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眉眼彎彎,突然想起一件事,“額娘,您說這湊不湊巧?倪什哈是水裏遊的小魚,格佛賀是天上飛的蝴蝶。一高一低,一動一靜,相得映彰。”


    “你不說,本宮還真沒有注意到。”烏雅芳怡也得了幾分趣味,“應該是倪什哈太愛吐泡泡了,胤禇才給她取這個名字吧,而格佛賀是個愛漂亮的,也是個好動的,格佛賀這個名字也挺適合她的。”


    “是啊,額娘,這都是極好的名字。”爺和四弟真不愧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給女兒取的名字也這般配合。


    ......


    在得到皇上同意後,烏雅芳怡不慌不忙讓內務府那邊準備倪什哈的抓周禮,因這次隻是在鍾粹宮舉行,也不需要提前準備。


    烏拉那拉氏帶上格佛賀過來,眼中也有幾分羨慕,隻可惜格佛賀出生時沒有趕上好的時候,不然也能在宮裏有一次抓周禮了,那可是她的嫡長子都沒有過的體驗。


    任何東西一旦在宮裏過了一遍也有了幾分不同。


    烏拉那拉氏下意識摸了摸肚子,等以後再懷一胎可能有這個機會吧,不過現在孩子已經生的夠多了,這時候懷孕也是不理智的行為,畢竟年齡越大越沒法走過生產難關。


    抓周禮上來了鈕祜祿貴妃及榮妃等三妃,皇貴妃身體有些不適,婉拒了這次的抓周禮,當然這時候好些個阿哥和福晉已經過來了。


    皇上應該是最後到的,妃子們已經將倪什哈圍起來,倪什哈是今天的主角,長的又可愛白胖,鈕祜祿貴妃見了有幾份心癢癢,把倪什哈抱在懷裏不肯撒手。


    倪什哈看中了鈕祜祿貴妃頭上的簪子,趁著鈕祜祿貴妃把她抱起來時,小手蠢蠢欲動,往對方旗頭摸去,她小手短,摸了半天也摸不著,可正巧鈕祜祿貴妃被她蹭的脖子有些癢,頭略微歪了過去,倪什哈抓緊機會一舉將鈕祜祿貴妃的簪子拔下來。


    “倪什哈這手勁真有力。”宜妃瞧著倪什哈這麽好動的模樣,也想上去抱抱這娃娃。


    鈕祜祿貴妃把她手裏的簪子拿了下來,遞給一旁的琳雲,繼而抓住倪什哈的小手,“倪什哈,以後可不得碰這東西,會戳著你的,想要什麽好玩的,本宮以後給你帶來。”


    倪什哈嘟起小嘴,也不知道她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反正瞧著有幾分悶悶不樂。


    “妹妹,我有好玩的。”格佛賀稚嫩的聲音傳來,妃子們都看向走到鈕祜祿貴妃身旁的格佛賀。


    格佛賀手上拿著一個同心球,伸在半空中使勁讓妹妹看清楚。


    烏拉那拉氏則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格佛賀多麽喜歡阿瑪給她的玩具,連進宮也要帶上,也不準別人碰她玩具,現在居然主動讓出來,就這麽喜歡倪什哈?


    倪什哈好奇的盯著格佛賀手中的同心球,又高興的叫了兩聲,看來也是對這個玩具感興趣。


    鈕祜祿貴妃可經不起倪什哈的亂動亂晃,隻能無奈的把她放在軟槢上,一邊的格佛賀動作迅速的爬上軟槢,把玩具遞給妹妹,隨後就坐在一邊看著妹妹用小手摳著玩具玩。


    這兩個娃娃一見麵就玩到一塊,大人們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方才讓奴才守著倆娃娃,他們在外頭說說話,順帶等著吉時的到來,皇上應該是在那時候來。


    榮妃覺得有個嫡孫女也不錯,淑貴妃的孫女兒都粉雕玉琢,十分可愛,或許讓董鄂氏生下一個嫡孫女給她撫養,也是不錯。


    榮妃心裏打的主意無人知曉,畢竟她又沒有說出來,而當麵說出來的就是佟妃了,佟妃溫聲道,“妹妹也想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小格格陪在身邊,姐姐可真是好運道,現下已經有兩個孫女兒了。”


