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得到了太多的驚喜。當然,有些是以驚為主,有些則是偏重於喜。

    師父將那隻“古枕毫”送與了我,並口口聲聲的叮囑我以後練字不得懈怠,絲毫不理會周圍在場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以及子規叔無法閉上的大嘴。我想一定是師父從未送過別人生日禮物的原因,升歌曾告訴過我師父在師兄們生日時隻送大考核。我趕忙伏地謝了師父。

    大師兄看向我的沉靜雙眸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但還是當場教了我一套基礎心法,隻有吐納一個動作,卻稱之為“一套”心法,自覺有些誇張。但照師兄的步驟席地而坐試了一下,確感神清氣爽,雙目神光。看來這隻有“一個動作”的“一套心法”真不可小覷,我似模似樣的雙手抱拳,向大師兄甜甜一笑:“月兒多謝師兄厚禮。”他明顯的咧著嘴迴了我一個笑,我發誓他的嘴是第一次張這麽“大”。

    我得到的最大驚喜莫過於楚翼帶給我的了!不知為何,我的心中隻要出現他,就不是“師兄”這兩個生硬的字眼,而是“楚翼”,隻是“楚翼”。他的眼睛依舊清澈無波,沒有絲毫的驚訝與不解,看向我,並告訴我,以後可經常和他切磋詩文與書法,這就是說,我可以經常見到他了。他還當場揮毫寫了一副字送與我做生辰禮物,隻見四個飄逸的行楷——“蓮之君子”。看來,蓮花不論在哪個時空,都是文人墨客讚美的對象,象征著高貴的品格。我想,他就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蓮之君子。

    隻是,他為什麽要與我切磋詩文呢?我從未在他麵前做過任何詩,寫過任何文啊?難道是那首《詠鵝》引起的嗎?他從中發現了什麽端倪嗎?

    期間升歌一直沒有對我做任何表示,我可是送了一支歌給他呢。算了吧,我收到這麽多禮物,同過生日的他卻沒有收到一樣像樣的禮物呢,而且人家過的還是正牌生日。他唯一得到的就是在大師兄的要求下,當著我們大家的麵表演了一套劍法,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劍勢竟有行雲流水之勢,動作也十分瀟灑自如,真是一個可造之材啊!因為做了《詠鵝》一詩,楚翼也沒有為難他,卻向我了然一笑。

    鳳姨也稍稍詫異了下師父的舉動,但隨之一副了然的樣子,沒有像子規叔那樣大驚小怪。她溫柔的看著我和升歌,允諾晚餐將為我們準備幾道她的獨門密菜,我還真沒有見識過呢。看著升歌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就知道一定很棒。結果可想而知,飯後我摸著渾圓的肚皮,硬繞著芙園走了十幾圈來消食。

    經過這件事,派中傳言甚勝:

    場景一:

    家丁甲:“小翠,你聽說了沒?那個……小姐在家宴中的吃相……”

    丫鬟乙:“狗剩啊,噓……那天吃飯時我和小花她們好幾個姐妹就在旁邊添菜呢,小姐就好像幾年沒吃過肉一樣,逮著鳳姑娘做的蜂蜜花肘吃著都沒停。穀主和幾位公子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呢。”

    家丁乙:“你們說小姐一個人吃了咱們‘豬旺’(穀中豬圈中曾經最肥的一頭豬——當然,現在已經光榮犧牲了)的四隻腳?她隻有四歲啊!胃口真大,但是怎麽還是那麽瘦?”

    “這你們就少見多怪了吧?你們不記得第一次和小姐一起吃飯時的情景了嗎?我們當時在前廳,坐在邊桌上吃的那一次。我那時就看出來,小姐絕非池中之物(僅指飯量),你們還真是後知後覺。”終於逮到插嘴機會的家丁丙洋洋自得的炫耀著自己的火眼金睛。

    場景二:

    待大弟子肖文墨、三弟子肖楚翼、小弟子肖升歌和關門弟子小月兒餐後走出前廳之後,穀主似有些憂心忡忡的對身旁二人說:“子規、菲兒,你們有沒有覺得月兒如此進食有些不妥?”

    子歸輕搖了搖頭,緩聲說道:“狼吞虎咽本就是飲食大忌,月兒身子單薄,消食情況也不好,還總喜歡油膩甜食,這些都極易造成濕熱內生並淤滯於體內,也易造成內舌苔厚黃、大便硬結而不利於排出她體內殘存的少量餘毒,說起來,那使毒之人太過心狠,竟用那,唉,不說也罷。這飲食習慣還會造成其胸口悶脹、夢多,精神不振啊!”

    鳳菲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這才開口道:“月兒小小年紀受了那麽多苦,我實在不忍心處處克製,但二位說的有理,我以後會慢慢灌輸她一些好的習慣的。我得趕緊再配幾副藥丸給她送過去,要不月兒今晚定會肚子痛的睡不著覺呢,菲兒先退下了。”

    場景三:

    繞著芙園狂走消食未果的我,捧著快要漲暴了的肚子迴了臥室。從夕陽西下走到繁星滿天的我,已難受的滲出了汗珠。

    都是貪吃惹得禍,鳳姨幹嘛做飯那麽香?我知道都是花蹄惹得禍,偏偏如糖似蜜吃來最動人,就算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禦劍在一旁看著我幹著急,急叨念著要去告訴穀主呢。

    我趕快想方設法阻止她,要是讓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因為吃撐了,就糗大了。

    這時鳳姨進來了,讓禦劍趕緊倒一杯溫水遞給我,她則從一個袖珍藥袋中掏出兩粒“麥力素”大小的褐色藥丸幫我服下,我這才覺得氣順了些。

    鳳姨眼中沒有諷刺,沒有嘲笑,有的隻是憐惜,我本來以為她定會數落我幾句,但隻見她用絲絹幫我擦了擦汗,柔聲說:“我明天再來看你,今晚好生休息。”

