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往常一般被升歌牽著來到飄渺閣門前,竟意外的看到了經常隨侍在楚翼身邊的小石頭——自小跟在楚翼身邊的書童。

    我笑盈盈的抬頭看他:“小石頭哥哥,三師兄他在裏麵嗎?”

    小石頭臉紅撲撲的,憨頭憨腦的答道:“三公子、小姐好,我家公子正在裏麵呢。穀主可能正與他講出穀曆練的注意事宜呢,公子今天就要出穀了。”

    什麽?他要走了!是的,他已經十六歲了,是到時間實施門規了,這是無人能夠改變的事實。

    可是我該怎麽辦?我已經習慣了去汲取他那清冷的溫度,習慣聽他用溫潤的聲音吟詩給我聽,習慣在他專注揮毫時趴在一旁欣賞那完美的側臉輪廓,習慣他用輕柔的手掌輕撫我的頭……

    最令我感到沮喪的是他還沒有感受到我對他的依戀、對他的仰慕、對他的牽掛……他僅僅隻把我當做小孩子、小師妹。

    我比任何時候都討厭自己現在的年齡,要是能一夜之間長大該有多好。

    我雖不清楚對他的感覺到底是不是喜歡,但絕對是好感。我就像陷入初戀的小女生,總在想著他,總想見著他。

    雖說這一去規定隻有兩年,一旦發生突然事件,也很可能去好久。就像二師兄,出穀都快四年了,仍未見歸來。

    外麵的世界,誘惑無止境。而且,這裏男女婚配較早,男孩女孩二八年華大多就嫁娶了。他已經十六歲了,也許很快會遇到心儀的女子。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就隱隱作痛。

    我不顧升歌望著我不解的眼眸,費力掙脫他手對我的禁錮,拔腿就像埠頭跑去。

    升歌似乎有追我,但我顧不得那麽多,連頭都沒有迴一下。

    等我和升歌放學的紫煙看我這麽快就返迴,正要發問,我趕忙說:“紫煙姐,麻煩你先送我迴芙園,我將一件今兒個要交的作業忘到房裏了。”

    紫煙這才趕緊搖起船漿,船兒快速的像外駛去。

    直到我坐上船,升歌也沒有追來,以他的速度,追上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難道他途中遇到什麽變數了嗎?

    現在也顧不上這許多了,我跳下船,向芙園奔去。

    在離芙園最近的那棵柳樹下,我停住了腳步。小心翼翼的以樹的正南方為中心向右走了三圈,又向左走了三圈。

    對了,腳下的土較周圍其它地方的土質鬆軟,應該是這裏了。

    我來不及使別的工具,硬用手指將土撥開,一個小胡桃夾子露了出來。裏麵本是我送給楚翼的生日禮物,可是現在若不送,就來不及了。

    這是我第一次送他禮物,以前總覺得他像一個被光環籠罩的天使,無法接近。經過這兩年的來往,才日漸熟悉起來,便尋思送一件別出心裁的禮物給他。

    沒想到,剛剛熟悉就要分別,就連第一次送禮物也變得如此匆忙不堪。

    我將它取出來,用手將外麵粘上的泥土擦幹淨,虔誠的放入自己的袖籠中。便向紫煙等待的地方衝去。

    當我再次出現在飄渺閣門前的時候,楚翼剛剛從閣內邁出。透過他的身後,我看到師父擔憂的目光與升歌若有所思的眼神。

    雖然這裏的孩子思想大多早熟,但升歌的眼神出現在他這樣年紀的男孩子眼中,我還是生出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楚翼看到我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很貼心的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柔聲道:“月兒,你這是怎麽了?看你一頭汗的,小心一會退汗了受涼。”

    看著他那能溺死人的微笑,我竟一時怔忡。直到袖中的胡桃夾子落在地上發出 “砰”的一聲,我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楚翼不等我反應過來,已彎腰將地上的胡桃夾子撿了起來,笑問我道:“月兒,這個……就是你經常說的百寶盒?”

    我曾經告訴楚翼我喜歡收集各色好玩的小玩意兒,並將它們放入胡桃夾子中,並給它們起名字為“百寶盒”。

    我用已有些顫抖的聲音對楚翼說:“三師兄,這裏麵是月兒送給你的禮物,我夢中的平安符就是這個樣子,月兒希望師兄在外能夠平安順利,早日有所成而歸。還有,這平安符不能卸,卸了就不靈了。”

    “月兒還等著念更多的詩歌給你聽,寫更多的詩歌給你看呢;你還有好多本事都還沒有教給月兒呢。”我的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湧出了眼眶。

    他溫暖的笑了笑,打開胡桃夾子,拿出了那串凝聚我心血的“平安符”——一串殷紅的紅豆穿成的手鏈。

    令人安心的聲音傳了過來:“謝謝小月兒的禮物,師兄喜歡的緊,現在就幫師兄戴上吧。”說著俯下身子,好與我的高度保持一致。

    我輕輕打開手鏈的環扣,將它毫不猶豫的繞上了他的手腕,隨之輕輕扣上了環扣。隨著這一係列動作的完成,我的靈魂似乎也被牢牢扣在他的手腕上了,但我更希望是在他的心上,雖然現在的我還無法讓他感受我的一切,隻能默默等待,等待我的長大,指望自己能得到上天的再次垂青。