    當然佟妃話裏的意思也是指嫡孫女,要是算上烏雅芳怡庶出的孫女,佟妃還未必清楚多少人。


    烏雅芳怡笑了笑,“妹妹想要那還不容易,本宮記得皇上還有意讓妹妹撫養十四阿哥的大格格。”


    十四阿哥的大格格是個沒了娘的,她生母在生她時險些一屍兩命,最終隻活她一個人。


    而十四福晉隻想養著自己孩子,十四阿哥又甚少理會後院之事,基本都交給十四福晉來管,大格格在後院裏的生活不算好過。


    皇上念著佟妃之前沒了身孕,還是與皇貴妃有關,之後又沒法懷上,十四阿哥又是皇貴妃的養子,幹脆讓佟妃撫養十四阿哥的大格格,以撫慰膝下無子的寂寞。


    可對於佟妃來說,她還不如一直這麽寂寞下去,與皇貴妃有關的人或事,她都不想接觸,更別說等同於皇貴妃孫女的存在。


    佟妃的笑意變淡了,“姐姐說笑了,那可是皇貴妃娘娘的長孫女,哪輪得到妹妹來養。”


    烏雅芳怡想欲再說點什麽,門外傳來的聲音卻讓她們無暇顧及了--


    “皇上駕到。”隨著梁九功的一聲話下,康熙走進鍾粹宮。


    “妾身參見皇上。”“兒臣/兒媳參見皇阿瑪。”兩方人馬紛紛行禮。


    “免禮,今日這算是家宴,不必這麽拘謹。”康熙擺了擺手,打量著四周,“倪什哈在哪兒?朕怎麽沒看見她?”


    “迴皇上的話,倪什哈在裏麵和格佛賀玩呢。”烏雅芳怡迴道。


    康熙聽了這話,就讓梁九功進去把倪什哈抱出來。


    ......


    吉時已到,一張大紅圓桌上擺滿了物品,有一半是女兒家的物品,也有一半是在場的人放下的物品。


    倪什哈被放在正中央,小腿盤著,對著一大堆東西發愣。


    胤禇溫和的笑了笑,“倪什哈,你喜歡哪一個就拿哪一個吧,拿了就不許放開了。”


    倪什哈歪了歪頭,“啊”了一聲,又興奮的叫了一句“阿瑪”,胤禇頗為受用,哄著倪什哈的聲音更溫和了,“桌上的東西選一個你最喜歡的。”


    倪什哈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額娘,富察氏也是笑眯眯的讓她選東西。


    “妹妹選這個。”格佛賀把自己心愛的玩具放上去,期待道。


    “啊!”倪什哈劃著小腿往格佛賀那邊爬去。


    “咳。”康熙咳了一聲,顯然是對倪什哈忽視他這個皇瑪法有些在意,不動聲色和胤禛換了個位置,站在格佛賀旁邊。


    “倪什哈,過來皇瑪法這裏。”康熙矜持的招唿道。


    所幸倪什哈還是給他一點麵子的,在拍了拍格佛賀的小手後,又爬到了康熙麵前,小腦袋蹭了蹭他的大手,“啊”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康熙手上的扳指。


    康熙心下了然,把扳指脫下來,遞到倪什哈小手上,“倪什哈要好好拿著,皇瑪法就這獨一份的。”


    “嗯!”倪什哈用力嗯了一聲,把扳指牢牢抓在手中。


    見到這一幕的妃子都麵麵相覷,其中烏雅芳怡是對這一幕印象最深刻的,畢竟多年前胤禇在抓周禮上也是要來皇上的扳指,該說真不愧是父女嗎?一脈相傳的眼光。


    “皇上,您看,二阿哥和小格格果然是父女,當年二阿哥也是這麽得來皇上的扳指的。”榮妃笑道。


    在場的妃子中,她應該是除烏雅芳怡外,對這一幕有印象的人了,畢竟其他妃子當時還沒進宮。


    康熙沉吟片刻,還真認真迴憶起來了。


    “咳,皇阿瑪,兒臣當時還小,不懂事。”胤褚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看著倪什哈就好像看到當時不懂事的自己,莫名有一種羞恥感。


