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晚的事情,說實話,我有些生升歌的氣,一連好些天都對他視而不見,但每每看到他看向我時無辜受傷的眼神,我又開始動搖了。

    正當我下決心與他重歸於好時,鳳姨在一次閑聊中透露給我升歌曾在前一陣子到師父那裏討我做媳婦兒呢。

    我有點驚,又有點怒,我這個當事人還被蒙在鼓裏呢。

    鳳姨接著說道:“那孩子記性還真好,七八年前穀主曾說過要讓你做他的媳婦兒,你一定都忘記了吧,那孩子卻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那時,他也才隻五六歲吧。穀主那時也隻是開玩笑逗你們玩兒。”

    我和升歌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發小,我一直都把他當作朋友,更當做現今身份的哥哥,我想他也應該隻是把我當做妹妹一般看待吧。

    他對我太好了,可我卻認為這是因為我們常年待在這與世無爭的幽幽穀中,他接觸到的同齡小女孩少之又少,才會對我這麽在意,他也許還分不清妹妹與媳婦兒的區別呢。什麽樣的感情是對妹妹,什麽樣的感情是對媳婦兒,他真的清楚嗎?

    等到他出穀曆練的那一天,便會發現世界是那麽大,美女是那麽多,令他心儀的女子也會適時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我想到這裏,平靜了許多,問鳳姨師父怎麽說,她依舊寵溺的笑著說,師父隻是哈哈大笑的告訴升歌,他的月兒還沒有長大呢,他也舍不得她這麽早就出嫁。還鼓勵升歌出人頭地,幹出一番作為才有追求月兒的資格。

    我心裏悶笑,師父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不會真有心讓我與升歌好吧?那楚翼怎麽辦?當時的我天真的想。

    當務之急,我要向升歌表明自己的態度,並且告訴他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他以後才會明白什麽是要相伴一生的伴侶。

    不說清楚,我們怎麽迴到以前那歡聲笑語的日子,我不想連這樣的好朋友也失去。

    連著好些天,我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與他敞露心聲,看到他,他總是繞著我走,或者遠遠躲開。

    我知道,他定是怕我因為那晚的事情生他的氣,甚至都不敢麵對我了,他啊,還是老樣子……

    我自己的事情目前還沒有辦法處理,還是先對媚煙與大師兄的事情上上心吧。

    一天晚上,趁禦劍不在身邊,我溜到媚煙與禦劍的房間找到媚煙,開門見山的問:“你喜歡大師兄,是嗎?”

    媚煙沒想到我會這麽問,一愣之下,“撲通”跪在我的麵前,拽著我的裙擺,眼淚唰唰流了下來。

    我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壞了,本能的向後退去,卻被她拽的緊緊的。

    “小姐,是媚煙不識好歹,膽大妄為,曾經確實妄想與大公子永結秦晉之好,卻實在配不上大公子,還請小姐不要說出去,怕有損大公子的名聲。”媚煙仰著一張早已哭花的臉向我祈求著。

    “你為什麽要這樣想,他從沒有把你當作低人一等的人啊,從你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應該清楚啊,你怎麽能這樣妄自菲薄呢?”我有些氣惱地說。

    “就是因為知道大公子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我才更不能高攀。因為,因為我已非完璧之身……”她早已淚流滿麵,“如此肮髒的我怎能配的上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呢?”

    “是……是杜家大少嗎?”我小心翼翼的問出口,怕勾起她心中那些不堪迴首的迴憶。

    看著她點著頭痛不欲生的掙紮表情,我該說什麽呢?

    這片新大陸的朝代雖然相較一些朝代開放許多,卻畢竟是封建社會,女子的地位還是較男子低下許多的。女孩子的貞潔,也是極被看重的。

    媚煙這麽想,我雖然很不平,站在她的理由和立場上,我竟一時語塞,心裏疼得不行。

    我是在媚煙的不斷祈求中答應她暫不提起這個話題的,並且想扶她起來。可是她卻執拗的伏地不起,說是自己沒有把該收的心思收起來,讓我發現了她的想法,是萬萬不該的,還請我原諒她。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原諒她什麽,更不知道她哪裏做錯了。

    我不知道是怎麽挪迴臥室的,隻覺得雙腳有千斤重。我心疼媚煙,心疼她那自認卑微的愛,心疼這個時代的所有嬌弱女子。整個社會的壓力讓她們直不起腰,喘不過氣,甚至失去愛與被愛的權利。

    我就這麽放任媚煙沉浸在自己永無止境的自責與陰影中嗎?這並不符合我一貫熱心腸的光榮作風。我覺得還是先問一下大師兄的意思,說不定大師兄的溫暖能打開媚煙心頭那日積月累已久的屏障。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讓來福幫我聯係到了大師兄身邊的二號小廝來運,不無意外的得到了大師兄已外出辦事的消息。作為派中長弟子,他的事物是比較繁雜的,經常不在派中。這次是去錦官城義診,據較可靠的消息,應該是三天後迴來。我囑咐來運在大師兄迴來的當天請他來芙園一趟,就說我有一副設計圖想要請教他。當然,如果他迴來時已經太晚或者過於疲累,務必在第二天抽時間過來一次。

