。誰知,在歸途中,卻被一群馬賊襲擊。”喬勇的眼神似乎有些閃爍。

    “馬賊?你們去哪裏了?怎麽會碰到馬賊?”我怎麽都想不通這裏竟然會有馬賊。

    “並不是我們武藝低微,隻是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兩個人再加上十來個隨從,最後隻剩下我與雷兄弟僥幸逃脫。”喬勇繼續說道。

    “沒想到沒跑多久,他們又追了來,雷兄弟便建議由他將那夥馬賊引開,將生路留給我。而我,想著未曾謀麵的孩子,便答應了他。”他的頭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內心過於內疚所致。

    “那天迴來之時,我曾四處問過他的音訊,卻始終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才覺得更加對不住你。”喬勇悶悶的說完了。

    “我就知道,他不是故意拋下我不管的。”眼淚靜靜的淌了下來,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手持紙扇的姚子遊突然插話說。

    原來喬勇進來之時,他也一並進來了,心急的我竟沒有注意到。

    “謝謝你。”我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第一次覺得姚子遊順眼。

    “對了,月兒,雷兄弟與我臨分開時,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喬勇突然想起來這件重要的事情,我下意識覺得這一定與我的父母有關。

    “是什麽?喬大哥,請快說。”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說什麽‘尋自由,要自由!’”喬勇邊說邊比劃著。

    “哈哈哈,這是要姑娘你跟著我吧,你那夫君還真是有意思,竟將自己的美嬌娘托付給別的男人。”姚子遊得意的搖著扇子。

    “你!”我怒視著他,卻也找不到駁他的理由。

    小雷子的話,雖說的是自由,但諧音讀起來明明就是姚子遊。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喬勇走了許久,姚子遊卻還在,我能感覺到他目光的遊移。

    “你為什麽還不走?”我沒有看他,隻是問他。

    “你還真有兩下子,大夫與穩婆都說月娘是難產之相,你平日裏對她的調理起了很大的作用,才能使她的生產相對順利,不僅他們夫婦,我也應該好好感激你。”

    “從明天起,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了,也不要枉負小雷子的一番美意。好好休息吧,明天可就有事做了,不知你這副嬌弱身子挺不挺的住。”姚子遊頓時變成了主子臉。

    我默默的祈禱,你一定要平安無事,你不能忘了,許給我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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