    “榮妃不說,朕倒是還真沒有記起來,說起來也是個緣分,朕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玩朕給你的玉扳指。”康熙拍了拍胤褚的肩膀,有些感慨道,“倪什哈喜歡就好,朕的扳指多著去。”


    倪什哈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發現阿瑪和皇瑪法不理會她,於是扁了扁嘴,朝著烏雅芳怡的方向爬去,手上還緊緊握著康熙給的扳指。


    梁九功現狀,趕緊宣告一聲,“小格格拿的是皇上給的扳指,日後定是忠君愛國之人。”這話是實屬無奈了,小格格選定的東西不在他的料想之內。


    烏雅芳怡一把抱起倪什哈,抓周都結束了,沒想到這次的抓周這麽簡單,也這麽巧合。


    瞥了一眼聊得起勁的兩父子,烏雅芳怡又哄了哄倪什哈,今天的主角明明是倪什哈,皇上卻和胤褚迴憶往昔了。


    其他妃子還有些愣住,顯然是沒想到事情往這方麵發展了,明明前一刻還是倪什哈的抓周禮,下一刻皇上就坐在椅子上同二阿哥說些以往的事了。


    榮妃還有些後悔自己提起胤褚抓周禮上發生的事,二阿哥本來就足夠受皇上重視了,她偏偏又提起這事,豈不是讓皇上更加關心二阿哥。


    她後悔的同時還有些酸溜溜,她的三阿哥也沒見皇上這麽上心,上次跟皇上提起胤祉小時候的事,皇上壓根就忘得一幹二淨了,今天她提起來也是想看看皇上忘記二阿哥的事後,淑貴妃母子倆難堪的神情。


    宜妃則是不怎麽在乎這些事,畢竟她的五阿哥是個淡漠的,平時不爭不搶,估計對皇位也不上心,而九阿哥更是早早的就被皇上排除在皇位的人選之內,既然兩個兒子都對那個位置沒興趣,皇上再怎麽重視二阿哥也與她無關。


    反正在宮裏這麽多年,她也算是過得自在了,身下也有阿哥,以後的養老生活是不用愁了--等新帝登基後,再讓兩個兒子將她接出去養老。


    鈕祜祿貴妃也很快反應過來,走到烏雅芳怡身邊陪倪什哈說說話,一麵觀察皇上那邊什麽時候才興致消散。


    沒過多久,康熙心滿意足的跟胤褚說完了以前的舊事,方才抬起頭來看著倪什哈,“倪什哈,過來皇瑪法這裏。”


    倪什哈“啊”了一聲,繼續埋頭在烏雅芳怡肩膀處,不想理會皇瑪法。


    “瞧這小家夥,還鬧脾氣了。”康熙好笑的搖了搖頭,接著把另外兩個兒子也叫到身邊,說起一些事。


    烏雅芳怡也搖了搖頭,幸虧今天來的阿哥不多,隻是她的三個兒子和兒媳,要是換作其他阿哥來,皇上此刻對胤褚的特殊對待早就掩藏不住了。


    雖然平日裏皇上的確是最重視胤褚,可是今日顯得尤外特殊,都恨不得抓住胤褚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迴憶了,說完以後還想和胤禛、胤祥兩人來一場交談。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烏雅芳怡覺得她們這一幫人好像都成了電燈泡,又大又顯眼。


    ......


    抓周禮過後,烏雅芳怡明顯開始察覺到皇上的種種改變了,像是提起弘星的次數越發多,越發關注胤褚的子嗣等等,在後宮如此,在前朝也是聽說皇上越發重視二阿哥了。


    原先她還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結合起最近太醫給皇上把脈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的事情,心下有一個猜測。


    話說她原先的思維也沒轉變過來,古代人不同於現代人,其壽命上就有很大的不同,現代人活到七八十歲實屬正常,而在古代就算得上是高壽了。


    而皇上如今已經五十五歲了,再加上最近身體不是很好,皇上應該已經在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了,或許是早早的就考慮了,隻是現在才表露出來。