    楚翼走了,帶著我的期待,我的夢想,我的思念一起走了。

    月兒送給你的禮物……我夢中的平安符……師兄在外能夠平安順利……這些是我能說的,我告訴了他,我為他祈福,為他祝福;

    紅豆在我以前的世界又名相思豆,兩核相連,似兩個相連的山棗,外麵由棗肉包裹。因為紅豆詩的流傳,後人讚譽為相思豆。這些是我無法告訴他的,我隻有放在心中反複迴味;

    紅豆還有著特殊的含義,不同數量的相思豆代表不同的意義:一顆代表“一心一意”;兩顆代表“相親相愛”;三顆代表“我愛你”;四顆代表“山盟海誓”;五顆代表“五福臨門”;六顆代表“順心如意”……這些我將來會找機會告訴他的。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如白水,以前緊湊富有挑戰性的生活突然變得如同上了發條的鬧鍾一般,規律單調的令人心煩。

    我知道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麽,因為沒有你時刻盼望看到的身影,一切就都變得索然無味。

    我機械的重複著每天幾乎同樣的事情:起床、上早課、讀書、練字、習琴、睡覺,還外加一日三餐。

    芙園的常客也沒有變過,還是肖升歌,自從兩年前那次考核我幫他順利過關後,他對我更是粘的厲害,幾乎天天都來這裏找我,甚至對我有些百依百順。

    今天用過午飯,他又過來讓我陪他一起玩以前經常玩的遊戲,我記得自己好像教過他扔沙包、跳方格吧。

    但現在我總是提不起興趣,升歌常常問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愛笑了,不愛鬧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難道告訴他他那僅有六歲的小師妹害了相思病嗎?也許他連什麽是相思病都搞不清楚呢。

    我被他問的急了,隻好搪塞他說以前的遊戲都玩厭了,我正在考慮一些更加有意義的新遊戲。

    他信了我的話,便又開始不停追問我想出來了好法子沒有。我被他煩的沒辦法,隻好約他明天早上下完早課一起來芙園,我將展示一整套新的遊戲方案給他。

    他這才樂得屁顛屁顛的走了,看來今晚我得挑燈夜讀,搜腸刮肚的思考遊戲方案了,那個磨人精!

    為節約時間,我沒有去前廳與大家共進晚餐,隻叮囑禦劍告訴師父和鳳姨他們我有點傷風,不想動。鳳姨竟讓膳房為我開小灶,做了一碗小米粥,還配了一些精心醃製的金絲火腿與玫瑰大頭菜。禦劍迴來的時候,不僅帶迴了我的“特餐”,還帶迴了一包師父特意捎給我的傷風湯藥。

    我不禁為自己的撒謊行為感到不好意思,禦劍看著我的窘樣,竟還“得寸進尺”地笑著說:“小姐,要不是我堅持說您用過飯就要睡了,穀主和鳳姑娘可就要跟來看您呢。”

    這個禦劍啊,真是想讓我把腦袋削尖鑽地縫啊。我紅著臉啐了她一口,她這才笑吟吟的推門出去了。

    現在的我伏在書桌前,像模像樣的把玩著筆杆,皺眉做思考狀。燭台上的蠟燭火苗忽閃忽閃的,我在牆壁上的影子也若隱若現;被一滴一滴流下的蠟油包裹著蠟燭,變胖了好幾圈……這一切都沒有逃離我的眼睛,我想事情的時候似乎總喜歡三心二意。

    有多久沒有在如此寂靜的深夜獨自思考問題了?最近的記憶就是大學時的科考複習了,似乎一下子久遠到一個世紀。

    我怕一個人在深夜靜靜坐著,深夜是承載著思念的船,太多已經難以負荷的思念,現在一下子傾瀉了出來。我已經在這裏三年多了,爸爸媽媽還好嗎?蕭然哥哥還好嗎?他們會想我嗎?那個世界的我是死是活呢?

    如果放任自己的感情,就會對這個曾經陌生的世界愈加依戀,也會喪失自己曾經的堅定信仰。

    我咬了咬唇,不能因為一片雲彩,而放棄整個天空。他就像那天邊的雲彩吧,飄忽不定,而自己又從未走進他的世界,我必須禁止自己的心更深層次的淪陷。

    我要振作起來,樂觀起來,強韌起來,為自己打下堅韌的基礎去麵對未知的人生,用自信的笑容去麵對天神般高高在上的楚翼。

    我頂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與升歌在埠頭相遇,他也看出我的憔悴不堪,開玩笑說:“那新玩意兒定是費了月月不少神吧,我的心裏期盼的緊呢!”

    想重新振作精神的我勉強打起精神向他一笑,說道:“現在保密,一會下了早課我們一起研討研討。”

    隻見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諾諾到:“月月的笑容真美。”

    是啊,我似乎好久都沒有對他笑過了,這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的任性,一定對他打擊不小吧。其實想想,在我失落時,在我開心時,在我傷心時,陪在我身邊的隻有他,默默的用他的方式守護著我。我怎可將自己的情緒遷於他呢?

    從此刻開始,我要珍惜身邊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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