    她將一張紙壓在我房中台幾之上的青花瓷花瓶下,對禦劍說,這藥需現配現服藥效才最好。你明兒一大早照這個方子到藥房再給小姐配兩粒來,讓她及時服下便可。”

    待鳳姨走後,我看向那個方子,上有牛黃、黃連、黃芩、黃柏、大黃、銀花、連翹、煉蜜等幾味藥材,我覺得這配方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便細細斟酌起來:方劑的牛黃的、銀花、連翹、大黃等是清熱解毒的良藥,而黃連、黃芩、黃柏為清上下焦火的要藥。對了,是我原先世界的“牛黃解毒丸”的主要成分。由於我小時候特別容易積食和上火,爸爸就經常讓我服用,說這些清熱降火、解毒藥物共同配伍組成的牛黃解毒丸具有清火、降火、解毒、通便、消炎等功效,用於上焦火旺、胃腸實熱所引起的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牙齦炎等症治療時,具有較好降火、解毒、消炎及通便作用。由於我每次都是硬將那一小粒一小粒的藥丸往下吞,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看來鳳姨他們知道我的情況了,不禁有些臉紅,但是更多的是感動,他們體貼我竟如此細致入微。

    場景四

    ……

    場景n

    ……

    總之,“花蹄門”事件給我帶來了太多的負麵影響,我成了穀中名副其實的“大胃王”。可是,為了我的“淑女養成計劃”,改變我的時刻來到了!

    在以後的每一天,我不僅延續之前每日的必修課,又自覺的給自己加了很多的課程以提升各方麵的修養。

    我每天早上還是像以前一樣同升歌一起乘小舟去飄渺閣書房聽早課,當然,是在師父在的情況下;如果遇到師父出穀的情況,我便會和升歌一起做我小時候做過的遊戲,比如踢毽子啦、扔沙包啦、跳方格啦、捉迷藏啦等等。

    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升歌每天都在祈禱師父出穀辦事,一旦希望落空,便會哭喪著臉,而一旦看到師父真不在穀內,便會一蹦三丈高。

    就連下了早課,升歌也常常來我的芙園報道。

    但我可是有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的,哪有那麽多的時間來陪這個黃口小兒?!(作者:汗一個,先看看自己,再說別人是不是黃口小兒)

    我常常去鳳姨的秋水閣學琴,鳳姨誇讚我的手指柔軟靈活,很適合撫琴。我聽後很開心,自己終於有機會擺脫音盲的帽子了。我常常不自覺的哼唱起以前聽過的那些古箏曲,鳳姨並沒有問我是從哪裏聽到的,而是將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譜成了新曲,彈奏給我聽。我從未去過楚翼的院子,也從未有人告訴過我如何去,那裏似乎籠罩著什麽秘密似的。不過,他隔幾天便會來我的芙園一次,帶上幾本字帖,或是幾本詩集,我也會畫一些卡通的畫冊送給他。他並沒有表現出如同升歌一般的驚訝,隻是淡笑著收進懷中。過幾天他會再來,當看到我的進步,他會微笑著用手拍拍我的頭,然後將我看過的書、臨過得字帖收走,放下些新的。

    他每次可以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從以前的遙不可及已經變得讓我觸手可及了。我依戀上了他的氣息、他的淡雅,還有他的……孤獨。

    當然,也有撞車的時候。那個,就是說,楚翼來的時候,升歌也不長眼色的闖來。升歌見我對他熟視無睹,很快就產生了不滿的情緒。竟然說道:“月月,你太偏心了,對我還不如對三師兄一半的好。”

    我知道他在指些什麽,楚翼來時,我會備上淡雅的清茶,有時是花茶、有時是冰綠茶、有時是果茶,都是我教禦劍做得呢,這些可都是隻我一家,別無分店呢。楚翼每次喝完都會笑一下,但是並不鼓勵我,雖隱隱有些失望,但是看到他喝的一滴不剩,心裏還是很欣慰的。

    升歌來時我根本打不起精神款待他,他有時連茶水也是喝不上的,就別說那麽多的花樣了,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當升歌在我虛假的謙讓下第一次喝了我的自製茶飲料後,小宇宙終於爆發了。並發誓再不找我玩,還要將他曾允諾的生辰禮物收迴去。

    切,誰怕誰?我還都沒收到那快要被遺忘的生辰禮物呢,他就要收迴去了,我連吃進去的飯粒上都帶著大大的問號。

    可不消三天,那小子便皮笑肉不笑的蹭進了我的芙園,說那天自己錯了,不該對我兇。還說他送我的生辰禮物就一句話,上次沒好意思說。

    什麽?要永遠在一起玩,永遠照顧我,這就是禮物??

    我的頭頓時一個變兩個大,這塊橡皮糖豈不是永遠甩不掉了?

    此後,為了體現我的“一視同仁”,迎接升歌的飲料中還多了奶茶。

    在我終於能夠斷斷續續的彈出一曲已經不是《出塞曲》的《出塞曲》時;當芙園外的荷塘中的荷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開了再敗時;當穀中之人皆傳小姐的胃已經變小了之時;當派中之人皆傳小姐小小年紀,已寫得一手好字、做得一口好詩詞時;當大師兄變得更有形、三師兄變得更加風度翩翩、小師兄已初具俊逸瀟灑佳公子的雛形時;當二師兄因為有事飛鴿傳書暫不迴來時,我六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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