    坦白而言,因為大阿哥沒有像原來小說裏麵一樣成為太子,而是成了皇上排除的皇位人選,胤褚作為二阿哥,算是實際上的長子了,有很大的繼位優勢。


    因為沒有太子在前麵頂著,皇上對待眾位阿哥也算得上是公平公正,阿哥之中也有想奪位的人,卻也不像在原著裏那般鬥爭劇烈。


    她好歹也是讀過原著的人,這本小說給她的印象大致是這樣,原先的曆史進程也是差不多的軌跡。


    而著名的八爺黨現在也不可能結成,九阿哥被皇太後撫養,皇太後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九阿哥結黨營私,九阿哥現在一心沉浸在賺銀子上。至於十阿哥那就更不可能了,有鈕祜祿貴妃盯著,讓他往東絕對不敢往西,是頂頂的孝子。


    七阿哥身有腿疾,排除在皇位人選之外,十二阿哥是個小透明,生母和養母的勢力加起來約等於沒有,妻族也沒有多大能耐,也不算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十三阿哥就更不可能了,身為他的額娘,烏雅芳怡早就明白了這個兒子根本就是胸無大誌的,整天就估摸著幹完差事混日子。


    十四阿哥及其之後的阿哥都有漢人血脈,皇上前頭有那麽多孩子,也不可能會考慮他們。


    這麽一想,她怎麽感覺自個兒的兒子優勢非常大,而且胤禇想爭位時,胤禛胤祥也是表示配合的,同胞兄弟都這般團結不內鬥,優勢不大才不正常。


    烏雅芳怡臉色有些詭異,想當初她做庶妃時,壓根就沒想到這一籌,不得不說,還真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隻是上麵都是她的猜測,具體得看皇上怎麽想,畢竟按照時間來看,皇上還有好些年活,也是清朝難得的長壽皇帝。


    到時候兒子優勢越大,被皇上針對的可能性也越大,現在胤禇被皇上視為可靠的繼承人之一,到時候也有可能被皇上視為爭奪皇位的不孝子,被打壓是極有可能的。


    目前皇上的這些關注也不過是糖衣炮彈,除非他肯在這時候立太子,畢竟越到歲數大時,皇上在這時候立的太子就越不可能被廢掉,以免造成江山動蕩,皇室可經不起皇上在年老的時候廢太子。


    她還是多提醒胤禇謹慎些吧,先君後父,皇上此刻對胤禇好,可不代表以後都這樣,人心易變,指望別人都不如指望自己。


    烏雅芳怡搖了搖頭,皇上心思莫測,她不願過多猜測,免得失了先機,胤褚擺明是對那個位置有意的。


    ......


    隨著皇上在前朝對胤褚等阿哥越發關注,後宮也開始關注下一輩的子嗣問題了。


    七月,十五阿哥正式迎娶嫡福晉,隨後出宮開府,頂著一個貝子的爵位在宮外平靜的生活。


    十五阿哥出府後,兆佳氏比以前更念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了,一個親生女兒,一個勝似親生兒子的養子,甚至還盼著這個兒子早日接她出宮。


    烏雅芳怡在得知她這個想法之後,有些汗顏,要想實現兆佳氏的念想,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就是等當今皇上駕崩以後才有得商量,不然十五阿哥哪敢當著皇阿瑪的麵就將額娘接走。


    經烏雅芳怡這麽一說,兆佳氏就算原先隻是想想,也不敢隨便亂說出口了,免得隔牆有耳。


    ......


    八月,就是皇上嫡長孫弘星迎娶嫡福晉的時候,烏雅芳怡沒法親自瞧見孫子娶妻的模樣,畢竟那都是在榮親王府上進行的,不過後頭有富察氏親自帶著孫兒媳董鄂氏進宮給她請安,也算是補了一些遺憾。


    董鄂氏是個脾氣好的,也是個賢惠的,也難怪皇上當初將她作為阿哥嫡福晉,烏雅芳怡陪董鄂氏說了幾句話,由衷的覺得董鄂氏是個好的。


    在董鄂氏進門以前,富察氏給弘星安排了一些侍妾,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孕,因而在董鄂氏進門以後,就盯著她的肚子,希望早日給她懷上一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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