    大師兄有著無法埋沒的藝術天賦,我也曾透露給他自己對這方麵很感興趣,他雖不善言談,也是真心疼愛我這個師妹的,我料定他會過來。

    果不其然,第三天晚飯時,大師兄出現在了飯桌上,整個過程都在陸陸續續像師父匯報這次義診過程。師父看起來很滿意,不時向大師兄投出讚許的目光。

    晚宴散了,大家都各歸各處了,我的眼神也沒有機會與大師兄有一點點交匯。

    我正想找機會問他,是忘記了我的邀請還是來運還沒有來得及給他說時,卻怎麽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倒是升歌跑到我身邊來告訴我,大師兄等不到我便直接先去芙園了。

    我看升歌欲語還休的樣子,趕忙用手捂住耳朵,邊說我現在不要聽邊飛快的跑掉了。身後自然響起升歌響亮的叫聲,我卻沒功夫顧及了。

    我氣喘籲籲的推開芙園的院門,等候我的竟不是我希望的媚煙,而是大師兄,他似乎已經到了很久了,他的腳力簡直比我好太多了,我看著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甚是羨慕。

    我專門安排禦劍今晚好好休息,騰出機會讓媚煙伺候著。可這會兒,就大師兄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門檻邊上,早該上茶讓座的媚煙卻不知所蹤。

    “大師兄,都進來了怎麽不去客廳坐著呢?怎麽站在這裏?”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我這個芙園的主人如此待客,傳出去丟死人了。

    “不礙事的,剛剛是阿不開的門,我看他似乎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忙,便讓他隨意了。再說,你也應該馬上到了,就不用那麽麻煩了。”大師兄的話怎麽變多了。

    這個阿不,他能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啊?定是那副淡漠的性子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師妹在這裏先向師兄賠不是了,請隨我來,我讓媚煙上茶,我們邊品茶邊看圖紙,行嗎?”我不等他迴答,便將他引入客廳。

    “媚煙,媚煙!”待大師兄入座後,我便喊媚煙出來上茶,可是喊了半天,也沒有人應我。難道是她有事情出去了嗎?

    那麽,我今天的計劃豈不是要功虧一潰了?

    我一個頭頓時變得兩個大,隻好陪笑說:“大師兄,你先坐,我去看看怎麽迴事,順便將我的圖紙拿過來。”

    我往媚煙與禦劍的房間去了,燈是亮著的,推門進去,禦劍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繡著枕套,而媚煙竟也頭靠裏側躺在床上,這個時侯,她不應該待在屋子裏啊。

    “小姐?你這會兒怎麽過來了?”禦劍一見到我,馬上坐起來,將我拉到一旁小聲說:“我按照小姐的吩咐,不管聽到什麽都待在房裏不露麵,可是媚煙那丫頭剛在外麵不知道看到什麽了,一迴來就躺倒床上哭了起來。小姐剛那麽大聲喚她,她也不出去,我又不知道怎麽迴事,不敢出門露麵,叫她她也不睬,隻是自顧自的流淚。我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沒事的,我去看看,找機會我會全部告訴你的,你安心休息。”我拍拍禦劍的手,以示安慰。

    媚煙本並不知道大師兄今天拜訪的事情,定是剛才在院中看到大師兄,觸景生傷情才會逃迴自己的小屋的。

    我來到床邊,輕輕把手放在媚煙的肩頭,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抽噎時的顫抖。

    我輕輕說:“該麵對時還是要麵對的,哭與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媚煙姐姐,我周圍的朋友都要是堅強的人,才能幫助我成為一個堅強的人,我需要堅強。就當姐姐你是幫助我吧,堅強起來,相信自己,不要再繼續被放縱內心的陰影阻礙自己追求幸福和快樂的腳步。”

    她似乎顫抖的更加劇烈了,像一隻受驚的小鳥一般無助。

    不知為何,我對她總有一種心疼的感覺,總覺得眼前的女子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是值得每一個人去用心嗬護的。

    “再說了,姐姐,如你所想,你要是為他好,為他著想,就更不應該如此表現,而應該把感情藏在心裏不是嗎?你這樣躲著他,不去麵對他,如果他也對你有意,令他情何以堪啊?”我繼續勸道。

    媚煙是動了真情的,隻要觸及到她的愛或許會給大師兄帶來一絲一毫的損害這一敏感地帶時,她的反應就會很大。果然她猛地轉過了身,像一個孩子似的淚眼婆娑的看著我,緩緩問道:“真的嗎?我這樣做真的會帶給他傷害嗎?”

