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駿迴到家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他拿鑰匙打開門,果然看到屋內開著燈,葉初曉還坐在沙發上等他,心裏不免有點酸酸的暖意。

    見到他進門,葉初曉起身憂心忡忡迎上去問:“你去哪裏了?我打你電話一直關機。”

    馳駿微微低著頭:“手機沒電了,一直有事在做,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你幹嘛這麽傻等我到現在?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了!熬夜會讓女人變醜你不知道嗎?你變醜了我可就不喜歡你了!”

    葉初曉嗤笑一聲,正想噎迴他,卻覺察不對勁,皺眉捧起他的臉,一看嚇了一跳,隻見他半邊臉腫得老高:“你的臉怎麽了?”

    馳駿被碰得嗞的一聲吸了口氣,又無奈地笑了笑:“還不都拜你那位老同學所賜。”

    “宋家揚?”

    馳駿點點頭,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林任他們新研製的海洛因,這幾天放了一部分樣品流入市場,他讓我去看看吸毒者的反應。我去一家ktv的時候,正好碰上宋家揚,又被他意外發現我們那個包廂有人吸毒還報了警。他以為我跟那些癮君子有關,我做完筆錄出來時就被他打了一拳,說是替你氣不過。”

    他說完,還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

    葉初曉心疼又無奈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肯定以為你是跟那些人鬼混,估計也是很擔心我,所以才打你。你別放在心上,我最近一直在騙他,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

    馳駿眉心一蹙,佯裝生氣:“你男人被人打了,你不是應該跟我同仇敵愾嗎?竟然還替別人說話,你就不怕我生氣?”

    葉初曉瞪他一眼:“我還能替你打他一拳還迴來?”

    馳駿揚揚眉:“那倒不用。我也沒吃虧,當時他就在警察局門口動的手,我直接返迴去報警,他給我賠了幾百塊錢。”說著他從錢包裏掏出那幾張粉色票子,頗有些得意道,“我估計他也被氣得半死。說實話,要不是我還指望著他,一個一門心思挖老子牆角,天天覬覦老子女人的家夥,老子非收拾他一頓不可。”

    葉初曉掐了他一把,板起臉道:你就別老想著跟人打架了,都多大的人了!我可是跟你說,等這件事結束,你就老老實實做事,要是再到處惹事生非跟人打架,我饒不了你。”

    “收到!”馳駿嬉皮笑臉道,說完似是想到什麽似的,也學她板起臉,“不過,我也要跟你說,等這件事結束,你跟宋家揚不準再聯係。一想到你這段時間跟

    他走得這麽近,我就心裏堵得慌。”

    “小氣鬼!”葉初曉哼了一聲,心裏卻因為這話而有些高興,“你跟那位林大小姐還不是走得很近,我可是什麽都沒說過。”

    馳駿忽然怔了怔,一時沒有再說話。

    葉初曉覺得不對,用手肘碰了碰他:“怎麽了?”

    “其實我覺得林芯也挺可憐的。她對她爸和哥哥做的事情是一無所知。如果這次林正同和林任被扳倒,不知道她會不會受得了!”

    葉初曉訕訕笑了笑:“是挺可憐的。不過她享受了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而這些很大一部分肯定就是從販毒所得。她雖然無辜,但也不可能避免。不過咱也不用擔心,林正同那種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狐狸,肯定懂得未雨綢繆,他既然沒有讓自己女兒參與,必然會早就給她安排好後路。”

    馳駿點點頭,蹙眉歎道:“你說的是,這不是我該擔心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將證據找出來,讓這件事盡快結束,說實話,我已經有點受不住了。”

    葉初曉第一次聽到他說這種無力的話,心疼地摸了摸他發腫的臉頰,靠在他身上:“這麽多年你都能堅持下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但是你一定要平安!”

    馳駿點點頭,兩人相依偎在沙發上,靜靜得都沒有再說話。

    隔日一早,馳駿就被林任招走。

    葉初曉則是被電話吵醒。接起來,那頭立刻就傳來宋家揚義憤填膺的聲音:“初曉,昨晚你男朋友做了什麽,他告訴你了嗎?”

    葉初曉嗯了一聲:,如實迴他:“他說警察以為他吸毒將他抓走,聽說還是你報的警。”

    宋家揚一時被噎住,片刻才喃喃道:“我還以為他會隱瞞你呢!”

    葉初曉笑了笑:“他沒有吸毒,你誤會他了。”

    宋家揚卻在那頭一下有些急了:“初曉,他是沒有吸毒,但跟他在一起的人,有三個人尿檢呈陽性。你跟這種人在一起,我怎麽放心?”