    我的迴答隻能是肯定的,這樣才能有機會實現自己今日的計劃。

    我在這裏耽擱的已經太久了,要不是今天媚煙來的這一出,現在好戲都已經上演一半了。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出媚煙會如此脆弱。

    我囑咐媚煙好好擦擦臉,梳梳頭,收拾停當後到客廳去上茶,自己便先一步去會大師兄了,我的計劃就要開始了,今晚,我誌在必得,這紅娘我是當定了。

    來到客廳,大師兄正在看我放在茶幾上的棋盤,我已好久沒有下過了,那上麵的棋局還是半月之前與升歌未下完的那局。

    師兄不知道在想什麽,我來到他跟前那麽久才發現我的存在,竟不像他以往敏銳的性子。

    我笑了笑說:“師兄,恕月兒莽撞,師兄的人品與武功都為人中之傑,為何不考慮娶妻生子呢?月兒很想有一位師嫂照顧,更想有一位小師侄逗著玩呢。”

    大師兄顯然不習慣聽到我談論這類話題,明顯一怔,隨即笑道:“月兒什麽時候變成小大人了?難道是嫌師兄老了?”

    我趕忙擺擺手,做出一副無害狀:“師兄亂說啊,月兒可是聽過這麽一句話:男人四十一枝花,師兄現在最多是一個花骨朵兒。”

    大師兄抿著嘴笑了笑,說道:“一生孤苦慣了,可能疏忽了。不過,你的大師嫂這個位子可不是人人都願坐的。”

    “誰說沒有?你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就是不知道師兄你有沒有發現?”我焦急的脫口而出。

    “哦?你是說……”大師兄的雙眼滿溢了溫柔,連我都情不自禁的陷了進去,大師兄很少露出如此柔和的表情,似乎在迴憶著什麽美好的畫麵一般。

    “她心儀你很久了,由於自認為身份卑微,又介於以前在杜府的恥辱過往,一直無法釋懷,隻能把這份癡情深埋心間。可是她為了維護你可笑的名譽,竟然下跪祈求我不告訴別人她對你的愛戀,我心裏難過,我心疼她,我覺得她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因為在愛情麵前,人人平等。”我一連串說了很多,看到大師兄極力克製的深鎖的眉頭。

    “我道大師兄是世間奇男子,定不會介意那許多繁文縟節,便幫她直言相告,不知大師兄意下如何?如你對她絕無念想,就請別再來我這芙園,我也會盡量減少你與她見麵的機會,我會幫她忘記,省得她內心痛苦,自己折磨自己。”我補充道。

    之所以我會這麽說,是因為我剛剛已看到媚煙在門外的影子,她遲遲不進來遞茶,也是克製不住聽師兄看法的衝動吧。

    大師兄沉默良久,就在我以為他會否認,自己看錯了想錯了的時候,他終於張了張嘴。

    可是還不待他說出口,便聽得“啪”的一聲,是茶杯打碎的聲音,我滿意的看向窗外那單薄嬌俏的身影。

    她真的忍不住了,我猜的沒錯,時間算的也基本上無誤。

    “是誰在外麵?”大師兄一個箭步推門而出。

    “媚煙姑娘,你的手燙傷了,要不要緊啊?快進來,月兒,把你這裏的燙傷藥找出來,我要幫媚煙姑娘上藥。”大師兄的臉都急紅了,眉眼之間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慮。

    我暗笑著去找藥箱了,因為大師兄已經做出了我想要的,並且是最完美的迴答。

    當然,我去找藥箱的過程會盡量放慢,要留相當可觀的空間給這對剛剛敞開心扉的戀人。

    因為我知道,媚煙的手燙得並不嚴重,隻是看在大師兄的眼裏,愛之深,情之切,小小燙紅都能看成刀傷了。

    拿迴了藥箱,我用手指將窗戶捅了一個小孔,向內探去,看到大師兄與媚煙終於深情相擁到一起了。

    媚煙還有些不敢置信,兀自淌著淚水,大師兄疼惜的順著媚煙的肩頭,似乎在安慰著什麽。

    “大師兄,藥來了。”我滿意的笑笑,推門而入。

    這兩個人啊,我都給了這麽明顯的提示,可當我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兩人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

    媚煙看我進來,急忙往外躲,卻被大師兄拉住了手,媚煙紅著臉驚詫的看著大師兄。

    “媚煙,請允許我這麽叫你,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把你種在心裏了,我迷惑過,遲疑過,即使不澆水、不給予陽光,你也在一天天生長、發芽,這裏,”他指指自己的心房,“已經情根深種。”

    在大師兄鼓勵的目光中,媚煙終於含淚笑了,那幸福的笑直達眼底。

    一見鍾情,或許就是這樣。

    我轉身走出去時,如是想。

    “對了,月兒,你的圖紙我還沒有看呢。”大師兄好像突然想起了這岔。

    “其實哪有什麽設計圖啊,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幌子而已哦,你們再說會兒話,我可先去睡覺了。”我打著哈欠不顧形象的說道。

    我這個非典型性紅娘還算成功吧,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喝到大師兄他們的喜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之女人我最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幽幽一剪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幽幽一剪梅並收藏穿越之女人我最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