    葉初曉思忖片刻:“馳駿他挺好的,對我也挺好的。但是你知道的,他從小就是那種不安分的人,難免會有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但是他有分寸,他對我也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葉初曉!”宋家揚拔高了聲音,“你真是鬼迷心竅了,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終生。就算他現在不吸毒,難道你能保證他不會被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帶壞?他那種人根本就沒有半點法律意識,說不準

    什麽時候就會出事。你好好再想想,我真的不放心看到你跟那種人一起生活。”

    葉初曉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隻能無奈笑道:“宋家揚,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掛了宋家揚的電話,葉初曉又去撥馳駿的電話,跟這幾天常常遇到的情況一樣,又是關機。她總是表麵讓自己在馳駿麵前,看起來雲淡風輕樂觀無比,對他百分百信任,但心裏再如何強迫自己淡定,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每天其實都是憂心忡忡。

    一旦馳駿外出,就忍不住想打電話確定他的情況,可又怕頻繁給他打電話,影響他做事,甚至引起別人的懷疑。

    而這廂的馳駿被林任叫如之後,就讓他將手機交給了自己,然後帶他上車。在車上坐定後,又命人給他蒙上了眼罩和口罩。

    “阿駿,今天我帶你去工場看看。你別介意,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這是規矩,第一次去工場的人,都要蒙眼。戴口罩是為了你好,以防萬一。做我們這行的,被人知道樣子,總歸不是件明智的事。”

    馳駿心中明了,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我理解。”

    林任又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做聲。

    一路上,馳駿努力用聽力辨別方向,一開始是嘈雜的市區,而後應該是隻有車輛來往的國道,再後車外則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想必是來到了某個離市區較遠的郊外村莊。

    “到了,小林先生。”前麵的司機停下,開到道。

    林任點點頭,開門下車,對外麵的人吩咐:“帶駿哥進去。”

    有人說了聲請字,馳駿未得到林任的命令,很自覺地沒有拿下眼罩,隻隨著帶路的人往前走。

    “駿哥,小心樓梯。”片刻之後,前方的人畢恭畢敬地提醒。

    話音剛落,隻聽林任笑了一聲:“好了,你們幫駿哥把眼罩拿下吧,都已經在這裏了,不用這麽拘泥於規矩。”

    “是,小林先生。”

    重見光明,馳駿才發覺自己此時已經身在一處照著燈光的室內,顯然是某處的地下室。

    走在前麵台階的林任,轉頭從下至上看向他:“阿駿,馬上就看到我們的工場了,你一定會很興奮。”

    馳駿這才發覺他帶著帽子和口罩,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聲音,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馳駿心道,果然做事謹慎。此時聽了這樣說,麵

    上附和,心裏卻想得是,沒錯,他確實是很興奮,因為這就是最重要的證據所在。

    下完樓梯,馳駿隻覺得視野一下開闊,數百平的地下室,十幾個帶著口罩的工人正在忙碌,設備和儀器,不像是製毒工場,反倒是像是高端實驗室。

    有人走過來,畢恭畢敬得打招唿:“小林先生。”

    林任點點頭,待人離開,又對馳駿道:“看起來是不是很先進?可惜出完最後這一次貨,這個工場就要解散,說實話我還有點舍不得呢。”

    他語氣又是驕傲又是遺憾。

    馳駿笑了笑:“凡事都有始有終,這種事情比較隻能在地下,結束了也好安心,錢畢竟是賺不完的。再說,現在林正集團的業務都運轉得很好,你也不用太可惜。”

    林任點點頭:“這些貨再過幾天就全部弄完,到時我們會和兩大買家交易。這兩方一個是來自東南亞,一個是往西亞那邊出貨,他們都有自己的辦法離開江城,也有安全的偷渡渠道出去,所以我們出掉貨之後,隻要等個半個多月,等到這些貨物安全出境,我們這個事業就徹底結束,所有的證據都會被毀滅,再也不用擔心被警察發現。這是最後一次,也是數量最多,價值最高,風險最大的一次,所以我讓你跟我一起。”

    馳駿點點頭:“希望不負任哥所望。”

    林任笑道:“我當然是相信你才讓你做。”他頓了頓,“因為交易在同一天,我和你要分成兩隊,分別去跟那兩家交易。”

    馳駿微微一愣:“任哥,我不跟你一起嗎?”

    林任笑了笑:“我們要獨立行動。怎麽,你不敢一個人?”

    “那倒不是。隻是第一次做這麽重大的事,怕萬一有什麽變故,一個人應付不了。”

    “不用擔心,那些人已經跟我們做過很多年生意,都是輕車熟路,你隻要小心將貨帶給他們就好,其他的什麽都不用擔心。”他說著笑了笑,“其實兩千萬沒你想得那麽難賺。”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比較忙,很晚才有時間碼字,爭取這兩天將時間調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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